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葡萄一样的眼睛含满了泪水。一滴、两滴，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在被单上。
莫卓昊的脸一阵纠结，眼睛心疼地望进她的眼里。
“对不起……”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洛伊人不要理她，翻了个身再次背对着他。一个伤了她的心伤了她孩子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他流泪。
襟莫卓昊的薄唇紧紧地抿着，伊人这样，他应该早有预料。站起身，俯身在床上。他伸出手臂轻轻地试图将她环抱在怀里。
可是——
“莫卓昊，请你别碰我！”
酉冷冷的话出口。莫卓昊的身体猛然一滞。像有什么重重地砸在心口。
重新坐了下来，面对着她的背让他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的疼。此刻，面对她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所以他更加没有资格去要求她强迫她什么。知道她喜欢橘子，于是他便不声不响地剥着橘子。可是她毫不领情，甚至于他想帮她盖好被子都被她冷漠地拒绝了。莫卓昊忽然感觉他和她之间回到了最初，只是彼此的身份换了过来。看来，是他做错了太多，上天要好好地惩罚他了。他清楚不过，现在失去洛伊人的爱，比失去全世界还要痛苦……
“那你好好休息吧……”淡淡的声音飘渺如烟雾。想了好多道歉的台词，面对着伊人的冷漠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高级病房面对远山。晚上山脚下的万家灯火散发着温馨的光芒，只是什么时候他也能和她过着那样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呢。拉上窗帘，室内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看着床上安静的人儿，莫卓昊苦涩而又自嘲地地笑了一下，迈开长腿。也许她不希望他呆在这里吧。
可是——
莫卓昊正要打开房门，毫无征兆地，一块枕头从后面横飞过来实实在在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身体一怔，愣愣地站在原地。
“莫卓昊，你这个大坏蛋，你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说一声对不起就好了！你差点害死我害死我们的宝宝你知不知道……呜呜……”
洛伊人忽然哭出声来，手指死死地抓着被单，将眼泪全部流在了上面。
听到她的声音，莫卓昊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又活了，从死亡边缘活了过来，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转过身，眼泪竟然和她一起流了。床上的人儿因为哭泣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
……
“对不起，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隔着被子，洛伊人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属于男性的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莫卓昊，你混蛋！”她哭得嘤嘤咛咛，眼泪流得更凶了，“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我说紫冰要害我们的孩子你说我敏感说我神经质；我和子谦逛个街，你说我和他之间关系不清不楚。莫卓昊，我们之间怎么会这个样子？而对于紫冰，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她说对你绝不会说错。她生病你要照顾，她不开心你要安慰……我不知道在这场三个人的关系中我到底是什么？”
她终于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李瑾容劝了她一晚，可是有些事情她真的想要搞清楚，不然她连和他永远厮守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伊伊……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相信你，可是你知道当我看到子谦和你那么般配那么融洽地站在一起，听着别人说着你们的孩子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你是我的，为什么会沦落到要让别的男人来照顾你……”
“那也是你的错！是你一直偏袒着紫冰，是你一直要顾及她的感受却不曾想到过我有多么难过。是你那么用力地推我才害我现在这个样子，到头来你却怪我，莫卓昊，你到底讲不讲理？”她像个不安分的小野兽捏紧拳头在他背上用力地捶打。
“打吧打吧，如果打了你心里能够好过一些，那你就打个够。”莫卓昊抱着她一刻舍不得放开。
她忽然安静下来。他微微起身，四只瞳孔紧紧相对。
“是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好吗？”他在她面前低喃，声音充满了蛊惑，那张俊脸写满了真诚。
伊人不说话，只是那样默默地望着他的眼底。莫卓昊，这样的你我怎能答应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莫卓昊微微勾唇。俯身在她的唇上慢慢亲吻，“宝贝儿，我知道因为紫冰你很痛苦，所以我答应你，送她离开！”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只要紫冰在的一天，他和伊人之间就不会有想要的幸福。
洛伊人的泪再次落了下来，这一次不是伤心，而是像是蓄积了许久似的忍也忍不住。
“好啦！再哭就变成黄脸婆了！”莫卓昊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
“呵……呵……”洛伊人终于破涕为笑，拉着被子盖在脸上。
莫卓昊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严肃，轻轻地拉开覆在她脸上被子。
洛伊人水黑的眼睛还残留着刚刚的泪水，闪闪的，和他默然地对视着。
