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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锅女仆第2部分阅读

    不长,一苏醒过来,便二话不说将关智摒退出去。

    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明日香不得不对她据实招来。

    碍于大雅在场,她的言词含糊闪烁,亏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恒藤香织听得懂,全盘了解后,只喃了句不能再拖,便唤来管家,说要马上见到当年拆散小俩口的始作俑者。

    女主人的第二道冷眼射去,一头雾水的颛叔才恍然大悟,连忙惊跳起,退出的脚步向外蹀蹀奔踏。

    一路从北海道的度假牧场风尘仆仆赶回,未及喝口茶,恒藤挚星即被守在门口堵人的颛嫂战战兢兢拱进玄金室。

    在踏入室内之前,一脸疲态的他不忘先行请安,被等得不耐烦的母亲哼的一声,当面掷甩回去。

    “妈,您——”又哪根筋不对劲了。当然,这句话,纵然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出。

    原本满布疲惫的威严方脸想到了什么似的,怱地缓然漾开一抹笑。

    这种气氛差到足以让一个有理智的人,丧失理智选择自杀的家,连他和妻子都忍不住逃出去挣几天悠闲,多亏阿智这孩子有心,在逢休之时,花几个小时的交通时间回来探望老人家,住一晚后才回东京。

    不枉老人家最疼的,除了长子牧,再来就是阿智了。连亲孙子阿司,也不及他从老人家那里得到的关爱多。

    “你还有脸笑,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一颗火大的白眼连带横过恒藤挚星身后的颜雪哝。

    “妈,请您别动怒,医生交代说这样对身体不好。”颜雪哝边安抚婆婆,边纳闷并肩坐在角落、脸蛋低垂的一对男女的来历。

    明日香低唤,“老夫人……”她很难不理会夫人那双犹如x光的打量眼神。

    随著妻子的眼光,恒藤挚星这才注意到室内还有其他人。

    来回瞅过两张相似的脸蛋,末久,他的眼睛一亮,肯定道:“你是小绿!”

    小小的脸很像记忆里那位早熟的小女孩,方要点头招呼,脖子却僵住。

    不对!

    若他记得没错的话,小绿的父亲在她九岁时就死了,那么她身旁那位与她犹如同一个模子印出的小男孩是谁?

    “老爷,夫人。”颔首致意后,明日香将倚著她打瞌睡的大雅轻轻扶下,让他枕著她的腿。

    如老夫人要求的,让老爷看到大雅的脸了,接下来呢?

    她头痛欲裂。

    不只是因为束手无策。平时十点左右,她就上床睡觉了,可老夫人硬是要有个了结,落了时间,搞得大家人仰马翻,她自然也是遭殃的其中一员。

    “我当初就反对你将阿昊、阿智送去法国受什么鬼特殊训练,你偏坚持己见,说什么收养他们就是为了保护牧和司,这下子好了……”气哼哼的怒吼,在听到大雅睡不安稳的呓语后,恒藤香织压低声量继续训道:“你当咱们家是军火走私,还是杀手集团?”

    又来了!“妈,那件事我早就知道错了……”

    “你当我闲著没事招你回来,图的就是你这句废话吗?”

    恒藤挚星疲倦到连揣测老人家心思的力气也没,两手一摊。“我很抱歉。”

    恒藤香织将脸转向媳妇,鸡皮怒颜继续狂扫。“从你们结婚后,我便将阿星交给你辅佐,你看你是怎么帮他的,愈帮愈笨,一点点的逻辑推理也不会吗?”

    叨念数落,让颜雪哝惭愧低头,不敢顶言。婆婆一向强势,娘家这边的教条也是以丈夫为天。

    “老夫人,小绿可否说句话?”清脆女声乍出,三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动作一致望向她。

    颦眉蹙额辗转思量,明日香终于认命地接受奶奶临终前为她所作的安排。

    探望与归还只是名目,奶奶最终的希望是老夫人见到她和大雅后,把他们留在恒藤家,别让他们像没有根的落叶,随风飘零。

    “老夫人,小绿答应您留下来。”

    “直到我允许你可以离开那天为止?”恒藤香织不放心地再问一遍。

    “是,直到您允许离开的那天为止。但请您答应小绿一个要求好吗?”

