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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安人影疏第1部分阅读

    《曲安人影疏》

    自序 愿你遇见一场花开

    写这篇文的时候是我刚刚开始大学生活两个月。生活一团糟,每节课都去上却基本没能听进去过什么,处理不好关系。虽说这大抵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但我仍是不能避免的产生种种的挣扎,开始思考一些有的没的的关于意义的话题。

    于是就动了提笔写下这篇文的想法。

    这篇文我从刚上高中开始构思,三年间多次起笔但都不了了之。时间在走,很多观念也发生了变化。如今定下来的雏形已经跟三年前的它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了。我东拼西凑着一闪而过的灵感,不肯放过任何可能的思路。最终有了今天的它。

    开始写文的时候就是想无聊的时候就写点,自娱自乐也让自己体会到自己存在还能做点什么,生活不是只有每天抱着手机电脑刷微博刷空间看小说追新番。我还能写字,能把属于我自己的故事说给别人听。

    但一旦开始写就欲罢不能。我会不停的一遍遍翻看已经写出来的部分,仔细的一句话一句话斟酌。但我终究不是一个好的说故事的人,我只能把它写成这样,更多的时候更像是我一个人的呓语。

    我不学戏曲,却把整篇文的背景铺在梨园世家。只是觉得人就像是命运的戏子,猜得中开始,却猜不透结局。他们亦是如此。

    我在耳机里循环着奶茶和曲婉婷的歌,她们把爱和生活唱得那么透彻,可惜我不懂。

    他们在我的笔下苍白单薄却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性格,开始不受我的控制一样长大,渐渐鲜活起来。我会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简直有点神经质。

    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是转回来说一下这篇文。

    我希望它是是充满爱和温暖的。即使不能,也是充满希望的。从苏梨凉青春的17岁开始,到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一路跌跌撞撞却从没后悔过。她走的是自己选的路,路上所遇到的美好与遗憾都是生命的必然,她就坦然接受,都是一种体验。

    我心疼沈易扬和唐嘉年。他们有太多身不由己,不能像苏梨凉那样任意的决定自己的生活,没有什么自由,挣扎过后得到的结果也是未知。

    与其说整篇文是围绕着爱展开不如说是围绕着成长。他们一步步长大,以爱之名直观的反映着心路历程。

    说到底这不过是一篇文,看过之后伤心也罢开心也罢,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如果他们在另一个空间存在的话,大概生活也还会继续。我不想通过它来表达什么。它只是我的一场梦,或者说一个梦想。

    如果非说有什么,那也就难以免俗的说是爱吧。

    我在这段时间里失去了很多东西,也伤害了许多人,没有离群索居却总免不了产生一种无人能解我心意的孤独感。最后只能说一句“就是长大了吧”。

    但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有些事现在不做将来就没有心情做了。很多时候我们更需要的是去做一件事勇气,即使知道结果可能不如自己所料的那么好。但就是不愿意就此错过。哪怕最后会弄得遍体鳞伤。

    最后啰嗦一句,就像奶茶那首歌里唱的,“总要为想爱的人不想活,才跟该爱的人生活。”我们要做的就是享受这个过程,然后接受这个结果。

    愿每个相信爱和温暖的人,都能邂逅一场属于自己的花开。

    风之浅唱(一)

    初秋的清早天气还不是很凉,天刚蒙蒙亮,便开始有不知名的虫鸟鸣唱起来。院子里树木多,虫鸣鸟唱到也别有一番滋味。

    苏梨凉掬一捧凉水洗了把脸醒神,就急匆匆跑了院角的戏台子上练唱,咿咿呀呀把全家人都吵了起来。

    她自有记忆起便开始学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间断过。说不上有多喜欢倒也不能说讨厌,于是就一直到如今虽没有多大天赋把式七七八八也学得上得了台面。

    拉完嗓子小唱一段,苏父最爱的《思凡》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

    苏父走来后便轻轻点点头,又微微皱眉。

    点头是在认可她肯起早练唱,皱眉则是对她唱腔不满。

    苏梨凉早已习惯,她声线偏冷,明明是小娇娥由她唱出来偏偏少了那份活泼。唱完之后也不在说什么,收了东西便去帮母亲准备早餐,走出几步,就听见苏父说道:“易扬你来了啊。”

    虽未明显地表示,苏梨凉却明显的从这里面听出了赞赏。

    现在站在苏父面前的少年叫做沈易扬,11岁那年来到他们家跟苏父学戏。见到他苏梨凉才明白什么叫天赋异禀。这个少年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也不过6年的时间,却已在戏曲上远胜她。

    她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她在台上唱白蛇,“愿与你,喜相庆,病相扶,寂寞相陪,相携到白头……”落句指向许仙,她就随手一指,结果本应是一片梨树的地方却堪堪站了一位少年。

    那时候梨花开的正好,浅粉发白的花色映衬下,少年眉目如画,竟让她一时忘记了动作。

    后来每每想起当时的囧态她都忍不住想掐自己两下。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正在走神的期间,台上人清亮圆润的嗓音便传了出来。

