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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琴迷第4部分阅读

    知道她是在乎自己的。

    如令想来,是不是她真的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毕竟他认识的,是十年前的风琴,十年前他尚且无法看透她,无法确定她对他的想法,何况是现在?

    如令的他只有在戴上自信的面具时,才有办法面对她。

    只有在这个时候,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敢将心中那股忐忑不安和胆怯显露出来。

    握紧了她的手,他是真的有些惶惑,她爱他吗?现在还爱吗?或者……根本没爱过?十年的时间不算短,就算她当年真的对他有份感情,但如今呢?

    一时之间,积压在心头十年的疑问和恐慌全翻飞了出来。

    方自在苦笑出声,老天,他三十了,却依然因这个女人而感到不安。

    “风琴若是那种蠢蠢的女人就好了。”他自嘲着,这样他就不用老是因为猜不透她的心意而惶惶不安了。

    不过若是他会爱上那种所有想法都让人一目了然的女人,过了十年后的现在,他人就不会在这儿了。

    这次醒来,已是午后两、三点。风琴体温已恢复正常,睁开眼时,方自在正闭着眼假寐,她只稍微移动了一下,他很快便清醒了。

    “你好多了?”

    “嗯。”她坐起身来,将长发撩到耳后。

    直到此刻,她才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和他有个儿子,而她瞒了他十年。

    他该知道了吧?毕竟他们父子长得如此相像。

    忽然间,风琴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因为她不知他若问起,她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瞒着他?为什么执意生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为什么,答案都只有一个,而那个答案,她实在不想让他知道。

    “怎么了?”

    “什么?”她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警戒的回首望着他。

    “你看起来很……坐立不安。”他扬眉,双手抱胸,扯了下嘴角说。

    讨厌,这家伙的观察力为何总在这种时候变得特别厉害?风琴瞪着他,决定快刀斩乱麻,“你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该知道?方自在一脸茫然,他为什么该知道她为什么不安?难道她是因为被他抱着睡了一早上,所以才不安吗?这一点,对她来说好象不构成原因,她太过聪明冷静了,大部分的事都是衡量轻重得失后才会去做,当事情木已成舟,就算错了,她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后悔,只会想办法解决。

    方自在想了半天,实在想不通,只能呆愣地重复道:“我该知道?”

    风琴见状,有些迟疑了。难道他还不知?

    “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他侧着头轻笑问:“现在是在干嘛?玩猜谜游戏吗?”

    他不知道。风琴这下真的确定了,那……自己该说……还是不该说?她望着眼前的男人,犹豫着。现在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但若说了,她不知自己该期待或希望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他的怒气或是震鷘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但……如果他在乎呢?

    风琴眼中闪着不确定,无论他在不在乎,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当头,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妈,你醒了吗?”风晔探头进来,见老妈醒了,便道:“唐鹰哥哥来找你。”

    房里两位大人僵在当场,方自在不知该如何反应,听到那声称呼,他只觉得自己像被雷打到了。他震慑的望着风琴,却发现她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知道了,你让他等一下,我等会儿就下去。”风琴回头对儿子说,声音有些不稳。

    等风晔下去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尴尬地收回自己始终放在她腰上的手,他从床上站起来,脑袋仍是一片空白状态,当他开口,只觉得喉咙莫名干哑,“抱……抱歉,我……我……不知道你结婚了。”

    话一说出口,他才经由自己的口中真实地认知到这件事,心肺倏地开始绞痛。方自在僵硬地望着她绝美木然的容颜,脑海中只能痛苦的想着,她嫁人了,还生了个儿子——

    她不再是属于他的了吗?不,她从来不曾真正是他的。

    眼中闪着复杂不明的情绪,他双手插在裤袋中紧握成拳,然后退了一步,因为怕自己忍不住上前紧抓着她摇晃,怕他脱口问出不该问的问题,甚至怕他失去理智将她绑架,让她只成为他一个人的。

    另一个男人,一想到有另一个男人曾经看过她的笑容、品尝过她的滋味、亲吻她雪白的裸背、埋在她柔细的黑发间、拥抱过她……光是想象她信任另一个男人,想象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臂弯中,他就嫉妒得无法忍受——

    “我没有结婚。”看着他脸上神色一变再变,风琴迎视他灼人的眼,一脸木然地轻启芳唇。

    没有?他屏住气息,这句话点燃了他的希望,无数个可能性在他脑海中闪过,他选了一个他最希望的,“风晔不是你的……”

    “他是我儿子。”她双眼眨也不眨的回答,仍是一脸平静。

    哗——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好短暂的希望,方自在表情扭曲的想着。随即又想到那孩子的父亲,她为什么没和那人结婚?老爷子为什么会以为……

    明知道自己不该问,也没资格问,他还是忍不住僵硬的开口,“他的父亲为什么没有……”

    “他出国了。”风琴仍坐在床上,里着凉被,但原本冷的像座冰雕的神情,却在此时似是裂了一角。

    心肺因为看到她的表情而加倍疼痛,双拳更加紧握,他一点也不喜欢他所看到的,他不想看到她因为别的男人而显露出来的脆弱。

    风老爷子搞错了,她在等的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不是他……

    这个认知让他几乎无法动弹,只能僵在那里,觉得心已死去。

    风琴深吸口气,直直地望着他又说:“他不知道我怀孕了,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听到这里,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天,为何要这样折磨他?为何要让风老爷子认错人,给了他一个美好的希望?他不该回来的,如果没有回来,他至少还可以假装她是爱他的,为什么要让他回来面对这个她爱上别人的残酷事实?