    恒藤挚星抢先一步,发问:“你说说看。”却惹来母亲一双大白眼。

    “维持现状,什么也不变的维持现有状况。”澹泊寡欲了多年,她不想再图什么了,就让一切往事随著爷爷奶奶消逝,一并归于尘土。

    “也就是说……”恒藤香织脸色倏地凝结。

    “不要求公道,不要求补偿,不要让……水落石出。”清脆嗓音里不夹一丝矫造,斜扬的凤眼一贯的无任何情绪,所有的感受全敛在一张白净无瑕的脸皮下,不欲让人窥透原本无波的心湖因老夫人的关爱而起波澜。

    “你确定?”恒藤香织音哽泪涌,为之心疼。

    听不懂两人对话的恒藤挚星夫妻面面相腼,纳闷老人家情绪骤变的原因。

    明日香朝老夫人用力点首。“千真万确。”

    目前能让她在乎的人,只有大雅。

    大雅以外的事物,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因为,她已经知道贪心的后果,是她扛也扛不起的巨石。

    一口吃掉小碟子上的蓝莓蛋糕,三两下吞进肠胃后,大雅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往姐姐的方向望去,用眼神表达他的渴望。

    明日香将自己只挖去一小角的蛋糕推到他面前。

    “帮姐姐吃掉好吗?”

    颛叔愣地停下原本要说的话,拦住她的手。“不,小绿你吃、你吃,不够我再叫人端进来就好了。”

    她朝弟弟睇了眼,“麻烦颛叔了。”

    “麻烦颛叔叔。”大雅跟著姐姐乖巧地道谢。

    “哪里哪里,小孩子在发育嘛,难免食量会大些。”

    摇铃唤来佣人,吩咐他去厨房多拿几块蛋糕,顺道端壶咖啡进来。

    颛叔接续起方才暂停的话题,继续说道:“老夫人昨天去看彩绘版画展时,事先并不知道大少爷会去,两人遇上了,老夫人自是高兴,但却让大少爷误认为老夫人是蓄意跟踪……”

    明日香安静聆听,没有多言置喙。见大雅嘴角沾了蛋糕屑,她轻轻帮他拍掉,又回头安静聆听颛叔发言,听众的角色,她扮演得称职。

    大雅仰头大口大口地呼噜噜喝掉她亲手泡的酸梅汁,打了个饱嗝后,满足地拍拍鼓胀的腹部。她目光不自觉放柔,抽张餐巾纸递过去。

    “谢谢姐姐。”左右仔细擦拭后,大雅亮出一个甜大的笑容。

    嘴巴叨叨絮絮间,颛叔的老眼总忍不住往大雅身上飘过去。

    凤眸半掩,将颛叔眼里的纳闷与惋惜全看在眼底。她平心静气道:“大雅的反应,是比一般的孩子来得迟缓些。”

    像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铁拳般,颛叔哑然说不出话。

    刚开始,他以为大雅只是比较孩子气,可两、三个月相处下来,他有个说了恐怕会伤人的臆测,谁知竟真的是……

    听到自己成为大人的话题,大雅仰脸回给姐姐一个坦率的微笑。“姐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爷爷最常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她明知,却故问,好让大雅多个在人前自在表达的机会。

    清了清喉咙后,大雅模仿爷爷告诫他时的神情。“慢一点没关系,不要凡事不理不动不学习就好。”

    想到自己以外表来论断一个人,一张老脸赧红。“抱歉,我不知道。”

    大雅转脸向他,恢复原来的憨直模样。“之前每天爷爷和奶奶都会告诉我一遍,各一遍耶。”所以,现在不论谁投给他异样眼光,他一点也不在意。

    “大雅,来帮姐姐的忙好吗?”明日香牵起他的手。

    “好哇。”他欢欣的满口答应。

    他最喜欢绿意盎然的植物了,听说见过面的爸爸妈妈也好喜欢。

    还记得姐姐在他六岁时告诉他的话。她说全家人都喜欢植物,而全家人最爱的是大雅,所以他一出生,眼珠子就跟别人不一样,是很漂亮很独特的绿色哟。

    敛去赧色,颛叔慎重其事地喊住走开的一对背影。“小绿,关于大少爷的事……能不能请你在老夫人面前……稍微劝劝?”

