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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惩罚

    第59章 惩罚

    “我等两位好久了,”

    齐烈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巴,笑眯眯地道,“这里的炖鸭不错,坐下来一起吃?”

    前面几桌的灰衣汉子哗地站起来,上前把方、龙二人团团围住。

    方学渐哈哈一笑,道:“能在这样一个小地方遇上鼎鼎大名的‘霹雳虎’,也算不虚此行了。”

    齐烈的目光闪了一闪,收起笑容,道:“你知不知道,老包是我拜把子的铁哥们,比亲兄弟还要亲三分,你却把他杀了?”

    “老包是我杀的,”

    方学渐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是,文武山庄的韩智奇不是我杀的。”

    齐烈的面孔陡地沉了下来,尖锐的目光钢针一样射在方学渐的脸上,缓缓地道:“杀死韩智奇的凶手是赵复阳,天下谁不知道?”

    “可是那碗放了‘十香软骨散’的虎鞭汤呢?还有那一招‘白云出岫’,啧啧,深得《回风落雁剑法》的精髓,让我大开眼界啊!”

    方学渐冷竣的眸子里露出了一丝狡黠,微笑着继续说道:“齐爷是聪明人,何必要我说得太明呢?万一这里的弟兄有那么一、两个和你不是太齐心,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对大家都没好处嘛。”

    龙四海自从坐上了漕帮帮主的位子,对下属的猜忌心越来越重。老包劳苦功高,名义上虽然是南洛河的坛主,实际权力却一直掌握在龙四海的手里,整天无事可做,几年下来便成了一个装疯卖傻的老油子。

    齐烈因为出道较晚,虽然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在帮内的威望毕竟不足,短时间很难形成大的势力,这才被派来分管北洛河的事务。

    如果他与薛蓉儿密谋的事情传到龙四海的耳朵里,就算只是捕风捉影,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齐烈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红得像要溢出血来,一会儿又变得比纸还要白,突然在桌上拍了一掌,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爷,他就是那个杀死包爷的凶手啊!”

    楼下有人应了一句,接着脚步声响,施大宝兴冲冲地跑了上来。

    分开楼梯口的众人,突然伸长手臂,砰地在方学渐的脸上打了一拳。施大宝缩回拳头,得意洋洋地走到齐烈对面,弯腰行了一礼,道:“齐爷,我把人带来了,我的事情……”

    齐烈抓起吃剩下的半只炖鸭,狠狠地扔在他的脸上,喝道:“兄弟们,给我揍死这小子。”

    七、八条如狼似虎的汉子登时一拥而上,不等他反应过来,拳头和脚掌就像雨点般落了下去。施大宝抱着脑袋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痛得嗷嗷乱叫。

    方学渐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一阵头晕眼花,捂着鼻子定了一会儿神,瓮声瓮气地道:“他奶奶的,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头好鸟了,哪有人突然跪下来拜师的?亏你吃得下那一大碟辣椒,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我和你无冤无仇,用得着花这么大力气害我吗?”

    施大宝蜷缩着身子躲避着密如暴雨的脚跟,突然大叫一声,却是被人在要害处踢了一脚。

    方学渐摇了摇头,叹气道:“齐爷,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就不打扰你用午餐了,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齐烈冷冷地看着他,道:“什么要求?”

    方学渐指了指“拳风脚雨”中的施大宝,笑道:“我要把他带走。”

    齐烈挥了挥手,灰衣汉子们退到一旁。

    黄澄澄的松木地板上血迹斑斑,施大宝像一只大虾似地躺在那里,微弱的呻吟若断若续。

    齐烈看着他提起施大宝的衣领,携着龙红灵的小手一步步地走下楼去,突然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希望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方学渐抬起头来笑了笑,道:“黄河十年九灾,我对这里不感兴趣,一定走得远远的,保管不会打扰你的发财梦。”

    三人下了楼梯,看见老麻等人被一群灰衣汉子围在门口,双方剑拔弩张,随时要开打的样子。

    方学渐知道又是施大宝捣的鬼,伸腿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提起嗓子,喊道:“齐烈齐大爷说了,这件事情全是施大宝惹出来的一场误会,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讲的是和气生财,何必因为一个小人的挑拨而大动干戈?”

