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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婉兮,清穿第3部分阅读

    便询问他的意思。

    “每年不都是你挑的么?你自个拿主意。”康熙语气温温地说道。

    “奴才遵命。”李德全真是哭笑不得,每年皇上的万寿节倒变成他收礼了,每回都是他挑出个中意的然后让皇上过目一下便可以打赏了,所以他揣着皇上的心意一件一件地把寿礼看完,那可是相当大的一项工程啊,而且还要保证挑出的礼物皇上看了不会生厌,这便又增加了不少难度。看来今年他又要熬几个通宵好好琢磨琢磨这些寿礼。

    康熙下了榻正要出暖阁,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桌案的边角上一个用彩绣绸缎罩着的东西,其他大臣妃子用的都是锦盒,怎么这位用块布遮着就完事了?而且那绸缎还似在闪着暗黄的光。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问李德全:“那是什么?”

    李德全见康熙望着桌角的东西,遂走过去将遮在上面的绸缎揭了下来,他眼中一惊,回答道:“回皇上,是个南瓜。”

    “南瓜?”康熙顿时来了兴致,他走过去,只见一个浑圆的大南瓜立在案桌上,对着他的这面还用刀镂刻出了一张笑脸,而且这种镂脸的方法他从没见过,虽感觉怪异,看着却很舒服。笑脸的眼鼻嘴中还有暗黄的光线射出,康熙很奇怪这光线的来源,他又细细观察了一遍,发现南瓜顶上的蒂部有刀刻的痕迹,他轻轻地抓起南瓜蒂,居然是盖在上面的,只见南瓜里面的瓜籽和瓜瓤已经尽数挖出,南瓜壁被打的又光又薄,而暗黄的光源竟是一盏油灯。

    康熙笑了起来,真是个古怪的东西。

    “这是哪个宫送来的?”

    李德全看了看牌子:“回皇上,是景仁宫的定嫔娘娘。”

    景仁宫,景仁宫,康熙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

    “打赏。”

    李德全大喜,这可是皇上头一回指明打赏,今年他终于不用熬夜选寿礼了。

    花落谁家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树下矮凳上清扬拿着本《花间集》正看得出神,“相忆梦难成,背窗灯半明。翠钿金压脸,寂寞香闺掩。人远泪阑干,燕飞春又残。”古代真是能人倍出,旅愁闺怨﹑合欢离恨﹐男女燕婉之私竟可以用如此美丽的文字表达出来,让看得人也不禁为之一动。

    微风拂过,树叶飒飒的发出声响,一片落叶安静地落在她的书面上,她拿起树叶对着阳光仔细端详,耀眼的光线照的树叶的脉络清晰可见。

    正怔怔地发呆,忽然月婵跑到院子,惊喜地叫道:“皇上差人打赏来了!”

    “真的吗?”清扬高兴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难道定嫔就是在这次翻身的?

    “乾清宫的太监这会子正在向定嫔娘娘回话呢。”月婵脸上已是笑开了花,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点盼头了。

    “走,瞧瞧去。”清扬说完朝定嫔的寝宫走去。在太阳低下呆了太久,感觉殿内比平常暗了很多,但清扬心里高兴,脚步反而快了起来。

    待到西暖阁时,乾清宫的太监已经走了,只见桌上放了几匹五彩金丝绫罗绸缎和几样珠宝玉器。

    月婵走到桌边拿起一匹绸缎满脸欢喜:“呀,这可是江宁织造今年新出的绸缎呢,宫中我也只看佟贵妃一人有这样的料子。”

    清扬看定嫔坐在榻上唇角含笑,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心中不由一酸。

    这就是皇上的女人。

    过完万寿节,天气便一日热过一日,不过一恍神间就已经到夏季了。吹惯了空调的清扬只觉得这天闷的让人发慌,虽已换上了薄薄的衫子却依然是酷热难耐,口干舌燥,嗓子眼似含着团火样的热。

    定嫔娘娘已经歇完了晌觉,因着天气太热睡得不踏实,所以人也倦倦的。月婵伺候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站在旁边给她打扇子,但还是可以看到她洁白的颈脖闪着细细的汗珠。正思忖着怎么给她解解暑,却看到清扬端了个冰碗子进来。

    清扬笑吟吟地将白玉莲花碗搁在梨木圆桌上:“主子,奴才瞧着天气热得像是要生出火来便做了点冰碗子,主子肯定没尝过。”