    沉默了五秒,明日香才淡淡道:“我尽量,不过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总算不负老爷的请托,颛叔兴奋地迭声连连,“那就够了、那就够了。”

    姐弟俩转身往侧庭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

    一路上,大雅蹦蹦跳跳地说著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大小事。

    星鸠学院,是大雅目前就读的新学校。

    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因老爷是学校创办人的关系,大雅受到特别的安排,让他不至于会胆怯,适应情况算很不错。

    老夫人的生活起居有颛嫂照顾,白天明日香除了陪陪老人家,更将时间花在帮忙整理园圃。上个礼拜她才改完茶亭的景致,焕然一新的样貌让老夫人同意她的建议,在庭院地面种满上马鬃、富贵草之类的地被植物。

    “姐姐,我……”叽叽呱呱的话语停顿下来,大雅两脚站定,扯了扯两人紧牵的手,明日香跟著停下脚步。

    “怎么了,姐姐不是说过,有话要直说吗?”两人分隔太多年,相依为命也才短短几个月,她不能怪大雅对她不畅所欲言。

    一看到姐姐受伤的眼神,大雅急切澄清,“姐姐,你别想太多,我只是在想,明明不熟的两个人,为什么另外一个却要装出对对方很了解的肯定表情?每次听到冈部说『绿眼睛的人不是怪物,就是杂种,大雅脑袋笨笨,不可能是怪物,所以一定是杂种,而且是低等的杂种。』这段话,柏木就很生气,猛追著他打。”

    看大雅的表情,是真的不在意同学的出言不逊,这让她安心。只是……柏木?眼尖地瞄见一抹红晕出现在大雅脸上,不免笑叹小小大雅也到了害羞的青春期。

    “然后呢?”

    那位帮他生气的柏木,应该是个小女生吧。

    偷觎到姐姐柔美的笑容里,有著怪怪的意味,大雅不好意思地将话题扯回坏痞子同学身上。“我明明和冈部他又不熟。”

    “既然不熟,他的话就不必去理会。”有些遗憾他不再提柏木同学,但又想,若他想让她知道时,不必追问他自然会说。

    “姐姐……”另一困扰升起,两位同学因他而起的纷争霎时变得微不足道。

    “嗯?”明日香蹲在园圃问,准备开始例行的工作。

    左看右看,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大雅蹲低身体,靠到她耳旁小小声地说:“姐姐,什么是祖奶奶?那会比奶奶还要大吗?”

    单薄的身子震了一下,紧扶著大雅的肩头。

    “为什么老夫人要我叫她祖奶奶呢?她明明就是老夫人嘛,怎么又变成祖奶奶了?”

    明日香凤眼瞠大。

    那个称谓,曾在哪听过,熟悉至极,可她却不敢去奢望联想——

    不,不可能的。

    大雅搔了搔头。好闷耶!

    就连姐姐也被困惑住了,难怪他想了几天仍无解。

    大雅一副已然找到答案的模样,让明日香赶紧澄清,“大雅,刚才的事别跟其他人提起。你也别改口,依旧喊老夫人为老夫人,不然就对老夫人太不敬了。”

    见稚气脸庞变得更为困惑,以为自己说得艰深难理解,明日香换另一种浅显易懂的方式,“爷爷的妈妈如果还活著的话,大雅就要叫爷爷的妈妈为阿祖奶奶;老夫人是爷爷奶奶的主人,也是恩人,所以你不可以叫老夫人为祖奶奶,知道吗?”

    一口气说完,氧息紊乱不堪,分辨不清是因为撒谎心虚,还是为了那种连白痴听了也会耻笑她的说法而汗颜……

    顿了一顿后,小绿瞳渐渐绽放璀璨光芒,大雅笑著将食指点放到她的鼻尖上。

    “姐姐,你知道吗?老夫人说你若是听到她要我喊她祖奶奶,一定会吓得脸色发白,她还说你一定会嘱咐大雅不要改口,而且会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藉口。”太神奇了。老夫人简直料事如神,将姐姐的反应猜得分毫不差。

    大雅对老夫人的崇拜,让她很想装昏厥倒下去。“大雅,老夫人她还说了什么呢?”

    明明约好不说的,不是吗,为何老夫人出尔反尔了?

    “她说她不是说话不算话,只是想听人家叫她祖奶奶啦。”

    啊!脚底阵阵冰冷往上窜。“还有呢?”

