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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旧时光(玛丽苏病例报告)第1部分阅读

    玛丽苏病例报告

    作者:八月长安

    所谓玛丽苏

    v所谓玛丽苏v  ary sue ,同人中那种完美的女主角。

    其含义就是制造一个原作中不存在的女孩,与故事里的美少年们进行恋爱。这个女孩,在低水平写手那里很明显看得出是写手代入自己的意滛。唔,写“玛丽苏”能够得到承认的,几乎千里挑一,笑,这是触众怒的一种文,不过,能够把握得好,也不失为好文。

    玛丽苏多出自于bg文,但从定义上看也极容易与一些原创女主的bg文混淆,其实某些原创女主“很圣母很强大”的bg文已经就是玛丽苏了,只是作者不愿意承认而已。

    “ary sue”是对一种化身的蔑称,这“化身”不是普通的角色,而是一种特定的角色和文风。如果,作者创造了一个人物,这人物的作用,是替代她去实现她所不能拥有的历险,无法经历的趣事,难得见到的名人(这名人可能只是作品中虚构的人物,却并不一定如此),那么,这个角色就通常被叫做ary sue(因起源的原因而固定了女性化的用名,男性版目前尚未有合适名字可以形容)

    大多数的ary sue,都以聪明、美丽、多才的少女形象出现,在原版中,她或者是加入了帝国舰队,并且俘获了原作中主要男角色的心(有时是一俘获一大把),或者是最后,悲剧性地死在了他的怀中。我可以肯定,熟悉任何同人的读者,都可以在自己的同人作品圈中发现类似的角色。

    ary sue是个要么反映作者自己的渴望,或者再稍微改头换脸的角色;她/他受到缔造者的宠爱却难以博得大众认同。ary sue是个完人(通常—也非固然—描写地很差),削减了其他角色的活力和真实性,凌驾情节之上,驱使主角完全按照她/他的意志行事。

    ————以上,出自“百度百科”

    【早期症状:余家有女初发病】

    余周周小朋友的个人秀之一

    v余周周小朋友的个人秀之一v

    “你……你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

    “西米克,这个瓶子,你先拿走!”

    “不要,我不要丢下你,我不要一个人走!”

    “快,快,时间来不及了……”

    余周周卧倒在床上,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床单,勉力用左胳膊撑起身子,抬眼看着假想中正在哭泣的西米克,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凄美又很壮烈的微笑。

    这个时侯要是能吐血就好了。

    余周周愣了两秒钟,翻身爬起来,光着脚丫吧唧吧唧跑到客厅里使劲儿提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然后转身吧唧吧唧跑回小屋,跳到床上再次卧倒,继续用很痛苦的表情抓着床单,把上面的牡丹花纹揪出了汗涔涔的褶皱,然后仰脸继续凄美地微笑。

    缓缓地,掌控着力道,让温水从右嘴角流出来。

    眼前的西米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但是说不出话来——自然说不出话来,因为西米克也是需要余周周来配音的,而她正含着一口水。

    于是只能在脑海中模拟着西米克的声音,“你不要死,不要死!”

    “鲜红的血”流到了下巴上,滴答滴答落在床单上。

    死定了,忘记床单会被浸湿,妈妈一定会骂她的。

    于是决定就吐这点血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她赶紧把剩下的小半口咽了下去,伸手拽过瓶子,推到根本不存在的西米克面前——“一定要……一定要……送到……”

    眼睛里的神彩渐渐隐去,只留下一片干枯黯然。

    余周周无力地垂下头,面朝下安静地死在了战火纷飞的修罗场上。

    两秒钟后她“腾”地跃起来,转了个方向跪在床上,用左手捂住嘴巴,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醒醒……你不要吓唬我啊……你醒醒啊,醒醒!”

    现在她是西米克了。

    西米克伏在地上,摇着头,含着泪,一遍遍地哭喊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

    ……

    余妈妈端着热乎乎的高乐高,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嘴角抽动许久,最终还是叹口气,转身离开了,走到余周周外婆的房间,看着铁架上的盐水瓶说,“妈,五分钟以后差不多就能拔针头了。”

    外婆点点头,“周周呢?”