    定嫔瞧见桌上搁着的洁白素净的碗面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水珠,顿时一股凉意涌上心头,遂笑着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吃的,若是不合我意就罚你今晚不许吃饭。”

    “那奴才这顿饭是吃定了。”清扬启齿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定嫔让月婵搀着下了榻在桌边坐下,清扬拿起碗边的白瓷汤匙递到她手上。白玉莲花碗内却只盖着一层红豆,颗颗饱满,旁边还飘着极薄的冰片。

    “红豆?”定嫔抬眼迷惑地看着她。

    “当然不会是红豆这么简单,主子您用汤匙拨开红豆看看。”清扬满脸堆笑。

    定嫔用白瓷汤匙轻轻地一拨,红豆下却是一层白净嫩滑如豆腐的奶子:“原来是另有乾坤。”

    说完她又轻轻挖了一勺奶子就着红豆放进嘴里,清凉甜腻顿时盈满整个口腔,人也渐渐舒坦起来。

    “果然是好东西,也从没见过,不知叫什么名儿?”定嫔说着又吃了一口。

    “回主子,叫双皮奶。”以前工作的时候,夏天热得受不了便会到公司楼下的七杯茶去买杯双皮奶,冰凉润滑的奶子,加上粒粒饱满的红豆,直凉到人的心里去,回家便自己学着做了一下,倒也不是很难。

    “名字也稀奇,这宫中怕只有我一人有这福分了。”定嫔笑容温婉地说。

    清扬听她这么一说倒想起件事来。

    “主子,您跟德妃娘娘关系如何?”

    “德姐姐进宫比我早些,以前也同住过一个宫,只是她晋了位后便生疏了,你知道我素来不喜走动,平日里也极少能碰上。”

    “这宫中其他的主子都不打紧,倒是德妃娘娘得好好处着。”德妃是雍正皇帝的亲额娘,当然得好好巴结一下,日后自会有好处。奇-_-書----网-qisuu她既然知道就该为定嫔的将来打算一下,毕竟这宫中也就定嫔待她最好。

    “什么叫其他主子不打紧?这我倒要讨个说法了。”定嫔见她说得笃定心里奇怪。

    “上回在御花园奴才瞧着德妃娘娘待人宽厚,那惠妃的宫女落了水主子不急倒是德妃娘娘让她的贴身宫女去找的侍卫,在这后宫中心眼好的主子本来就极少,这一点主子跟她又很像。况且主子以后在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直窝在景仁宫,跟她处好了关系也可以时常走动走动,姐妹们唠嗑唠嗑日子也便打发了。”清扬不能直说她是以后的太后只好找了点能说服她的话。

    “德姐姐以前待我也是很好。”定嫔想起她刚进宫那会,很多宫中不懂的规矩都是德妃教的,而且她那时年幼单纯,因为有德妃护着才不至于被其他小主宫女欺负。

    “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熟络熟络,厨房还有些做好的双皮奶,奴才给德妃娘娘送点去,大热天的让她也尝尝鲜。”清扬趁热打铁地说道。

    “你这丫头倒比我还急,去吧,告诉德妃娘娘过几日我到她宫中去坐坐。”定嫔淡笑着说。

    “奴才这就去。”清扬朝定嫔福了一下便出去了。

    出了景仁宫顿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虽已是申时,太阳却依然毒辣炙人,热烘烘的地砖像个大蒸笼似的,蒸得人汗流浃背。清扬不禁加快了脚步。

    待到德妃娘娘住的永和宫,清扬确认提盒中双皮奶没有洒出来,又抹净了头上的汗后才走了进去。永和宫的宫女向里头通报了一声便领着她来到德妃娘娘的耳房。门口垂着碧玉珠帘,子儿绿的珠子一颗颗莹亮剔透,用丝线穿着,似是从檐下滴落的水珠儿。

    德妃娘娘身着百花团福衫子斜靠在榻上,浓如乌云的发间戴着的金花玉簪颤颤摇曳,映得娇俏的面容略显苍白,神色倦倦的像是还未睡醒。

    “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清扬微微一福。

    “不必多礼,听宫女定嫔娘娘差你给我送冰碗子来了,难为你这么个大热天还跑来送东西给我。”德妃坐起身来,声音温和地说道。

    “奴才今儿做了点新奇的冰碗子,我家主子吃着不错,又想着以前德妃娘娘跟我家主子住一个宫的时候经常照应她,心里念着那份恩,便差奴才给德妃娘娘送点来,也让娘娘解解暑气。”清扬眼含笑意地说道。