    大雅偏头用力回想,一会后,笑嘻嘻地说:“她说姐姐会带大雅离开,我跟她说不会,我们还打赌哩。”姐姐教导他做人要言而有信,不可食了自己说过的话,因为——那会肥。

    “赌?”她只觉背脊被寒冷攻占,眼皮异常惊跳频频。

    “对呀,我用两千块作赌注哩。”大雅嘟起嘴,很好心地往姐姐那张快要窒息的苍白脸蛋吹吹,分享一些空气过去。

    灿烂的笑脸让明日香打消潜逃的念头,想吞咽,却发现喉咙乾涸得没有一滴口水可供润滑。

    “我赌不会,姐姐才不是那种会言而无信的人,对吧?反而是……老夫人她赌你会哩。”有了一赔五的赌博彩金,他就可以买一大堆肖想很久的电子商品。赌金还没到手,大雅已乐不可支了。

    每次提到老夫人时,大雅总一再停顿,可见不知已被老夫人“骗”去唤了几声“祖奶奶”了,假如习惯渐渐养成,她不敢想像未来,依老夫人出尔反尔的坏习惯,会不会在“他”面前揭发那桩秘密呢?她好后悔,现在想挽回会不会为时已晚?

    “姐姐,我告诉你喔……”

    “他”若知道……天,她不敢想像“他”会有什么反应!

    大雅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但半个字也进不了脑袋乱烘烘的明日香耳里。

    一会后,身旁传出大雅的惊呼声,“姐姐,你拔错了啦,那不是野草啦……”

    “啊——我怎么把芍药拔起来了?”失手的她懊恼不已。

    “小绿?”

    摘掉鼻梁上的墨镜,关智喜出望外地唤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到她,心里就像被蓬松的云絮充满。

    只是……在这直逼得人睁不开眼的烈日底下,她蹲著干什么?

    回廊外,头戴草帽,蹲在地上植草的小身子一僵。

    用她最缓慢、最缓慢的速度转过身,眯眼凝视许久,才认出站在廊下另一个没开口唤她的人。

    “昊少爷,智、智少爷?”今天不是假日,也不是特别的节庆,为什么这两个应该在东京,或是其他地方忙的人会一同出现在这里?

    疏远而有礼的态度,让关智脸上的欣喜一下子敛去,并吞下了担心她中暑的关心话语。“你在忙?”

    睐见绿光臣昊投来不苟同的眼神,他不悦地撇撇嘴,将头甩向一旁。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很bull  shit

    很像在跟人赌气的奶娃,他更是一清二楚。

    让他变得下像平常应有的样子,全是她造成的。

    见他如见鬼的表情、硬要把两人关系扯离的客套……他还能定立原地没拂袖而去,全赖他过人的自制力。

    三个人就这么对立杵著,听著唧唧蝉鸣声,气氛没趣到了极点。

    绿光臣昊伸脚踹了踹他,没踹出解除沉闷的一字半语,反而将不知在跟谁赌气的关智踹得离他更远,这才收起壁上观的慵懒神情,朝明日香打招呼。

    “小绿,好久下见了。”他在心里偷偷窃笑。

    对他,小绿本来就跟其他佣人一样,唤他昊少爷,但她对阿智可不一样,年少时四下无人的软调轻喃,大家可是都心照不宣呢。

    “昊少爷,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是大雅开学的隔天,现在都快要考试了,算算也近两个月,是真的好久不见。

    “奶奶没外出吧?我们去她房里没看到人,去玄金室找她也不在。”

    微思量后,她为绿光臣昊解惑。“老夫人应该在立星斋百~万\小!说。”

    “喔——”尾音拖得老长,还没引回赌气掉头的家伙,绿光臣昊闷笑在心里。那小子,真的在赌气哩。“你忙吧,我们还有事要去找奶奶,不打扰你了。”

    一接获特赦令,明日香很听话地蹲回地面,继续方才的工作,挖她的土、植她的娑罗树。

    很快地,又回到耳畔独有唧唧蝉鸣的无趣状态。

    绿光臣昊猛摇头叹气。

    若不是小绿回到本家,他几乎要忘记阿智曾经谈过恋爱这码事,还在为他的不近女色担心得要命。只要有小绿在,阿智铁定成不了日本最高龄的处男,他甭担心了。

    “做什么啦?”才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