    “正在犯病。”

    ……

    西米克终于还是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她用左手拽过身边的瓶子,泪眼朦胧却又无比坚强地攥紧了小拳头,“我发誓,一定会把圣水带给他们的!”

    所谓圣水,就是装在外婆曾用过的输液盐水瓶里面,用胶塞封存着的,自来水。

    西米克举高了瓶子,余周周把右眼贴紧了圆柱状的瓶身,初春三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通过瓶子,在她眼底铺陈出一大片明晃晃却又不刺眼的灿烂明媚。

    “我看到了光明。”西米克深情地说。

    门外路过的妈妈闻声绊在了门槛上。

    西米克搂紧了瓶子,警惕地看着四周。她忽而匍匐在床上靠四肢缓慢爬行,忽而鱼跃起身,贴近墙壁屏住呼吸。在不大的小屋里面,她穿越了魔界的千山万水。

    “西米克西米克,米克米克变!”

    她灵巧地施展魔法,变成了一只小兔子。余周周用板牙咬住下嘴唇,然后努力将上嘴唇翘起来,作出兔子脸,然后在床上一蹦一蹦,越过脑海中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终于,到了。”

    她站直身体,毫不畏惧地看着眼前青面獠牙一脸狞笑的大魔王。

    然后转个身,双手叉腰,腆着肚子绽开一脸狞笑,“哈哈哈哈哈,我丧尽天良的诡计竟然被你发现了,不过没关系,你的死期已经到了,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称自己丧尽天良的,颇为谦虚的大魔王。

    再转身,从床上捡起瓶子,搂在怀里,“你!你!你……你去死吧!”

    好像不大对。

    “你……”余周周放下瓶子皱着眉头开始认真思考,作为一个孤胆英雄,此时她应该说些什么?

    “你为所欲为的日子已经到头了,觉悟吧,看我替天行道。”门外忽然想起妈妈的声音。

    余周周笑起来,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谢谢妈妈。”

    “……不客气。”

    “哈,你为所欲为的日子已经到头了,你觉悟吧,看我替天行道!!”余周周大喊着,抬腿使出了漂亮的回旋踢,然后与机器人合体,作出驾驶的姿势,躲避,侧摔,跳跃,俯身……

    小屋里回荡着诡异的声声闷响。

    最后,她跳起来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鸡毛掸子,双手握住,像日本武士一般。先是在空中划了一圈,用剑尖舞出了一个圆,然后深吸一口气,劈头砍下!

    做完这个动作,立刻转过身,捂住额头跪在床上,不可置信地大喊,“怎么会?怎么会输给你?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

    妈妈给外婆拔下针头,听到小屋里最后一声沉重的闷响。

    等她给外婆喂完最后一口米粥,端着碗准备去厨房刷干净的时候,路过小屋,听到里面凄厉的哭声。

    不是打败大魔王了吗?怎么又哭?她停下来,把耳朵贴紧了门,悄悄地听。

    “女侠,女侠,你不要死……”

    “我……从今天开始,武林盟主之位,你不要再去争。那个位子,q满了鲜血啊……”

    净是错别字。妈妈叹口气,以后不应该让余周周再这样没节制地看电视剧——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舵主,总舵主!”粗粗的“男声”。

    “总舵主!”尖利的“女声”。

    余周周一气儿模仿了四五种声音,造就了一种万民同哭的架势。

    刚才不还是女侠吗?怎么又成了总舵主?妈妈皱着眉头,继续听。

    “刀,是什么样的刀?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闭月羞光剑!

    招,是什么样的招?天地阴阳招!

    人,是什么样的人?飞檐走壁的人!

