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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旧时光(玛丽苏病例报告)第28部分阅读

    冷淡自己,她就会哭,会尖叫泄愤,也会赶走林杨身边的男生女生中她看不上的那些。那么明澈霸道的喜欢与不喜欢,现在想来仍然很怀念。只可惜,长大了发现一切都是错觉。

    因为她遇见了楚天阔。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变成哑巴的,是会让自己学会伪装的,她不会大叫着冲上去说楚天阔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楚天阔你怎么跟那些女生说话,她们多烦啊……

    十几岁的孩子,心思就像层层叠叠的云。那种像儿时天空一样万里无云的心境,再也不会有了。

    “振华人在不久之前结束的高考中再摘桂冠,而我们这些即将踏上新的征途的后继者定将不辱使命,为振华谱写新的灿烂篇章……”

    学校需要升学率,学生需要好前程,其实没有什么使命不使命的,只是一种合作而已。家长是客户,学生是产品,就这么简单。凌翔茜又低下头不安分地用脚尖摩擦地砖,静静地想着早上和楚天阔的对话。

    “新班级开过一次会了吧,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男班主任,教历史,看样子严厉的,我想带班应该挺有经验的……他叫武文陆,你认识吗?”

    “哦,知道,高一的时候他曾经借用我们班做过一次公开课表演。很好的老师。”

    “嗯……是吗,那太好了。”

    伶牙俐齿的凌翔茜无话可说了。

    和楚天阔之间很少有长时间的沉默,对方总是有本事在尴尬的空白到来前结束话题。

    “快升旗了,赶紧回去吧。”可能是觉得这样的道别太仓促失礼,又补上一句,“散着头发真的很漂亮,可惜学校不提倡。”

    好看的笑容,随意的语气,暧昧的话语里面没有暧昧的意味,楚天阔干净的转身在凌翔茜的脑海里一遍遍repy。凌翔茜用手指把玩着发梢,一种从未有过的卑微感在心底里蒸腾起来。

    忘记在哪本书上面看到过,爱一个人是很卑微很卑微的一件事,尤其是对方不爱你的时候。

    凌翔茜最后一次抬眼望了望那个认真地演讲的人,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去。

    太遥远了。

    掌声再次响起来。

    “妈的,肯定又是诗朗诵,破学校不会别的套路。”

    身后的女孩子有些沙哑的低声咒骂让凌翔茜皱了皱眉头。不过,的确是没有什么新花样。诗朗诵是一定的了,只是要看看许荔扬换不换新的男搭档了。

    “下面请欣赏诗朗诵,《埋在心中的名字》,让我们欢迎二年六班的许荔扬和二年二班的林杨同学。”

    凌翔茜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林杨,诗朗诵?!

    操场上这时响起了热烈的有些惊人的掌声和叫好声,林杨在男生中的人缘向来是好的没话说,同样是干净好看的男生,他和楚天阔完全是两种气质。

    但是凌翔茜毫不怀疑林杨可以圆满地完成任务,文学影视作品中凡是这种吊儿郎当而又聪明敏锐的男孩子一般都是在关键时刻让人大吃一惊的厉害角色,而林杨已经很多次演出过这种俗烂情节了,所以哪怕他今天表现出了大师级水平,凌翔茜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只不过,她很惊讶为什么林杨会接受诗朗诵这种让人无奈的任务——声情并茂的念着那些肉麻的排比句,怎么看来都不会是林杨的所为。

    许荔扬的金嗓子听来已经不新鲜了,甜而不腻的好声音曾经在新生当中被传诵了好一阵,频频在升旗仪式艺术节开幕式上出现,渐渐也就被习以为常了。

    然而今天,林杨。

    “振华,多少人在天涯海角一遍又一遍地念你的名字。”

    “振华,多少人在海角天涯一次又一次地把你牵挂。”

