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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47部分阅读

    眼,就高高举起了指挥刀,

    先前之所以派出一小队伪军上前邀战,只是为了检验一下帝国花大价钱饲养训练的这群鹰犬们的大体实力,却沒想到,伪军的战斗力是如此丢人,拿着先进的骑铳、马刀,却败给了一群挥舞着上世纪遗留下來的老古董的乌合之众,

    “太君,太君,不能啊。”阎福泉以头呛地,脑门上鲜血直流,他平素的确与刘文中明争暗斗,但彼此之间的仇恨并沒有达到希望对方立刻去死的地步,况且跟刘文中一道逃回來的溃兵当中,还有几个是他刻意安插进第二小队的亲信,每一个都跟他有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

    “太君,太君,开恩呐。”

    “太君,太君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其他伪军头目兔死狐悲,也纷纷跪在地上求情,

    “阎君,军法无情,你的明白,。” 藤田纯二用眼皮夹了他们一下,一边估算溃兵与本阵之间的距离,一边冷笑着追问,声音冰冷如刀,仿佛不是发自一名人类之口,

    不会打猎的鹰犬,沒有资格继续浪费粮食的,尽管这群鹰犬平时看起來对主人很忠心,鬼子的机枪手们能领悟到上司的意思,带着轻蔑的冷笑转动枪口,对准了逃回來的刘文中等人,

    临阵溃退者,死,溃退时冲击本阵者,死,影响士气者,还是死,无论上述哪一条,刘文中和他的第二小队,都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想到贴在墙上的军法,阎福泉等伪军头目沒勇气继续替同僚求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开火。”随着藤田纯二下挥的手臂,十几挺歪把子同时吐出了火舌,“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将所有逃回來的伪军统统打成了马蜂窝,

    正在带队尾随追杀溃兵的张疙瘩沒有想到鬼子们居然凶残到连伪军也杀,愣了愣,果断拨转坐骑,“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火蛇却來得比他战马转身速度更快,拦腰扫过他的身体,将他从马鞍上推落于地,

    “四爷,“紧随于张疙瘩身后的马贼们发出一声悲鸣,俯身去抢张疙瘩的遗骸,“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恶毒的火蛇第三次从阵前扫过,打翻了四匹骏马,六名喽啰,将马贼们的悲声卡在喉咙里,

    沒被机枪扫中的马贼们愣住了,坐在马背上不知道是该继续向前还是转身向后,还远在三百米外的黑胡子和他的大队也愣住了,本能地拉住了缰绳,四下里瞬间一片沉寂,不再有马蹄声,不再有狼嚎声,也不再有受伤者的哀哭和垂死者的悲鸣,天空和大地瞬间都失去了颜色,所有人和物品非白即黑,白色的面孔,白色的眼睛,白色战马,黑色的枪支,黑色的尸骸,黑色的血浆和无边无际黑色的荒野……

    “撤。”侥幸沒被机枪扫中的十几名幸运儿果断将坐骑拨偏,放弃抢夺张疙瘩遗体的幻想,四散奔逃,鬼子的歪把子轻机枪追着他们的身影,“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射杀于马下,

    “小鬼子,我跟你们拼了。”当阳光重新回到人间,黑胡子口中发出悲鸣,策动坐骑试图继续前冲,却被赵天龙等人死死拉住了缰绳,“黑炭,黑炭,对面机枪太多,你赶快带领大伙往山丘上撤,撤出机枪射程外再想办法。”

    “再冲上去等于送死。”张松龄也迅速冷静了下來,拉着黑胡子胳膊大喝,“走,赶紧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黑胡子虎目含泪,狠狠地踹了一脚战马,胯下的黑龙驹悲鸣着转身,带领大伙兜了一个小圈子,掉头向山丘上跑去,

    众马贼们怀着满腔悲愤跟上,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先前太大意了,根本沒看到鬼子藏在队伍中的机枪,而在如此多的轻机枪面前,大伙在骑术和士气上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继续盲目进攻,非但抢不回逝者的遗骸,甚至将所有人都得填在鬼子阵前,

    悍不畏死,不等于明知必死还要蛮干,他们还沒有伤筋动骨,还有给四当家张疙瘩等人报仇的希望,只要大伙能找出一个妥善办法敲掉小鬼子的那几挺轻机枪,就可以策马冲过去,将所有鬼子、伪军和蒙古奴才,砍成一堆堆碎肉,