    脚步声响,楼梯口跑下一个汉子,高声喊道:“齐爷叫大家坐回去,继续喝酒,放他们走。”

    方学渐心中大喜,从怀里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这汉子的手里,道:“转告齐爷,说我承他的情,不会给他小鞋子穿的,这五百两银子,就当我给兄弟们买酒喝。”

    带着山庄众人出了客栈大门,他把施大宝扔给老麻,道:“看住这个欺师灭祖的小子,找个地方要好好地开导开导他!他奶奶地,老虎头上抓痒,活得不耐烦了。”

    经过这一变故,大家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出了小镇,又一口气跑出十多里路,这才在一个靠林子的路边停下休息。

    龙红灵拿出西安时买的“黄桂柿子饼”、“腊驴腿”和“蜂蜜凉粽子”等小吃,分给大家享用。

    方学渐就着羊皮革囊喝了两口清水,转眼瞥见地下的施大宝,两条手臂已被牢牢地反绑在背后,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正鼓着眼睛吞口水呢。

    他刷地拔出腰间钢刀,指了指他的裤裆,道:“如果还想留着你的小鸡鸡撒尿,就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为什么要出卖我?”

    “我赌钱欠了二百两银子……”

    “靠,二百两银子?”

    方学渐气得脸都白了,用刀背狠狠地在他的头顶拍了一下,“老爷我口袋里的一百多张银票,最少的也有二百五十两,你这个愚蠢透顶的猪脑袋,二百两银子只能买只车轮子。”

    “不是……不是这样的,齐爷答应过,只要事情办成了,他就介绍我加入漕帮。”

    “不管你怎么狡辩,我都做过你的师父,你出卖我,就是欺师灭宗,就是死有余辜!”

    “师父,我下次不敢了。”

    “靠,还有下一次?”

    方学渐又是一刀背敲在他的头上,“以前也有两个混蛋背叛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施大宝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被我捆在一颗高高的大榕树上,下面堆了半圈干柴,我派人专门看火堆,火大了压点湿灰,火小了就加块干柴,就这样用温火烤了七天七夜,直到把他最后一块骨头里的最后一滴油榨出来,整个人才噗地灰飞烟灭。”

    方学渐慢条斯理地讲着,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诡异,握成拳头的左手蓦地张开,做了一个烟灰飞腾的姿势,翘起的嘴角露出了两颗白得晃眼的牙齿,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人油落到火焰上的声音?”

    施大宝的眸子里露出了深深的恐惧,慌乱地摇了摇头。

    “一滴油落下去,嗤的一声,一条血红色的火舌就卷上来,热热的,从脚底心烤出更多的油来,然后就有更多的火舌卷上来,一般用不了半个时辰,两只脚掌就会变成两块黑炭。”

    施大宝眼睛都吓得绿了,咽了口唾沫,道:“另一个呢?”

    “我还记得,”

    方学渐抬起头来,空中的云彩好像一朵朵绽瓣的白棉花,悠悠地说道,“那是一个很冷的清晨,呼口气都会结成冰。我让人剥光那个叛徒的衣服,然后把他浸在后院子的一口井里,浸一会儿,拉出来吹一会儿冷风,整整炮制了三天三夜,这才没了气。你猜一猜,他咽气之前说了一句什么话?”

    施大宝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是…是不是,请你饶了他?”

    方学渐摇摇头,缓缓地道:“他说,下辈子宁愿做条狗,也不愿再做人。”

    施大宝猛地一个激灵,脱口说道:“他为什么背叛你?你要用这样狠毒的手段处罚他?”

