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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辛呆立了很久,眼眶里蓄满眼泪,可就是倔强的蓄在那里。隔着水波模糊的世界,他痛恨的看向天之佛:“痴佛!我若只是恨你,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去救你,你到底想过没有!”

    天之佛懵了:“可……可梦里我并未抚养过你……”

    质辛象是伤尽了心,坐倒在榻上,双手死死捂住脸。天之佛搂住他的肩,试图安慰他,他却狠狠推开他。天之佛望着他坐在那里,越缩越小,小的彷佛又回到了那个襁褓里的婴孩。佛陀教化众生,可曾讲过这种情?当年昙花一现为韦陀,他也需要聿明氏老人来点化吗?

    ……多此一举。

    他一层层解开衣襟,直到袒露出整个胸膛,既修得照看尘寰第一眼,苍天无眼我来开!他走到质辛身前,用衣裳一层层裹住他,他看着怀里不解又愤怒的脸,微笑道:“来,回到我身上来。”

    质辛怔住了,彷佛被攥着了心,他不再依赖心跳而活,而是贴向天之佛的心口,环住他的腰身,怒意褪去,剩下了纯然的天性。天之佛轻轻躺下,搂着怀里的质辛,恍若回到了初次哺乳后将他裹在衣襟里的时光。

    质辛感觉睡了很久,醒来却发现佛龛上那炷香都未燃尽。只为了这一刻,过去的固然尽是白活,今后也大可不必再过。他不经意间生出了弃世的念头,超脱的简直不能自已。天之佛的手掌却在这时落到他额际,他仰头看去,天之佛道:“我有一件事要问你意见。”

    质辛仍在那种飘飘若仙的超脱里,他笑道:“什么事?”

    天之佛道:“昔日净饭王老年失亲,佛陀于心不忍,定下戒律‘无双亲允许者,如来等不剃度其出家’。我虽得双亲许可,却是出家后才生下的你,此番际遇也是颠倒。为免因缘背离,我今日来问你,你可应允我出家?”

    质辛脱口:“我不答应!”

    天之佛点了点头,抚过他背后细软的长发:“那我便还俗吧。”

    质辛仿若听到轰然巨响,虚妄的泡沫戳破,重重落回人世间。他紧抱住天之佛,试图将他勒进肋骨:“你不骗我?!”

    天之佛道:“不骗你。因缘未尽,便求佛缘,是为不智不果。”

    质辛又急道:“若因缘尽了呢?你还是要走?”

    天之佛只道:“韦陀乃贤劫千佛之末,一劫四十三亿岁,与天地同寿,难道你这段因缘会比天地还长吗?”

    质辛终是笑了出来,身为万魔之主,如同善念的反面,只要佛陀有一人未能度化,魔气便永远不会消失。魔皇的眼睛微微弯起,活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小子,这神气狡黠却又趣致,惹得天之佛也笑了一笑。质辛看着他的笑容,捧起他的脸,落下一吻。

    这次天之佛接受了,气息交融间,他抚着他脸庞道:“我的梦既然解了,你的梦也解了吗?”

    质辛搂紧了他道:“解了,一场春梦。”

    第二十四章

    寒冷的雪夜里,屋内燃起了炭火。

    天之佛北首而卧,质辛躺在他身边。他指尖绕着天之佛的长发,绕了一圈又一圈,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他俊秀的眉眼舒展着,他曾为身世烦躁,曾为际遇不平,天之佛的若即若离更叫他寝食难安。可如今他如满月一样圆满,会不会被乌云遮住,那是人世间才烦恼的事。

    渐渐的,月亮爬上了树梢,他还是毫无倦意,翻过身,天之佛睡着了,却会一直在他身边。他成了个最自由自在的魔,东摸摸,西碰碰,心情好了,能自顾自待一整夜。

    天之厉从风雪中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愣了好半晌,愣的一只脚还踏在门外。身后是追缉而来的魔族,他并不把那些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