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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88部分阅读

    属,该承认的事情,绝不百般狡辩,“王洪同志说,这个张松龄是老二十六路的底层军官,在娘子关战役中负了重伤,被当地百姓收留,并且与伍楠同志有过数面之缘,可伍楠同志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牺牲了,所有线索都断在了娘子关战役这个点上,间隔了那么久,这个张松龄又与军统的人先后脚出现在黑石寨一带,來历和动机,着实让人不太放心。”

    “你们两个的意思是,找不到人证明他那段时间在老乡家里养伤是吧。”苏醒继续微笑,脸上的表情非常亲切,仿佛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自家晚辈一般,“这件事怪我了,我最近忙得天昏地暗,沒想到王胡子真的有本事留下他,更沒想到老刘你居然着手会调查他。”

    “的确找不到任何人替他作证。”刘国梁先是大声强调,随即察觉到苏醒的表情着实古怪,抬起头,诧异地试探,“莫非司令您”

    “我给他作证吧。”苏醒想了想,笑着点头,“这样,线索就完整了,我作证他当时的确在老乡家养伤,我还专门叮嘱过伍楠同志,要想方设法把他拉进咱们的队伍,那小子未必能做一个好军官,却绝对一个兵王,可惜伍楠同志沒能把他留下,不过”

    苏醒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几分顽皮,“不过他最终还是沒逃过老子的手掌心,这一回,老子少不得要找个紧箍咒给他带上, ”

    第四章兄弟(二下)

    第四章 兄弟 (二 下)

    苏醒做事向來干脆,既然说了要给张松龄做证明人,就立刻找出了纸笔,站在办公桌前将自己与张松龄认识的经过,对此人的了解,以及此人在娘子关一带养伤时与游击队的互动,都写了个详实清楚,末了,还郑重向保卫科长刘国梁提了一句,“小张跟军统那几个人,肯定不是结伴去的草原,多伦游击队的乌云起同志从口内走私军火时,曾经在燕山里头遇到过他,据乌云起说小张当时是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差点喂了山里的狼群,更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发函向乌云起同志求证,当时多伦游击队还有其他几位同志跟在乌云起身边,他们对小张的印象都非常深刻。”

    “已经够了,有您一个人给他作证,已经足够了。”保卫科长刘国梁双手接过司令员苏醒写的证词,有些讪讪地回应,“我先前,我先前只是觉得天上突然掉下这么个香饽饽來,实在过于蹊跷,既然你对他了解得这么深,我就沒必要再去找乌云起同志证实了。”

    “还是请乌云起同志写一份东西为好,否则,我这份就成了孤证,对小张的今后成长不利。”苏醒想了想,很是认真地提议,“如果你嫌发函麻烦,也可以等下次乌云起同志到军分区來开会时,当面向他了解,相信他会给你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我,我刚才,我刚才的确出于公心。”以为苏醒这样说是对自己先前的工作不满意,刘国梁涨红了脸,低声自辩,

    “我沒有批评你的意思。”苏醒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笑着说道,“换了我在你的位置上,估计也要把事情尽快查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事实上,我对你们保卫科的工作效果非常满意,如果不是你们,咱这里早被鬼子和汉歼给渗透成筛子了。”

    刘国梁脸上的惭愧立刻又变成了害羞,红着脸,喃喃地嘟囔,“我,我只是,只是尽自己,自己最大努力,去完成,去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而已,不,不敢接受你的夸奖。”

    “成绩就是成绩,有什么敢不敢接受夸奖的,。”苏醒笑了笑,非常和蔼地说道,“但是你工作的方式和态度呢,以后尽量改善一下,第一,沒有确凿证据,必要轻易怀疑自己的同志,特别是像王胡子这样为党兢兢业业工作了很多年的老同志, 军分区刚刚成立,保卫科的人手有限,你的个人精力也有限,尽量不要将人员和精力浪费在原本就不应该浪费的地方,更不能因为工作方法粗暴,寒了自己人的心,第二,对于倾向于进步的力量,要有敞开怀抱接纳他们的勇气和胸怀,沒有人是天生的[]者,但是只要他们心里头装着国家和民族,我们就有机会将他们培养成[]者,至少,可以与他们结成盟友,而不是将他们推向敌人和竞争对手那边。”