    情,是什么样的情?美女爱英雄!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眉大侠》片尾曲。

    不能再听了,再等一会儿,估计余周周连片尾曲之后的广告都要演一遍。妈妈摇着头,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水声淹没了余周周的小剧场,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样的年纪,连幼儿园都不能去,也不能跟小朋友一起玩。可是没办法。

    没办法,周周,妈妈也没办法,不要怪妈妈。

    余妈妈一边想着,眼泪就掉下来,混进水池里,和余周周的片尾曲一同消失在排水口的漩涡里,转啊转。

    一代又一代人,生命就像往复的陀螺,兜兜转转。

    余周周小朋友的个人秀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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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把圣蛋交给你的!”雅典娜坚贞不屈,高昂着头,任长发在背后飘啊飘。

    余周周版雅典娜此刻正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圣蛋”——从厨房偷出来的白皮鸡蛋。

    她费了好长时间才从一筐红皮鸡蛋里面挑出了一个白皮的,虽然上面沾着一点鸡屎,但是她认真地洗干净了。白色的鸡蛋比红色的鸡蛋高贵,她想。

    在余周周的词典中,如果想要让一件东西显示出高贵,那么就在前面加上一个“圣”字就可以了,比如圣斗士,比如圣水,比如……圣蛋。

    脑海中英俊的魔王露出一脸不忍,“雅典娜,不要逼我伤害你……”

    夏天的夜晚,窗外草丛里的蛐蛐儿叫得正欢,妈妈还没回来,余周周自己在家,也不开灯,就在昏暗的房间里面出演属于她自己的悲喜剧。

    此时的余周周所编写的剧本里,大魔王早就不再是单纯的邪恶面孔了。动画片中那个爱上雅典娜却求而不得,最终被迫在圣殿中放水一点点淹死女神的英俊魔王,让她不知不觉就脸红心跳。

    一面对着魔王脸红,却又在心里一遍遍坚定地告诉自己,不,我爱的是星矢。

    可是那些圣斗士们,这样拼死地保护我,难道不是因为爱着我吗?

    余周周版雅典娜捧着自己的脸蛋,突然因为这样的感情困局而惊恐不已。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爱情是很恐怖很难缠的——即使她并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

    妈妈去照顾外婆了,只留下她自己一个人在位于城郊的平房里。房子是自己家动迁之后临时租的,很简陋,只有一个房间,厨房是几家公用的,而厕所则是室外公厕,又脏又臭又恐怖,余周周从来都不敢自己去。

    她很想住在外婆家,外婆家在市中心的楼房里,是大学的家属区。她喜欢外婆家的小屋,那时她的小舞台,她只有在那个小舞台上才会充满了灵感,挥洒自如。

    可是外婆家还住着三舅一家和小舅舅一家,四间房,一个客厅,住了7个人,没有留给她和妈妈的地方了。

    但是,优秀的雅典娜女神是不会在乎恶劣的环境的。屋子潮湿发霉,惨不忍睹,她也可以不开灯啊——漆黑一片的时候,连房间都不再有边界。它一会儿是金碧辉煌的圣殿,一会儿是幽暗的小牢房,有时候还是圣洁的雪山和宁静的高原湖泊……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在她懂得这一点的时候,中央电视台还尚未自称tv。

    余周周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却能听到假想的水流声——是的,魔王正一刻不停地让水流入大殿,现在已经没过脚踝,而她一步也动不了,因为她被锁住了。

    雅典娜轻轻地握着圣蛋,焦急担忧地想念着那些英俊的圣斗士们。

    再糟糕的场景,也会有勇士前来的,一定会。

    每个女孩都是雅典娜,只要我们不放弃。

    正想着,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大喊,“余周周!”

    她冷不防,吓得手一哆嗦,鸡蛋就磕在了桌子角,紧接着就感觉到左手中指和食指上有冰凉而粘稠的液体流过。

    闯祸了,这可怎么办?

    窗外的声音一点都没消停。

    “余周周,余周周,你在家吧?你又不理我!”

    稚嫩怯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奔奔。

    他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喊起来没完没了,余周周正惶恐地盘算着如何处理磕破了的“圣蛋”,来不及应答,一时间焦头烂额。

    “余周周,余——”

    “别喊啦!我闯祸了!”

