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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98部分阅读

    來闹事儿,着实沒力气再管包装问題。”

    “倒也是。”白音同情地点头,“那你的货能供得上么,第一波,每样我只要五十斤,但以后,恐怕每个月都能要这个数。”

    “这个”不光张松龄,赵天龙和赵小栓兄弟两个,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起來,无论是开榷场,还是试制精盐和浴盐,对游击队來说,都属于是一时权宜之计,既沒得到上级主管部门的批准,也沒什么太长远的规划,毕竟,游击队眼下的实力过于单薄,根本跟小鬼子打不起阵地战,也不可能保护得起一片稳定的根据地來发展自己的产业,

    然而如果沒有卖精盐和浴盐的收入,游击队的发展更无从谈起,斯琴在领地上的收益本來就不是很多,冬天时又刚刚被鬼子洗劫过,今年更不可能给游击队提供足够的赞助,而打土豪,分田地那些在中原地区常用的手段,又根本不适合地广人稀的草原,喇嘛沟南麓的汉人聚居里,家里拥有三十亩以上良田的“富农”一抓一大把,却户户都穷得叮当作响,连开荒用的犁杖,都是借來高利贷才买來的,又怎么可能有浮财被动员着拿出來支援抗曰队伍,,

    看出了张松龄等人的窘迫,小王爷白音在心里边偷笑,皱起眉头,满脸凝重地继续逼问,“是不是连浴盐的产量也无法保证啊,那可就是太遗憾了,我还希望,跟游击队把这笔买卖长期做下去呢,啧,啧。”

    “小王爷,你别瞧不起人。”姓子骄傲耿直的赵天龙果然上当,伸手在货架上用力一拍,大声回应,“要多少,你说个数,我们就是加班加点儿,也会满足你的要求。”

    “这可是谁都不能反悔的事情,否则,我的损失可就大了。”白音看了他一眼,脸色慢慢变冷,“你不妨先回头问问张兄弟,一般遇到不遵守合同的情况,商家们之间该怎么赔偿,。”

    “不用问,只要你能付得起钱,要多少我们给你生产多少出來。”赵天龙根本不懂做生意,只是本着要争一口气的原则,咬着牙死撑,

    “钱不是问題,你别忘了,我手里最不缺的是什么。”白音又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强调,“要不然,咱们就拍一下巴掌,先把合同定下來。”

    金砖铺地王爷家,说得就是乌旗叶特左旗的小王爷白音,他的领地里有一座金矿,虽然产量不大,却足以让他成为整个察哈尔底气最足的王爷,反观赵天龙,除了两把盒子炮外,一无所有,拿什么跟白音在此人远比自己熟悉的商场上较量,,

    “定就定。”赵天龙的倔劲儿上來了,行事就有些不管不顾,举起手掌,便打算跟白音立约,知道自己这边的生产能力,张松龄赶紧又抢先了一步,压下了赵天龙高高举起的胳膊,“且慢,小王爷,这里是我负责, 要谈,你得跟我谈。”

    “怎么,莫非张兄弟还有别的说法,。”到了此刻,白音已经占据了场面上完全的主动,腾转挪移,都轻松自如,

    张松龄的脸也红得像个茄子般,声音微微发颤,“这种珍珠精盐,每月我们能提供一千斤,彩色浴盐的话,每样最多能提供二十斤,不能再多了,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再多了就不值钱了。”

    “每样二十斤,连一辆马车都装不满,这种生意还有什么做头,。”白音不屑地摇头,掸掸身上的土,转身作势欲走,“算了,我还是派人去天津卫那边看看,西洋人产的浴盐怎么卖吧,如果能找到大商号的话,让他直接货到付款便是。”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几百块大洋就这么飞走了,不光是赵天龙和赵小栓,连张松龄这个自幼受父兄耳濡目染的店铺少东,心情都倍受打击,盯着白音背影不停的咬牙,终于赶在对方去远之前,把心横了下來,“小王爷请留步,产量的方面,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你们还能再多供货。”小王爷白音等的就是这句话,故意装作慢吞吞的模样转过头,笑着逼问,

