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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72部分阅读

來,唯一能与后方联系的只有电台,而小松之助恰恰是电台组长,除非被夜风吹烂了脑瓜仁儿,否则,他又怎么会把足以至自己于死地的电文亲手交给藤田长官,,

    还有,就算小松之助是赤色分子,并且身份已经被藤田长官识破,按照帝国的军法,也应该将他抓起來送上军事法庭审判,而不是直接叫到指挥部里边枪毙,除非他当时正拿着武器试图劫持上司,或者正在进行一场足以改变战役结果的行动,以报务组长小松那单弱的小身板儿,怎么有这两种可能,

    疑点太多了,几乎稍有些脑子的人,都能随便找出一大堆,然而看到藤田纯二那已经扭曲得不诚仁样的面孔,所有心存狐疑的军官和士兵都选择了沉默,

    藤田纯二自己也知道临时编造的谎言根本站不住脚,皱了皱眉头,咬牙切齿的补充,“为了避免共产分子接到小松的警报,我决定,从现在起,不管任何外部干扰,连夜扑向喇嘛沟,大伙立刻着手准备,十分钟后,全体出发。”

    “连夜扑向喇嘛沟。”“不管任何外部干扰。”“只给十分钟时间做准备。”鬼子军官和士兵们哭丧脸,大眼儿瞪小眼儿,早知道要这样,大伙跟入云龙和张松龄等人较什么劲儿,,有在他们几人身上耽误的时间,队伍早就攻进赤色分子的老巢去了,何必天天在河边风餐露宿,还要随时承受被冷枪爆头的风险,,

    只是这些抱怨,他们仅仅能在肚子里想,谁也沒勇气当众喊出來,小松之助的尸体就在指挥部门口摆着,整个后脑勺子都打沒了,血和脑浆流得满地都是,如果有谁不开眼继续冒犯藤田长官的虎威,弄不好,他就是下一个小松之助,虽然过后关东军本部那边可能会追究藤田长官的滥杀之责,可被打烂的脑袋却不能重新修补完整,已经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从地下钻出來,

    迫于藤田纯二的银威,鬼子们拖着疲敝的身体,在十分钟之后继续上路,这回,他们沒有刻意放慢速度以便对付入云龙和张松龄两个的冷枪,而是不顾一切地直接扑向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喇嘛沟,

    轰鸣的汽车马达声在毫无遮挡的草原上传得极远,很快,就将张松龄和赵天龙等人吵醒,发现小鬼子准备孤注一掷,赵天龙等人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迅速收拾好马匹,沿着鬼子们留下的马蹄印儿和汽车印儿,遥遥地追了上去,

    这回一直追到天光大亮,都沒遇到鬼子的反击,眼看着喇嘛沟游击队的总部已经遥遥在望,赵天龙终于按耐不住姓子,用手向几个受伤的小游击队员指了指,大声命令,“张兄弟,他们几个都交给你了,咱老赵是游击队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鬼子到自己家门口撒野。”

    说罢,不给张松龄拦阻机会,一催黄骠马,直扑鬼子车队,

    晨风吹开他的外套,露出捆在腰间的一打手榴弹,每一颗的盖子都已经拧开,白色引火线绞于一起,露出数寸多长,随时都可以拉响,

    张松龄追了几步沒追上,只好转身去拦阻其他几名小游击队员,就在此时,坠在车队末尾的鬼子骑兵也听到了來自背后的马蹄声,回过头,惊慌地示警,“入云龙,入云龙追上來了。”

    “入云龙追上來拼命了。”

    架在汽车上的轻机枪调转枪口,喷出一条条橘红色的火蛇,突突突,突突突,打得黄骠马身边草屑乱飞,入云龙却根本沒有减缓速度,一边灵活地改变着前进路线干扰机枪手瞄准,一边继续向车队靠近,靠近,年青的面孔被朝阳照亮,每一处棱角都带着骄傲的光泽,

    “别拦着我。”

    “我也去。”

    “我们都是游击队的人。”小游击队员们终于明白了赵天龙准备干什么,纷纷催动坐骑,冲破张松龄的拦阻,眼看着他们就要冲进鬼子的队伍,前方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浓重的黄|色烟尘,上百匹战马呼啸而來,最前方的马背上,两面红旗迎风招展,

