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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第9部分阅读

步,脸上轰轰烈烈红成了苹果,她嘟囔:“没事我走了啊?”

    潘以伦在得意地笑,她知道,可她不愿意回头看,疾步就朝大门外走去。

    天擦黑了,梧桐在黑夜下成了重重鬼影。她也像是其中一条,逃也似的离开。离开这里,心里也不会有鬼。

    在基地回市区地铁站的班车上,杨筱光感觉有点儿疲惫,于是打着盹。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就靠在玻璃车窗上好好睡一觉,到时候市区到了,烦恼也暂时会被消灭的。

    只是闭上了眼睛,亮光也就没有了,她陷入了混沌。

    一觉过后,是司机将她推醒的。

    “到站了。”

    “啊!”

    杨筱光一个激灵,站起身,不知身在何处。外面的天全部暗了下去,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这里是哪里?”

    “终点站。”

    杨筱光往外探头,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霓虹灯火,不见钢筋水泥森林的踪影,但是有真实的树木、花草和田野。她傻了:“又转回来了啊?”

    司机没有好声气,唠唠叨叨地讲:“这又不是往返线,本来就只有一个终点站,刚才到了地铁站我问了好几遍有没有人,没人回答。你倒好,原来是睡着了。要不是我下车前检查车厢,你就得在车上睡一夜了。”

    “那么我坐下一班车回市中心。”杨筱光惭愧道。

    司机更没好声气:“我们这是最后一班车。”

    杨筱光犯晕,可怜巴巴的。

    司机良心发现,不忍心可怜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好心指点:“到前面影视基地门前等出租车吧,那里经常有城里来的车。”

    杨筱光哀怨无比地下了车,又回到那个大门口。

    荧荧几盏路灯,孤灯野火的,何其孤单。平时总怪城里拥挤又嘈杂,此时方知道自己根本受不了这乡间夜晚的孤凉和寂寞。

    影视基地的门房换了岗,已不是先前那位保安,只当她是前来找新闻的娱乐记者,挥赶她如挥苍蝇:“今天没新闻了,快走快走。”又挠挠头不愿意得罪她,说,“明天电视台主持人来开发布会,到时候请赶早。”

    杨筱光想,这大伯真是职业影视圈看门大伯,干脆就装成记者,问:“大伯,您觉得几个选手里谁最好啊?”

    保安也许总被问这样的问题,回答得很顺溜:“一号长得好,跟周润发似的。五号家里有钱,家里开奔驰接送。九号不简单哪!和台里两个领导好得跟什么似的。十号最讨人喜欢,太会拍马屁了,还送给大伯我一条香烟。十三号平时倒是不爱说话,看着也孤僻,不过每个礼拜都回城里看两次妈,是个孝顺孩子。”

    杨筱光乐得直点头,这大伯看中的那几个大半都被何之轩找了去给“云腾”试过衣服。她又问:“您看好哪位得第一名?”

    保安神神秘秘地用手掌拢着嘴:“这可不好说,不是都说有内幕吗?”又闪烁地看着杨筱光,“你可别乱写。”

    杨筱光摇手:“不会不会。”

    保安便又说:“我老婆喜欢十三号,说这孩子看着有神秘感,女人不就吃这套?要我看,哪里有神秘感,他也就一穷人家的孩子来跑生活的,一套衣服翻来覆去穿,就最近翻了翻行头,和一号、十号穿得差不多,大约也是赞助商给的。”

    杨筱光听得正聚精会神,不妨身后有人轻拍了拍她的肩。

    “杨筱光,你还没走?”

    是潘以伦。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去他的半张脸。

    “你要乔装出行?”

    保安先笑了:“十三号,你要去城里看你妈妈?怎么不搭五号的车?”

    潘以伦礼貌地和保安打了招呼,没有正面答他,只管把杨筱光拽了出去。

    杨筱光感到有点儿丢脸:“我在班车上睡着了,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

    潘以伦从门边推出了他的自行车。

    “我带你去镇上等公车,这里晚上出租车也不多。”

    “你也要回市中心?”

