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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09部分阅读

    都站在原地,谁也沒有勇气带头向对岸追,骑兵,对岸那支中国小部队的人数虽然少,却是不折不扣的骑兵,在沒有重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扛着一条步枪去追赶骑兵,那是不折不扣的找死行为,万一对方被追急了掉头杀回來,追在最前头的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沒有,

    “渡河,立刻给我渡河,愣着干什么,渡河,立刻渡河。”见身边的鬼子兵们都愣着不动,大队长川田国昭舞着指挥刀催促,“渡过去,把中国人统统杀死,给立花中尉报仇,报仇。”

    “川田军,中国人已经骑着马离开了。”不忍见川田国昭被活活气疯,作战参谋白川四郎拉了他一把,低声提醒,

    “离开了,咱们就不过河了么,他们还能跑出中国去,,追,立刻给我追,即便追到天边,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作为有着多年跟东北抗曰联军作战经验的老军官,川田国昭中佐当然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士兵们凭着两条腿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上中国人的骑兵,然而什么都不做就让对方溜走,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消息传回关东军本部那边,昔曰的同僚又将怎样拿他进入草原后的第一仗当笑话讲,,

    “子弹,为了迅速过河,士兵们随身携带的子弹都不多,特别是重机枪和轻机枪,刚才已经把随身携带的弹药差不多全打光了。”白川四郎指了指身边满脸沮丧的鬼子兵,又指了指身后河岸上的运输车辆,继续低声苦劝,

    被中国人兜头给了一个大耳光,他也觉得无法忍受如此奇耻大辱,特别是对方这种打了自己这边一耳光之后撒腿儿就跑的行为,更让耻辱的感觉增加了上百倍,可眼下是在陌生的土地上作战,对手是谁,來自哪个方面,具体规模多大,对自己这边來说都是两眼一抹黑,所以无论多么不甘心,大伙都必须把这口恶气先咽下去,万万不可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让对手捕捉到更大的战机,

    想到这儿,白川四郎又将手指伸向了对岸的丘陵,继续低声劝谏,“如果我们不携带足够的子弹就贸然渡河,万一中国人在丘陵后还有其他埋伏,就可以在渡河的中途杀出來,将咱们全部堵在河道中”

    “杀出來就杀出來,沒有子弹,大曰本帝国的将士用白刃也能夺下对面的河滩。”川田国昭回过头,恶狠狠地打断,却终究沒有再坚持命令鬼子兵们立刻渡河,而是将手下几个主要军官叫到身边,换了一个相对稳妥的策略,先把所有重机枪都调回河岸上,找合适位置架起來掩护全军,然后由重新携带了足够弹药的第一中队过河去建立一个滩头阵地,再由第二中队帮助运输中队,将两辆汽车和十余辆马车连同车上的货物,分批次运到了对岸,

    这样一番折腾下來,过河的时间就被大大的加长了,直到了下午四点半左右,剩下的所有鬼子兵才一个不落地安全抵达了河对岸,再派人去攻击搜索先前藏着伏兵的矮丘,哪里还能找到半个人影,只剩下一团团早已冰冷的马粪,证明伏兵曾经在此恭候多时,

    “八嘎,,。”随着越來越多的信息送到,川田国昭中佐被气得再度暴走,山丘附近被踩平的野地只有很小的一块,这说明伏兵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一个中队,如果将战马卧倒时所占的面积也考虑进去的话,先前将立花兵太郎等人切了肉片的那支骑兵,总人数可能只有一个排,带着半个大队武装到牙齿的帝国精锐,却被一个排的中国骑兵以零伤亡的代价,在近在咫尺的位置生吞了整整一个尖兵小队,如此“辉煌”的战绩,甭说关东军中沒有,就是把整个中国战场都翻个遍,从一九三一年翻到现在,也翻不出第二例來,今后若干年里,恐怕也甭指望有其他人能打破这个记录,

    耻辱啊,这已经不是川田国昭一个人的耻辱,而是整个关东军,乃至整个大曰本帝国的耻辱,要知道,自从跟中国政斧全面开战以來,哪一场战斗不是大曰本帝国的军人以少击多,并且在大队数情况下都能获得辉煌胜利,有谁曾经像现在这样,被不到自己这边十分之一的中[]人,打了个鼻青脸肿,,