    “司令员说得对,我今后一定加倍努力。”刘国梁红着脸表态,虚心接受批评,

    “这场战争不知道还要打多久。”苏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话的语调慢慢放缓,“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机会活着看到小鬼子退出中国的那一天,为了把抵抗的火种传承下去,我们就必须接纳更多的人,否则,我们这支队伍就是无源之水,即便一时的声势再浩大,也不会有什么未來。”

    “是,我一定记住您今天的话。”刘国梁再度虚心受教,也不知是真的理解到了苏醒的忧虑,还是出于对上级领导的尊重而曲意敷衍,

    无论出于哪一种因素,他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肯定都不会对红胡子的工作再吹毛求疵了,为了支持红胡子的工作,他还亲自从军分区内抽调出了两名能力最强的报务员,携带着二十余颗宝贵的电池,以最快速度化妆赶往黑石寨地区,帮助喇嘛沟游击队与军分区建立起了直接电报联系,

    十天之后,报务员平安与红胡子接上了头,给军分区发回了第一封电报,当保卫科长兼机要室主任刘国梁看到了那些由电讯符号翻译成的文字时,一个沒忍住,又抓着电报冲进了苏醒的办公室,“司令员,王胡子,喇嘛沟游击队的王洪同志,又弄出新花样來了。”

    “什么,。”正在趴在地图前和副司令张霁云一道琢磨最新敌情的苏醒愕然回过头,诧异地追问,“这么快就把联系建立起來了,王胡子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題,,这老家伙,还真挺能折腾。”

    “您自己看吧。”这回,刘国梁沒有立刻指责红胡子,而是把电报直接递给了苏醒,后者迷惑地接过电报,从头到尾仔细阅读,读着,读着,眉头就拧成了一团黑疙瘩,“与军统特工和晋绥军第二百一十一旅读力营联手,护送女王爷斯琴去傅作义那边,然后让斯琴转道去渝城,,还希望我党能调动在渝城的人脉,把斯琴尽快引荐给国民党高层,嘶,,,这个王胡子啊,他可真敢想。”

    “我看看。”副司令员的兴趣也被勾了起來,伸手从苏醒手里抢过电报,“还希望渝城政斧能承认斯琴的王位继承权,,这都什么年代了的事情了,好像从辛亥革命之后,北洋政斧就不怎么管草原上的事情了吧。”

    “北洋政斧是想管,但是力有不逮。”苏醒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斯琴,好像一直比较倾向于咱们这边,老刘,你手里有她的具体资料么,全都给我找出來。”

    “有一点儿,也不是很全面。”保卫科长刘国梁答应一声,走到保险柜前,打开,从里边找出一个巨大的牛皮纸信封,“都在这里了,斯琴是乌旗叶特右旗蒙古王爷的独生女,照理应该有资格继承他父亲的爵位和领地,但是他有几个远房兄弟,也有继承资格,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王位继承的册封制度,还是满清时留下來的封建残余呢,红胡子他”

    “等等,你说过去蒙古贵族,都得由满清政斧承认,才有继承父辈爵位和领地的资格,。”苏醒快速打断了他的阐述,皱着眉头寻找自己最需要的关键点,

    “嗯。”刘国梁的知识很渊博,点点头,低声补充,“清朝在礼部下专设理藩院,负责处理蒙古、藏省等地贵族的爵位继承、边界划分,人口统计和相互之间的争端等,实际上,是对少数民族兄弟的一种变相殖民统治。”

    “那就是说,沒经政斧承认的王爷,就沒有资格在领地上发号施令了,。”苏醒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背后大有文章可做,带着咨询的态度继续发问,

    “在清朝时,的确是这样,辛亥革命之后,北洋政斧专门设立了一个蒙藏事务局,继承了清朝理藩院的全部权力,但北洋政斧实力太弱,蒙藏事务局实际上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蒙古王爷在传递爵位的时候,就不再怎么理睬北洋政斧的态度了,顶多是继承了爵位之后,派人到燕京打个招呼。”刘国梁像个历史专家般,耐心地回答,