    林杨的声音同样很好听,虽然没有楚天阔的深沉和霸气,然而却更亲切轻快。

    这家伙,念的倒是挺认真呢,虽然一点都不投入。

    凌翔茜有时候觉得这简直是奇迹。蒋川,凌翔茜,林杨,从小学到现在都是同班同学。虽然已经想清楚自己其实对林杨没有真正的喜欢,凌翔茜对林杨仍然有种难以控制的独占欲、

    甚至有时候,她和林杨之间的暧昧与默契会在很多时候给自己信心和勇气。

    冗长的升旗仪式终于结束了,凌翔茜随着队伍朝教学楼走过去,经过升旗台的时候偷偷地用余光看了一眼正在整理器材的楚天阔,男孩低垂着眼睛认真而温和的样子让凌翔茜心里一紧。

    宁愿自己是那堆器材。

    这个三流偶像剧水准的想法让凌翔茜很鄙视自己。

    倒是林杨和一群男孩子嘻嘻哈哈地经过身边,凌翔茜敏锐地感觉到他似乎在搜索什么人,在心里偷笑了一声,故意出现在他不远处。

    “嘿,凌翔茜。”

    果然。

    凌翔茜侧过头去灿烂地笑,“不错啊你,今天表现相当不错!”

    “噢,是吗。”

    今天的林杨格外地拘谨,虽然还是在笑,但却像是丢了魂。凌翔茜皱皱眉,“你怎么了,没事吧?”

    周围很多男孩子开始坏笑,纷纷远离了他们两个,凌翔茜并不是很反感男孩子的这种八卦和起哄,尤其是当对象是林杨的时候。

    “我没事啊。”

    落寞的声音让凌翔茜愣了好一会儿。

    “你个猪头,装什么忧郁美少年!”凌翔茜哼了一声,心里却有些打鼓。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杨。

    “我真的没有事啊,哪里忧郁了?”林杨侧过脸从凌翔茜笑了笑,“我只是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杜老师来念这个诗朗诵。”

    “怎么?念得很好啊!”说完凌翔茜自己觉得有些无趣。

    “谢谢你。”林杨平淡地回复。

    “林杨大少爷,你可不像是会为这种事情烦心的人啊,什么时候在乎起自己的形象来啦?”

    “呵呵。”

    林杨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凌翔茜有些生气,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啦好啦,不跟你扯皮了,我去上厕所,你先上楼吧。”凌翔茜白了他一眼,适时截断这段对话,沉下脸拐向走廊的另一侧,没有回头去看林杨。想听对方来一句“喂,你是不是生气啦?”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沉默。

    七拐八拐的回到三班门口,凌翔茜在踏进去的一刻恢复了满面笑容。

    班主任示意大家安静,这个面膛黝黑的男人站在讲台前面,眼睛像鹰一般锐利。

    “请各位同学坐好,我利用上课前的几分钟讲几句话,上次的开学前小班会咱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分了一下座位,领了一下教材就匆匆结束了。我都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不过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姓武,教历史,手机号码和家里的电话会在下课的时候写到旁边的提示板上,办公室在五楼历史教研组。”

    “来学文科——无论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还是迫于无奈——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希望大家都能踏实努力地度过高中的后两年,这需要我们全班团结一致的努力。”

    凌翔茜微微一笑。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自我选择还是迫于无奈,还是这两者其实是一个意思?

    “咱们学校一共有五个文科班,两个在总校,也就是七班和咱们三班,三个在分校,十三十七和二十班。之所以提起这些,也是希望大家可以清楚这个状况,可以说能和我们班齐头并进的也就是七班,振华历史上的两个文科班历来如此,当然我不是说给大家压力,咱们都是集体的一员,当每一个人都能把成绩提上去的时候班级自然会好。总校学文的同学少,所以没有学籍的借读生就也都分配到我们七班和三班了。当然,我对借读生一向是与总校分校的在籍生一视同仁,自然要求也很严格。……”话未说完,武文陆就被门外某个人叫出去了。

    班里有些小小的马蚤动。

    “妈的,这个死黑脸包公到底想要说点什么啊?绕来绕去的姑奶奶的头都大了。”

    很简单,其实不过就是两点,第一个是成绩不要输给七班的,第二个是没有学籍的借读生都安分点小心我不客气。凌翔茜心想着,嘴角渗出一丝笑意,低头去看腿上的历史书。

    “大家安静啊。”武文陆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刚刚组建新班级,可能没有办法很了解大家各自的水平实力,但是新班级的班委会还是要组建的,我的想法是,我先根据从大家高一时候的档案里面得到的信息入手,直接任命班干,然后过一段时间大家相互熟悉了,再重新民主选举,大家对这个方法有什么意见吗?”