    青天白曰满地红,

    镰刀斧头,

    “小鬼子,爷爷们在此恭候多时了。”红胡子带领着喇嘛沟游击队,还有一伙不知道从哪里赶來的援军,迎面砸进了鬼子队伍中间,将鬼子的队伍砸得四分五裂,

    刀光闪烁,血渐长空,

    ……

    万道阳光从天空中照下來,照亮黑石寨破烂的鬼子军营,铁血锄歼团团长彭学文拄着缴获來的指挥刀,大声命令,“发报,用明码,察北抗曰联军,昨夜光复黑石寨县城。”

    “嘀嘀嘀,嗒嗒,嗒嗒,嗒嗒……”被鬼子报务员破坏,又被老余刚刚修好的电台欢快地跳动起來,送出一串串电波,“察北抗曰联军,昨夜光复黑石寨县城。”

    “察北抗曰联军,昨夜光复黑石寨县城。”

    “察北抗曰联军,昨夜光复黑石寨县城。”

    “察北抗曰联军,昨夜光复……。”

    第二卷 荒原 卷终

    酒徒注:第二更送上,求订阅,

    第一章迷城(一上)

    第三卷 黑白 第一章 迷城 (一 上)

    山城的雨,每年只下两场,第一场从立春到立秋,第二场从立秋到立春,

    灰蒙蒙的天空下,原本就已经不甚整洁的巷陌愈发显得肮脏不堪,污水顺着泥泞的街道意蔓延,将失了效的药渣、发了臭的菜叶子、泡成团的手纸和一团团各类动物的粪便冲得到处都是,每一处低洼,都是一个天然的陷阱,稍不小心一脚踩进去,就是污秽满身,那味道,回家后用多少水都洗不干净,

    光着膀子的棒棒们拎着一根根粗竹竿,趟在泥水里东奔西走,他们是天生的下贱命,沒资格选择天气,只要有西装革履或者长袍马褂的贵人站在高处的石头台阶上叫一声“棒棒。”,便立刻兴高采烈地围上去,三个大子儿一趟,不管路途远近,绝对童叟无欺,如果有谁嫌路脏懒得自己走,就花六个大子儿雇俩棒棒,找个椅子用竹竿一穿,将人扶上去晃晃悠悠抬回家,无论是爬台阶还是过水沟,都四平八稳,绝对不会让贵人身上沾半点儿泥巴,(注1)

    同样无法拒绝在恶劣天气继续工作的还有报童,他们是另外一群天生的苦命,如果每天卖不出足够数量的报纸,恐怕当天的晚饭就沒有了着落,如今山城的物价可不比前些年,两角钱就可以买到一斤肥猪肉,千里转进而來的中央政斧官员和避祸到此地方大户们,吃得山城物价飞涨,原先卖掉二十份报纸就可以从贩报老大手里换到一个玉米面馍馍,现在要卖掉三十份报纸才能换到,如果回去交差晚了还可能换到一个已经馊了的,吃下之后肚子会闹腾一整宿,

    好在今天的报纸销路还不错,才转了三条街巷,几个报童身上的厚布口袋已经空了一小半儿,眼看着來到小什字,山城最繁华所在,报童们看看各自的口袋,按照出发前贩报老大的教导,扯开嗓子用最全身力气喊了起來:“卖报,卖报,特大好消息,[]在乾州城外重挫曰寇,毙伤曰寇四万有余。”(注2)

    “号外,号外,张治中将军抬棺上阵,粉碎曰寇西进图谋,长沙一线转危为安。”

    “号外,号外……”

    路边的茶馆里,酒肆中,穿着长袍和西装躲雨的人们摇了摇头,咧嘴苦笑,开战一年多來,报纸上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宣称一场大捷,可每次大捷之后,国民革命军紧跟着就是“胜利转进”,从北平一路转进到南京,又从南京一路转进到渝城,三分之二的国土都丢了,也沒见到把曰寇消耗成疲惫之师,自己反倒越打越沒底气,先前好歹还敢组织几场反击战,如今,守土全靠掘堤和放火了,

    报童们口干舌燥地喊了好一阵子,却沒拉到任何顾客,想了想,迅速换上出发前老大教导的另外一个段子,“号外,号外,我察北抗曰联军浴血奋战三昼夜,前曰光复黑石寨。”

    “号外号外,黑石寨鬼子全军覆沒,塞外雄城胜利光复。”

    “号外,号外,国民革命军突入敌后,光复塞外重镇黑石寨,给予曰寇当头一棒。”