    “是。”

    潘以伦示意她坐上自行车的后座。这是杨筱光第二回坐他的自行车,她可还记得他原来那辆的模样,问:“不是原来那辆?”

    “问管理处借的。”

    “你们可以自由出行?”

    “一个礼拜两天。”

    杨筱光想不出问题问了,好在潘以伦也没说别的。

    他载着她到了镇上,潘以伦把自行车锁到车站的停车棚里,再领着她上了车。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他让她坐在靠里的窗口,从这里看出去,四周黑漆漆的,没有好风景。

    车动了,杨筱光做势侧头看着窗外。看过一路繁华一路萧瑟又一路繁华,而时间过得这样慢。

    杨筱光贪着黑,壮了胆子,突然发问:“潘以伦,你为什么喜欢我?”

    潘以伦转过头,说了一句让她听不懂的话。

    “因为你不记得我了。”

    杨筱光疑惑地望着潘以伦。

    他说:“很久以前,你应该遇到过一个小混混被一群小混混追杀,那天你管了一次闲事。”

    那真的是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了,杨筱光把那天的光景一点点想起来,想起了数学高考之前的惊险,她差点儿惊呼出声。这事情确实久到他不提她几乎就要忘记。她掩住心口,说:“正太,你不会因为我无意中的一次拔刀相助就想以身相许吧?”她想到了其中的不妥,“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可那说明了什么?那岂不是说明他暗恋她很久了?杨筱光心里情不自禁就要冒泡,像摇过的可乐—可口可乐。

    刺激?感动?迷惑?怅惘?

    她不知道,辨析不清,只提醒自己,要镇静,要镇静,要镇静。

    潘以伦仰起头,天空中的月亮很亮,也渐渐有了灯辉,一切都亮起来了。

    他说:“我不想再等了。现在的我不是在最好的状态,却又遇见了你,一旦错过了这次,我怕我会后悔。”

    灯辉下,他牵牵嘴角,笑,忧郁全部锁到深处,看不见了。可是却笑得搅乱了她心中的一池春水,是他不好。

    杨筱光的眼睛被路灯连成的光线闪得睁不开,她低下头,张开了眼睛。

    她不可以恍惚的。

    潘以伦也低了头。是的,他讲完那句话以后也开始沉默,他也有他的不确定,杨筱光能看出来。她想,是立刻拒绝抑或马上回应,她都没有办法在此时此刻做出选择。这太困难了。

    但是潘以伦把头抬了起来,转过来望着她。

    他说:“我没有办法强求任何事情。杨筱光,至少在这个时候,你就坐在我身边。”

    他把手裤袋里,往旁边退了退,冲她笑:“没关系,杨筱光,我就在这里。今晚天气这样好,不要坏了好心情。”

    他就在那里,她今晚怎么可能有好心情?他脸上扬起的笑容,真诚又有几分稚气。他做什么要这样喜欢她?让她心慌意乱到气愤。

    这太难了,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豁达和勇敢,这是她头一回有进退维谷的恐惧感。

    潘以伦伸过手来,用拇指按住她的下巴,用了点儿力量,没有让她逃避。他轻轻摩挲着,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离你这么近。”

    他的指尖带着令她心安的温度,那么温柔地轻触着。她看见他拇指上那条伤疤,在黑暗里隐隐约约,像鸿沟一样,这么近都能隔开他们。

    杨筱光没有动。

    车子开到了有人有影有霓虹的地方,世间不再只有他们两人。

    杨筱光嗫嚅:“正太。”

    潘以伦松开了手,说:“到站了。”

    他起身,引着她下了车。

    时间和车轮一起流动,在他们身后流逝。他们沿着这座城市千篇一律的马路走向他们的目的地。这是单调而乏味的旅程,杨筱光觉得比参加自己不情愿的相亲还要痛苦。

    潘以伦指指马路另一头的公车站,说:“那里可以坐车回家。”

    杨筱光就要跑过去,潘以伦在她身后说:“小姐姐,不管你怎么想,我等在这儿。”

