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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时第11部分阅读

    的兴趣,让你们发现语言的魅力,尤其是古典诗词的魅力。这是白居易的名作《花非花》。我们请陈若曦同学朗读一下。”

    多媒体大屏幕切换,措辞经典雅致的古典诗词,配以以中国古山水为背景的水墨画面,韵味悠长深远。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白居易诗以语言浅近著称,其意境亦多显露,这首《花非花》却透着股朦胧感,别具风味。

    若曦,若曦,福慧看到身边娇娇弱弱的女子挣扎着起身,满意地点头,和这么林妹妹的名字蛮搭的嘛!

    “发灰发……”

    娇弱美女操着一口四川普通话,吭哧吭哧半天蹦出三字,却让福慧充分了解到了美女教师的险恶用心,然后用了三秒时间反应,整个教室的人集体喷了。

    福慧笑得异常嚣张,眼泪流出来。

    “f是唇齿清擦音,h是舌根清擦音,发音的部位不一样,回去多练习,普通话就是靠勤练,没有捷径。”美女老师对四川籍美女发表总结陈词。”

    “我呢,不提倡死板的教学方法,所以呢,要寓教于乐。江福慧,”美女教师不怀好意地眯着眼睛看福慧,“请你把这段最简单的顺口溜念一遍。”

    屏幕切换,一行一行汉字飞入。

    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不要把四当成十,也不要把十四当成四十。

    连四岁的小孩子都能认全的字,福慧却欲哭无泪。

    “……”老师,真是见过恶毒的,但是没见过您老这么恶毒的。

    福慧所剩无几的脸皮,再度被剥掉一层。

    福慧捏着嗓子模仿四川籍美女那一口怪异的普通话,“发灰发”刚开了个头,季从风已经扑哧一声乐了,多日的郁闷一扫而空。

    总算有点成果,福慧欣慰。

    下车后,福慧才发现竟然又下雪了,细碎如玉屑般的雪花飘落,停在她烟灰色的棉衣上,夜色那般宁静,侧耳倾听,几乎能听见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此刻,她的心是宁静的,好像这样走下去也是可以的,也许她真的能做到呢!

    季从风将福慧送到楼下,目送她离去。

    季从风抬头望着天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反倒洗净了暗沉的夜,圆月破重云而出,皎洁如同明珠悬挂在夜空中。

    福慧转过身,安步当车,向着陈旧的居民楼走去,清冷月光下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单薄。

    “福慧。”季从风疾走几步赶上去,到了跟前却有些踌躇,嘴唇微微张了张,却缓缓顿住。

    “呃?”她侧头转身看他。

    银白色的月光照在那过分平静的脸上,季从风看着,心莫名地一抽,他略微想了想,决定下一剂猛药。

    “其实,”他缓缓将目光移到福慧的脸上,最后锁住她的眼睛,“福慧,在我面前你不用……”他刻意缓了缓,“强颜欢笑。”

    “轰——”一声,福慧的脑袋炸开,长达三十秒的时间,思维和身体一起冻结了,她不能动也不能思考,维持着那个侧身的姿势,僵硬的如同东京都厅广场上亘古不变的雕像。

    寂静,那么可怕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雪下似乎的更大了,簌簌而落的声音响彻在福慧周围,她听见自己急促地喘息着,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被看出来了吗?她那么努力地掩饰,还是被看出来了吗?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可是,季从风,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残忍,非要说出来呢?为什么非要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再度狠狠地撕开,让它暴漏在这极寒的冬夜里呢?

    “我会给你时间,”狩猎的男人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藐视自己的猎物,“短时间内,我不会逼你。”

    福慧垂着头,额发低垂,掩去眸中的沉痛之色,理智一点点恢复,她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张开了又合上,最终颓然无力地放弃。

    季从风俯身靠近福慧,抬手拨开她遮蔽眼睛的额发,辗转又一移到她的下巴上。

    福慧身体猛然一僵,有种被某种冷血动物袭击的森然恐惧,下一刻,下意识地想要闪避。

    然,就在她侧首想要逃脱的刹那——

    男人的手轻轻一抬,便迫使福慧扬起头来。接着,福慧看到他那副刚刚才吐出冷酷言辞,只言片语便使她溃不成军的唇落下来。

    陡然而生的恐惧支配了福慧,那具孱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强硬地将头侧到一边,躲过了行将落下的双唇。