    很多很多年之后,当余周周想起那个夭折的白皮鸡蛋,都会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一个鸡蛋而已,为什么自己竟然那样惶恐,仿佛天塌了一样。

    她从抽屉里面拿出钥匙挂在脖子上,然后出了门,手里还颤巍巍地捧着那颗鸡蛋,没走一步都会晃出一点点蛋清,弄得满手滑溜溜。

    “怎么了?”奔奔好奇地凑过来。

    “圣……鸡蛋碎了。”

    “那就扔掉呗。”

    ……对哦,毁尸灭迹不就得了?她赧然一笑,只是手上的蛋清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个年代几乎还没有面巾纸这种东西,她不敢往衣服上抹,于是情急之下,抹到了脸上。

    反正一会儿洗脸就是了。

    可惜看着小小的鸡蛋,蛋清居然那么多,她一张小脸蛋都抹遍了,中指和无名指上还有不少。余周周盯着自己的手愣了几秒钟,果断地伸出手——抹到了奔奔的脸上。

    “你干嘛?!”

    “借地方用用。”她好像天生缺德。

    奔奔脸红了,门口的橙色灯泡下飞蛾萦绕,灯光昏暗得连他的脸都找不清,余周周自然看不到他的羞红却又不情愿的表情,然而只有一双眼睛格外亮。

    像是傍晚时候西方那颗孤零零的星星。

    “你来找我做什么?”余周周抹干净了手,拉着他走到自己家窗台外,心想这样不光能跟他说话,还能注意到屋子里的响动,顺便看家。

    余周周从小就坚信她很聪明——她是圣女雅典娜嘛。

    “我爸又喝多了……”余周周的询问仿佛拧开了奔奔眼睛里的水龙头,他哭起来都不需要酝酿,然而因为蛋清在脸上风干之后紧绷绷的,他咧不开嘴巴,只能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眼泪,说出来的半截话也是浓浓的哭腔。

    唉,没出息。余周周在心里说着,却又觉得很焦急,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眼前这个漂亮小孩儿不再哭下去。

    奔奔和父亲也是到城郊租便宜房子的动迁户。余周周并不知道奔奔究竟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唤他的小名,连他父亲也总说他的大名很拗口,又难写,还不如直接把小名奔奔改成大名算了——余周周听说的时候还很诧异,如果觉得名字拗口,为什么当初不给他起一个简单点的名字呢?

    后来,无意间听到那些邻居的闲言碎语——以及从大人延展开去的、孩子们之间有样学样的闲言碎语——奔奔并不是他父亲亲生的儿子。奔奔的养父母不孕,养父对他亲生父母有救命之恩,于是亲生父母就把奔奔这个小儿子过继给了他们。

    于是邻居们又说,你看,一定是有背景的人家,敢大大方方地生好几个孩子,不用受计生委管辖。他们都这样说,说奔奔亲生父母家里很有钱,并不住在省城,而是在东边那个发展的很快的港口城市。奔奔的养父喝醉的时候也会打他,安静的夜里,许多许多人家都没有睡,可是他们都只是听着奔奔的哭嚎,没有人去劝。

    奔奔的养父打得红了眼,总是会破口大骂,含含糊糊,声音却很大。

    他说奔奔是丧门星,说奔奔的亲生父母恩将仇报,他为了他们断了两根指头,他们却送来一个丧门星克死了他老婆,今年又让他丢了工作,连动迁拆房子算面积的时候都被拆迁办给糊弄了……

    你哭,你接着哭啊,你他妈有种去找你爹娘啊,他们不是有钱吗!

    很多次,余周周坐在床上盯着远处小平房昏暗的灯光,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是奔奔的哭喊,男人的叫骂,还有躺在身边的妈妈无奈的叹息。

    她从来没有求过妈妈去拉架。尽管她还很小,可是朦朦胧胧知道,妈妈和她也是孤儿寡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