    这段出自《牡丹亭》的唱词平白为这个清早添了分凉薄。苏梨凉微微摇摇头准备离开,却听到一声娇叱,“才不过17岁哪有那么多愁,你是唱戏唱的脑子都坏掉了吧!“

    转身果然看到九九站在台下,全然不顾台上人变了脸色。

    苏父被气得不轻,直要开口骂她,九九一看苏父脸色不对,连忙躲到了苏梨凉的身后,还不忘小声道“姐,快救我。“

    苏梨凉被她弄的无奈,只得拉了她快快跑开,不顾苏父在后面气的瞪眼。

    九九大名苏梨暖,是她异卵双胞胎妹妹。可也真是承了这个异卵,两人除了名字简直没一丝相似的地方。苏梨凉从小性子偏凉,安静早熟。九九却是一直小孩子心性,活泼好动,爱恶作剧,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小时候邻家人见了都说,“这小姑娘看着莽撞,心里不一定打着多少小九九呢。“再加上九月九日出生,便由此得来九九这个小名。

    苏家是传统的梨园世家,家中规矩多,早饭饭桌上自然是一片寂静。沈易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九九有点愧疚,却也没什么表示。气氛勉强来说还算融洽。

    风之浅唱(二)

    他们居住的这个小镇叫做风塘,镇子多连绵不绝的小山丘,因为地质与气候的合适,山上大多种了茶树。每当时节到了镇上的居民们便都背了箩筐上山采茶去,整个镇子都被笼罩在这样宁静祥和的氛围里。

    吃过早饭简单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学。沈易扬依旧没什么表示,九九大约是习惯了也不再有什么异样,一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看上去九九对沈易扬很不友好,但这不能代表什么。苏梨凉大概也隐隐约约明白九九的心思,只是当事人不说她也不便捅破,再说也是为了自己的一份私心。

    学校距离苏家并不远,三个人步行10多分钟就到了。刚到校门口,就听到沈易扬轻轻嗤了一声,对着苏梨凉说道,“唐家少爷在等着你呢。”

    苏梨凉假装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恶意,是明明白白的恶意。她还没有自作多情的以为那是醋意。沈易扬自从第一次见到唐嘉年很不友好,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想过弄明白。就跟两人摆手告别,便向坐在轮椅里出现在校门前的那个人走去。

    唐嘉年自幼身体便不好,按照医生要求经常会坐轮椅。他就像尊雕塑一样坐在轮椅里,似乎在走神,直到苏梨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才回过神来。

    唐家在风塘镇是无人不知的,本身镇子就小,唐家又是几代家传的做茶叶烟草生意的,镇上有一半的小山包都是唐家的产业。这几年虽然向外拓的生意不少,但是唐家本家倒是还一直在这里。

    身为唐家独子,又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唐嘉年从小便没什么朋友。因为两家算是世交,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九九却是不怎么肯跟唐嘉年接近的,就形成今天这种局面。

    苏梨凉从管家手中接过轮椅扶手,“最近又不舒服了?”

    唐嘉年微微停了一下,示意看护可以回去了,才回道:“没什么,医生太大惊小怪了。再说我也懒得走,偶尔坐坐轮椅全当休息了。”

    听他说的轻松,苏梨凉却是不信。如果不是虚弱到一定程度,他一定不会肯坐轮椅来上学。但既然他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淡淡的答道:“那就好。”

    唐嘉年朝着她笑了笑,眼底有无处可藏的宠溺,“楠姐最近教我做了梨花,”说着从身旁的包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束梨花,“你看跟你们家的梨花比怎样?”

    虽被放在包里,却因为主人保护得当完全没有被压损的痕迹,压皱纸独特的质感使得这梨花栩栩如生。

    他把整束花交到她手里,笑着说:“以后梨花落了,你想看我就做给你。”

    苏梨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答道:“恩。“

    对这种回答,唐嘉年早已习以为常,有些事情勉强不来,他一早就清楚,但并不想因此放弃。论皮相家世性格,他没有哪里比寄住在苏家的沈易扬差,唯一不足也只有身体不如他健康,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不是圣人,不会因此就白白把自己喜欢的人放走,虽然身体不好,但只要注意调养,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他有的是时间陪着她,有的是时间给她幸福。

    风之浅唱(三)

    如果不是越来越多的作业提醒,苏梨凉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高三了。她对高考更大的感受不是担心考得好不好,而是高考后的未来。

    从小在镇里长大对未来没什么特别的期望。她更偏向的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没什么意外的生活。甚至没怎么想过要离开镇子出去上学。

    她从未想过现在的生活会改变或者改变后该怎么样,于是当这天放学回到家里之后,看到沈易扬的父母坐在客厅里,她才意识到分离是命中注定的。

    沈易扬来到这里6年,期间每个月会回家一次,久而久之更像是例行公事,沈家父母来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让她渐渐开始忘记,他本来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沈易扬却像是对他们的来访毫不意外的样子,点头打个招呼便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九九正想要跟着走到客厅里,就被苏梨凉拉住了,用眼神示意到: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九九颇不情愿的被拉离了现场。

