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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从未堕落第14部分阅读

    ”

    我下意识地点头,不知道这个事件跟今天谈论的主角有什么关系。

    “是jessica在我们跟中华星谈崩之后,闹出来的。”

    “但是时间不对啊。”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按照聂亦鹏说的,他推了中华星是在过年那几天,闹崩是在情人节之后,而这个事情是在一月初就在香港爆了出来。

    “jessica在那边待了三年,谁都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不干不净,更何况像杨力诚这样的人。照片是从jessica那里流出去的,目的只是想让中华星知进退,谈判的时候我们方便操作。可是没想到亦鹏却临时跑去找你,杨力诚本来就一肚子火,原本大家是想大事化小,可因为亦鹏闹了这么一出,就彻底崩了。接下来的一鸣惊人你都知道了。”

    “jessica是你们派过去的?”是不是只有我才那么傻,相信jessica是伤心欲绝才离开的?没想到竟是一出珠联璧合的《无意道》。

    聂太不置可否,显然说了这么多,已经超出我原本该知道的范畴。

    “我没想到jessica是这么死心眼的孩子,所以她回来之后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保持缄默。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她对你做的一切,我觉得都无可厚非,在她看来,她不过是在拿回本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佳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要是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就从天安门城楼跳下去算了。jessica对我赶尽杀绝,利用傅心扬的违约彻底搞僵我跟聂亦鹏的关系,因为她了解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从一开始到现在,每一步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包括今天聂太跟我的这场谈话。这么说,她是借别人的口来宣布自己的胜利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聂家能有jessica这么能干的媳妇,是聂家的福气,不是吗?”

    聂太变了脸色,“没错,jessica是很能干,但可惜,她没有你这样的福气。商场上要赢就要无所不用其极,她的确是个人才,回来之后不仅收服了蠢蠢欲动的那帮艺人,危机公关也做得很出色,所以,ag离不开她。可惜的是,聂亦鹏的选择并不是她。”

    她缓了口气,“jessica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亦鹏是我的亲人,我今天能跟你讲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是你跟亦鹏之间的误会。现在我告诉你了,至于怎么做,在你。”

    “佳瑄,我有时候也很矛盾。客观地说,jessica之所以输给你,不是你比她年轻,也不是你比她更讨人喜欢,相反,jessica身上有许多你根本就无法具备的品质。她输,只是输在爱亦鹏胜过爱自己。而你,佳瑄,你是一个自私的人。不管做什么事,你想的首先是自己,离开也好,回来也好,你对亦鹏造成的伤害远远胜过你自己想象的。”

    她叹了口气,“说来说去,只是爱多爱少这样老生常谈的话题。有时候,我看着亦鹏那么辛苦,都替他觉得不值。为了你,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一样跑过来问我,该买什么样的戒指;也是为了你,跟我说自己爱上了一个心里有了别人的女人,还要装得什么都无所谓。他做的一切,你全当看不见,只是记得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你有没有为他做过一次让步和妥协?你有没有设身处地为他设想过?”

    “不过呢,这些事情,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一物降一物而已。就算旁观者觉得多不值,身在其中的人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走出云里的时候,我拒绝了聂太送我的提议。她摇下车窗,对我说了声“保重。”

    我挥了挥手,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没有眼泪,没有悲喜,连血液都是冷的。

    聂太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冷血动物,自私到冷血。

    chapter 22

    这是个旅途

    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

    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

    在这条永远不归的路

    一个星期之后,我跟傅心扬回到了成都。他从机场直接回家,而我提着一包行李,去找莫一一。

    日子是忙碌的,莫一一帮我在她家附近租了一套房子,闹中带静,重要的是交通便利。一个月之后,我在电视台找到一份工作,一档当地很受欢迎的方言情感座谈节目的编导,空余的时间就帮莫一一的影视制作公司写写文案或者剧本。

    因为离家近,几乎每个星期我都会回家,有时候傅心扬会来接我,他到成都来办事的时候也会顺路来看看我。经历过这件事之后,他成熟了很多,有时候西装革履地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也敢上前认他,以前不羁的印象太深刻,现在突然改邪归正,竟多少有些不适应。只是偶尔,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一个人开着车从c城一路杀到我家,进了门也不说话,把外套往沙发上一甩,大刺刺地坐下,嚷着说:“累死了。白菜,有没有吃的?”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傅心扬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傅心扬,没有变。

    等我做好了饭叫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领带歪在一边,衬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扯落了两颗,就那么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第二天一早,等我醒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没有人了,叠好的被子静静地放在沙发上。不过,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见的。有时候,听见他打电话,再也不是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了,有的放矢,真让人刮目相看,谁还敢说他是得父庇荫的二世祖呢?