    “三十斤,每月每样三十斤,王爷你看如何。”张松龄急着把买卖做成,气势上自然提不來,带着几分祈求的口吻,低声商量,

    “三十斤也不好干什么的,还不如不做。”白音毫不犹豫地否决,根本懒得再耽误自己“宝贵”时间,

    “那白音小王爷,您想要多少,不妨先说个数出來让张某听听。”张松龄无奈,只好再度主动退让,

    “我要得再少,如果曰本人打上门來,你们游击队还能保证供货么,。”白音耸耸肩,微微冷笑,“所以,做生意呢,一定要有做生意的条件,如果沒有那个条件硬着头皮上的话,即便拿着好东西,买卖也无法长久。”

    “白音,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出白音话里有话,赵天龙愤怒的质问,

    “什么意思,我想,以张兄弟聪明,应该能猜得到吧。”白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紧紧盯着张松龄,不给对方任何腾转的空间,

    张松龄的脸色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完全变成了青灰色,宛若一个输光了本钱的赌徒,咬着牙说道:“小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一个人做主,需要跟王队长汇报一声。”

    “配方,不是你祖传的么。”白音一招得手,便步步紧逼,时刻准备一剑封喉,

    “配方,配方”张松龄痛苦的摇头,“配方是我和疤瘌叔两个无意间研究出來的,的确可由我來做主,但是”

    长长叹了口气,他艰难地做出决定,“小王爷的意思我明白,如果小王爷希望把工厂开在你的领地上,咱们之间如何分配利润,你得给我做个保证,这样,我才能给王队长一个交代。”

    “不行。”赵天龙终于明白白音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气得在旁边破口大骂,“沒卵蛋的二尾子,见了曰本人就撅屁股,算计起自己的同胞來,却一个顶两个,你给我滚,马上滚,我们即便不赚钱,配方也绝对不会给你。”

    “龙哥,你别捣乱,这里,这里由我负责,出了问題,也由我一个人扛着!”张松龄赶紧抱住赵天龙,将其强行推到一边,然后转过头,红着眼睛跟白音说道:“小王爷,你的生意头脑,张某心服口服,但是,配方是游击队的命根子,即便我想给你,也过不了弟兄们那一关,除非”

    “不能,绝对不能给他。”赵天龙又试图冲过來阻止,却被郑小宝和赵小栓两个,一左一右死死拉住了胳膊,“龙哥,你先听听张队长怎么说。”“龙哥,你要相信张队长。”

    “你们两个吃里爬外的家伙。”赵天龙暴怒,举起拳头就朝赵小栓身上招呼,赵小栓硬挺着任他捶打,却死活不肯松手,趁着白音不注意的功夫,用左手从腋下向张松龄指了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这”赵天龙姓子虽然直,脑子反应却不慢,咆哮声依旧很大,捶在赵小栓身上的拳头却渐渐失去了力道,

    小王爷白音懒得理睬身边这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只管拿出全部手段继续逼迫张松龄,“除非什么,张兄弟不妨说來听听,这做买卖的,当然要你情我愿才好。”

    “除非咱们换个合作方式,每家各拿一半儿配方。”、、、、

    “怎么个一半儿法,先说來听听。”作为草原上最聪明的王爷,白音当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笑了笑,大度地吩咐,

    “我把如何从盐沙中提取无色盐晶的办法,教给你的人。”张松龄继续咬牙,嘴角几乎要流出血來,“工厂设在你的领地上,原料也由你來出,我们这边每月只按生产需求提供配好的调色调味药粉。”

    “收益呢。”尽管心里还有些不太满足,但本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原则,白音笑着回应,

    “四六,你四我六,要不然,二一添作五也行。”张松龄越谈越沒原则,不断向白音让步,

    “想得美,场地、原料、人手都由我出,你们只出一点儿药粉,就拿走一半儿收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买卖。”白音撇了撇嘴,对张松龄提出的条件不屑一顾,

    “白音,你别贪心不足。”赵天龙的咆哮声又传來过來,隐隐透着几分无奈,

    “张大哥,不能再让步了,再让步,王队长那边肯定饶不了你。”赵小栓和郑小宝也望着贪得无厌的白音,满脸悲愤,

    张松龄脸上沒有一点儿血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是,为了给游击队筹集到救命的资金,他不得不再度做出退让,“我把如何把盐沙变成珍珠精盐的办法也告诉你,工厂你自己开,赚多赚少,我们游击队一文钱都不拿,这样,总行了吧,。”

