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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所冬暖何所夏凉第10部分阅读

    色袋子,”还有这个,叶先生说如果上次那位小姐过来就把这个东西给她,如果没有……呃,就扔了。”

    我接过袋子,垂着的右手扣了扣手心。

    “谢谢。”

    红色的绒盒里装放的是一颗兰色耳钉,失了些须光泽,带着尘封多年的痕迹。

    恍然忆起叶蔺右耳耳垂上一直镶戴着的那粒耀眼兰色,在阳光下,每每的在我眼前熠熠生辉……

    忽然,一股强烈的侵略气息欺靠近来,优美的嘴唇擦过我的耳际,暧昧不明的语气轻漫道,”晚上我会找机会补偿的。”

    我一愣,叹息着抬头,不意外地看到站立在我们正前方的护士小姐脸已经涨得通红。

    =

    在我去芬兰的前一天,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得知叶蔺的妹妹过世。

    我赶去医院时人已经火化,在医院的殡仪馆,简单不过的仪式。我推开门走进去,那一张陈旧的长条凳上,我望见他,他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前方,太安静了,犹如一片死地。

    我走到他身旁坐下,就像法国的那一次,陪着他,只是这一次,他连再见都没有说。

    我从长凳上醒来,看到席郗辰蹲在我面前,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他人呢?”

    “应该离开了。”

    我猛然起身,但是腿一麻又重重颠回凳子上。

    “小心一点,怎么样,痛不痛?”他扶住我,我下意识推了推,“没事。我去找他,他应该不会走远。”

    感觉身边的人一下子没了动作,但是我现在心里只担心叶蔺,他一向任意妄为,偏执又敏感,我害怕他会自杀,因为他做的出来。

    “你能不能在意一下我?”身侧传来的声音含着苦笑,他的手仍未松开。

    我看向席郗辰。我明白他不想我去跟多接触叶蔺,可是此时我无法顾及他的这种情绪,“我必须去找他,确保他没有事情。”

    席郗辰竟然笑了笑,他松开手,“你很清楚如果你要走,我根本阻止不了你。”

    “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稍扯嘴角,有些讽刺味道。

    “你话中有话,你在想什么,你想说什么?”我有些生气。

    他凝视我,带着一分不平和,“你让我不安,安桀,你念旧,你心软,你们有感情基础,这一切都让我不安——”

    我打断他,“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够清楚明白,不应该再存在什么误会。”

    他坦白,“是,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可是,你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不由自主地草木皆兵。”

    “我不想一再强调我们需要信任。”我站起身,有些许不被信任的不悦,将他的外套递给他,“你先回去吧,晚一点我会找你谈,如果你觉得我们还需要谈的话。”

    “你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他涩涩开口。

    我顿了一下,终是笑出来,“你知道就好。”

    叶蔺电话已经关机,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圈确定他已经不在这里。我找朴铮帮忙找,他知道叶蔺的新住址,但是依然一无所获,我开始有些害怕。

    三个小时后我疲惫不堪回到公寓,席郗辰不在。

    接下来的两天我几乎跑遍所有我能想到的地方,依然没有丝毫线索。

    席郗辰把水杯和两粒胃药递给我。

    “你说他会去哪里?”

    身侧的人没接话,只是敦促着我把药吃下去。

    我混混沌沌拿过药吞下,心里有点彷徨——叶蔺有没有可能已经出省?这样又该去哪里找才好?如果一直找不到那是不是代表……

    “就算他妹妹死了又怎么样,就算他跟着去死那又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很久后我听到身边人的声音冷如冰霜。

    “终于看我了。”他的手指轻触我的脸,“你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着什么吗?他在哪里?他有没有伤害自己?他有没有可能自杀?”

    我忍不住叹气,“郗辰,你不能要求我跟你一样,我学不来你的彻底无情。”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彻底的无情。”

    我有些倦,“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东西。”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要跟你争论,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些事情。”他转过我的身子。

    我不得不与他对视,“你想确定什么?”

    “确定你不在意他,至少没有我想象中在意。”

    我无奈叹息,他的敏锐不容我回避,他需要我正面回答他,“现在他身边唯一的亲人去世了,那种孤立无助的感受我能明白,我想起码我可以陪陪他。你说的没有错,我跟他是有感情基础,六年的感情不是说无视就可以无视的,我不否认我在乎他。”

    他苦笑,“即使知道,但是听你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堪。”

    对于他在感情方面的不自信我心疼,但是对于他的不信任我也有些恼,“我们彼此需要冷静一下,你和我都需要。”我看了他一眼最后说,“我先搬出去跟朴铮住一段时间。”

    这天下午林小迪约我出去叙旧,我实在没什么心情,但是被她死缠赖打一番还是不得不去附近的咖啡厅坐下。

    “还是没有消息?”