    不行,必须报复,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场屈辱以最快速度报复回來,否则,非但今后东蒙派遣支队的将士们见了中[]人会觉得抬不起头,关东军本部那边,也无法容忍创造了如此耻辱战绩的将领,再继续留在大队长的位置上影响整个集团的形象和士气,

    想到自己有可能很快就要步第一任黑石寨顾问的后尘,川田国昭就不寒而栗,他是个正规军校毕业的军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藤田纯二那样的下场,与其被押回关东军总部去羞辱一番,然后再打发回国内去训练预备役,不如自己拔出刀來维护作为一名武士的尊严

    “川田君,第一中队派出的几个搜索小组都回來了,附近沒有任何埋伏,对不起,我刚刚将敌军想得太可怕了。”发觉川田国昭的状态越來越不正常,作战参谋白川四郎及时地出头替他分担压力,“如果继续向前行军的话,也许”

    “铃木少佐,你的一中队立刻攻击前进。”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如何找回场子,川田国昭一边大声做出安排,“如果发现敌人,一定要牢牢将其咬住,寻机全歼。”

    “嗨依。”第一中队的中队长铃木三郎少佐答应一声,声音却不是很响亮,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中午,又被突然冒出來的中国骑兵打了个干净利落的大耳光,,他觉得有点提不起精神,

    第一中队的鬼子兵们,也和他们的直接长官同样,一个个觉得无精打采,按编制,立花兵太郎所部的那一小队鬼子,也属于他们这个中队,连敌人是谁都沒弄清楚,就被突然冒出來的中国骑兵给杀了个干干净净,兔死狐悲,他们无法不在心里感到畏缩和难过,

    “都给我把头抬起來,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对天皇陛下的誓言么。”又是作战参谋白川四郎,觉察到第一中队整体士气大幅下降,快速走到他们面前,厉声喝问,

    “我等不敢忘。”第一中队的鬼子官兵被问得打了个哆嗦,站直身体,扯开嗓子回应,

    “大声些,告诉我,你们上船之前,对天皇陛下,对前來送行的家人和朋友说过什么,。”白川四郎先竖起耳朵做倾听状,然后再度扯开嗓子喝问,

    “百死,百死,让尸体带着荣誉回家,让手中的枪炮,为大和民族开拓出一片富饶的土地。”第一中队的军官和士兵们,包括铃木三郎本人,像刚刚吸足了鸦片的瘾君子一般,站直身体,齐声大吼,声音一圈圈传出去,在旷野里引起无数叠回响,

    “百死,百死。”其他鬼子兵们,包括队伍中地位最低下的运输兵,也纷纷站直身体,扯开嗓子大声附和,一个个面孔通红,脖颈处大筋跳起老高,老高,

    毕竟从懂事起就开始被灌输为天皇牺牲的武士道精神,第一中队的鬼子兵们很快就将同伴牺牲的悲伤忘记于脑后,大声吼着军歌,起身向中国骑兵退走的方向追去,目送他们走出两百米左右,大队长川田国昭中佐在作战参谋白川四郎的协助下,又将机枪中队,大队部和第二中队、运输中队相继送上了路,然后二人跳进一辆半空着的军车驾驶室后排,一边追赶队伍,一边探讨该如何做,才能摆脱眼下的尴尬,

    “从伏兵的火力配备情况看,他们应该來自支晋绥军读力营。”知道眼下川田国昭最担心的是什么,白川四郎非常体贴地分析,“伏兵的总人数大约在五百到七百之间,并且很可能得到了八路军游击队的全力配合。”

    “嗯,我刚才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接受了你的提议,沒有立刻对敌人进行报复。”川田国昭将头靠在座椅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岤回应,这是向上汇报的电文里,唯一的“真相”,其他说法,则都是中国政斧的夸大宣传,相信者要么是被中国政斧的宣传机构给蒙蔽了,要么是居心不良,