    下面很安静,没有人答话。

    “那好,我现在念一下名单。”

    凌翔茜抬起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首先是班长,我选的是凌翔茜。”果然。

    武文陆的目光停在自己的附近,凌翔茜只好站起来,礼貌地笑着说,大家好,我是凌翔茜,来自2班,请大家以后多多配合多多关照。

    同学们也给了礼貌的掌声,伴随着一点点窃窃私语。

    “那么,学习委员就由,呃,这个叫,辛锐,来担任。”

    凌翔茜侧过身,坐在自己斜后方的一个女孩子站起来,面无表情,均匀的淡黑色皮肤和平淡的五官,瘦削的身材,还有让人不舒服的冷漠声音。

    “大家好,我叫辛锐,来自一班,不过,并不代表我成绩一定好。”她说到这里,忽然绽放了一脸很灿烂的笑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凌翔茜感觉到班级里面压抑的气氛忽然松弛了下来,然而这笑容隐隐约约让她不舒服。

    “只是希望作为学习委员能尽快帮助大家适应新班级,并且在新的学科中尽快找到好的方法,我会努力的。”

    掌声远远比给凌翔茜的要热烈的多,凌翔茜的脸庞微微发红。

    辛锐坐下的时候,微笑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到凌翔茜脸上。凌翔茜余光敏锐,然而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偏过头去直视对方的笑容。

    中午的食堂人山人海,凌翔茜和李静园端着盘子找不到座位。

    “怎么办,烦死了,今年的高一新生比咱们那届又多出了400人,多招了七个分校班。”

    你自己不也是借读生吗,还不如人家考进分校的学生呢。凌翔茜心里想着,顺便耸耸肩做出无奈的表情表示很同意李静园的话。

    “喂,凌翔茜!”

    凌翔茜回过头,看到蒋川、林杨和林杨的一大队狐朋狗友。

    喊她的是蒋川,林杨自始至终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我们快吃完了,你们俩坐这儿吧。”

    “谢谢你们。”凌翔茜气鼓鼓地没有搭理林杨,只是冷淡地朝蒋川点了点头。

    “你们吵架啦?”

    李静园吃着吃着饭,忽然开口问。

    “我们?谁?”

    凌翔茜有点心神不宁。

    “你和林杨呗,从初中时候大家就都说你们俩其实是一对儿,标准的青梅竹马。”

    “不是,既不是青梅竹马,也没吵架。”凌翔茜忽然觉得嘴角有点酸。

    “我觉得也是,”李静园继续含着饭说话,“我觉得还是楚天阔和你比较配。”

    凌翔茜的心漏跳了一拍。

    “哦?”

    “今天的豆腐怎么这么咸,打死卖盐的了?”

    “是啊。”

    李静园没有再说,只是絮絮叨叨地讲些无聊的事情。

    为什么你不再说呢,为什么我和楚天阔比较配?凌翔茜的心悬在半空,却始终陪着笑脸跟李静园絮叨一些无聊的小事。

    为什么我和楚天阔比较配?只有你自己这么想还是很多人都这样说?他们是怎么说的?楚天阔有没有听说过这种传闻?他会怎么想?

    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你知道我真的真的喜欢楚天阔吗?