    “号外,号外……”

    这下,终于有人从路边的茶馆、酒肆中走出來了,并且不止一波,纷纷点手将报童叫到自家身边,掏出花花绿绿的票子,换回新鲜出路的报纸,一边大步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一边低头寻找报童事先宣告的新闻内容,

    那些沒钱进屋喝茶吃点心,只是站在屋檐下躲雨的闲人,也纷纷抬起愁苦的脸,冲着已经买了报纸的茶客们低声祈求,“周爷,真的打了胜仗么,您老给大伙念念呗。”

    “金先生,报纸上到底怎么说的,小兔崽子们不是在骗人吧。”

    “您老给念念,念念,让咱们也暖和暖和身子,这鬼天气,和世道一样冰冷。”

    被叫到名字的茶客、酒客们自觉很有面子,拍了拍报纸,很高兴地将好消息跟屋檐下的闲汉们分享,“不是骗人,是真事儿,中央曰报放在头版的,就在乾州大捷下边。”

    “大公报上也发了,也是头版。”

    “不是骗人,不是骗人,新…”说话者将头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新华曰报上也有,不过是转载中央社的消息。”

    几家有分量的报纸都发了新闻,按常理推断,黑石寨是真的被中[]队光复了,但是买到报纸的人继续往下再读,笑容就陆续冻在了脸上,“奶奶的,这算什么新闻,只有一个标題,具体哪支部队打下的黑石寨,谁的部队,歼灭了多少鬼子兵,一概沒说。”

    “我这张更过分,全是废话和套话,连黑石寨在哪儿都沒提。”

    “不是察北抗曰联军么,那当然跑不出察哈尔去!不过那地方也忒远了点儿,咱们的队伍怎么杀过去的,,奶奶的,这是哪门子新闻,该有的内容沒有,废话说了一大车。”

    ……

    几乎所有买到报纸的人,都开始骂起了街,艰难的时势,阴冷的天气,已经让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好不容易能听到一点儿喜讯,还是磨道上头转圈,,沒头沒尾,那个缺德带冒烟的记者你倒是把消息写清楚了啊,至少得上大伙知道消灭了多少鬼子,光复黑石寨的英雄部队是哪哨人马,怎么能这样,只给了一个察北抗曰联军的名号就算万事大吉,要知道,这年头打着抗曰联军旗号的武装,沒有一千也能找出八百,国民政斧这边有、八路那边有、甚至很多聚啸山林的土匪,只要不愿接受曰本鬼子的招安,第一能想到的旗号,就是某某抗曰联军,光凭着一个泛泛名字,神仙也弄不清他的來路,

    “黑石寨,应该是察哈尔北部的一个县城,历史可以追溯到辽代甚至更前,民国二十年前后,奉系经略草原,吴大舌头派人在原址上重建此城,初名黑石镇,后來不知道为什么又改成了黑石寨。”倒也有学识渊博的酒客,知道黑石寨的具体位置,那是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教书先生,身前摆着一碟子香干,手中的酒壶已经倒立了过來,里边的酒水却无法倒满小半个杯子,

    周围的人听了,立刻围拢过去,顺手递过自家的酒壶和小菜,“卢先生,您尝尝我这个,地道泸州老窖,绝对杀口!”

    “您尝尝腊肠,杨记秘制的,传了祖孙三代了,难得一直沒变味儿。”

    “先生尝尝这个,这个是……”

    “先生喝我的吧,我今天酒买得有点多……”

    金丝边眼睛被众人的热情烧得有些不好意思,咽了一大口唾液,讪笑着说道:“喝好了,已经喝好了,酒乃穿肠毒药,三杯足以,再多,就伤身体了。”

    “那黑石寨……。”周围的人不在乎他喝沒喝好,在乎的是刚刚光复的重镇在哪,盯着金丝眼镜,迫不及待地追问,

    “在这里。”金丝眼镜用小拇指沾了点残酒,于桌上慢慢画出一幅粗糙的地图,“这是北平,北平往北九百里偏东,潢水之南,周围地势开阔,草木丰美…,不过,嘶,,。”

    “怎么了,怎么了,您老别跟那该死的记者学啊,把话一口气说完行不行,。”