    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后,我已经成为电视台的正式员工之一,不能不说是幸运的。栏目组有七八个编号,一人负责一期,轮流播出,说是编导,其实就是采编导一手抓。从一开始的选题策划、文案撰写,到跟主持人沟通、邀请嘉宾、节目现场的调控,大到一期节目的内容,小到为嘉宾报销出租车费,一手包干。有时候听到同事们抱怨,做得比谁都多,可是拿的还不到主持人的一半,但真正做事的时候又都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

    我们节目的主持人在当地知名度很高,非哥是巴属笑星出身,唱念做打样样精通,为人也很和气,主持起情感栏目也游刃有余。不过他的档期安排得很紧,基本上每次录节目都是提前两个小时才过来看方案,因为是直播,每次我都提心吊担地在镜头背后度过那难熬的四十五分钟。女主持兰兰是典型的“80后”,样子讨巧,重庆人,有着重庆人的耿直和真爽,比电视上的花瓶多了一股生猛的霸道,因为每期的话题常常会围绕一个以真实新闻改编的情感短片展开,所以每次她都会爆出些经典语录,跟嘉宾针锋相对。因为是完全口语化的节目,正是由于有这样的冲突,才让我们这档节目收视率居高不下。每次主任过来视察,都拍着非哥的肩膀说:“再接再厉。”下面的人就会起哄,“奖金,奖金,奖金!”

    因为节目是晚上九点半开始直播,录完之后已经接近十一点,每次大伙都会去电视台旁边的那家火锅店吃夜宵,有时候是非哥请客,要是哪天主任心情好,也会突然现身,充当圣诞老人。一组十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坐在火锅店里吃夜宵,气氛融洽,说得最多的还是录制节目的趣事。

    “今天的那个嘉宾太扯了!还是个律师,上了节目连话都不会说了。”兰兰喝了一口啤酒,“最扯的是居然还结巴,‘我,我中,我,我认为……’我差点儿喷了,当时非哥就一直在底下喝我,喊我不准笑。”

    众人哄堂大笑,“关键是上节目之前,排练的时候都没有任何问题,我今儿还在想,律师就是不一样,侃侃而谈,肯定能摆平一大片。结果一坐上去就开始抽风,那个脚一直都在抖。”非哥笑着说,。

    “你们算撒了嘛,我才惨。我今儿都不敢把镜头对到他,扫两秒赶紧就撤,又是直播,剪都没法剪。唯唯,你从哪里找来的嘉宾哟?”摄像阿森问唯唯。

    “唉,我也没办法嘛,大牌的都请完了,有些来了四五遍了,总要有点儿新货撒!”唯唯是个小美女,刚刚大学毕业两年,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说话嗲嗲的,很好听。

    “算了,千万不要再请那些啥子大牌了,每次来就在那儿抱怨,你们这个节目组的化妆间怎么那么简陋啊?什么都没有,怪不得每次上镜都那么难看,人穷怪屋歪,给她打粉的时候才叫恼火呦,每次都在那儿说,这边打厚点儿,给我打点儿阴影嘛,要不不好看。四十多岁还在那儿装嗲,粉噗噗地往下掉,还嫌不够厚。”化妆张姐是个三十多岁的成都人,在电视台做了七八年,算资深员工了,讽刺起那引起所谓的本土名人来,一点儿也不客气。

    “你们太缺德了,怪 不得一个两个都嫁不出去。”说话的是阿单,我们都叫他单妹妹。一米八几的个头,可惜偏偏是弯的,也是众多女同事的妇女之友。

    “阿单,你敢不敢娶我?”兰兰调戏阿单。

    “兰姐,我错了。”众人大笑。

    “不过,我敢娶佳瑄。你们这群都不是女人,你们看哈人家佳瑄,从头到尾都没开过腔,啥子叫素质,这个就叫素质!”阿单搂了我一下,我笑得差点儿贫气。

    “单妹妹,你变性了?我本来还想给你介绍几个帅哥的,唉,好可惜。”非哥也是最不绕人的主儿。

    “非哥,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众人都做呕吐状。

    吃吃闹闹,都过了凌晨一点了。我很喜欢这样的团队,不造作,真性情,用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来冲抵工作本身的高强度与压力,说笑归说笑,工作归工作,忙碌而充实,这样的日子会冲抵掉很多不该有的回忆。

    所谓的新生,就是如此吧?