    杨筱光转过身,看着这头的潘以伦。他隔着马路朝她摆手,天这么黑,他好像仍能看清她,她知道,他一定目光专注。

    杨筱光不知所措,不明所以,颠倒莫名。她借着暗色,掩饰着脸红,别过头去。

    十字路口的车辆川流不息,一辆一辆开过去,隔开她与他,他们好像在两个世界。

    她整晚都在失眠,翻来覆去的,于是干脆起身给方竹打电话。

    幸亏方竹也没有入睡。这两事务繁忙,总要忙到凌晨才能睡觉。见杨筱光这个点儿给她来电话,心内略明白了一二分。

    杨筱光同她叹道:“大概我还不懂到底什么是恋爱。”

    方竹便讲:“阿光,也许是我把一切想简单了,以为只要是优秀的男人和你就合适。”

    多年相交的朋友毕竟是了解自己的,杨筱光有一些安慰,和一些过意不去,她说:“是我别扭吧?”

    “莫北说,你的性格很好,比我好多了,你应该容易得到幸福的。我才别扭呢!”

    两人都笑。

    杨筱光说:“我一直想人生短短几十年,快快乐乐是一生,悲悲苦苦也是一生。我们生在好时代,应该活得轻松一点,为啥烦恼总是来找咱?”

    方竹与她一起叹气,而后问她:“找到让你欢喜的人了吗?”

    杨筱光不做声,半晌才问:“苦过以后真的会甜吗?”

    方竹却没有回答她。

    十三 这一晚暗香浮动

    然而,工作方面倒是顺利了很多,至少菲利普的项目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市政大楼的开幕慈善晚宴如期召开,由菲利普带队率众隆重出席。

    菲利普的确慎重,他叮咛各位同事要注意穿着。

    杨筱光不得不上心,她特地翻出相亲时穿过的洋纱小礼服,浅浅的米色,腰间有个庄重又不失俏皮的蝴蝶结,再扎一个五十年代香港潮女们流行的包头。往镜子前一站,挺不错,她转了一圈,又把头巾扯了下来。

    太与众不同了,她要低调。杨筱光中规中矩地绾了一个松松的发髻。

    这晚名流云集,因为晚宴是要做慈善的,娱乐圈人士和时尚界达人自然少不了,端的是星光灿烂。客服部的女经理看得眼花缭乱,一个劲儿说:“若不是身上穿的是iu iu,我也要拿本子去要签名。”

    杨筱光瞅瞅她,是挺花血本的。据说今晚钻石王老五不会少,不过这同她不相干,她只手捧香槟做壁花小姐。

    菲利普同何之轩的貌合神离在热闹的人群里终于表现出来,他们各管各的,都有不同的社交圈子,互相也就不接触了。

    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这样看才正常。

    杨筱光想找个小壁角好好儿歇歇脚,瞧这里的全部布置都是自家公司同仁这几个月的心血就不免感慨,真是只信双手肯苦拼。

    在“炫我青春秀”的主持人领着一群帅哥进场时,聚光灯结结实实地打了过去。真不放过任何宣传的机会。

    杨筱光想,他们就这么出道了,任何纸醉金迷的场合都需要他们来暖场。

    领队的男、女主持人先同在座的领导握手,他们身后跟着的这队新人,个个都很潮、很有风头,其中有一位的西服最为别致,是才从米兰春夏展上翻下的行头。他也站在最前面,好像熟的人也较多,一下就压倒了其他有些手足无措的队友。

    有人争着要出来,也有人存心要避开。

    杨筱光看到了远离人群的潘以伦。

    她第一次看到他穿西服。他身形瘦削,肩膀宽阔,剪裁简单的西服也能穿出绝好的风度。

    潘以伦也看到了她,就笔直地走过来,并不学其他同伴那样开始攀亲认故。

    杨筱光的第一句话是:“机会少,应该抓紧。”

    她暂不提那晚,存心逃避。

    潘以伦的头发精心修饰过,做了立体的发型,立现脸形的轮廓,线条出人意料的刚毅。

    “机会少,是要抓紧。”这小子竟然也会调情了,而且这眉这眼,煞是动人。

    杨筱光不适应,逞强佯装拍他的肩:“别傻,看你的对手,多聪明。”

    他转头淡淡扫一眼:“他们以后会很红。”

    杨筱光低叫:“你想赚钱,红了才能赚钱,想什么呢!”