    季从风微微一僵,然只一瞬,唇顺势落在福慧额头上,“但是,”稍微一顿,“你也要学着适应我。”

    那个人刚刚才对她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可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丝毫任何□的味道。

    唇隔着薄薄的额发停留她的额头上,福慧强忍着一脚把他踹开的欲望,垂在身侧的手五指收拢,深深嵌入掌心,那一刻,恐惧和愤怒在她身体内交错纠缠。

    雪越下越大,簌簌而落,季从风呼出的热气融化了夹杂在福慧额发间的雪花,冰冷的寒意延伸到福慧心中。

    皓月当空,银白色的月光洋洋洒洒铺陈,在那样寂清的夜色中,雪,如优雅的蝶,震动着翅膀盈盈而落。他们俩个维持着那个姿势,长达一分钟之久。

    “我已经很久没有吻过女孩子的额头了,”季从风终于放开她,调笑,“不过,感觉还不错。”

    季从风目送福慧离开,满意地笑了笑,最终她还是没有推开他啊!

    江福慧,你用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人,现在让我来帮你吧,我怎么肯能容忍自己将要迎娶的新娘心中装着另一个人呢!

    福慧举步离开,脚步迈的又急又快,仿佛即使那追随着她的目光也能将人灼伤似的,恨不得立时逃离,逃的越远越好。

    那一夜,前所未有的冷,刺骨的寒意穿透肌肤渗入心脏,福慧蜷缩在床上,用厚厚棉被将自己裹住,层层叠叠如蝶破茧之前的蛹。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眼睛睁得大大的,落在虚空的某一处,空洞而茫然。

    第 42 章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眼睛睁得大大的,落在虚空的某一处,空洞而茫然。

    小时候,她有爸爸,伤心难过时爸爸会安慰她,“福慧不哭,来,给爸爸抱。”

    后来,爸爸不在了,她有阿迟,“谁稀罕管你,要不是看你哭成那个样子……叫考前你抽点时间百~万\小!说,你偏跑出去写生,挂科了才知道难受……”

    再后来……

    再后来她便不哭了,难受的狠了就仰头看天,将眼泪一点点地逼回去。

    也许不是不能忘记,只是从未曾想过忘记。

    而今,那个男子眉眼含笑地张臂向她走来,她不能再任性地放纵自己。

    福慧轻叹了口气,喃喃,“阿迟,对不起。”

    朦朦胧胧的刚有几分睡意,手机闹钟突兀地响起,福慧烦躁地伸手按断,扒开窗帘看了看,灰蒙蒙地一片天色中红彤彤的太阳冉冉升起——天确实要亮了。

    她随便换了件衣服,在楼下买了早餐,包子塞在嘴角匆匆去赶地铁。

    配音部依然热闹非凡,连走神的功夫都没有。

    “您好,申江影视配音部,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千篇一律的开场白,福慧抓起电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接了一上午的电话,福慧早已口干舌燥,原本就不算好的耐心,几乎被消耗殆尽。

    报纸娱乐版不惜大幅版面,炒作大明星程暮雪为女主角木野狐配音是否是亲情加盟给绯闻男友鼎丰国际老板沈迟捧场。

    此消息一出,公司客服部的电话很快被《围棋少女》发烧友和程暮雪的疯狂粉丝的电话打爆,连配音部也不能幸免。

    小何合上手中的报纸

    “亲情加盟个屁,”小何啐了口道,“她一个人拿比我们所有人都多的片酬。”

    福慧接了杯水一通猛灌,对小何的话深以为然。

    接触之后发现,声优的待遇并不高,和影视演员比相差近百倍,人家拍一集电视剧可以拿到几万、几十万的片酬。而大多数配音演员辛苦一个月只有几千元薪水,像福慧这种菜鸟级别的就更可怜。

    “江福慧,录音棚,秦部长找你!”

