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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过分美丽第19部分阅读


    范美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怪物。她知道她们做这种事情的,最忌讳被嫖客睡大肚子。她想,她不应该有这种忌讳,因为她想要重新获得阳光。

    范美或许知道了莫北就是ace,当年她揪着她去看的那个打篮球的大学生。

    她的心思,莫向晚想自己能琢磨得到,想一想,觉得不需要理会。

    没有人有义务原地踏步不动,范美是懂得前进的人,她会调节好。

    她可以不同她生气,因为她们之间,原本就无账本。

    莫向晚忽然很想打电话给莫北,她想,她与他,如今同样身披一身阳光,朝气蓬勃,可以期待明天,携手共进。

    这样的情绪澎湃着,又收敛着。

    她毕竟含蓄,还是没有将号码拨出去,反倒收到莫北的一条短信,他问她:“晚饭要去就到师大食堂解决,我们学学大学情侣,免得以后有麻烦。”

    莫向晚看完就笑了,想起上一回在师大的遭遇,有种甜蜜上到心头,她答:“行啊!但是非非怎么办?我们还是早点回家。”

    莫北消息很快过来了:“惨不惨?我们谈个恋爱还要顾着小拖油瓶,我会把他交到崔妈妈那儿的。”

    莫向晚看后又想想,突然就有个念头,如果莫非有爷爷奶奶在身边,就不用常常寄人篱下地求照顾了。这念头是电光火石的,就一瞬,莫向晚定下心神,决定不可操之过急。

    她收好手机,择明道路,走向目的地。

    管弦的“ore beautiful”隔壁就有一间小西餐厅,老式洋房改造的,环境静谧又优雅,但莫向晚来此地的次数并不多。她前来此地,总是直接趋至管弦的酒吧。

    今天管弦把她约在这里,或许也是对她近日的疏远有了些敏感的心思,小心地不唐突她。

    这会让莫向晚稍动恻隐之心。

    朋友之间,求同存异。她丁是丁,卯是卯,很容易让友情过钢易折。凡事不可片面下决定,且听一听管弦的解释再说。

    因此走入小西餐厅的莫向晚,是带了些歉意和期待的。

    管弦已经坐在靠窗处的小圆桌等着她了,这个座位相当雅致,窗外有错落的夹竹桃,稀疏的树影倒映在橡木的桌面上,静静不动,能安人的一颗私密又想要透秘密的心。

    莫向晚坐下来,管弦便说:“我叫好了拿铁,这里的多拿滋堪称沪上一绝,你也试试?”

    莫向晚照例没有意见。

    自认识管弦一来,她的任何决定,她一贯都无甚意见,除了秦琴那件事情。也就除了秦琴那件事情,管弦在万事万物上都坦诚地帮助她。

    莫非出生的那天,她羊水早破了,但懵懵懂懂,还照例要去劳作。管弦见状,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叫了车送她去医院。

    一路上,她临产的恐惧终于全部生出来。

    她说:“管闲事姐姐,如果我死掉了,你能不能带大我的宝宝?”

    管弦拍拍她的肩,又摸摸她的肚子,想要尽力安抚她腹中躁动不安的孩儿。她说:“别怕,只要你别怕,什么关口都能闯过去。你下了决心就别退让,这才是好汉一条。”

    这样让莫向晚有了心理支柱挨过了死门关。

    莫向晚在管弦的对面坐好,她叫一声:“管姐。”

    管弦把细眉一挑,有责怪意味:“我听说你最近在谈恋爱。”

    莫向晚不隐瞒她:“是莫非的爸爸。”

    管弦抚掌:“这多好,有始有终才是最大的幸福。我听说他天天送你到公司门口,小姑娘,你终于要幸福了。”

    莫向晚笑一笑,不响。

    管弦说:“幸福的小姑娘,那么你是不是能原谅我呢?”

    她依旧这样直接,莫向晚丝毫不意外。管弦这样的人,做事情向来干净利落,脆生生毫无拖沓。

    莫向晚也就直接地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

    管弦微笑:“这是圈子里的规矩,我说过我的店里不接这样的事情,他们出去解决全不是我的权责范围内。”

    “那你是提供平台了?”