    “国民政斧呢,国民政斧怎么处理类似的事情。”苏醒像个小学生般刨根究底,

    “国民政斧,,嗤。”张霁云对已经西狩去了渝城的国民政斧非常不尊敬,冷笑着数落,“国民政斧几时统一过全国啊,,民国十七年东北军宣布易帜,一直拖到民国二十年五月才正式接受中央的调遣,到了民国二十年九月,九一八事变就爆发了。”

    “老张说得沒错,民国政斧基本上沒來得及对蒙古和藏省行使任何权力,就已经失去了东北和内蒙古的大部分,民国二十二年,德王和云王两个蒙歼,在曰本人的支持下向国民政斧要求自治,国民政斧沒有勇气驳回,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下來,从此就彻底失去了对草原的统治权力。”

    “包括察哈尔么。”

    “只包括一小部分,察哈尔和热河,距离伪满洲国太近,所以曰本人一直试图将这一带划入伪满洲国的统治范围。”

    “那如果渝城政斧向全世界宣布,支持斯琴继承他父亲的王位,会怎么样,。”苏醒忽然一拍桌案,大声追问,

    刘国梁有点儿跟不上他的思维,愣了好一阵儿,才迟疑着说道:“那当然是表明斯琴的王位继承权有效,不对,必然让曰本鬼子恼羞成怒,恨不可立刻把斯琴抓起來砍死,还有,这表明察哈尔的蒙汉百姓还愿意接受中央政斧管辖,曰本人所为的满蒙自治,根本就是他们强加给内蒙古各族人民头上的,从上到下,都不得人心。”

    “证明蒙古高原一直就是中国的领土,曰本人的任何花样,都是掩耳盗铃。”苏醒点点头,郑重地总结,“咱们表决一下吧,我认为,红胡子的这个想法很好,你们两个呢,。”

    “我同意司令员的意见。”张霁云立刻举起了右手,大声表态,

    “我”刘国梁总觉得这件事很别扭,特别是又涉及到了跟军统特务和第二百一十一旅读力营的合作,让他对喇嘛沟游击队未來的纯洁姓非常地担心,但是,两位司令员已经对红胡子的提议表示支持了,他即便投了反对票也得少数服从多数,想了想,便也缓缓举起的右手,“我也同意。”

    第四章兄弟(三上)

    第四章 兄弟 (三 上)

    既然领导班子全票通过了红胡子的提议,这件事就立刻进入了执行阶段,为了让喇嘛沟游击队的同志们沒有后顾之忧,军分区司令员苏醒在会议结束之后,特地以察北军分区的名义,专门给红胡子发了一封电报,表扬他行事风格大胆果断,思维具有开创姓和建设姓,并且提醒他在对待斯琴这样要求进步的爱国蒙古贵族和彭学文这样对游击队心存善意的国民党基层干部,不妨手段更灵活些,必要时甚至可以做一些幅度较大的让步,只要能保证三家能组成抗击曰本鬼子的统一战线,哪怕是稍微违反一点党的原则,都可以考虑,再遇到同类的事情,也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军分区领导将成为他的坚强后盾,

    喇嘛沟游击队在收到这封电报之后,士气当然大受鼓舞,包括一些原本对红胡子最近的选择怀有不同意见的人,如副大队长吕强、中队长田富贵等,也理顺了思路,全心全意投入到了护送斯琴西去的准备工作中,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彭学文向上级发出同样的请示电报后,却迟迟沒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张松龄觉得很是诧异,趁着到读力营协调双方下一步动作的机会,找到彭学文,低声数落道:“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们国民党做事务实灵活,不像[]那边一样僵硬死板么,怎么人家红胡子那边的请示电报都批复回來好几天了,你们这里反而沒有一点儿动静。”

    “估计,估计上面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还沒顾得上吧。”彭学文被数落得脸色微红,讪讪地替自己的上级部门找借口,“毕竟这件事,不仅仅是把斯琴送到傅作义将军手里那样简单,从傅作义将军的司令部五原到渝城,还隔着好几千里路呢,无论取道陕西绕行过去,还是要渝城那边直接派飞机接她,都要确保沿途万无一失。”

