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一屋一屋的往上修。”
调解员也知道，一个普通的农民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足三万元钱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明辉家里的房子确实只修建了一层，也许明辉说的就是实话，这会儿他真的没钱。就说：“考虑到你们两家人都有难处，双方各退一步。在过年以前阳明辉先交付一万元，剩下的两万元在过完年后的两个月之内付清，不得托欠。你们能不能接受？”
王碧桂马上就说：“先交付一万元连这几天的医药费都不够！最少要先交付两万元，剩下的一万可以先缓一缓，但也不能缓两个月。”
明辉听得出来，王碧桂的语气是坚定的，他也知道她家里面对这么大的一笔钱也不容易。人活在世上就怕有灾难，可灾难一带降临也只好硬着头皮去顶着。不然又能怎样？他想了一下对王碧桂说：“这次事故确实个意外，我也不想发生。可现在已经发生了又能怎样？再说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又刚刚建了房子，手头上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你一下子提出要两万元钱我确实拿不出来！”
调解员听他们各自讲了自己的难处，又说：“那就这样，明辉在过年以前先给一万五千元，剩下的一万五千元在农历二月十号前付清！怎样？”
明辉同意了，王碧桂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双方在调解协议书上签名后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调解员和王碧桂走后，明辉就开始四处借钱了。当天下午他就去了信用社，想贷款，可信用社已经关门了。是的，还有五六天就过年了，很多单位已经放假。可这一万五千元钱他又必须要在五天内凑齐拿到医院去交付给王碧桂。咋办呢？想来想去他只好回到村里挨家挨的去借。由于平日里他开车经常帮着村庄里的人免费运带一些东西。因此村庄里有很多人见他过来开口借钱都拉不下面子，还是这个几百那个几百的拿给他，只有阳德水一人一次性就借给他三千元。
可即使村里有很多人愿意帮他，但他也只凑到八千多元，还差七千元呢！面对这么大的一笔钱，他们夫妻俩相对无言。估计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第四十四章七千元母子情深，禽流感多人含冤 [本章字数：6072 最新更新时间：2012-11-27 16:39: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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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阳明辉躺在床上在头脑里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想了一遍。他知道他家里大部分的亲戚朋友都普通的农民，家里特别有钱的人家，没有几个。估计要凑够剩下的七千元钱也不是一件很不容易事。但是在眼前这个走头无路的关口上，他尽管知道有很多的亲戚朋友那里都借不下钱，但他仍然决定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一些亲戚朋友家里打问一声，看能不能得到意外的收获。
次日早上，天空仍然飘着细雨夹雪，天地间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雨雾，放眼望去，视线只能看到数百米远的地方。村庄前的水田里早已结上了溥溥冰层，气温已降到了零度以下。在这样的天气里人民宁愿少办一点过年的物品，也不愿意到外面去受这种寒冷天气的摧残。阳明辉尽管有一千万个不愿意出门，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四处奔跑。这几天他心里就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一样，有点心神不宁了。须知，老话说一分钱就能难倒英雄汉。他阳明辉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摊上一笔这么大的急债。这让他怎能安静的下来呢？
早饭后，他就带上一双绵布手套，穿着雨衣驾着摩托车冒着寒风出发了。
他首先要去的地方是玉林村他舅舅家里。在他家里的所有亲戚中只有他舅舅家的条件稍微好一点，可以随手就能拿出几千元或一两万元钱来。
但他知道，他舅舅是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人，一般来说他舅舅是不轻易给任何人借钱的，包括自家的亲戚在内。他本来也想去借，只是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他确实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去他舅舅家里开口借钱的。
本来他知道他妈手里也能拿出这笔钱来，但是他不愿意他妈再为他的事情操心了。虽然他和他妈现在还是住在同一座房子里，但实际上他们己经分家了。在经济上也己经独立很久了。他买车的时候在妈那里拿的那三万元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还上，他怎能又去他妈那里拿钱呢？
他虽然这样想，但是他妈却不这样想。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里总是要加倍的，普天之下没有哪个父母亲在看见自己的儿子遭遇不幸时还能保持无动于衷！
就在他骑着摩托车离家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在为他的事想办法了。母亲看着他骑着摩托车出处以后就打电话和他爹商量这个事。