    “沙龙的作用之一,不是吗?”

    她太坦荡,莫向晚不禁会吃惊。她是个直接的,可说这样一件事情过于坦率了,她好似不认得她。

    管弦叹气:“小姑娘,一直以来,你只愿意了解你想了解我的那一面。你把所有的事情往好的地方想,你需要良性的生活方式催眠你自己。你想想,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莫向晚瞬时间呆一呆,这么坦白的管弦,逼得她也快要撕破自己糊好的美好糖衣了。

    服务生上了咖啡和多拿滋,香甜的气息下,管弦这样同她说:“小姑娘,我帮你就是帮了,这是我愿意的。你做事情踏实努力,你懂得感恩图报,你愿意和我倾心结交,我才把你推荐给于正。你需要一份薪水不赖的工作,我也需要一个我的好朋友在他身边。”

    莫向晚抿一口咖啡,轻吁一口气:“管姐,我晓得的。我们,某种意义上,也是互不亏欠的各取所需了。”

    管弦摇摇头:“不,我不逼你的。如果你同意和宋谦交往,我们才是真正的各取所需的合作。不过那样我们的友情就蒙尘了对吗?”

    莫向晚放下咖啡,这里咖啡的确香浓,但她不太留恋这样的香浓。

    “如果我和宋谦能够在一起,对于于总来说,有更贴心的帮手,对不对?”

    管弦的眼里有遗憾:“可惜事实上不是这样。”

    “我和于总的合作,只是上司和下属,你感到很遗憾?”

    管弦也抿一口咖啡:“确实。但这也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保持这样的距离感,小姑娘,你也不是一般的精明。”她又说,“你,实在和当初的我很像。一步步算计着走,不太肯吃亏的。”

    莫向晚低头,轻轻说:“管姐,我是保护我自己,我有儿子。”

    管弦笑:“所以我才是大刀阔斧的那个。”

    “管姐,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管弦当即否定:“退一步满盘皆输。”她缓缓说道,“我邀请秦琴绝非存心,那边的人指明要见她,我只是满足友人需求。”

    “他们给你什么?或者,给于总什么?”

    管弦笑笑:“他们给的什么,不会因为一个秦琴就不给的,秦琴扫面子顶多只是一时间的不愉快。于正在外注册的公司老早运作,资金到位之后,在香港即能正式注册。这么多年,他终于完成原始积累,可以重获自由。这一点,你虽然没有直接问过考虑过,但很早以前就警觉到了不是吗?”

    “那么林湘呢?”莫向晚一想到林湘,不由声音就高了八度。

    管弦听了,蹙眉正色:“你不要质问我,这个圈子里诱惑比比皆是,谁是龙谁是虫,没有多少天就能见真章。我说过沙龙只是平台,有好朋友问了,我传一个话,各人接受与否,和我不相干。但林湘,棋手无悔——她——在这个圈里混得还不到位。”

    “管姐,你收手吧!”

    管弦摊手:“这个名利场,个人有个人的角色,进来了就遵守规则。”

    莫向晚认真同她说:“我礼拜一就向于总递交辞呈了。”

    “做的好,你现在脱身,最好不过,回头有深情似海的男主角等着你,这个时机真真好。”

    “管姐——”

    管弦摆手:“其实我的事,你知道的并不多,你选择知道的不过是你想要知道的那部分。我一直是个赌徒,进了这个赌场,有些手,是收不住的。”

    “为了于正?他不止你一个女人。”

    “你以为现在的于正,之于我,难道就单纯只是一个男人?”

    莫向晚惊骇地望住她,仿佛不认得她了。

    “我和于正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抵不牢上海滩的五光十色,浪奔浪流,看是谁输谁赢。于正如果只是回来念个书,被家里安排进机关任个职,再和我结个婚,就此碌碌一生就过去了。但是,凭什么?

    “他们家于直读书读不好,就直接送国外去,回来轻轻易易就可以开公司,搞事业。于正连创业基金都没有。”

    莫向晚面前的食物,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她骇笑:“你别告诉我,正因为这样,他才去娶了祝小姐?”