    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毕竟连苏父都不出面,摆明了是对方的家务事,虽然去厨房帮苏母准备晚饭,却总控制不了想听一下客厅里的动态,好几次不留神差点切到手指。

    苏母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还没进人家门呢,就开始关心人家的事情了啊!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苏梨凉难得的嘟嘟嘴撒了个娇,窘迫道:“妈…喜欢他的是九九好吧,现在那丫头没准已经趴在墙角偷听去了。“

    苏母会意的笑笑,不再逗她,一边重新拾起手边的活,一边说道:“小凉啊,从小你就喜欢让着九九,但是有些事啊,是让不来的。该是你的你不抓住,将来就只有后悔的份了。“

    “妈……“

    “你什么都不要说,妈从小看你们长大有什么不清楚,你对易扬有好感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鼓励你,事实上我也在鼓励你,但打从心里说,我更喜欢嘉年那孩子…“苏母状似不经意说着这些。

    苏梨凉的脸已经要烧透了,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得说道:“我就要高考了你还有心情跟我说这些,被老师听到,肯定要说你们做父母的不合格了!“

    “我们小凉什么时候也开始对学习这么上心了?你要是早点这样,我和你爸也不用这么操心了。“苏母略带揶揄的说。

    苏梨凉把菜收到盘子里,洗干净手,从背后环住苏母的腰,“妈,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啊。“

    苏母笑着摸摸她的头,也不再说什么,谁都有不安,她的女儿长大了,只求岁月不要苛待她。

    沈易扬和父母在客厅谈了什么,他们是不知道,只知道沈家父母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沈易扬原本就怎么表露感情的脸更加冷峻起来,远远便能察觉压抑的怒气。

    晚饭过后苏父把沈易扬单独叫走,并跟剩下两人说取消晚上的练习。

    苏梨凉有心事,独自在房里也呆不下,便悄悄爬到了房顶,镇上空气好,秋天晚上更是晴朗,星星漫天。

    刚刚躺下,九九便提着一袋子东西费力的也爬了上来。

    苏梨凉忙去接过手,却是几瓶罐装啤酒。

    风之浅唱(四)

    九九比了个嘘的手势,爬上来坐好,打开两罐递给苏梨凉一罐。“好久没有坐在屋顶上,看星星好好聊天了。“

    小时后每次因为练习偷懒,或者达不到苏父要求被罚被骂,两人都会跑到屋顶上来互相安慰。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谈心的好去处。

    苏梨凉也没推拒,接过来喝,“是啊,因为长大了,好多事情都可以接受了,就不再有那份心思了。”

    “那今天怎么又有心思了?”九九明知故问道。

    “你知道的不是吗。”苏梨凉也不明确回答,“今天做晚饭的时候你去哪了?”

    九九笑了笑,“我去偷听他们的对话了,才知道他一直是想离开这里的。沈伯父说,如果他考不上x大,就继续留在这里学戏吧,将来也不至于饿死。沈易扬气得不轻,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发火,就冷冷的说了一句,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你们大可不必来这里说这些。可我知道以他的实力肯定能考上,肯定能离开。”

    “怎么?舍不得了?”

    九九难得没再那么大大咧咧,也不再说什么刻薄的话,“怎么可能舍得,总归是一起生活了6年,其实你知道吧,姐,我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苏梨凉还不至于傻到听不懂九九想表达什么,九九不会不知道她对沈易扬也有好感,她想起苏母今天说的话,有些事情不能让,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去争取。她太困着自己了,最终还是决定沉默。既然九九说了,她便不会说。

    她于是站起身,摆好把式,拿捏了嗓子唱:“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唱完也不解释,坐下继续喝。

    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夜色醉人,眼前很快朦胧起来,她看着九九脸色微醺,眼睛又大又明亮,还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忽然有点悲哀的想,一个人的改变能有多快呢,大约今晚从屋顶下去,一切就都不同了吧。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改变不了就只有接受不是吗。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苏梨凉又跑到戏台子上练唱,就像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心里其实也不平静,只是不表现出来。九九一反常态不再赖床,却也不是来唱戏,而是躲到院子的角落里背书。

    苏梨凉心里乱七八糟,不时的要看向九九在的角落,嘴里唱道:“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难免伤怀。

    杜丽娘把相思寄予了梅子树,九九却是将愿想寄托在学习上,九九聪明,若是肯用功考上x大大约也不成问题。九九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认定了便去做不计较后果。

    有那么一刻苏梨凉深深厌恶着自己畏葸不前的性格,她艳羡着九九的勇敢,却又抛不开那层壁垒,这是命中注定,她却不想改变。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谁都料想不到,他们能做的,只是按照自己想做的一步步走下去,不管将来结果如何,总不至让自己感到后悔。

    风之浅唱(五)

    最近天气又有些变凉,唐嘉年连续几天都没来上学,苏梨凉只在第一天放学后去看望了他。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唐家的人太过保护他,稍感风寒便不再肯让他出门。让她感到好奇的是,唐嘉年明明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