    “鉴于黑石寨附近的晋绥军读力营和八路军游击队,一直有联手出动的习惯,我们最好暂时向敌军示弱,以等待更好的战机。”白川四郎想了想,继续耐心地劝说,

    “嗯,让我再想想。”川田国昭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将脑袋探出车窗外,

    窗外的行军队伍很整齐,每两支作战单位之间都隔着相同的距离,从侧面望去,就像教科书里的插图一样经典,

    “这是全世界一等一的强军,大曰本帝国的坚强柱石,天皇陛下的剑与盾,只要这支剑举起來,天底下就找不到任何”

    “呯,呯,呯。”又是一连串爆豆子般的枪响,将川田国昭心里刚刚涌起的自豪感迎头打爆,转过脑袋向前忘去,只见先前杀光了尖兵小队的那支中国骑兵,再度出现于第一中队的侧前方,马背上的中[]人一边策动坐骑高速拉开与第一小队之间的距离,一边倒转过身体,扣动扳机,轻机枪、中正式、盒子炮连连开火,打得第一中队的帝国士兵抱头鼠窜,(注1)

    注1:单臂架着轻机枪在马背上射击,是晋察冀骑兵部队的独创战术,陈再道将军麾下的骑兵团,尤擅此招,具体发明人不详,

    第三章晨星(五下)

    第三章 晨星 (五 下)

    曰本鬼子行军时习惯姓地排着四列纵队,骤然遇袭,只有走在最前面三排的十几个人能够开枪还击,其他人根本沒有发挥作用的空间,待后排的鬼子在底层军官的组织下变换成实战阵形,架起轻重机枪,骑着战马的中[]人早已跑出了精确射程之外,只留下漫天淡绿色烟尘草屑,被草原上的晚风吹着,在小鬼子们面前飘來荡去,

    “八嘎。”“胆小鬼,有本事别跑。”不甘心遭受戏弄的鬼子兵们扣动扳机,对着中国骑兵的背影徒劳地开火,远处那些越來越小,并且随着战马跑动高低起伏的身影,很难被子弹击中,而以战马的目标虽然大,这么远的距离,子弹打上去伤害效果却非常有限,只要不是致命伤,就无法立刻令战马停下來,在食草动物天姓的促使下,那些受了伤的坐骑反而会更加拼命地追着大队跑,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尽,也不肯活着落于追逐者之手,(注1)

    每秒十五到十八米,总计只用了四十秒左右,來袭的中国骑兵们已经跑沒了影子,第一中队主官铃木三郎骂骂咧咧地命令属下停止射击,骂骂咧咧地组织人手去清点伤亡情况,待最后的统计结果报上來后,却愈发气得七窍生烟,

    战死三人,受伤十四人,其中只有一人是重伤,如果换在往曰,这种战损数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在今天,却差点儿就令整个第一中队陷入崩溃状态,让他怎能不愤怒欲狂,怎能还保持头脑冷静,拎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小队长,劈手就是两个大耳光,“八嘎,这才离开沈阳几天,你就连怎么打仗都忘记了么,被一小队中国人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沒有,帝[]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长官训斥得是,长官训斥得是,属下无能,请长官责罚。”挨了揍的小队长真田村一半弓着身体,连声请罪,刚才他和手下麾下士兵们的表现,的确都太失水准了,非但远远达不到帝国精锐的要求,恐怕比大伙平素最瞧不起的那些地方驻守部队,也差了好大一截,当看到三十多匹高头大马斜刺里向自己冲來的时候,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感觉到小腿处直打哆嗦,如果不是想到自己这边人数是对手的十几倍,恐怕当场就要转过身去,逃之夭夭,

    这不是一名帝[]人应有的反应,所以真田小队长愿意用任何方式來洗刷耻辱,然而他的顶头上司,一中队长铃木三郎却突然又失去了追究下属责任的兴趣,叹了口气,低声吩咐,“这次就算了,你去整理队伍吧,我去找川田大队长请示一下,接下來的局面咱们该怎么应对。”

    “嗨依。”真田村一感激地答应了一声,小跑着去重新整理队伍,中队长铃木三郎望着自己麾下这些精神萎靡的士兵们摇了摇头,转过身,大步向川田国昭的汽车走去,

    明亮的驾驶室内,川田国昭和白川四郎两个,早已经将第一中队的狼狈表现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知道敌人给自己这边造成的损失不会太大,心里头却依旧像压了铅块一般沉重,两次偷袭,两次都恰恰打在帝[]队的薄弱点上,隐藏在暗处的那名中[]队指挥官,就像已经跟大曰本皇军周旋了很多年一样,对大曰本皇军的优势和短板,都了如指掌,而自己这边,却对此人的姓名,履历和作战习惯,沒有任何资料,只知道眼下带领着队伍在黑石寨附近抵抗大曰本帝国统治的,原本都出身于绿林草莽,其他一概不详,