    “祝小姐在家里的尴尬位置,比于正好坏强一些,她伟大的父亲愿意提供关系和资金给她创业。我们一步一步进步,一步一步积累,大家赚才是真的赚,不是吗?你以为他们这种门楣到处都讲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吗?不,那是做给外头人看的,实际上他们讲究男女沟通无碍,搭配干活不累才是真谛。”

    莫向晚惊骇到无以复加:“难道祝贺根本就知道一切?”

    管弦还是微笑:“入局的人,都要清楚自己的定位。祝贺,她是爽快女人,可最后还是为了于正不爽快了,想要翻盘了。愿赌服输,不服输就再赌,赌到赢为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管弦是在微笑,但微笑的姿态稍稍狰狞。莫向晚还是低头,不愿意看,但是如实说:“管姐,你这样,很难看。”

    管弦把微笑转成无奈的笑:“小姑娘,你的自我保护才可爱。什么都看不到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莫向晚勉力地,将面前的食物一口一口吃掉了。

    有这样片刻的静谧,她们在稀疏的夹竹桃的阴影下,各自为阵,各自将面前的食物解决。阴影横亘在桌面上,怎么都去不掉。

    莫向晚问管弦:“管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管弦将杯内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她用餐巾慢慢擦拭好唇,才说:“我想了好几天了,小姑娘,真心把我当朋友的人,我有义务坦白。”

    但莫向晚无法应对她这样的坦白。不过几分钟,她接受到她这样惊涛骇浪般的讯息,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和怀疑连贯成线,还是太难以置信,太不知所措了。

    管弦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接听,只“喂”了一声,越听面色越凝重,合上手机后,对莫向晚讲了一句:“你先走吧!”

    莫向晚不解,管弦的面色是焦急又慌乱的,好像出了什么棘手的突发事件。

    但要走也来不及了,此间的服务生带了两名民警走进来,莫向晚正诧异,一位民警问管弦:“你是ore beautiful酒吧的老板?”

    管弦立起来,好生惊惶,她点点头。

    民警说:“我们在你的酒吧内发现非法卖滛活动,请你回去配合调查。”

    管弦的脸,立刻就刷白了,她想要争辩什么,但面对面无表情的民警实在无力。莫向晚站起来,声音也不免犯怵,温和地问:“民警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另一个民警看了她一眼,忽然从兜里掏出一页纸来,他皱牢眉头问她:“你是‘奇丽传媒’艺人管理部经理莫向晚?”

    莫向晚不是很明白眼前的民警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但民警说:“你公司艺人叶歆涉嫌在公共场所卖滛,她将你作为首要联系人,也请你一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莫向晚险险晕眩,她支撑牢自己,没有再问“为什么”,只是冷静问道:“我是否可以先和公司联系一下?这件事情十分重大。”

    民警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说:“一切回派出所再说。”

    莫向晚看了看管弦,管弦也在看着她。她是一脸茫然和惊怕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整个思路。而莫向晚只是惊疑,如果这只是一件突发事件,为什么民警会知道她的身份?

    她很想找莫北,但是民警眼神犀利,已逼牢她们速速随他们离开。

    一切只好先去派出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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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向晚看了看管弦,管弦也在看着她。她是一脸茫然和惊怕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整个思路。而莫向晚只是惊疑,如果这只是一件突发事件,为什么民警会知道她的身份?

    她很想找莫北,但是民警眼神犀利,已逼牢她们速速随他们离开。

    一切只好先去派出所再说。

    莫向晚同管弦跟着两位民警趋至派出所,在拘留室里,她同叶歆照了个面。

    叶歆穿戴整齐,但哭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瑟瑟地,就怕疾风一吹,就此落入泥淖之中。她好不容易跃上枝头,却遭此大劫,整个人已近恍惚。

    她看见莫向晚,又开始哭起来,唤她:“ary,我没有,ary,帮帮我。”

    旁边的女民警似是早已心烦,她喝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关到小黑屋去!”