    不想再听下去,他猛然转身离去

    风琴一僵,一阵旋风刮起,砰地关上房门。

    他停住,瞪着被风关上的门,挣扎着是否该开门走出去。

    勉强使用能力,风琴气虚地抚着疼痛的胸口,轻喘道:“我话还没说完。”

    耳中听着她虚弱的语音,他真想回身告诉她,他不想听!想要她别那么残忍!但她声音中透出的脆弱,也让他的理智稍稍回来,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不允许他就这样走掉。

    他站在那里内心挣扎良久,当年是他对不起她在先,她会爱上别人无可厚非,如果今天他不能给她幸褔,至少……至少他可以静待她找回那个该死的男人,虽然那样做会让他痛苦一辈子——

    方自在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过身,望着他一直深爱的女人,瘖哑的问:“孩子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这个笨蛋!

    风琴仍然抚着心口,真想踹他一脚,她瞪着他,然后说:“他姓方,名自在。”

    姓方?他在心里重复,苦涩地想着,竟然还是本家兄弟。姓方,名自在,合起来念就是方自——

    “什么?”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被铁锤k到,一脸愕然。

    在呆滞地静默三秒后,方自在那一向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一张嘴,突然开始结巴起来,“你……你你是说……他……他是……是……”

    “你的儿子。”风琴微微扬起下巴,双手更加抓紧凉被,他要是胆敢说出一句侮辱她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我的?”胸中气息一窒,方自在只觉得颠倒的世界一下子翻正了过来,他不敢相信,像是机械人般僵硬的走向坐在床边的风琴,然后垮下来,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声音颤抖的问:“他真的是……”

    他竟然敢怀疑她?“你这个——”风琴脸一沉才要开骂,却见他跪了下来,猛地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几乎压出了她胸肺中所有的空气。

    “老天……”风晔是他的儿子,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且生了下来……

    胸中涨满了无法言喻的情感,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愚蠢,他怎会没想到?方自在眼眶湿润地紧紧抱着她,只能哽咽的重复,“老天……”

    抱着自己的男人,激动的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耳畔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息,让风琴将那些骂人的话全拋到九霄云外,他是在乎的,而且不是普通的在乎。

    她有些放松了下来,下巴轻靠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吐出一口闷气。她闭上眼想着,为什么他的怀抱,总让她觉得既安全又温暖?

    当方自在好不容易平复心中那股激动,他才有办法开口说出其它的字眼,“你什么时候知道……”

    “方姨意外过世的那天。”

    他一怔,“所以你那天才会刚好也在医院出现?”

    她沉默,没有否认。那天她身体不舒服,所以去医院检查,医生却告诉她,她怀孕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说时,你已经说你要出国了。”她仍枕在他肩头上,平静的回答。

    他哑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所以你就不告诉我?”她的不信任真的让他很痛心,他沙哑的问:“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方姨才刚过世,我只是不认为当时是告诉你这件事的时候。”

    “当时不是时候,什么才是时候?”他松开她,望着她木然的面容,双手扶着她的肩头,忍不住生起气来,这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事情一肩担下?

    看着他微愠的脸色,她僵硬的回道:“葬礼过后。”

    闻言,他像是又被她揍了一拳。

    妈的葬礼……他就是在那天告诉她他的决定,天啊,他那天到底做了什么?她才刚知道自己怀孕了,他却告诉她,他要离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深吸口气,恼怒的抹着脸道:“你若说了,我会留下的。”

    “我不需要勉强得来的东西。”

    他听了气得整个人站起来,“勉强?该死的,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啊!你究竟以为我是什么样的杂碎?可以拋弃我自己的孩子?”

    面对他的指责,风琴也火了,冷声道:“说要离开的不是我。”

    “你没有告诉我事实!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走了!”他气急败坏的说。

    “就算我说了又有什么差别?你想离开是事实,人留下了,心不在有什么用?干脆放你走,大家乐得轻松。”

    “你——”他瞪着她倔强冷傲的脸,一时哑口无言。半晌后,他才软化下来,叹口气烦躁的拨弄着乱发说:“当时妈死了,我只是……需要好好想想……”

    想了十年?风琴瞇了下眼,极力维持面无表情的说:“用不着对我解释什么,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再拿出来讨论的必要。”她顿一下又说:“你要是想认儿子,我不会反对,我只希望你不要答应他你不可能做到的事。”

    “什么意思?”他僵问着。

    “不要让他抱着你会留在台湾的希望,我不希望当你离开的时候,还得不断对他解释,告诉他没被人拋弃。”

    对她话中的指控感到生气,他咬牙说:“我不会拋弃我的儿子!”