时阳国强正在厂里上班，他接到这个电话后，大吃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儿子会在家里撞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他知道，他儿子己经在家里开车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事故，怎么现在快要过年了还撞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他听明辉妈讲完明辉的情况后，思考了几秒钟，接着就问：“那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三万多元！”明辉妈说。
“那就先拿一万元钱出来帮他解决一下目前的困难再说，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再慢慢的去想办法解决！”
阳国强接完这个电话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知道，他在厂里也干不了多久了。按厂里的要求全厂的员工不能超过五十五岁，他己经快到这个年龄了。如果不是他技术过硬厂里早就把他辞退了。上次他在和车间主管聊天的时候，车间主管就己经从侧面暗示过他让他自己主动提出辞职了。他也曾经多次考虑过回家创业的问题，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目前不能回家。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生活的压力却仍然很重。他老夫妻俩个的养老费估且不说，最主要的就是他的小儿子阳明亮还要上大学。他早就听人说过，三四年大学下来，少说也要花上五六万元钱呀。这么多的钱如果他回家了是肯定挣不到的，所以他想来想去觉得只要厂里还没有公开的辞退他，他就在厂里继续兢兢业业的干下去。
本来他是厂里的技术员，有些事情他是可以不干的。但他为了能够继续在厂里干下去，取得领导的信任和好感。近几个月以来，他只要闲下来就会主动的帮着厂里做一些他能做的事情。
不管怎样，他要尽量的争取能留在厂里，继续干下去。呆在厂里一个月，不管怎么说，总还能有一千多元钱的工资，除去他自己的花费外，还能每个月往家里寄几百元钱或千把元钱回去。如果回到家里那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一年下来也挣不了什么钱。他虽然懂得做木工，但现在的木工师傅已经过时了，在农村里来说木工师傅已经找不到什么事做了。现在又不是在五六十年代兴修建木房子。现在的人建房子都不用木材了，全都是用清一色的钢筋混泥土或有机材料。退一万步说即使有地方需要木工师傅，人家也是不会聘请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的。但不管他怎样担心自己的处境，他还是决定帮他儿子渡过这一难关。
且说阳明辉骑着摩托车快到玉林村的时候突然间就想起了一件过去了很久的往事，这件往事让他也突然间就对去他舅舅家里借钱变得犹豫起来。
两年前他在他二姨妈家里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姨妈家里的新房子只建了两层，而且没有安装门窗。他就问他二姨妈说：“怎么你家里的房子建都已经起来了，却为什么不安装门窗呢？这样子确实不怎么好看！”
“现在哪里有钱去安装门窗呀？连房子周围的排水沟都没法打上水泥还说安装门窗！”二姨妈无奈的说。
“舅舅家里不是有钱吗？你为什么不去他那里借几千元钱回来，先把这些小事都做了呢！”明辉一边吃饭一边说。
“你舅舅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钱是那么好借的吗？去年他内弟问他借三千元钱都没有借到，何况还是我们！”二姨妈讽刺的说。
“舅舅那人也确实太小气了！把钱看得太重。人家问他借钱又不是不还给他，可他就是不肯借。他的钱就像是窜在他的骨头上一样，只要进了他的口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愿拿出来！”明辉在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有想过，这话如果被他舅舅听到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可这时他舅舅偏偏就从门口走了进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正好听到他的这句话。当时他们俩弄得十分尴尬。
现在明辉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他知道，他和他舅舅的关系就因为他不经意间说出口的这几句话已经拉开了距离，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好说话了！
在快到玉树村的时候，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他舅舅那里借到钱的机会不大。不管怎样人还是要面子的。在他看来，在现在这个时候他去他舅舅那里开口借钱，还不如去找一找他平日里交上的那些“露水朋友”。说不定去那些露水朋友那里借钱还靠谱一些。再说去这些露水朋友那里借钱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管能不能借到钱都没有关系。反正他们之间也只是一般的朋友，不存在尴尬的局面。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丢不?面子的说法。他知道有些事情只要挂上了亲戚关系一切就变了。假如他现在硬要去他舅舅那里开口借钱，即使他舅舅有一千个不愿意，但由于他们之间有亲戚关系，他舅舅也不好把事情拒绝的太干净，或多或少也还是要帮他一点。如果分纹不借，他舅舅也下不了台，所以他想来想去，就干脆不去了。
当然去平日里交上的露水朋友那里借钱也不能每个朋友那里都去。他知道能借到钱的朋友毕竟不多，或者根本就没有几个。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应该都有这样的经历，当你一切正常的时候你觉得身边的朋友多如牛毛，可当你真正遇到困难，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身边的朋友却一个都没有了……
阳明辉在周边的村庄里跑了几年的运输，认识的人还是很多的。其中有些人也是重义气的朋友。比如说山井村的戴火发，凤凰村的马应富，钟强国等人，他虽然没有把握一定能在这些人手里借到钱，但是他觉得还是有希望的。去这些人那里开口借钱至少比去他舅舅那里借钱要好一些。于是他就骑着摩托车冒着寒风细雨先往山井村去了。