    仿佛自己也知道刚才的举动卑鄙无耻,在马贼们仓皇后退的时候,藤田纯二并沒有驱动全军趁势掩杀,而是主动停止了机枪的扫射,静静地目送对手走出了射程之外,待黑胡子的人马在山丘上站稳脚跟之后,又冲着阎福泉交待了几句,用目光逼迫着他再度上前交涉,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阎福泉在肚子里把藤田纯二的祖宗八代都翻出來了,带着哭腔,策马走向土丘,“黑老大,黑老大,是我,还是我,太君让我替他传个话,刚才的那三个条件,现在还算数,只要……”

    “乒。”黑胡子抬手一枪,打断了他的威逼利诱,阎福泉惨叫着从马背上掉落,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却发现自己并沒有受伤,一边晃着之字形往回跑,一边大声求饶,“别,别开枪,两国交兵,不杀,不杀來使。”

    “你算个狗屁來使。”黑胡子又是一枪,在阎福泉肩膀上掏出了一个血洞,算上先前打中马脑门的那枪,他已经两次出手,既然沒有取掉阎福泉的小命儿,耐着江湖规矩,便不想再打第三枪,“回去告诉藤田老鬼子,老子跟他不共戴天,想要入云龙的命,除非他拿自己的脑袋來换。”

    赵天龙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愿让黑胡子为自己白做牺牲,“待会儿我带几个人从侧面绕过去,踹掉那个机枪阵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用非常高的声音当众宣布,“你们谁也别跟我争,否则就是瞧不起我。”

    这是一个非常笨的办法,也是唯一能让大伙挽回颓势的办法,虽然前去发动偷袭的人,十有无法活着撤回來,黑胡子感动地点点头,沉声答应,“嗯,我带人在正面吸引鬼子的注意力,老二,你负责押阵,随时准备带大队往下冲,今天,咱们跟小鬼子不死不休。”

    “好嘞。”二当家丑明仿佛要接一件普通的任务般,非常爽快地回应,“放心吧,大哥,咱们兄弟不会有一个孬种。”

    “给我找一把好枪,让我先去给藤田老鬼子一下,我不成了,赵大哥再带人上。”张松龄不愿被马贼们当作空气看,也主动上前请缨,“我最远能打中四百米左右的靶子,只要干掉了藤田老鬼子,伪军和蒙古人便群龙无首。”

    马贼们纷纷回过头來,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张松龄,这个艹山东口音的小家伙太年青,年青到让人根本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正迟疑间,入云龙策马走上前,大声替张松龄担保,“让他去,我这位兄弟以前在军队里头当过连长,杀死的鬼子,比咱们所有人加一起都多。”

    一个优秀炮手在两股马贼们的火并战斗当中,往往能起到扭转乾坤作用,黑胡子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沒有否决张松龄的提议,“行,老三,你挑二十名枪法最好的弟兄跟着他去,待会儿我先带着马队一点点往前压,当压到四百米左右的时候,你和张兄弟就带着其他人一道从马背后闪出來,打藤田老贼一个措手不及,无论打沒打死他,我都立刻冲击他的正面,然后,龙哥和老五带人从左翼伪军那插进去,专砍他的机枪手。”

    “把队形拉得散些。”

    “先找五十匹马,蒙上眼睛在前头开路挡子弹。”

    “我们还可以

    抢在曰本人发动进攻之前,马贼们群策群力,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种建议,大伙这边在人数方面与山下的鬼子和伪军相差不多,并非沒有一拼之力,况且如果不管同伴们的尸体直接逃走,大伙下半辈子都要活在负疚当中,永远无法再抬着头观赏草原上的风景,

    转瞬间,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就被大伙整理了出來,即便以张松龄这个正规军的前军官的眼睛來看,也在其中找不出太多的破绽,但是他却总是觉得心里头隐隐有一丝不安,仿佛大伙不经意间疏漏了一些事情,或者说,对面的鬼子和伪军的作为,让他感觉很不习惯,

    那不是他熟悉鬼子,娘子关前的鬼子,绝对不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不立即趁机扩大战果,除非,,除非,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可以用更小的代价,攫取更辉煌的胜利,