    凌翔茜看着李静园鼓鼓囊囊的嘴,还有唾沫乱飞的姿态,鼻子一酸。

    算了。

    只有凌翔茜自己知道,她呼朋唤友,却连一个可以说说女生之间的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为什么。

    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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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周周静静地立在三班的门口等辛锐,透过前门的玻璃可以看到三班的政治老师和教自己班的是同一个人,一样爱唠叨爱拖堂的中年女人,唇膏涂沫的太过浓烈,上课的时候如果盯着她的两片一张一合的艳丽嘴唇,很快会进入被催眠的境界。

    走廊里面放学回家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面前走过。余周周像一尊塑像,凝滞在了人流中。

    侧过头去的时候,看见了林杨,和几个哥们嘻嘻哈哈地从侧楼梯口走了过来。

    余周周想起早上的升旗。经过了那场不甚愉快的谈话,她去了女厕所,出来的时候辛锐已经不见了。独自经过操场,路过升旗台的时候,抬眼的瞬间,就和林杨目光相接。

    刚刚和学生会的同学贫嘴大战过后的少年,在看到余周周的瞬间,脸上残留的笑容消弭殆尽,挂上了几分惶恐不安。

    余周周站在人流中,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学生会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林杨的古怪,纷纷往余周周所站的方向看,她才低下头继续随波逐流向着广场走过去。

    也许是早上那个残忍的梦境惊醒了她,整整一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余周周,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当年的无心之语给对方造成的伤害。

    林杨就像是一个悲哀的杨白劳,不停用眼神对她说,我知道我欠你的,我知道,可是你让我怎么还?

    而她其实从来就不是黄世仁。

    看着林杨道别了朋友,朝着三班的门口越走越近,余周周掐灭了原本想要低头闪避的念头,还是明明白白地直视着他。

    其实余周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像个石雕一样站在那里很不好,仿佛是个深深埋在重大创伤的阴影中难以自拔的忧郁女生,让林杨看到了徒增烦恼。当然也不想要矫枉过正,为了宽慰对方,进一步表现自己的不在意和大度,于是一看到对方就好似失散多年的兄妹一样热情过度。

    余周周还在踌躇,林杨已经试探性地站在了她身边。

    “你等人吗?”余周周还是选择了若无其事的开场白。

    这是他们上高中以来的第一句话。你等人吗?

    林杨明显慌了,他笑了一下,又恢复很严肃的表情,“哦,我等,我等凌翔茜。”

    余周周发现林杨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脸红了,不禁莞尔。

    “嗯,听说你们一直都是特别好的朋友,和以前一样。”

    “哦,你听说过……听谁说的?”

    余周周愣了愣,林杨忙不迭地说:“不是不是不是,我不等凌翔茜,我也没想问你从谁那里听说的,我,我先走了,拜拜。”

    在林杨要逃跑的瞬间,余周周果断地伸手拦住了他。

    还是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吧,余周周想,这个念头已经在心里转了一整天了。

    “林杨,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初那件事情都是巧合,我自己也知道,不怪你。当时我情绪太激动了,说了什么欠考虑的话,请你原谅我。”

    这样,就可以了吧?

    林杨静默很久,余周周看到他眼睛里面有什么亮亮的东西在闪烁。他刚动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一个矮个子男生就伸长胳膊搂住了林杨的脖子。“又等凌翔茜啊?”说完眯起眼睛看了余周周一会儿,说,“不对啊,这也不是我们的大美女啊。”

    男生的目光纠结在林杨那只被余周周拉住的袖子上面,余周周忽然觉得有点尴尬,她放开手,没有说什么话圆场,只是淡漠地笑笑就转身离开了。

    依稀听到背后的男生愣愣地说,我……我是不是打扰她向你表白了?

    余周周给辛锐发信息说,我在大厅窗台那里等你。

    坐在窗台边打开随身听,里面的男人正用低沉的嗓音哼唱,“1995年,我们在机场的车站。”

    手机一振,新信息,上面是陌生的号码。

    “我是林杨。路宇宁是我的好哥们,他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你千万别介意。”

    他竟然有自己的手机号。余周周歪头看了看那条短信,不知道回什么,索性不理睬。闭上眼睛陷入神游之中。

    后背玻璃冰凉的触感让她忽然想起四岁的时候,和妈妈住在郊区的平房,门口的大沟常常积很多的水,不知道是谁把一块大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