他来到戴火发家里找到戴火发，戴火发二话不说就拿出一千元钱借给他。不过戴火发虽然借了一千元钱给他，但也怕他拖得太久不还，就嘱咐说：“你日后有钱了就尽快还给我！”
明辉答应着。然后就去了凤凰村！
他认为马应富和钟强国这两个人平日里和他也是称兄道弟的关系，其中马应富在和他一块儿喝酒的时候还说过“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之类的话。他相信他们俩不应该让他空手而回。
于是他先去了马应富家里，这时马应富一家人正在吃水饺。马应富见他过来了就赶紧把他请到家里一同吃水饺。当他把他的来意跟马应富说了以后，马应富却沉默了。约过了两三分钟才说：“我现在也没有多少钱，我家里的摩托车坏了想换一辆都不行，这个事我确实帮不上忙！”
平日里他和马应富两个最亲近，他也知道马应富曾经和戴吉南合伙做过木材生意。虽然现在散伙了，但他仍然是他们马山寨的首富。明辉从他的表情里己经知道，这明摆着就是他不愿意借钱给他。
明辉也是个耿直的人，既然知道了人家不愿意，也就不愿免强，于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就骑着摩托车走了。
从马应富家里出来以后，他又去了钟强国家里。钟强国听他说明来意后很慷慨的就拿出二千元钱递给他，说：“目前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大忙，这两千元钱你先拿过去！”
明辉从他手里接过钱，点了一遍就塞在自己的口袋里，说：“我知道你己经尽力，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在外面奔跑了一天，总算借到了三千元钱。可屈指一算光年前的这笔帐就还少四千元，即使他绞尽脑汁的把这四千元钱凑齐了，可过年的花费怎么办？过年已后的第二笔帐又怎么办？妻子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医院里的花费怎么办？沉重的经济压力使他的头脑里产生了想卖车的念头。他知道他的车才开了四年多，就算折价卖也还能卖五万元以上。有了这五万元钱，他的一切压力就全部解开了。他也用不着再欠任何人的债。
当天晚上他就和妻子商量卖车的事。
马春珍一听说他要卖车，就是一千万个不答应。她知道，她一家三口全靠着这台车在养着，如果车卖了那她一家人不是等着喝风吃沙子吗？车怎么能卖呢？就说：“如果把车卖了那你怎么办？其它的你又干不了，难道你又像以前那样去工地上帮人家开车吗？”
“不卖车去哪里凑这么多的钱，既使把现在差的这四千元钱凑齐了，但过年以后又是一万多元。你让我上哪里找钱去？”明辉无可奈何的对妻子说。
马春珍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一把靠背椅上，一双柳叶眉整皱着。她知道丈夫现在确实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能借钱的地方他已经全部去过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卖车，要不这笔钱是找不齐的。除非能得到父母亲的帮助！马春珍沉思了片刻，说：“如果你不愿去妈那里拿钱，那我就回一趟娘家，我去娘家里借两万元钱过来，怎样？”
本来，如果他们夫妻之间没有什么矛盾的话明辉还是同意她回娘家去借钱的。可是从上次因为她把家里的那两万元钱放到娘家被她弟弟借用了，夫妻俩因为这事吵了以后他就再也不好意思让马春珍回娘家借钱了。就说：“还是算了吧，你不要再回娘家借钱了。”
马春珍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就说：“那你就先到你妈那里借点钱，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明辉的心里还在犹豫，这时候他妈已经按他爸的意思拿着七千元钱给他送过来了。马春珍赶紧把钱接着。明辉说：“妈！我不能再要你们的钱了，上次拿的钱我还没给你还上呢。你还是把这钱拿回去，自己放起来。明年明亮就要上大学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我的事就让我自己想办法吧！”
马春珍却把钱掐在手里说：“你不拿这钱那就只能是卖车了！”
“卖车！”明辉妈惊讶的问。
“对，我想把货车卖了算了，等过了年我就上天海省打工去。”明辉说。
明辉妈听说儿子要卖车心里也很难过，但有些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就对明辉说：“你先不要急着卖车，把这七千元钱先拿去凑一万五千元把年前的这笔医疗费先付了。剩下的钱等过了年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能拖就拖下去！”
听母亲这样说，明辉觉得也有道理。再加上妻子极力的反对卖车，他也只好按母亲的意思办了，先拿着这一万五千元钱到医院里交给了王碧桂，把年前的这笔医疗费先付了。
这几天已经是临近年边了，他被这场突然出现的事故搞得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从医院里回家以后他就开始准备这些过年的东西了，不管怎样年还是要过的。总不能别人在家里大吃大喝而自己家里却和平常一样什么也不做吧。于是他趁现在时间还早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北岩镇市场。
在过年前的这几天里，是市场上最热闹最繁杂的时候，也是消费的高峰期，形形的生意人都要抓住这个大消费的时候挣上一笔。市场上的商品也不知怎么的比平常的集市上要多出了很多，也增加了很多新花样的商品。不说其它的，市场上光卖春联和年画的摊位就到处都是。服装店的老板半天都没有清闲的时间，五花八门的糖果随处可见。在这几天里市场上的人流也骤然间增加了不少，这主要是由于大量的农民工返乡过年而引起的。有些街道上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只看见一遍黑色的脑袋在慢慢的移动着。
阳明辉骑着摩托车在拥挤的市场上按着喇叭一步一步的推着前进。在这么拥挤的人群中摩托车根本就无法正常行驶。他这次来市场上主要是想买一些猪肉和鸡鸭之类的东西。如果是在往年，这些东西他跟本就不需要去市场上买，他自己家里都喂养着。特别是他母亲，最喜欢在家里喂养这些家禽家畜了，每年的谷雨节前后他母亲都要到市场上买一群鸡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