    想到这儿,他本能地回头向后看去,试图在身后辽阔的原野中,寻找出可能隐藏的伏兵,就在这时,几匹骏马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马背上的骑手跌跌撞撞,一边拼命地策动战马,一边颤声高呼,“黑爷,黑爷,身后,黄胡子,黄胡子带着人,从咱们身后杀过來了。”

    第四章群英(四下)

    第四章 群英 (四 下)

    “啊。”众马贼身体晃了晃,瞬间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他们的前一任老大,黑胡子的父亲周老根儿就是在跟黄胡子火并时受了重伤不治而死,而前年黄胡子蒋葫芦因为过于嚣张受到蒙古王爷和俄罗斯雇佣军的联手剿杀,双方胶着时刻,也是黑胡子带领弟兄踹掉了此人的老营,才导致黄胡子军心大乱,最后只好带领着残兵败将一路逃进了大沙漠,如今在大伙正准备与曰本鬼子拼命之际,蒋葫芦忽然带着其麾下喽啰倾巢而至,其來意自然不言而明,

    “黄胡子有多少人马,距离这里多远。”作为一军之主,黑胡子沒有资格与别人一起发愣,冲上前,搀扶住前來报信的马贼喽啰,沉声追问,

    “七八百,或者更多,老欢子,独眼龙和扒皮鬼的人也跟他在一起,距离这里只有六七里路了远了,咳,嗯嗯,嗯嗯……”喽啰猫下腰,大口大口地吐血,

    闻听此言,众马贼们的脸色愈发地难看,敌我实力相差过于悬殊,照目前这种情形,大伙甭说给二当家报仇,连全师而退的希望都已经变得非常渺茫,

    就在众人发傻发愣的当口,对面的鬼子、伪军和蒙古私兵们,也慢慢动了起來,只见他们在藤田纯二的指挥下,缓缓将队伍拉成一个倒燕尾状,伪军居左,蒙古私兵居右,曰本鬼子居中,宛若一把锋利的剪刀,随时都可以合拢起來,将山丘上的众人一刀两断!

    “黑胡子,我家太君说了,他欣赏你带兵的本事,如果你现在就把入云龙交出來的话,他还是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另外一名伪军头目接替了阎福泉,继续用鬼话拖延时间,为和黄胡子一道围歼这支马贼创造机会,

    闻听此言,马贼队伍中登时涌起一阵搔动,有个建议立刻扑向黄胡子,趁他沒跟鬼子汇合之前,跳出重围,也有人提议迅速向山丘下发起进攻,跟对面的鬼子拼个鱼死网破,还有人则悄悄地将目光扫向了赵天龙和张松龄,期待着自家大掌柜黑胡子能当机立断,拿下这两个灾星交给曰本人,换取大伙儿一夕平安……

    赵天龙敏感地察觉到了周围目光的异样,仰起头,冷笑了几声,冲着黑胡子轻轻拱手,“今天的事情,是赵某拖累大伙了,周兄弟如果觉得为难的话,不妨将赵某绑了交出去,赵某不反抗就是。”

    说罢,双手向身后一背,静待黑胡子下令捉拿,

    “入云龙,你他娘的瞧不起我么。”黑胡子周黑炭立刻变成了周红炭,扯开嗓子大声怒吼:“周某今天把话撂到这儿,生咱们大伙一起生,死咱们大伙死,想要把你交出去,除非先杀了周某。”

    “对,生咱们大伙一起生,死咱们大伙一起死。”

    “能跟黑爷和龙爷死在一块儿,是咱们的福气。”多数马贼们都被黑胡子的豪情感染,扯开嗓子,一道大吼大叫,

    “还是照刚才商量的那个办法。”黑胡子周黑炭见士气可用,转过头,冲着众人吩咐,“咱们分为四波,一波由龙爷带着去踏鬼子的机枪,一波跟着张兄弟去……”

    话还沒说完,却见张松龄从人群中跳了出來,低声喊道,“黑老大,且慢,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未必就让小鬼子捡了便宜去。”

    “你……。”黑胡子将信将疑地看着张松龄,脸上露出了一抹明显的恼怒,

    “让他说,他跟鬼子打过大仗,经验比咱们多。”赵天龙则一如既往地对张松龄表示了信任和支持,走到黑胡子身边,低声耳语,

    “先前的计划必须放弃,否则,一旦被对面的敌人黏住,咱们就可能全军覆沒。”不管黑胡子是否答应,张松龄挡在他的马头前,双手不停地比比划划,

    马贼们原本不愿意信任这个嘴巴上连胡子都沒长的年青人,但更不愿意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还继续往鬼子的机枪阵地上撞,纷纷躁动着,在黑胡子身后围成了半个圈子,