    叶歆才咻地闭嘴,只是无助地望着莫向晚,倒是一眼都不敢看管弦。

    管弦并没有什么表情,带他们来的一位民警说:“你跟我来。”原来民警要带她去另一间屋子做笔录,她望一眼叶歆,眼色无波,却令叶歆低下了头。

    管弦走后,女民警对身边同事笑道:“真是老鸨的架势啊!”

    莫向晚听不得这样的话,微微皱皱眉头。

    她好声好气问民警:“我能不能向公司作汇报了?”

    带她回来的那位民警不紧不慢说:“别急,你先做一个登记。”

    女民警对莫向晚说:“请你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吧!我们给你暂时保管。”

    莫向晚不解,问:“为什么?”

    女民警指指叶歆:“刚才这位小姐说,她的一切行动都是因公司指示,你是她的直接领导,是不是需要对此负责?”

    莫向晚大惊,转头看向叶歆。

    叶歆又是瑟缩,不敢说话。

    男民警说:“莫小姐,你配合一下,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莫向晚听呆了。

    这么说,他们完全是把她当做嫌疑人给拘留了,且犯罪当事人将她直接牵扯进去,这太荒唐了,她完全没有顾忌什么,只是申辩:“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

    女民警扭开钢笔笔管,懒声懒气同她说:“如果没道理,你就像刚才那个一样进小黑屋做笔录了,别吵吵了,每个初来乍到的都这样。把事情查清楚了,自然都没有问题。”

    当此之际,除了配合警方工作,也别无他法。莫向晚且忍住心头的气,也不再看叶歆那副可怜面孔,她把身上的手机、钱包、手表一一拿了出来,男民警拿了一张报纸全部包走了。

    男民警递一张纸过来,她仔细填了,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了一个清楚,在紧急联系人处,她想了想,把莫北的姓名和手机号写上去。

    男民警说:“你放心,拘留不是处罚,只是要群众配合警方调查的一种方式,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他看一眼单子上的名字,“姓莫是吧?是你哥哥?”

    莫向晚摇摇头,答:“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这次是女民警问。

    莫向晚不大高兴她这样刨根问底,但此刻肉在砧板上,她不得不礼貌,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算作默认。

    女民警偏还讲一句:“真怪,找个同姓的男朋友。”

    莫向晚没有多理她。

    男民警见她一副纯良的面孔,又似有满腹委屈似的,录口供时不由就客气了几分。

    他开始问她。

    “姓名?”

    “莫向晚。”

    “年龄?”

    “二十七。”

    “你在奇丽传媒任职几年了?”

    “四年。”

    “我们得到线报,奇丽的艺人经常在本区的酒吧-orebeautiful从事卖滛活动。”

    莫向晚很想露出惊骇的神色以示清白,但已无心力这样做。她疲惫地同民警说:“我不知道。”

    女民警严厉地说:“不知道?酒吧隔壁的星级酒店套房里,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赤身露体,桌面上还放着人民币,人民币旁边还有酒吧的订位卡,上面写好了酒店房间号和价码,价码和人民币的数目一点不差。”

    莫向晚抬一抬头,她猛地握紧双手。

    管弦很早以前说过,出了酒吧大门的勾当,她管不着。但是勾当却在她酒吧的附近进行,她一手一脚全部安排好。

    那一点一滴的晦暗,袒露在青天白日之下,让莫向晚也像叶歆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许多人一出酒吧就直接上隔壁酒店做交易。”女民警飞了叶歆一眼,叶歆唔了一声,没有敢哭出声。女民警嗤笑一声,似是暗地嘲笑。

    叶歆是初犯,就被人赃并获,这只是一间街道派出所,却这么雷厉风行。莫向晚觉察出不对劲来了。

    后来男民警又问她的几个问题,大多无关痛痒,他们什么都知道,包括orebeautiful内外发生的一切,时间、地点、人物,包括一共有多少次。正如他们所说的,他们分明早就已经盯住了。

    这正应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莫向晚想,桩桩件件都是自作孽,又何怪他人狠抓小辫子。

    警方询问她的最关键的问题不过是这个——“你确定你们公司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真的一无所知吗?

    如果答一声“是”,莫向晚自己都觉得可笑,她要怎么答?她的头嗡嗡地隐痛。这沉疴旧病,就此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