    “牵线木偶。”

    “起码不用在夜店给人鞠躬开门了。”

    杨筱光说出口就后悔了,潘以伦面色不变,就那样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个无辜表情,这比骂回她更骇人,她片刻就有了内疚感。

    这样的他,穿得这样正式,少见的端庄俊秀,像贵公子。原来美特斯邦威的t恤一包装也能成为国际名牌。

    他伸手:“跳舞吗?”另一只手拿开了她手里的酒杯。

    唉!她避不开了。她说:“我跳得不好。”

    他笑:“欢迎踩我的脚。”

    杨筱光翻白眼,不好再谦虚,就跟着他下了舞池。

    手握住手,呼吸都贴近,他们从没面对面贴得这么近过。杨筱光一紧张,真踩了他一脚,自己先“哎呀”叫出了声。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像有渐燃渐烈的小火焰。

    杨筱光就不敢贸动了。

    他就是火种,不知何时擦燃之后,会变得越来越热烈。

    转一个圈,再转一个圈,他的手、他的臂紧紧拥着她。

    杨筱光只是觉着慌和乱,她只能四顾左右,装做不在意。

    这一顾也真巧,正好看到方竹靠着门边的柱子站着,她着一身极淡的青色套裙,颜色直要印到墙面里。灯光又闪,若不是这样一瞥,她竟不知道老友也在现场。

    她想脱身跟老友打个招呼,可是手被潘以伦握得紧紧的。

    她只能抬头看向他,看着他后,便觉得呼吸也被压迫了。

    这要怪潘以伦穿得这样正式,表情这样正式,又这样俊美,真是怪他过分美丽了。

    有人对他们侧目,都是在看潘以伦。

    大家没有办法无视他的熠熠生辉。

    她调开自己的目光,再往四处搜寻,已不见了方竹的身影,倒是只见何之轩一个人靠在角落喝酒。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潘以伦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叹:“你小时候是不是有多动症?考试的时候也会开小差?”

    杨筱光大惊:“你怎么知道?”

    他但笑不语。

    可真能猜,杨筱光腹诽。又想,舞曲快快结束吧,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温度那样高,几乎要灼烫了她。可又不想快快结束,那种又酥又麻的战栗,由那一个中心向四周慢慢扩散,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是矛盾的。杨筱光讨厌矛盾,她一向玩不来迷宫。

    有人及时来解救了她,客户女经理哭丧着面孔,不管她正在跳舞,凑过来说:“糟啦糟啦,我的小iu iu染了鲜奶油。”

    这关她什么事?不过杨筱光立刻停下舞步,用慎重的口气说:“哦,小iu iu弄脏了?不行,你得去卫生间清理清理。”

    她转头看向潘以伦,正太的面色不太好看,她觉得他带着些不满在撇嘴。她想他白她一眼也好,这样她就有台阶劝服自己了。但是他及时放开了她的手,好像懂她的意思,他说:“你去管闲事吧!”

    这样的话让杨筱光小小皱了皱眉,她又不情愿了。可女经理认真了,拽着她:“来帮我一下。”她就只好跟着去当小仆女。

    跑进厕所,女经理问她:“你真的和潘以伦没什么?”

    她万把块的小iu iu都没能把她八卦的心给拴住,杨筱光拿了纸巾擦她腰后的鲜奶油,口里说:“还好是奶油,如果是红酒你就哭去吧!”

    女经理不会哭,她接了一通电话,顿时笑靥如花:“如果今天被洒红酒我也认了,值回票价。”她甩了甩裙子。

    杨筱光诧异:“这么快就有艳遇了?”

    女经理但笑不语,一阵风般出去了。这一阵一阵的,人生机运真奇妙,人家竟然可以这么坦然又快乐地接受艳遇。

    杨筱光在洗手台边洗了个手,想洗掉灼热的问题。凉爽的水拂过手掌,湿润的感觉不仅仅是在掌心。她抬头照着镜子,扁扁嘴,真是欲哭无泪,然后扯了一大卷手纸溜进厕格。

    天要下雨人要倒霉,大好礼服裙还是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