    德妃微微一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讲什么恩不恩的。不过你该劝你家主子多出来走动走动,成天呆在景仁宫也怪闷的。”

    “主子说了,过几日来永和宫跟娘娘学学女红,说是这宫中做女红的手艺怕是没谁能跟娘娘比了。”清扬早就打听清楚了,这德妃最擅长做女红,绣出的花鸟虫鱼活生生跟真的一样,就连康熙都夸过她的绣活好。

    “你家主子说笑了。”德妃懒懒的似是不愿再多说话。

    “德妃娘娘,奴才瞧着您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中暑了?”清扬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慵懒无力有点中暑的迹象。

    “许是天气太热了,老觉着疲劳易倦,打不起精神来。”

    清扬知道她们这些宫妇成天让人伺候着,什么都不用做,出去闲逛一下也是仪态优雅,一个个缺乏运动体弱的跟豆芽菜似的,加上天气闷热,不疲劳易倦才怪呢。这德妃估计也是运动少了,才会这样倦怠,但看着她满脸倦色清扬忽然想起大学上国粹中医课时老师教的消除疲劳的方法。

    “奴才倒是有个消除疲劳的法子可以试试,就是不知管不管用?”

    德妃面露喜色:“你还懂这个?管他灵不灵,你来帮我弄弄,这样怪难受。”

    清扬走到她身边,让德妃背对着她,双手捧着她的头,大拇指轻轻摁在后颈凹下去的少冲|岤上:“娘娘,待会我用力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您要忍着。”

    德妃点了点头。

    清扬大拇指用力往下一按,德妃发出一声轻哼,站在旁边的宫女赶紧走了过来,德妃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清扬又如此按摩了几下,德妃娘娘倒是没再发出声响了。

    给她按摩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清扬才停下手来,德妃笑了笑说:“虽有点痛,倒是痛过后却很舒服,这会子也觉得清醒多了,你家主子有你这么个手巧的宫女真是有福啊。”

    “德妃娘娘若是不嫌弃奴才可以每隔几日来永和宫帮您按摩一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然她对她有好感当然要好好把握。

    “我倒是乐意,怕你家主子要怪罪了,硬生生地占了她的人。”德妃开玩笑地说道。

    “我家主子虽然不喜走动,但心里头一直当娘娘是亲姐姐,自家人哪说两家话,怎么会不乐意呢。”

    “你这丫头不光手巧,还嘴甜。”德妃笑得眼睛微眯。

    “奴才说的都是实话。”

    “好一句实话,这后宫之中人心险恶能这样相待的恐怕没什么人了,你到我身边来。”德妃朝她招了招手。

    清扬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既然吩咐了就走近了点。

    德妃退下左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抓着她的手戴了上去,青翠欲滴的镯子衬得她的皓腕如凝脂。

    “刚好合适呢。”德妃笑着说。

    “奴才谢娘娘赏赐。”清扬一福,心里偷着乐,一碗双皮奶换了只翡翠玉镯,值!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到了德妃娘娘的信任。

    “你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你家主子该着急了,记得叫你家主子得了空到永和宫来坐坐。”德妃已经没了刚才的倦意,面带笑容地说道。

    “奴才谨记,奴才告退了。”清扬又是一福便拿着提盒出去了。

    清扬走到永和宫殿门口看到安嫔由宫女搀着朝殿内走来,一双花盆底鞋踩得殿内咯咯作响。这么热的天还跑来串门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啊。

    待到走近,清扬福了福:“奴才给安嫔娘娘请安。”

    安嫔满脸堆笑,柔声道:“起身吧。”

    “谢安嫔娘娘。”

    清扬等到她走远了才起身回了景仁宫。

    德妃已经下榻坐在紫檀木圆桌边吃清扬送来的冰碗子,莹白似雪的奶子上缀着上好的红豆,漂浮着的冰片让人心里生出一阵凉意,吃在嘴里更是从未有过香甜滑腻,德妃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珠帘微动,宫女香彤走进耳房说安嫔来了。说话间安嫔已经走了进来,贴身宫女玉琴不紧不慢地在身旁给她打着扇子。

    “德姐姐。”安嫔唤了声。

    “妹妹这么个大热天也来窜门子了。”德妃放下手上的冰碗子说道。

    “在宫中闷的慌,想到姐姐这拿几个样子回去打发打发时间。”安嫔笑着说,垂眼间瞧着她手上的冰碗子特别遂问道:“这是什么?倒是没见过。”

