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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九章 道长魔消江湖平

    夜晚海风,吹往陆上,航行轻快,趁着潮涨,下碇一处海湾中,岸上早有黑压压一群人,先行赶去,众人一下船,立即汇合一起。

    江泽清等船一靠岸,即行离去,另起炉灶,以报今日之恨,讵料,这海湾乃九阴教一处秘密分坛,三面环山,一港通海,形势隐蔽险要,隘口均有人把守,九阴教徒上岸,顿时分堵去路,江泽清一瞧这情形,顿时洞悉九阴教主毒谋,己方就此遁走,侠义道或许尚无斩草除根之心,九阴教主却不容放虎归山,另遗后患,趁着侠义道诸人在此,想尽歼五毒宫。他心头怨极,恨得咬牙切齿,嘿嘿一阵森冷笑声,道:“九阴教主,你好计较,大概又想鹬蚌相争,收渔翁之利。”

    九阴教主哈哈一笑,道:“老身何等样人,随你怎么讲,反正五毒宫在世,于江湖终是大害。”

    逍遥仙朱子彤冷冷道:“笑笑,走了江泽清,我唯你是问。”此老当年,是最厌恶江泽清之人。江泽清眼见如此,知道安然脱身,决不可能,将心一横,也只有负隅顽抗,背水一战。

    王笑笑冷笑一声,倏向尉池恭一拱手,尉池恭点一点头,走出人群,高声道:“江泽清,你尚妄心不死,薛某即是前鉴。”

    江泽清见他一眼,冷笑道:“你自己不够机警,焉能与我相比,如今依附莫名山,是报仇来了?”

    尉池恭淡淡一笑,道:“说了你却不信,薛某倒要感激你,不遭此挫,薛某恐尚至死不悟。”

    江泽清冷笑不置,尉池恭淡然道:“你既无悔意,薛某也就不多讲了。”目光扫视,敞声道:“五毒宫中,想必有薛某昔日兄弟,若是略念香火之情,请来—叙。”

    王笑笑突然朗声道:“五毒宫的朋友请了,眼下形势,不必在下多说,诸位谅已明白。咱们并无赶尽杀绝意图,愿与莫名山做朋友的,在下无任欢迎,不愿的尽管离去,决无阻拦,但望此后,诸位作些锄强扶弱,仗义除奸的事,笑花郎就感激不尽了。”

    尉池恭一出面,他当年属下,见了故主,早想奔去,只因五毒宫规甚酷,稍有异动,立是死数,故虽脸色激动,无人敢开口出声,吴东川一走,王熙话说得及时,彼等也不能不心动,早已战志皆无,人心浮动。

    江泽清眼见军心动摇,暗道:只要有人带头,大变即生,本教毁于一旦,使用高压手段,镇得住一时,只是战火一燃,亦防不住有人叛教。心念电转,竭尽智计,始终想不出防止方法,正在心焦如焚,忽听左侧山峰,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一个娇脆口音叫道:“师父。”众人闻声,群皆转面望去。

    这时,三更时分,月上中天,清辉四洒,照得山谷明亮,高手都看得清楚,一名雪衣少女,率着十司马紫衣壮汉,正欲冲过无尘道人师兄弟及九阴教拦阻,抢路下峰。王笑笑一眼看出是谷芳华,双眉微皱,忖道:“唉,你来干么?”

    江泽清惊怒交迸,喝道:“芳华,你怎地不听话?是要本派绝传?”

    谷芳华宝剑挥动,毅然道:“有诸位师兄在,神龙一脉,无虑绝传,徒儿愿与师父共生死。”群侠闻言,对她事师忠义,倒也暗暗佩服,却惋惜她明珠暗投。这关口左为绝壁,右临深涧,仅一条数尺小径,形势奇险,谷芳华连冲数次,均被阻住,她芳心急怒,“唰唰唰”一连三剑,诡奥辛辣,一名九阴教弟子,中了一剑,惨叫一声,跌入那深不可测山峦,看来必死无疑。

    忽听天乙子弟子无尘道人沉声道:“谷姑娘,贫道是为你好,你师父今日必死,你年纪轻轻,何苦陪葬,快走了吧。”

    谷芳华咬牙不语,一招“腾龙九折”,剑闪九点白虹,盘旋伸缩,凌幕惊人,一名道人本无伤她之意,不料她如此幕害,一个疏神,肩上中了一剑,血流如注。无尘道人暗状之下,怒如山涌,幕声道:“你既不知好歹,休怪贫道辣手。”剑势一紧,猛攻不已。谷芳华宝剑挥拒,脚下却逼得连连后退。

    忽听王笑笑惊声道:“小心脚下。”

    林兰兰亦高声叫道:“道长手下留情。”无尘道人听得呼声,手下一缓。然而,迟了一步,谷芳华忽觉足下一虚,促减半声,娇躯已飞坠那无底深涧,一代红颜,香消玉殒。

    王笑笑面色大变,林兰兰脸容黯然,众人惊叹出声,江泽清呆了一瞬,却忽然发出一阵哀天狂笑,笑声集有凄惊、怨毒之意,竟然还有一种掩抑不住的得意和意味,声震云霄,四山齐应,大有鬼哭神嚎,惊天动地之势。

    无尘道人呆呆望着那黑黝黝深涧,心中无比痛悔,听得江泽清狂笑,突然转身,恨声道:“江泽清,你失了如此忠义弟子,尚在得意么?”星飞丸跳,纵下峰来。

    但听江泽清狂笑道:“正是,老夫怎能不得意?老夫怎能不得意?”

    侠义道、九阴教,乃至五毒宫,俱是一怔,无尘道人适时仅愤极而言,闻言也不由楞住,细看江泽清又不似神志不清,王笑笑聪明绝顶,暗道:“不好,莫非真是这般……”猛地一打寒战,大声道:“江泽清,你得意为何?”

    江泽清笑声倏歇,阴沉沉说道:“你不问,老夫也要说出,嘿嘿,江某人人总算看到尔等假冒伪善的东西,有遭报的一日了。”他乃盖代枭雄,口中说着,灵机一动,忽然得计,冷冷一笑,道:“姓王的,在沂山,你曾闻任我行言他多年所思的,其实,不值一晒,你可想听听我这些年苦思为何?”

    王笑笑微微一怔,知他言出有因,捺住悲怒,道:“你既有此兴致,笑花郎洗耳恭听。”

    江泽清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嘿嘿低笑,道:“真论起来,这不当说焦心苦虑,该说这多年来,老夫如何活下去才对。”

    九阴教主哈哈笑道:“想必十分辛苦。”事不关己,九阴教显得最是悠闲。

    江泽清理也不理,道:“姓王的,你一定不知那是什么滋味,为了练成绝世武功,老夫在烈火中熏,在冰雪中冻,忍了无数非人堪忍的境遇,屡败屡挫,绝望至极,万念俱灰,几欲自戕之际,你可知道,是何力量支撑下去?”他语音激顿,双眼之内倏地血丝密布,幕声接道:“那就是仇恨,唯有仇恨,始能让老夫重获生望,老夫这一切,不都是拜尔等这批绝清寡义,假仁伪善的东西所赐?老夫决不能放过尔等,凌迟细剐,分筋错骨,那是太便宜了,应令尔等做下背信失义,滔天大错,子子孙孙,永劫沉沦。”

    蓦地,一块乌云掠过,蔽住月亮,天地骤变一片阴暗,一阵森森杀机,似弥漫了整个大地。所有的人,听他怨毒至极的语声,都不由浑身汗毛一竖,知他既胸蕴无比怨恨,必另有毒谋,有人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