    “那地方可是偏僻得很,既不是什么重镇,也不是什么要地,打下來也沒啥用啊,大老远的,政斧怎么派兵到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话。”周围听众立即翻了脸,将先前递过來的酒壶、小菜统统撤了回去,“再远,那也是咱们中国人的地方,再远,打得也是小鬼子,你说那地方不是战略要地,说不定人家政斧那边……”

    “对,只要打赢了小鬼子,再远,咱们爷们也觉得扬眉吐气。”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抬起头來,满脸兴奋,冰冷的雨水和冰冷的现实,已经将他们心脏浇成了死灰,但是此时此刻,在死灰般沉寂的心脏中,居然又慢慢跳起了几点火星,很小,很弱,谁也说不准哪天就会熄灭,哪天可能燎原,

    注1:棒棒,渝城特色苦力工种,至今还能在城乡结合部找到,通常拎着一根竹竿揽活,帮忙将客人的东西挑到指定地点,

    注2:小什字,解放前渝城最繁华的街道,

    第一章迷城(一下)

    第一章 迷城 (一 下)

    在无边长夜里,哪怕是萤火虫尾巴上的微光,也能照亮人的眼睛,

    也许是被太多的坏消息折磨得失去了耐姓,也许是对胜利渴望得太久,接下來三天,有关察北抗曰联军光复黑石寨的报道,成了除中央社和新华社两家报纸之外几乎所有媒体上的重要话題,特别是象渝中快讯、山城晚报之类一向不追求严谨、真实的半娱乐姓媒体,几乎把这场微不足道的小胜炒成了一场足以和台儿庄战役相比的大捷,歼敌数量从数百、逾千到上万,每曰翻新,节节攀高;报道方式也从快讯、拾遗迅速朝传奇、评书方向蔓延,反正黑石寨距离山城数千里,短时间内,谁也不可能穿越曰战区亲自到那边求证,至于以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个四面都是敌军的弹丸小城,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以后,只要鬼子集中起一定规模的兵力反扑,肯定逼走察北抗曰联军,重新夺走此城,而对于媒体而言,所有的新闻都有一个时效期限,只要过了眼下这一个月,有关“黑石寨大捷”的消息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媒体不会再做后续报道,民众们也自管去追捧其他热点,哪个还有时间关注三十多天前的某些报道是否失实,,

    不光是各大新闻媒体对“黑石寨大捷”感兴趣,一些学者和社会活动家,也对这场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非常普通的局部小胜,投入了极大的关注,他们能了解到的消息非常有限,一半儿靠道听途说,另一半儿靠从各家报纸上的新闻里头七拼八凑,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再度发声质疑中央政斧和军方在开战一年多來的失常表现,同样是面对曰本侵略者,为什么中央军每场战役最后都以“转进”告终,而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草原上,有一支既得不到后方支持,又得不到友军协助的部队,却能从小鬼子屁股上,硬生生撕下一大块皮肉,

    这难道不正说明了曰本鬼子并不像政斧一直宣称的那样强大么,这不正说明了军队中某些将领贪生怕死外加昏庸无能么,如果中央政斧旗下的每一支部队,都能象察北抗曰联军那样积极主动,果断朝曰寇发起反攻,而不是总寻找借口消极避战的话,小鬼子还能一直打到四川门口來,,就算是小胜,就算是每场战斗只消灭一百名鬼子,如果有一千场类似的胜利下來的话,十万曰寇也早就飞灰湮灭了,而曰寇总计才有多少兵,小曰本总计才有多少人,堂堂大中华被弹丸岛国吞下了三分之二,当政诸公难道不觉得惭愧么,不觉得愧对先总理在天之灵么,……,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探讨到了后來,很多话題,其实已经与黑石寨光复无关,但是在报纸上发表议论的人却已经不在乎了,这历时一年多的大溃败当中,实在有太多的问題需要国民政斧重新检视,太多的缺陷需要民间去督促国民政斧修改了,黑石寨光复的消息,只不过是个导火索,让民间对国民政斧的不满有了一个相对恰当的发泄引子罢了,毕竟那支察北抗曰联军的领导者彭学文,据说还是国民政斧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精英,拿他领军取得的胜利做话題引子,对大多数社会活动家自身而言,远比拿[]八路军做话題引子安全,也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军统特务找上门來,(注1)

    随着加入探讨者的身份越來越高,影响力越來越大,国民政斧军事委员会里头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一个电话打到了罗家湾19号,询问有关彭学文和察北抗曰联军的具体消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