    有时候,莫一一也会问我,后悔吗?

    后悔吗?从零开始,围着主持人鞍前马后,为了寻找合适的选题焦头烂额,在电视台里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小编号,后悔吗?

    “一一,我现在才发现,以往我对工作的事业心,只是自尊心作祟而已。总想做出点儿什么,所以逼着自己往前走,而那个圈子那么浮躁,浮躁到我从来没有停下来问自己,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以这样的方式离开《star》,我当然会难过。但难过不是因为失去了什么,而是因为错过了很多风景。我明明看不起某些人,却偏偏把捧高踩低那一套学得十足;我明明欣赏某些人,可偏偏还做些言不由衷的事,人人都在戴着面具生活,再也分不清楚真心还是假意。那种氛围,总是把人性最恶劣的一面不断放大,各种各样的欲望、好胜心、不服输的心态,纤毫毕现。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到最后,真的是白茫茫一片。”

    “你总是比别人悲观。”

    “或许吧,人最难的就是知非即舍。”

    佛祖释迦牟尼十九岁出家,最后在菩提树下睹明星而悟道。期间他出家求道一十二年,修持了当时印度各宗各派的修行方法,寻找宇宙人生的真相。每一次他都是历经千辛万苦,诚诚恳恳地下工夫,然而学到那些修行之法后,在他认为那不是道、不知究竟的时候,他就会另访明师,重新求证。佛家的记载说每次他都能“知非即舍。”

    知非即舍,当你付出过、经历过甚至得到了之后,不要说罢手,就是承认自己从前所做有些许不当,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就此舍弃。放下是比坚持更难的抉择。所以,世界上最难的事莫过于超越自己,学会舍弃。而这之所以困难,就是因为这个超越意味着你要放弃很多你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拿拥有的现在换取虚幻的未来。

    电影《阳光小美女》中的爸爸信奉的是这样的信条:“人只有两种,成功者和失败者。”这也是这个社会的普世价值观。

    当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日记中写下近似谵语的成功梦想时,我们无从断定这种梦想虚幻与否;当众多的人沉浸在以“别对自己说不可能”之类的朴素箴言达到成功的迷醉当中,我们也无从判断这种成功捷径的可能性;当全社会都奉行着“住豪宅,开宝马,年入百万”的成功标准时,我们也无法知晓这种价值观的正确性。

    前《纽约时报》着名记者亚历山德拉·罗宾斯出版了《过度追求成功者:身不由己学子的秘密生活》一书提醒人们,现在全世界的学生处在比以前更有加强大的成功压力之下:他们承认自己已经努力达到了极限,感到孤独、无奈、惶恐、无法形容的痛苦和心力交瘁,有的学生为了弥补精力上的不足,甚至用毒品来提神。事实上,不只是这样被迫成功的学子们,这个世界的人们或多或少都面临着“成功”的压力。在一个上行社会里,人人都被置于“成功/失败”二元对立的语境下,而成功就是执着于色的结果。于是,用自恃贵族化的精神鄙视他人安贫乐道的快乐生活。那茅屋下相依相偎虽入眼睑,心底依旧沉迷于凄神寒骨、悄怆幽邃、起舞弄清影的高处。

    张宝蕊在《放下自己》一书中写道:“人生就是一次负重旅行。”这位美籍的国际心理学专家,嫁给了一个大她二十七岁的男人,给三个已懂事的孩子当继母。她会扮演好哪一个角色?妻子、继母还是心理学专家?而每一步,她都是用生命去体验。她最常对求询者说的一句话是:“生命净化的过程,就是爱的态度的表达。”放下自己,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是一个生命净化的过程。

    色是万物,空是因果。人生并非只有成功一个出口,它应该还有若干条旁支,通向自我的秘密花园。

    放下时不执着于放下,自在;拿起时不执着于拿起,也自在。

    放下,是顺其自然。不怨怼,不躁进,不过度,不强求。

    放下,是把握机缘。不悲观,不刻板,不慌乱,不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