    我摇头,已经找遍几乎所有的大街小巷,附中去了三次,再下去我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找,我承认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嘴巴贱行为欠,这种人绝对比任何人都活得久的,真不知道你们大家都在担心什么。”

    “你不了解他。”

    “是,我是不懂他,但是我明白你,我猜那小子估计就是看中你重情这一点在那找麻烦欺负你。”

    在林小迪的眼里我的形象总是有些希奇,“我不重情的。”

    “no,特重。”忽然小迪看着我身后方叫出来,“那不是‘师兄’吗?!”

    我往后看去,正是席郗辰,他并没有看到我们,好像正要结帐出去。

    从他那里搬出来已经有三天,三天里我们没有通过一次电话,更没有见面,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常的冷战程序。

    “成熟稳重、英俊潇洒,简直是我二十五岁以前的梦中情人。”

    我无奈摇头,心想,他闹起脾气可完全就没有什么成熟稳重可言了。

    “可惜名草已经有主,你说这种金贵男人干吗这么早就把自己定下来。”小迪满脸惋惜,“上一次在包厢里你走之后,他坐了会也走了,我原本想上去叫声师兄套套近乎,结果人家赶着回家。”

    我忍不住转移话题道,“你的工作怎么样了?”

    小迪耸肩,“天天对着一对活宝,不过跟成业合作还真是相当不错,出手大方,雷厉风行,主要我一下就涨工资了。”

    “呵,那你打算在这边呆多久?”

    “至少半年,还不确定,你呢?”

    “不知道。”我拿勺子搅了搅咖啡,“如果要走我想走之前至少见一下叶蔺。”

    “我看你为他的事情累得黑眼圈都出来了。”小迪凑上脸来,“真心疼。”

    我喝了口咖啡问道,“等会去朴铮那里吃饭吧?我让他多煮了。”

    “ok!”小迪嘿嘿笑,“老实说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一哥。”

    回到朴铮住处,小迪奉着吃人东西手要勤的原则下厨房帮忙,我打了声招呼回房休息,直到小迪来敲门喊吃饭,我发现自己真的是累了,竟然在卧室的沙发上就合着外衣睡着。

    “如果朴铮不造房子他也绝对可以成功转行当厨师。”

    我边笑边下楼,“我介意过他当律师。”

    “你们两个——想吃饭就少拿我开刷。”朴铮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简安桀,回头你洗碗啊。”

    “报复来的真快。”我笑,这时候门铃响起,我折回身去开门。

    推开大门,眼前站着的人让我有些楞住。

    他看着我,最后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我来投降的。”

    我低笑,他的拥抱让我一下松了所有闷气,“那么我的战利品是什么?”

    “我。够不够?”

    “才一个俘虏吗?”我竟然有心情跟他开点玩笑。

    “别太得寸进尺。”他将我一把拉到门外推到墙边结结实实吻上来,我的双手没处放只能环住他的腰。

    “啊!”小迪的声音,我和席郗辰同时回过神来。

    “rry,对不起!我——”小迪脸红到不行,“那个,我只是出来看看是谁。”

    这种场面被撞见也不是第一次,我无奈=发现自己竟然对此有些习惯。

    我回过头来问身旁的人,“要不要在这边吃饭?”

    “如果你希望的话。”他淡淡一笑,有些可恶。

    我的回答是自行进门,他从后面拉住我的手。我们两人进来时,小迪有心理准备表情算是镇定,朴铮可以说是相当震惊的,对于他我想我要找机会好好解释一下,但是显然不是现在。

    我进厨房帮忙拿碗碟,小迪立刻跟进来,在我身边嘴巴张合了半天最后说,“太刺激了!”

    “不用这么夸张。”

    “哎不是,怎么说——他是席郗辰啊!”

    “那怎么样。”我笑着从橱柜里拿出四只碟子转身要往外走,小迪上前一步拉住我,“等等,我们再谈谈!”

    我有些无奈,“小迪,我饿了,如果你要谈我们可以去外面边吃边谈。”

    “那种场合下怎么可能——”

    有人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席郗辰站在门口,淡笑道,“要帮忙吗?”

    “把这些拿出去。”我抬了抬手上的碟子。

    他走过来接手,转身出去。

    “哦……”小迪抱住我,“安桀,这太令我惊讶了!”