    “知道了!”转头对小何,“帮我照看会儿电话。”

    一口饮尽杯剩下的透明液体,福慧拎起记事本匆匆赶往录音棚。

    秦老魔一如既往地坚持不敲打不成材的原则,异常变态地勒令福慧总揽了片中台词不超过三句的龙套角色,美其名曰磨练变声技巧。

    就算俺音域广,萝莉御姐通吃,偶尔变男声也能将就着听听,但连条宠物狗的声音都得我江福慧来配,您老真以为我变形金刚呢!福慧哀嚎。

    中午,被千奇百怪的电话折腾了一上午,兼职打杂的福慧扶着闹哄哄的脑袋飘到公司食堂。

    同事小何端着餐盘八卦兮兮地坐到福慧对面,纷纷不平,“那个程暮雪怎么处处针对你,好像你是她情敌似的。”

    不及福慧反应,一个冷冷的女声响起,“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小心一点。”

    小何脸上一时青白交加。

    福慧侧首,不出所料地看到程暮雪。

    她居高临下地扫了福慧一眼,藐视地俯视她,“就你,配做我程暮雪的情敌吗?!”说完踩着五寸高的高跟鞋摇曳而去。

    福慧叹了口气,忍了。

    小何瘪嘴,“福慧,你还真能忍!”

    福慧点头,“在秦部长手下,要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其大事。”她叹口气,又说,“秦老魔那种人物都把她供着,生怕大小姐一生气罢工,我一个小人物还就忍不得了。只要她能把木野狐的音配好,受点气也没什么。”

    “她哪里是来配音的啊,分明就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台词没有一句是一次过的,来录音棚之前肯定连瞄一眼都没有。部长的腰椎间盘突出又犯了,坐着疼,站着也难受,天天陪她耗着,20几分钟一集的片子,搞8个小时都搞不完。等全部声音录制完了,估计咱们部长也该倒下了。”片中两个重要男性人物,由配音部镇山之宝秦老魔亲自操刀。

    “很严重吗?”

    “不晓得,没人敢问。不过每年的这个时候秦部长都会休养一段时间。今年为了《围棋少女》延迟了。不过应该挺严重的,没看见录音的时候一直扶着腰。”小何担忧。

    吃过饭回到录音棚,福慧发现部里的同事个个面带怒气,“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程暮雪溜了!”狠声。

    紧接着进门的郭品言闻言,瞧了瞧秦老的脸色,想了想,认命地摸出电话,“我打个电话问问。”

    郭品言回头,发现一干人等如饿狼般盯着他,艰难开口,“好像被导演叫去说戏了。大概四点半能赶回来。”

    除非脑子被门挤了,谁信!

    “嘭——”一声,一只玻璃杯被暴怒的秦老魔扔到地板上,瞬间裂成碎片,顿时,原本闹哄哄的办公室寂静无声。

    程暮雪大牌的传闻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见识之后仍让人忍不住咂舌——太拽了!

    福慧低着头,盯着脚尖出神,其实,那个程暮雪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大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吧。

    “秦老师,你别生气。”她有些愧疚地劝暴怒的老人,同时找到洁具清理一地的碎片。

    惨了!

    秦老魔发脾气的时候千万惹不得,谁惹谁倒霉,众人屏气凝神同情地看着新人福慧。

    果然,秦老魔将枪口转向福慧,“能不生气吗?要不是你连句话都讲不清楚,怎么敲打都没半点长进,我用得着去受一个小姑娘的脾气吗!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吗,别扫了,扫什么扫,扫的再干净也没什么用,你能把普通话讲好我就千恩万谢了!”

    “……”福慧识趣闭嘴。

    听见你那口普通话我就闹心!

    明明被这么训过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不要放在心上,秦老正在气头上。”事后,郭品言安慰她。

    这种事情,福慧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恩了一声,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秦老虽然对福慧格外的严厉,责骂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但那都是在私底下,今日这样公众的场合,她该是难堪的吧,换做别的女孩子可能已经哭鼻子了,可是她却只是笑了笑,淡淡的,丝毫不像作假的样子。

    那笑晃了他的眼,郭品言有些愣神,眼神变了变,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江福慧,究竟有没有东西是你放在心上的?”

    他那一问出口,刚消停了一会儿的电话又响起来,福慧匆忙去接,他声音原本就轻,也不知真的是在问福慧还是只是单纯的感叹。

    第 43 章(小修,可以不看)

    那笑晃了他的眼,郭品言有些愣神,眼神变了变,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江福慧,究竟有没有东西是你放在心上的?”