    “这才够爽快。”小王爷白音哈哈大笑,伸出手來,要求与张松龄击掌为誓,“你们游击队统共才几个人啊,何必把力气浪费在提炼精盐上,把办法交给我,我组织人手生产,用不了三年,咱们的产品就能销到曰本国去。”

    “是你的产品。”张松龄举起手,有气无力地跟白音对击了一下,悻然纠正,

    “我不会忘了你张兄弟,也不会忘了游击队的好处。”小王爷白音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浴盐的事情。”张松龄再度举起手掌,沮丧地追问,

    “就按你先前说的,我出场地、原料和人工,你们出药粉,收益二一添作五。”小王爷白音也终于爽快了一回,大笑着举起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张松龄的手心上,

    珍珠精盐价格虽然比浴盐低,但销量却肯定远远高于作为奢侈品的浴盐,而原料成本,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笔买卖他做得非常划算,只要把提炼方法拿到手,随便从领地上拉一批牧民或者前來开荒的汉人进厂做工,便可以成吨成吨地将铺路的盐沙变成青盐中的极品,成吨成吨地往家里头搬金子,

    作为交易的另外一方,张松龄无疑亏得吐了血,跟白音击掌立约之后,整个人立刻就憔悴了下去,仿佛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般,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

    为长远计,白音不想在失败者的伤口上撒盐,找了个继续看其他货物的借口,带着两个侍卫主动离开,望着他的背影走远,赵天龙立刻扑到张松龄身边,一把拉住好朋友的胳膊,低声追问,“怎么样,你不是真的吃了大亏吧,要不然咱们就想个别的办法,逼着他重新再立一份约定。”

    “张队长,张队长,刚才你是装的,对不对,对不对。”郑小宝也满脸紧张地望着张松龄,小心翼翼地询问,

    只有赵小栓,因为还要全程陪同白音这个“恶客”,來不及询问究竟,远远地回过头來朝张松龄这边看了看,眼睛里头全是期盼,

    张松龄悄悄地向他做了个尽管放心的手势,然后低下头,小声跟赵天龙和郑小宝两人解释道,“不算吃亏,也沒占到多少便宜,关键是把浴盐的生产场地终于落实下來了,即便利润要被白音剥走一半儿,如果产量上得去的话,咱们游击队以后每月能分到的,也不会比自己加班加点儿赚回來的少。”

    “那精盐的提炼办法?。”赵天龙和郑小宝两个听得似懂非懂,皱着眉头嘟囔,

    “那东西就是一张窗户纸,明白人伸伸手指头就能戳破,即便咱们不告诉他,他也能从别的地方问出來,用这张窗户纸换他半座盐晶生产厂,无论如何不能算赔。”张松龄笑了笑,回应声里带上了几分得意,他终究还是商人的儿子,身体里一直流淌着做买卖的血液,稍有机会,便将这方面分才能展现了出來,

    “噢。”赵天龙和郑小宝两个轻轻点头,虽然还是不太懂,却相信张松龄沒有做错什么,“王队长那边呢,王队长那边,你通过气了么。”

    “王队长这几天,一直想让我找个合作目标,以免将來咱们跟小鬼子打起來时,沒精力再管工厂,只是王队长和我一直沒想出來,该跟谁合作而已,今天正好白音主动上门,就干脆便宜了他。”张松龄点点头,微笑着继续解释,

    这下,赵天龙和郑小宝两个就都放心了,看着张松龄,一齐猛拍胸脯,“你可真能演戏,刚才,我们两个还以为你真的被白音逼得走投无路了呢。”

    “就凭他,再炼十年吧。”张松龄哈哈大笑,“我可是从小就跟家里的大人学着如何讨价还价,一直学到上高中才暂时搁下。”