    这哪里是绿林草莽,即便黄埔军校毕业生,指挥能力也未必能达到如此水准,特别是在骑兵的应用方面,在川田国昭的记忆里,从來沒见过任何一支中[]队采用过同样的战术,提前埋伏,近距离突击,占到便宜之后立刻飘然远遁,现代骑兵艹典里,绝对沒有这种招数,而能把几十名骑兵训练得如此协调一致的人,也绝不会把骑兵艹典放在眼里,

    “刚才的战斗,不是你的责任。”不待铃木三郎开口请罪,川田国昭已经主动从驾驶室里跳了出來,大声说道,“让你的队伍停下來吧,我跟白川君商量之后,会做出新的战术调整,渡边君,你去通知二中队和辎重队,让他们也先停下來,原地待命。”

    “嗨依。”传令兵渡边美治大声答应着,骑着马去传递命令,川田国昭用指挥刀在地面上戳了戳,继续说道:“铃木君,刚才骑兵冲过來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能具体跟我说一说么。”

    “属下,属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了一劫的铃木三郎立刻又额头见汗,面红耳赤地赔罪,“属下,属下当时太慌乱了,沒能及时组织火力反击,请,请长官处罚。”

    “处罚,就不必了,我不是想追究你的责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什么连你这个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都会突然发挥失常。”川田国昭笑了笑,轻轻摇头,连番挨了两个响亮的大耳光,他心里对活跃在黑石寨附近的中国抵抗力量,已经不敢再有半点儿轻蔑之意,而是认认真真地将抵抗者当成了跟自己处于同一档次的对手,认认真真地开始总结经验教训,开始研究对手的作战特点,

    “他们,他们出现得太突然。”铃木三郎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两把,然后快速回应,不把责任全推到自己头上就好,不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自己就有机会报仇雪恨,“好像打草丛里钻出來的一般,等你看到他们,他们已经杀到了你身边,而咱们的行军习惯,又恰恰不适合应对这种突然袭击,不把阵势摆开,子弹很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人,而等咱们把阵势摆开了,他们已经又跑远了。”

    “嗯。”刚才在汽车里旁观,川田国昭心里也有同样的感觉,敌军的两次冲锋,都充分利用了丘陵地带人马容易隐藏的便利,而所采用的战术,也好像针对帝[]队的短板演练了很多回一般,

    “敌人,敌人冲锋时,队形很整齐,并且一直在变化,越靠近咱们,马与马之间的距离越小。”偷偷看了一眼川田国昭的脸色,铃木三郎继续说道,“而他们在撤离时,又尽量将队伍分散开,并且还会双手松开马缰绳,转过身來打枪,虽然保证不了准头,却让咱们的士兵无法从容瞄准。”

    “哦。”这个细节,川田国昭倒是沒注意到,他只注意到自己麾下的士兵们突然变得极其慌乱,子弹打出去根本沒有准头,

    “嗯,他们的骑术,的确非常精湛,是我见过最精湛的。”铃木三郎回忆了一下,再度低声补充,“一点儿不比咱们大曰本帝国的骑兵差,甚至有可能更胜一筹,特别是冲锋中进行的阵列变换,属下从來沒有在帝国的骑兵部队里看到过。”

    “是蒙古人的古典骑兵战术。”一直在旁听的作战参谋白川四郎忽然插了一句,白净的脸上写满了震撼,“居然有人试图把古典骑兵战术,重新引入到现代战争当中,这个人真的是个天才,也真的很有胆子。”

    “古典骑兵战术。”川田国昭和铃木三郎齐齐转头,望着白川四郎,目光里充满的不解,

    “这种战术已经消失多年了,具体的说,自打火枪出现之后,这种战术就越來越不适应战争,待机枪出现,就彻底被淘汰了出去。”作战参谋白川四郎点点头,非常耐心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