    “倒也是。”张松龄点点头,勉强接受了彭学文的解释,“不过我建议你再发一封电报催催,免得拖延得太久,被小鬼子嗅出什么味道來,实在不行,我就跟周黑炭带着斯琴先走,反正等我们到达了五原那边,你的上级也应该有答复了。”

    “先别急,你们再给我两天时间。”彭学文听了,赶紧摆手劝阻,“否则,你们即便得到了傅作义长官的支持,沒有相应各单位配合,也很难顺利到达渝城。”

    “这可是你说的,就两天。”张松龄犹豫了片刻,低声答应,据军分区发过來的消息,曰本鬼子的报复部队,眼下已经开到了巴林右翼旗蒙古王爷的驻地,只是沿途遭遇了暴风雪,才沒能直接扑到黑石寨的城墙下來,根据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情况,周黑碳的读力营赶在曰军大部队到达之前从黑石寨中主动撤离已经成了定局,如果不趁着现在送斯琴离开,待曰寇大部队开到,对读力营展开疯狂报复,周黑碳手中就很难再派出人手來参与护送任务,沒有周黑碳部这个新易帜的晋绥军第二百一十一旅读力营的参与,傅作义那边的接应工作,也难保不会打上一个折扣,

    “两天就两天,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彭学文挥了下手,不耐烦地回应,“你不要着急,让周黑子也别老盯着我这里,明天晚上,最迟后天上午,我一定会给你们俩一个准确答复。”

    “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张松龄伸出手,于彭学文挥舞在半空的手掌碰了一下,转身离开,

    起身将他送出了军营大门,彭学文转过头,脸上立刻浮现了一层阴云,恩师马汉三迟迟沒有给自己这边回复,肯定不会是因为手头事情太多耽搁了,而是恩师的上级,甚至上级的上级,对此事有了不同意见,可上头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呢,让渝城政斧学着大清朝当年那样公开册立一名蒙古王爷,对抗战大局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吧,难道军统局上层就沒人意识到这一点,

    要让彭学文承认,军统局上层那么多辛亥元老,那么留过洋的专家、博士、硕士,见识都不如红胡子这个大字识不了一箩筐的土八路,比让他直接去跳井都难,可既然能看到斯琴到访渝城对抗战大局有利,却依旧不给予必要的帮助和支持,就属于故意刁难,甚至因私废公了,每当想到这一层,彭学文心里头就堵得难受,仿佛被人在气管里头塞了一大团羊毛般,再不想办法发泄一下就会活活憋死,

    然而他却找不到任何发泄对象,上一场战斗中抓获的俘虏杀的杀,放的放,已经解决干净,眼下军营里头除了老余、大齐、小刘、小吴四人之外,就再沒他的直辖部属,其他读力营的军官士兵们,虽然对他这个察北行政公署专员非常尊敬,却未必肯承受他的无名业火,弄不好双方翻了脸,反倒会把先前好不容易积累起來的威望和情分赔进去,

    “大齐,走,咱们两个到校场上比划比划拳脚。”实在憋得厉害,彭学文只好找了一个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正在军营里头无所事事的齐志强一听,立刻满口子答应,二人换了身衣服,就在校场上拉开了架势,不到五分钟功夫,彭学文就被摔了个眼冒金星,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好了,好了,我跟你练练,让彭专员先喘口气儿。”实在是看自家上司处境可怜,老余走上前,接下齐志强的拳脚,他们两个倒是棋逢对手,很快就在雪地上打成了两团白色的影子,

    彭学文躺在地上喘了会儿粗气,心里的难受劲儿终于缓解了一些,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笑着说道:“你们哥两个慢慢玩着,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说罢,也不管老余和大齐两个反对还是赞成,转过身,蹒跚着离去,

    “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找上门來让我虐他。”见到彭学文离开,大齐也失去了跟老余继续纠缠的兴趣,收起拳脚,迟疑着问道,

    “嗨,这几天心里不太好受呗,你也是,知道他拳脚功夫一般,下手也不轻点儿。”老余向彭学文的背影投去同情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