    “我只是告诉你,他所会有的感觉。”风琴一派冷静。

    突然有种领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脱口问出:“那是你当时的感受吗?觉得被我拋弃?”

    她表情有一瞬的破碎,却随即恢复镇定,将背挺得更直,冷着脸说:“我不是小孩子。”

    虽然她恢复的是如此迅速,他仍是将她努力藏起来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心底叹口气,伸手将她硬带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恨你这种该死的坚强。”

    第六章

    望着在客厅沙发上,与那位来找风琴的冷俊少年一同玩着3d电玩的风晔,突然之间,方自在扬起嘴角,有些骄傲起来,他是他的儿子啊,他和风琴的儿子。

    现在终于知道这男孩为何让他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了,风晔根本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只是容貌秀气了些,气质上更多了一份斯文冷然。

    看着风晔,很容易能找到遗传自他身上的痕迹,他们有着相同的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几乎完全雷同的脸型,和极为相似只是size不同的双眼。

    他遗传自母亲的长相只有那抿起来带着冷傲、教人看了就不由得生气的薄唇,和对于男孩子来说太过浓密的长睫毛、过于白皙的皮肤,如黑缎般的头发以及有些单薄的体格。

    整体看来,他们的儿子还是很帅的,说漂亮也不为过,不过他不认为这小子会喜欢听到别人称赞他长得很漂亮。

    这下也终于知道为何风伯父一看到他就直喊要宰了他,旁人一看他们父子俩站在一起,很容易便能知道两人的血缘关系。

    方才一到楼下,风琴和那少年谈了几句话,跟着便到隔壁书房去讲电话,他则打算等她出来后,才商量如何告知风晔他是他老爸的事实,但过了好一会儿,却听见她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方自在不放心,便开门进去看看她。

    “唐昊夭,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员工,也不是菲佣!老天,你关心员工甚至止关心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多——”她握着话筒说到一半,似乎是对方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她听着听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突然冷声道:“你究竟想要为那个女人哀悼多久?”

    对方似乎是说了什么,她却突兀的又说:“你不能把她犯的错,牵怒到他身上!”

    “少管我的家务事,叫唐鹰来听电话!”这句火大的咆哮透过话筒传出,连站在一旁的方自在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让你把他痛骂一顿?等他回去后又对他不闻不问?”风琴寒着脸质问道,“难道非得逼得他恨你入骨,你才会高兴!他现在身高多高、体重多重、身体健不健康、他每天有没有去学校上课,这些你知这吗?你有多久没正视过他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我怀疑就算现在他在街上和你擦身而过,你都不认得他!”

    唐昊天似乎没有回答,方自在怀疑对方已经将电话给砸了。

    风琴蹂着太阳岤,问道:“这个儿子,你究竟还想不想要?”

    这次唐昊天好象说了什么,却让风琴扬高了眉毛,然后咬牙冷声说:“你这只愚蠢的猪,赚太多钱,总有一天会被人宰掉,到时候我一定会和你儿子一起在旁边鼓掌!”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怎么回事?”方自在走上前问。

    “没有,只是一个自大的家伙。”她话才说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你不接吗?”

    “别理他。”她紧抿着唇,看着那直作响的电话,干脆将电话线给拔掉。

    她冲动的行为可真让方自在呆了一下,“你何时脾气变得那么不好?”

    自从认识你之后!

    她忿忿不平地瞪着他,忍住心中的实话,突然转身离去,用力将门关上——

    “你这几天先住这里,不准再带头去打架生事。”风琴双手抱胸,嘱咐唐鹰。

    他倔强的沉默不语,没啥反应。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她皱眉,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要掉不掉的,便动作迅速地伸手将它撕掉。

    唐鹰因疼痛瑟缩了一下。这女人怎么那么粗鲁?要撕也不先说一下。

    风琴指使儿子,“小晔,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哪。”风晔很快的翻出医药箱,递给老妈。

    风琴接过手,帮唐鹰重新上药,一边淡淡的说:“你爸那死个性没几个人受得了,弄得所有人都当他是洪水猛兽一样。你别好的不学学坏的。”她熟练的替他擦上碘酒、贴上纱布,然后对着他的伤口咱咱拍了两下,让纱布黏紧些,唐鹰痛得脸都变形了。

    她一边收着药箱,一边告诉他,“我会请陈叔去把你随身的衣物拿来。你要是安分点那最好,若是让我听到学校中再有人惹是生非,你就回去面对你父亲那套变态厚黑帝王学。”

    听到她贴切的形容词,唐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