“可是，以后你再也不许说不爱我，不要我了，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样的话了，你知道我当时听了有多么难过么……”他一边说一边无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伊人愣了许久，似乎想看到他的心底。这个男人当真是爱她的，只是他所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伊人不说话，莫卓昊自嘲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知道么？刚刚你不理我，我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伊人被他逗得“咯咯咯”地直笑，“莫卓昊，你当真有这么大的诚意，刚刚才多会儿就忍不住要走了。”她嘟起嘴，瞥过脸去。
莫卓昊愣了一下，随后嘴角爬上邪邪的笑容，“原来，你刚刚那一枕头是不想让我走才扔的啊。”
伊人脸一红，心里明明是这样，嘴上却又不承认，“我没有！”
莫卓昊也不想和她探究到底，眼睛柔软的像水一般，“傻瓜，我是看你半天都没吃东西了，想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他的手抚摸上她柔软的发丝，微微调侃道：“不过宝贝儿，你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都生病了还砸的那么疼！”
“莫卓昊……”洛伊人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
莫卓昊望着她，心疼地爱惜地望着她。
“你真的愿意送紫冰走吗？”她仍旧有些不敢置信，他和紫冰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
“是的！我答应你！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去爱、去珍惜、去呵护的人只有你，还有……我们的宝宝……”
——
正文 22 没有谁可以逼谁
洛伊人住院了，莫卓昊一直在医院陪着她。
所以傅紫冰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过莫卓昊了，他不来公司，电话也打不通。原本，傅紫冰心里有些小小的慌了，以为莫卓昊故意躲着她，没想到他重回公司的第一天就点名要见她。
在化妆间里好好整理了一下妆容，在确信自己美得无懈可击的时候，才走了出来向着总裁室走去。
高楼上，诺大的办公室内，近乎黑白两色的搭配显示着主人在事业上的冷漠干练，霸气十足。全欧式的意大利进口家具显出其独有的品位。
襟莫卓昊坐在办公桌前，由于前几天的请假，此刻他的手边尽是堆积如山的文件。
一身套装，一副王者的坐姿，剑眉入鬓，乌黑的发打理的精简有型。他微微低头，修长的指时不时地翻阅着手中的纸张。
忽然，他停了下来。眼神毫无征兆地落在了面前的电话上面。
酉“喂，伊伊……”他拨通了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你正在和爸爸妈妈聊天么？”他问道，脸上不自觉有着淡淡的微笑。让人觉得这样轮廓深刻的男人也是极尽温柔。
“恩！昊，你什么时候来？”洛伊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卓昊轻轻一笑，“我今天要找紫冰跟她谈谈送她去日本的事情，你跟爸爸妈妈说一声，我可能会晚些过去，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
电话那头忽然一片沉默，有一刻莫卓昊还以为电话自动切断了呢。
“怎么了？”愣了一下，他启唇轻声地问道。
“昊……”
“恩？”莫卓昊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刺啦刺啦”的杂音，洛伊人紧紧地握着话筒，“你真的想好了要跟她说了吗？你要清楚，可能会伤害到她。”
莫卓昊的心微微拧了一下。她的话他当然知道，可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宝贝儿，这一直不都是你所希望的吗？”
“莫卓昊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是牵强的，换句话说，我不想去逼迫你去做任何事情，你可以有选择的余地……”嘴里这样说着，洛伊人的心理还是害怕，如果他真的不跟紫冰说请，或许失去他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莫卓昊的眼神明显黯然了一下，僵硬着手将电话筒靠至嘴边，“伊伊，你不要顾及太多，没有人可以逼迫我做任何事情，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要在送紫冰离开或是失去你之前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你明白了吗？”
“昊……”洛伊人感动的声音，莫卓昊听得出来她的鼻子已经塞住了。
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宝贝儿，等着我！”他挂断电话，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事情说起来总是轻松但是做起来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了。紫冰会不会同意他的提议是个极大的难题。
将面前的文件合了起来，看看手上的劳斯莱斯，时间也差不多了。按照紫冰的速度现在应该在门口了，今天好像慢了半拍。不过无所谓，他正好可以趁现在再清理清理一下思绪，到时候开口的时候也顺畅得多。
大门外，一个高挑的身影无声地立在那里。
“莫卓昊，洛伊人……”傅紫冰近乎疯狂地咬牙切齿。刚刚她都听到了什么——
如果要让我在紫冰离开和失去你之间做出选择，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不，这样的话不该是莫卓昊说出口的。一定有人逼他，对！是洛伊人，是她！那个可恶的女人一直在怂恿威胁莫卓昊送她离开。傅紫冰的身体因为生气开始发抖。
“傅总监，你没关系吧！”经过的人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傅紫冰忽然抬头，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把人射穿。下一刻，她狠狠地撞开那个人向着电梯冲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莫卓昊看了看手表，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傅紫冰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莫卓昊不解地看着电话低喃一声，“这个时间她不应该关机的啊！”况且不久前他才刚刚打过。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叩响。莫卓昊理了理坐姿，秘书走了进来。