    德妃笑了笑:“才刚定妹妹的宫女送来的冰碗子,我也是头一回吃。”

    “这定妹妹最近倒是出了不少新奇东西,万寿节的时候得了万岁爷的赏,这会子又弄出这么个好看的冰碗子来。”安嫔笑着说。

    “可惜定妹妹没福气,原以为皇上该翻她牌子了,岂料两个多月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省得遭人妒忌,惹出祸来。”德妃不无惋惜地说道。

    “皇上这两个多月来不叫‘去’的日子本就极少,加上那些新进的答应个个年轻貌美怕是很难轮上定嫔娘娘了,上次得的赏倒是没起什么作用。”安嫔本来还为上次没得赏的事郁闷,现在看定嫔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你要什么样的样子,我差宫女去帮你找找。”这闺阁中的事德妃也不好意思多说,于是岔开了话题。

    “也就消磨消磨时间,姐姐随便找几样就可以了。”

    趁着宫女香彤拿样子这会儿,安嫔又问德妃:“太皇太后下懿旨出古北口避暑的事都过去好几天了,眼看着行围日期将近皇上还没指定哪些妃子随行,姐姐你说这次会不会不带妃子出宫了?”

    “我哪有本事猜出皇上的意思,时候到了自然会知道。”德妃淡淡一笑似乎对这事并不感兴趣。

    “这倒也是。”安嫔也笑了笑。

    恰好香彤已经拿了样子进来,安嫔又跟德妃闲话了几句便告辞回宫了。

    出了永和宫,玉琴搀着安嫔朝储秀宫走去。

    “主子,您说这德妃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奴才瞧她那样子倒是并不在乎这回事。”玉琴手举着团扇帮安嫔遮住天上的日头问道。

    “她当然不在乎,反正已经有四阿哥给她撑腰了。咱们万岁爷这次还真藏的深,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怕是要等到最后一天才知道花落谁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定妃,万琉哈氏,满洲正黄旗人,郎中拖尔弼之女。康熙在时为嫔,雍正时尊为皇考定妃,后来随儿子履亲王允裪住,轮到自己的生日的时候,还会被迎进宫去祝贺,但再未进尊封,薨时九十七岁。

    寂寞空庭

    如血的残阳把整个西天染得通红,霞光倾泻在宫殿上,金琉璃顶在尘土笼罩下发出橙色的虚幻的光芒,煞是壮观。

    景仁宫殿内寂静无声,西暖阁悬着的珍珠帘子浑圆玉润,淡淡的珠晖流转隐约如笼薄纱,冽洌珠光中唯见昏黄日影映入殿内,更显得殿宇深幽。

    月婵拂帘而入,手上端的正是清扬新做的双皮奶,因着天气酷热难耐,定嫔娘娘并无食欲,几乎每日晚膳都是用这沁凉的双皮奶,连吃了数日竟也不觉得烦腻。

    方吃了数口,帘卷声动中清扬捧着个雕满小洞的花梨檀香木进来,密密的小洞错落有致,外貌竟与现代的跳棋棋盘十分相似。

    “月婵,杀一盘怎么样?”清扬朱唇轻启,面带微笑。

    月婵嗔了她一眼:“在主子面前也这样没规没矩。”

    “咱家主子人好,不会计较这些,况且我们下的时候主子在旁看着也可以学学,哪天无聊的时候咱们三个来下一盘,主子日后也便多了样消遣的玩意。”清扬说完朝定嫔挑了挑眉,盈盈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自打你病后就时不时得冒出些新奇的玩意,这次竟捣弄出这么个下棋的新招,莫不是发烧不让人糊涂倒能让人长脑?”定嫔眼带笑意的说道。

    “发烧能不能让人长脑我不知道,只是发烧的那段时日总觉着有灵光在头顶闪耀,怕是这一烧反让我的脑子开窍了。”清扬知道古代人神神鬼鬼迷信得很便随口瞎编了理由。

    “原来是菩萨显灵了,你这鬼丫头。”定嫔笑嗔了她一眼。

    “即使是菩萨显灵那也是托主子的福,估计菩萨是看主子在景仁宫待的太闷,所以给奴才一个聪明的大脑,让奴才哄主子开心。”

    定嫔果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为了教唆我跟你们一起疯连菩萨都搬出来了。”

    “是主子说菩萨奴才才说出来的。”

    “你倒真会顺着竿子爬。”

    清扬傻笑了一下将花梨檀香木雕成的棋盘放在桌上,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