    两天之后我在席郗辰的住处接到一通电话,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舒缓下来,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想哭。

    很多年前我问过一个朋友,我问她在你眼里叶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当时对我笑说,那可复杂了,估计三大张纸也形容不完,“他骄傲,因为他有骄傲的资本,但是这种傲不同于高傲,有少年人的不驯。他容不下别人对他不起,他会先一步抛弃对方来掩饰自己害怕被抛弃的恐慌,就这点来说他自尊自我而脆弱。他很直接,不会拐弯抹角,他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喜欢还是愤怒,不管对方是被他伤害过,如果喜欢一个人他就会直接说,即使这种直白可能会给多少人造成困扰。他勇于去拿自己想要的,些微的希望都不会松手,也许他从来不信自己得不到,但是因为他太过自尊拉不下脸,所以当他得不到的时候会用恶毒的话来掩盖自己的嫉妒伤心等负面情绪,哎,这位真的是连说着哀求的话都感觉像是屈尊降贵的人。但是他不会算计感情,他顶多利用别人对他的喜欢愧疚等做点小要挟。他只有我想要,我不要,你要给我。”

    “简安桀,你听清楚,这一次还是我把你甩了,是我不要你的……别再找我。”

    chapter 49这日开门,竟然看到许久未见的简玉嶙,诧异之下微微皱了皱眉,回身到书房门口敲了两下,转身回房间继续翻看前一刻正在阅读的国家地理杂志。

    不须臾,席郗辰推门进来,放了一杯蜂蜜水在我躺椅旁的小柜上,”看两个小时,然后睡午觉。”然后转身对着门口,”进来吧,但不许太吵姐姐。”

    我揉了揉眉心,”你可以带他出去。”

    “我要回公司一趟。”淡笑着俯身一个轻吻。

    “喂!”

    “马上回来。”额头上又点吻了一下,起身出去。

    “我建议你到外面玩。”对着剩在门口的那个小孩我诚恳提出意见。

    “姐姐……”

    “不然现在就可以让司机来接你。”

    最终是我看我的,他玩他的,倒也还算没有太难受。

    “姐姐,姐姐姐姐。”简玉嶙从外面气喘吁吁跑进来,”那个,我给姐姐看照片好不好?以前偷偷发现的,呵,呵呵。”献宝加讨好。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的意思。

    “哥哥放在很高的地方,拿的好辛苦啊,搬了凳子的。”前垫起脚,比了比高度。

    “出去时帮忙把门带上,谢谢。”

    “姐姐,你看一下嘛。”抱着很厚重的原装书籍略显不稳地跑过来,很没新意的,瘦小的人影摔在了地毯上,书本掉落,里面有几张照片和画纸全部散了出来。

    我眯起眼,侧手拾起其中一张。

    广场,人不多,路边简易的咖啡座,主角是中间一目了然的那个灰衣女孩,她左手环着咖啡杯,右手向上翻着放在桌面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大道上的人来人往。

    指下的触感,将照片翻过,上面留着几排潇洒俊逸的字体。

    [三月十七日,晴,她在协和广场坐了一个下午,我不知道怎么样去提醒她她应该吃药,她的感冒一直没有好过。她的头痛片医生不再开给她,她现在自作主张在服用安眠药……她身上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担心不已。

    我无数次地幻想,我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我叫席郗辰。然后她认识我。我照顾她。]第二张。

    女孩抱着膝盖蹲在尼斯美术馆门口的檐廊下,穿着一件黑色的简单连衣裙,长长的下摆垂到地面上已经被雨水浸湿,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眼睛一直望着下着雨的天空。

    [五月十八日,雨,我开始讨厌起这边的天气,她没有带伞,她从来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昨天她的右手被美工刀划伤,从手腕延伸到拇指,伤口很深,在这一段时间里她的行为很偏激……我担心,却无能为力,我希望那些伤口在自己身上,至少这样我可能会不痛一点。]蛋糕店门口女孩穿着湿透的布鞋,手上拎着一把雨伞和一盒蛋糕,伸着手汲屋檐上落下来的雨水,眼睛里是寂寞和悲凉。

    [九月二十四日,雨,她的生日。走到她的面前帮她撑伞,送她回宿舍,然后,对她说,生日快乐。这种场景我幻想过无数次,却终究只能透过厚厚的雨幕对她说,“生日快乐,安桀。”]颜料撒了一地,女孩的眼泪从眼角淌下来,那一副画到一半的油画被撕碎扔在地板上,懊恼委屈悲伤在那张脸上显露无疑,那么绝望那么痛恨。

    [一月三日,阴。]后面没有字,只有一条钢笔狠狠滑过的痕迹。

    ……

    “怎么了,玉嶙走后就一直在发呆?”席郗辰沐浴出来,擦开头发,滑入床中将我揽抱起,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头主动靠过去,很近很近。

    他做的事真的是很多,的确也不应该这么吃惊了,只是——

    “郗辰……”

    “恩?”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