“总裁，这是上个星期的推下来的行程总单，请您过目。哪些需要取消？我会根据您的时间重新安排。”秘书将一份文件推到莫卓昊的面前。
“好的！”莫卓昊一边签着字一边点头。
“哦，对了！”在他将文件还给秘书的时候，眉头又皱了一下，“刚刚有看到傅总监么？”
“恩？哦，是的，总裁！刚刚在电梯口遇到，不过副总监好像有什么事情我看她走得很急！”秘书将文件抱在胸前如实地回答。
莫卓昊犯困惑地想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薄唇轻启，“知道了，出去忙吧！”
门关上的时候，他又试图拨了几次电话，那头提示的仍旧是关机。
……
一间永远只有黑暗的包房内，傅紫冰一边梨花带雨一边诉苦，“我从来没想过，昊竟然真的会听那个女人的话要将我送走，洛伊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前世一定是狐狸精……”
“好了好了！你哭了半天自己不累听的人都累了！”米丘烦躁地摆摆手，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
不过，窗前的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如果他真的决心送我离开，那我就死给他看！”傅紫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发着毒誓。
男人转过身，不屑地瞅着眼前这个看似高贵的女人，没想到这个莫卓昊的魅力竟然有这么大，不过这正中他的下怀。
“愚蠢！”男人幽幽开口。
简简单单的字却让紫冰一愣。哭声渐渐地停了下来，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你是人不是东西！难道别人说要送你离开你就要离开么？现在你要做的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要想一想怎样才能留下来，而且让莫卓昊必须去接受你！”
“什么？”傅紫冰瞠目结舌。如果可以让莫卓昊死心塌地地重新接纳她，她早就做了。
“这不可能……”她苦笑。
男人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当初你竟然可以瞒天过海地取代什么傅紫冰的位置，那么现在同样可以将莫卓昊从洛伊人的手里抢回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傅紫冰警觉地看着他。他绝不会仅仅是帮她这么简单。
“我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帮你去会你想要的一切！”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
正文 229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出院后的第二天便是春节了。
因为考虑到伊人的感受以及身体状况，莫卓昊主动提议两家人聚在一起过节。
大年三十的晚上，洛家可谓一年来最最热闹的一天了。
洛子谦回来了，伊人也在家，还有女婿，亲家，除了苏茉，该到的人一个不少。中途的时候一家人聚在电脑屏幕前和苏茉进行视频通话，那丫头已经找好了学校并且已经入住，今晚正在宿舍里兴匆匆地拉着那些是中国人不是中国人的丫头们一起欢度春节呢，看来她生活得很好呢。只是在面对子谦的时候似乎还有些不自然，但是和快就聊得热火朝天了……
襟这个黑夜被烟花和炮竹照得通亮，长辈们谈论孩子们的事情时而担忧时而又笑容满面。
二楼的阳露台上，洛伊人肩上搭着一条毛毯，莫卓昊从后面抱着她，将头搭在她的肩窝上，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微微摇晃着。
楼下的喷泉打开着，白色的水柱不断地向上翻滚着，映着灯光，整个院子被一种浓浓的温馨所包围。远处，原本黑暗的天空，美丽的烟花齐相绽放，一片通亮。洛伊人忽然想起了前不久的圣诞夜。那天也是如此温馨如此美丽。只是……
酉“昊，紫冰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洛伊人忽然开口。
莫卓昊愣了一下，不料此时此刻她会提及紫冰。双臂微微拥紧了她一些，“恩，这几天公司放假，她手机又关机，而且也不在别墅！”他的眼睛很黑，在这漫天火光的天空下散发着幽邃的光芒。
洛伊人听得出来，莫卓昊的语气里有着几分担忧。她知道这一点永远都抹不去。
“哦！”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她的眼睛深深地落向远处。
空气恢复安静，莫卓昊忽然感觉心中一紧。缓缓地松开伊人绕到她巨大的引力。
“别担心，等一找到她，我会立刻跟她谈的！”她知道他说的是送紫冰出国的事情。
他的眸子无限诚恳。
伊人点了点头，小手附上他的大手贴在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昊，不是我要怪我自私，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手牵着手白头到老！”
“我知道！我和你一样！”莫卓昊眸光闪烁，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
身后，烟花仍在绽放，这个黑夜注定是他们的陪衬。
……
“昊，你们后天就开始上班了吗？”正月初三的下午，洛伊人一边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一边问道。
“恩！”莫卓昊的笔记本打开着，好像在浏览莫氏的网页，虽然不上班，但是对于股票的情况他还是得时刻关注。看到伊人在橱边走来走去，眉头轻轻一皱将电脑放在了床上走了过去。
“我来收拾就好，不要累着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他一边给她拭汗一边说道。责备的话听得伊人心里甜腻腻的。
嘴角微微一笑，“没关系，只是折个衣服而已！”
“哦对了，你问我什么时候上班干什么？”莫卓昊拉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