    “嘿嘿嘿”赵天龙和郑小宝两个陪着张松龄傻笑,笑够了,却又皱起了眉头,先后说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白音那小子将來肯定会再耍猫腻。”“一旦他赚了钱,却不给咱们分红该怎么办,光凭着口头约定,咱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不会。”张松龄想了想,轻轻摇头,“他既然亲自來了,为的就不光是做买卖,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注1:香胰子,即香皂,

    注2:兔儿爷,旧时对人妖的蔑称,

    第一章早春(四下)

    第一章 早春 (四 下)

    “聪明,,这我可沒看出來。”赵天龙撇撇嘴,对小王爷白音的智力水平不屑一顾,

    “是啊,他要是真聪明的话,刚才就不会上了您的当了。”郑小宝也不认同张松龄的看法,笑呵呵地在旁边说道,在他眼里,全天下最聪明的人无疑是张松龄,书念得多,枪打得准,还懂得如何做生意,不动声色就把白音小王爷耍得团团转,而后者还自觉占了老大便宜般,志得意满,

    “他答应咱们把工厂开在他的领地上,不仅仅是为了赚钱。”隔了很久才重艹了一回旧业,张松龄心情非常愉快,摇摇头,笑着补充,

    比起端着步枪上阵杀敌,他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做买卖的感觉,可以不流一滴血就打败那些潜在的和事实上的敌人,还能为自家发展积累大笔的资金,只可惜自己沒生在一个和平年代,否则,说不定就可以成为胡雪岩、盛怀宣那样的豪商,最不济,也能接下父亲的衣钵,把家里的杂货店发展成为鲁城最大的杂货市场,让每个进进出出的人都能满意而归,

    “那他为了什么,。”趁着张松龄心情愉快,郑小宝赶紧虚心请教,平时这种机会可不太多,张中队长自从病好之后,就成了游击队里最忙碌的人,每天从早到晚要么在作坊里忙着指导大伙如何制浴盐,要么忙着替游击队训练新兵,很少能抽出功夫來给他们这些崇拜者讲战争以外的东西,

    “找退路。”张松龄笑了笑,低声回应,“小王爷这个人啊,做事喜欢留退路,先前之所以故意给读力营放水,就是为了避免哪天曰本人真的败了,被一道清算,但是周黑碳的读力营,和咱们八路军游击队,毕竟还有所差别,所以他就想再跟咱们游击队搭上关系,给自己再多挖一个藏身的洞|岤。”

    “狡兔三窟。”郑小宝恍然大悟,吐了口吐沫,不屑地数落,“怪不得龙哥说他是个兔儿爷,走到哪,都沒忘了老本行。”

    “其实也不能怪他。”张松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想啊,他从小就生长在这种环境里,除了跟人勾心斗角之外,基本上一件儿正常的事情都沒接触过,而草原上又乱了好些年了,无论是北洋政斧还是国民政斧,都鞭长莫及。”

    “那也不能成为他当汉歼,不,当蒙歼的理由。”赵天龙最听不得别人替白音说好话,忍不住在旁边插言,

    “当然不能。”张松龄轻轻点头,“我说这些,不是想替他开脱,而是说,他这个人,其实还有浪子回头的希望,你们想啊,他从小就沒什么国家概念,接触到的全是强者为尊的生存哲学,你跟他谈国家民族这些东西,他根本听不进去,也听不懂,所以只能让他看见,怎样做,对他,对他的左旗有好处,怎样做,是一条绝路,他才可能彻底跟小鬼子一刀两断,成为咱们的盟友,至少,能保持像现在这样,试图跟咱们和平共处。”

    “好处,他那么大胃口,咱们游击队怎么可能添得满啊。”赵天龙皱着眉头,不高兴地反驳,

    “合伙开盐厂啊,这就是好处,他的领地上虽然有座金矿,但产量毕竟有限,挖掘提炼都很费事,不像自己开盐厂,原料随便到湖边挖,只要能给产品找到买主,就是源源不断的活钱,并且有收益的不止是他自己,领地上的牧民和前來开荒的百姓,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我不懂,但你还是多留一份心眼吧,他那个人,翻起脸來快着呢。”赵天龙听得迷迷糊糊,眉头紧皱着,仿佛用刀子在脑门上刻了一个川字,

    这个话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