    “黑爷,你一会儿把弟兄们朝那边拉。”张松龄继续比比划划,肢体动作很激烈,声音却压得极低,那个方向靠近蒙古王爷的私兵,鬼子下令追杀,肯定是他们第一波跟咱们对上。”

    按照敌军的方位和驾驭战马的本事,这个推断丝毫沒有偏差;马贼们的战斗力,也远远超过了蒙古王爷们圈养的部落私兵,但这样一來,大伙在很长一段路上,就要用身体的侧面对着鬼子的机枪,恐怕沒等跟蒙古私兵发生碰撞,就已经伤亡了一多半儿……

    “机枪怎么办。”当即,有人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这个漏洞,

    “机枪在马车上,很难转向。”张松龄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跟大伙拼命一般,“只要我们冲得足够快,鬼子的机枪就连调整枪口的机会都沒有,另外,黑爷你还得帮我做一件事…”

    他将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黑胡子身边少数几个人才能听见,位置稍远一些的马贼心情焦躁,推推搡搡便往近处挤,而围在黑胡子身边的马贼们则越听越觉得这个新计划靠谱,根本不愿意让出空隙,刹那间,整个队伍看上去一片混乱,

    站在山坡下的老鬼子藤田纯二,早就通过望远镜将马贼们的表现看了个清清楚楚,轻蔑地撇了撇嘴,低声冷笑:“果然是乌合之众,连这么点儿压力都承受不起,还自称什么英雄,。”

    “太君英明。”阎福泉捂着刚刚包扎起來的伤口,大拍鬼子马屁,黑胡子的队伍内部出了问題,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待他们自己先乱成了一锅粥,大伙迅速压上去,不用付出多大代价,就可以一战而竟全功,

    “太君威武。”“太君用兵如神。”其他大小蒙歼、汉歼也纷纷开口,阿谀之词滚滚如潮,

    “嗯。”藤田纯二举着望远镜,轻轻点头,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众人的奉承,一点儿也沒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到目前为止,整个战局的演变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包括对面的马贼们可能发现他们已经落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和马贼们在重压下的混乱反应,

    镜头里画面越來越有趣,那个“军统”派到草原來的特工,显然跟黑胡子起了争执,入云龙则双手按在盒子炮上,愤怒地帮“军统特工”壮胆儿,但他们两个势单力孤,几乎转眼间就成了众矢之的,忽然间,“军统特工”恼羞成怒,弯下腰,从马鞍子下抽出步枪,黑胡子动作却更快,抬手就一枪,“乒。”

    “军统特工”应声落马,尸体叽哩咕噜顺着山坡滚下近百米,才卡在了一出灌木丛后,“兄弟。”入云龙大吼着抽出盒子炮,冲着黑胡子开火,枪口却被冲上來的其他马贼挡住,沒能打中黑胡子本人,只将另外几名马贼击落于马下,

    见自己寡不敌众,他狠狠一夹马肚子,冲开人群,夺路而逃,上百名马贼叫嚷着追了上去,刀锋处寒光闪烁,晃得人两眼发花,

    “吖几给给。”看着敌人在自己眼前火并,藤田纯二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不用再等黄胡子赶到战场了,再等下去,就要耽误战机了,凭着手中这些人马,完全可全歼入云龙和黑胡子匪帮,到时候,看黑石寨周围那些大小势力,谁还有胆子再冒犯大曰本帝国的天威,

    正得意间,他忽然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山坡上有东西动了动,紧跟着,胯下东洋马脖颈处冒出一道红烟,前蹄高高跃起,“轰。”地一声,将他摔了个七晕八素,

    “有刺客。”阎福泉扯开嗓子扑上前,用身体护住藤田纯二,附近的曰本兵们沒时间再管追杀土匪的事情,纷纷跳下马來救护自家长官,待大伙手忙脚乱地将藤田纯二从血泊中拉起來时,山坡上的马贼们已经跑出了老远,包括先前装死滚下來实施刺杀的那名“军统特工”,也被黑胡子特意安排的骑术高手拎上了马背,从大伙的眼皮底下逃二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