    方学渐低下头来,清俊的面孔看上去有些苍白,微微一笑道:“他背叛我,只因为他把我最心爱的一条小狗打了牙祭。在这个世界上,穷人家的一条命原本就比富人家的一条狗还远远不如,你说是吗?”

    “师…师父,现在还不到大冷天,您又急着赶路,不至于用这两种方法来处罚我吧?”

    “当然不会,不过我会把你剥得赤条条的,”

    方学渐笑眯眯的,暧昧地看着他,“封住嘴巴,绑在这个树林子上,然后用蜂蜜涂满你身上的每一块皮肉,你想啊,那些蚂蚁闻到又香又甜的蜂蜜,哪有不蜂拥而来的道理?成千上万的蚂蚁黑压压地爬过来,用它们细小的牙齿一点点地切割你的血肉……”

    施大宝突然白眼一翻,砰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方学渐收起长刀,哈哈大笑道:“好个没胆的孬种。”

    马贵走过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方学渐笑得越发凶了,点着头道:“一切随你处置,只要不弄出人命就好。”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马贵嬉笑着拿了一根牛皮索子和一把短柄匕首,提起施大宝进了林子。出来的时候,几乎让大家笑岔气。

    施大宝的面皮涨得血红,耷拉着脑袋不敢抬起来,一条粗布裤子的裆部被剜了一个巴掌大的圆孔,乱糟糟的毛发中间,一根乌黑发亮的铁棍昂首而立。铁棍的底部,却被一条牛皮索子牢牢绑着。马贵拉着绳子的另一端,把施大宝牵了出来。

    龙红灵捧着笑疼的肚子,骂道:“马贵,你也太缺德了吧?”

    马贵笑嘻嘻地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别看他人高马大的,这个地方可不经用,被‘怡红楼’的窑姐摸上两下,就走火冒烟了,我这是在帮他练习‘金枪不倒神功’。”

    众人鬼哭狼嚎,笑得嗓子都哑了。

    马贵把绳索的另一头绑在马车的后栏杆上,等方学渐和龙红灵上了车,啪地在马背脊上抽了一鞭,大笑道:“今天我来领路,拉着这个活宝在宝鸡的大街上转一圈,怕不闹个满城风雨、家喻户晓?”

    四匹高头骏马撒腿小跑起来,才出了林子,一串清脆的铃铛声突然悠悠地飘了过来,若有若无。方学渐探头望去,只见南边的另一条官道上,一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从一个平缓的土丘后面浮了出来,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清越的铃声被秋风送出好远,视野中的骆驼却越来越多,一头跟着一头,连成长长的一串,绵延数里。

    “这个就是骆驼啊,果然比较威猛。”

    方学渐由衷地赞了一句。能在这里遇上西域驼队,真是最好也没有了。

    龙红灵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骆驼,趴在他的肩上看得津津有味,道:“这个毛茸茸的大家伙,不知道骑上去是什么滋味?”

    “到了兰州,我们买两头骑骑,不就知道了。”

    龙红灵突然惊呼一声,一匹通体白鬃的骏马越队而出,旋风一般向山庄众人驰来。一个身穿橘红披风的女子端坐马上,突然撤出背后硬弓,搭箭上弦,瞄准两人的车厢嗖地放了一箭。

    疾如流星的箭矢在空中爆出一粒寒星,一闪而没。马车的后面,很快响起了施大宝的一声欢呼,那根牛皮索子被利箭射中,断成了两截。

    那女子驱马上前,抽出腰间的柳叶刀,俯身劈了一刀,反绑施大宝手臂的绳子登时纷纷断裂。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虐待你?”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哭过很久的样子。

    施大宝抬起头来,面前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妇,高挺的鼻梁和微微突出的颧骨,使她的面部轮廓显得有些生硬。一头柔软黑亮的长发,有点散乱的鬓角,反而给她平添了三分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