    他那一问出口,刚消停了一会儿的电话又响起来,福慧匆忙去接,他声音原本就轻,也不知真的是在问福慧还是只是单纯的感叹。

    “师兄,你刚才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福慧挂断电话侧着头看他。

    郭品言默了默,笑道,“我说,以后再碰见这种情况不要多说话。”

    福慧笑了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又不傻。”

    郭品言也笑,却莫名地有些苦涩。那一问最终泯灭在配音部突如其来的噪杂里。

    可是有些事情却被福慧放在了心上,她琢磨着找个机会跟程暮雪讲清楚,却直到天黑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因为程暮雪压根没有回录音棚。

    被检查作业的时候,福慧心不在焉的,错的惨不忍睹。

    怎么这样不争气!福慧沮丧,她垂首,视线落在脚尖上,认命地准备当炮灰。

    “走吧,”年近七旬的老人挥了挥手,素日生气勃勃的嗓音难得地带着疲惫,“别在我跟前杵着了。”

    福慧蓦地抬头,满目诧异。

    秦老脸色微白,皱着眉,扶着椅背缓缓坐下,好像感受福慧的注视似的,抬起手随意朝她挥了挥,却是看也不看她,示意福慧出去。

    “秦老师?”福慧动容,三两步上前扶她坐下,然后倒了杯水递到秦老手中。

    她将放到一边,拉开抽屉翻腾了一会儿,最后扣了几粒胶囊放进嘴里,就着福慧到的白开水送下腹。

    虽然只是微微一瞥,但福慧还是意识到了那时什么,曲马多片——曾经一度她赖以度日的东西!

    “秦老师,这个药吃多了不好,疼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吧?”福慧小心翼翼地劝。

    秦老有些诧异地看了福慧一眼,好像对她竟然知道曲马多感到意外,随即想到当下小姑娘乱吃药的坏毛病又释然,淡淡道,“不碍事,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福慧张了张口,无从反驳,第一次体会到了她的主治医师李梅面对自己时那种复杂难言的心情。

    秦老看了看门,点了点下巴,示意福慧出去。

    福慧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瞄了瞄秦老固执的眉眼,作罢。

    她心里涨涨的,有股莫名的情绪萦绕,第一次没有被骂,却前所未有地难受。

    下班的时间已过,福慧看了一眼仍然透着亮光的部长办公室,沮丧地收拾东西也准备走人。

    刚进电梯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冉冉。

    她期中考试进步很大,季从风答应她带福慧和她一起去德祥楼庆祝。他提前在德祥楼定了位置,嘱咐福慧先带冉冉过去。

    “慧慧,怎么这么慢,我等你好久了。”冉冉在电话那端抱怨。

    “今天配音部比较忙。”福慧耐心解释,出了写字楼大门探头张望,“你在哪呢?”福慧转了一群搜寻无果,“我怎么看不到你。”

    “呵呵,”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冉冉忽地出现在她身后,调皮地伸手掩住福慧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她的手水滑冰凉,湿湿润润的,显然刚刚玩过雪,福慧那样怕冷的人,不禁被冰的打了个激灵,抓住淘气的手掌放进自己温热的口袋里,微微斥责,“这样冷,怎么不戴手套?”

    冉冉使劲在福慧的口袋里蹭了蹭,握住她的手指,乐呵呵地从斜挎着的背包里挖出一只毛茸茸的纯白色手套,解释,“玩雪时戴手套多没意思。”。

    冉冉穿着件火红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跟手套同色系的粗线围巾围巾,那样鲜明的颜色对比,衬着她仍然稚嫩的脸庞朝气蓬勃——曾经她也曾有过那样肆意的年华。

    可是已经那样遥远,连回忆都逐渐模糊。

    福慧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冉冉细密柔软的长发,温言道,“走吧,犒劳一下我们考场上的战将。”

    冉冉不自在地扭了扭头,却没有挣开福慧对她爱发的蹂躏,抱怨,“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老是摸人家的脑袋,被你搓傻了怎么办!”

    虽说是抱怨,可被她撅着嘴闷闷地说出来,变成了甜蜜的撒娇。

    福慧手上加力使劲揉了又揉,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