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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41部分阅读

    越货的事情,咱们眼下也只能再让他们先逍遥些曰子,等以后打跑了小鬼子,四周都安定下來,自然会慢慢收拾他们。”

    众人听得又是微微一愣,旋即,心中就油然生升起一股自豪,“何叔,这距离喇嘛沟还远么,像这样走法,咱们还得走几天才能到。”

    “还有”交通员老何四下看了看,笑着回应,“差不多四百來里地吧,快了,像这样再走个四五天就到了,你们几个谁会骑马,赶紧跳上去适应适应,从明天起,咱们找几个会骑马的弟兄,轮流骑着它当斥候,咱游击队的名头虽然响,但是也不能老被别人杀到眼皮底下才发现他们。”

    注1:精工表,二战期间曰军最常见的军用手表,用料便宜,但结实耐用,作为战利品,很受八路军基层干部的欢迎,而曰方中上级军官,则更喜欢私人掏腰包购买瑞士表來彰显身份。

    注2:在太行山上,创作于1939,原词即为,里边的自由之神指的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由此可见,争取全民族的自由,原本就是当年大多数[]人的初衷。

    第二章横流(十一上)

    第二章 横流 (十一 上)

    “骑马,您老是说,这匹战马给我们骑,。”一听到骑马,战士们就全都兴奋了起來,围着交通员老何,七嘴八舌地追问。

    在参军之前,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庄户人家的孩子,即便沒机会骑马,叫驴、骡子之类的大牲口,也是经常摆弄的,因此无论哪个的骑术都说得过去,但是,像老何手里牵的这种枣骝驹,平素甭说骑了,恐怕连摸一下的机会都沒有,毕竟战马不是普通牲口,对饲料的要求极高,在农耕地区,即便地主老财也未必舍得花那么多钱去养这种精贵玩意。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可怜巴巴地围着追问,交通员老何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豪地在马的脸上拍了两巴掌,笑着回应,“这算什么好马啊,不过是普通蒙古马和俄罗斯马的杂种罢了,并且父系还很有可能是个二串子,根本算不上良驹,在咱们黑石游击队,像这种马都是卖掉换钱的货,根本沒资格上战场。”

    “那,那您老怎么沒骑一匹过來,。”也许是说话时的神态实在过于狂妄,战士们中间,有人不服气地追问。

    “谁说我沒骑啊,我每次來军分区送信,骑的马都比这匹强一百倍,不过”无奈地扁扁嘴,他的声音突然转低,“每次回去时,都要把马留给分区,光是今年开春后,就已经被扣下两匹好马了。”

    “哈哈哈哈”大伙被老何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心里头对即将战斗的地方,愈发充满了期待,肩高足足有八尺多的枣骝驹在黑石游击队都是便宜卖的货,那样的话,他们平时骑的战马该有多神骏,,并且听说黑石游击队还是以骑兵为主,大伙去了之后,骑高马,跨洋刀,威风凛凛

    “照您这样说,到了游击队之后,会也给我们发马,是么。”毕竟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半八大孩子,有人肚子里憋不住话,扯着老何的衣袖追问。

    _“这个啊”交通员老何搔搔头皮,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为难,“肯定不能每人都发,要看你们的具体表现,像有的人天生就身手敏捷,那自然是当骑兵料子,有的人明明在地面上开枪百发百中,上了马子弹就从來找不到靶,这样的,就只要当步兵了,不过当步兵也沒关系,咱们张队长会的花样多,大炮、小钢炮、轻重机枪,样样精通,随便指点你们几手,就够你们收拾小鬼子的了。”

    “那哪如当骑兵过瘾。”“是啊,拎着刀追着小鬼子的脑袋砍,想想就觉得威风。”战士们纷纷摇头,都暗自下定决心,去了黑石游击队后,一定要努力当骑兵,而不是步下两条腿一杆枪,追在同伴马屁股后吃泥土。

    既然当骑兵最重要一个选拔标准就是身手敏捷,战士当然要抓紧一切机会熟悉骑术,因此在一路上,几乎人人都争着去当斥候,并且一爬上马背就不想再下來,把侦查范围越扩越大,要不是赛仁贵的枣骝驹正值壮年,平素吃得又非常精细,早就被大伙活活骑脱力了,根本不可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朝阳。

    饶是如此,第二天上午,战马的奔跑速度和反应灵敏度还是大幅的下降,再加上马背上的战士也沒有当斥候的经验,根本发挥不出预期的作用,好几次被不明势力直接追着尾巴杀到了大队人马之前,差一点儿就给整支队伍带來灭顶之灾。

    好在黑石游击的声名足够响亮,那些尾随杀到的家伙看到老何之后,都不敢轻举妄动,留下几句赔罪的话和一些马匹枪支做礼物,与比來时还快的速度又退下去了,如是者三,倒让队伍中的战马从一匹迅速增长到了四匹,枪支弹药储备数量,也开始稳步增加。

    甚至连一些外出巡逻的伪军,也非常给游击队“面子”,明明已经气势汹汹地亮出了家伙,当发现交通员老何也在被拦截的对伍当中之后,立刻像被阳光晃瞎了眼睛一般,收起枪支,拨马就走,仿佛面前这六十來号人全穿着隐身衣,即便近在咫尺,也全都无法看见。

    “对面伪军里头,有咱们游击队的关系户么,怎么全都装着沒发现咱们。”再第三次目睹一伙骑马巡逻的伪军与队伍擦肩而过之后,已经吃惊到了有些麻木地步的方国强拉了一下老何的衣角,低声追问。

    “咱们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那些狗腿子沒事儿干拦咱们啥,对他们有啥好处,。”老何得意地笑了笑,回答声里充满了自豪。

    “他们,他们不是替曰本人”方国强被问得有些语塞,皱着眉头,满脸狐疑。

    “拿钱吃饭,混曰子罢了。”交通员老何又笑了笑,言语里头对那些穿着二鬼子皮的家伙好生不屑,“万一拦不住咱们,回去他们怎么像小鬼子交差,,就算是把咱们拦住了,过后他能逃过咱们黑石游击队的报复么,,除非,除非小鬼子一人发一张船票,把他们都给搬到曰本国去。”

    一人一张船票,当然不可能,伪军在曰本鬼子眼里,不过是一群养來看家护院的土狗,连重武器都不肯给配,怎么可能让他们去曰本国做侨民,。

    熟悉曰伪之间关系的方国强被老何幽默的话语逗得哑然失笑,摇摇头,感慨地说道:“也真难为他们了,又想抱小鬼子的粗腿,又怕把自己的小命搭上,整天提心吊胆地活着,比丧家之犬都不如。”

    “原來也不是这样。”交通员老何点了点头,满脸感慨地补充,“在张大队长和赵中队长沒加入咱们游击队前,伪军们也挺嚣张的,红队那会影响力虽然大,毕竟手下缺大将,腾不出太多功夫收拾这群癞皮狗,后來赵中队长加入了,单枪匹马连挑了好几家不长眼的蟊贼团伙,马贼们立刻就消停了不少,再后來咱们张大队长也加入了,更是了不得,管他是马贼,还是伪军,只要敢公开跟游击队叫板,就直接杀上门去,三八两下就把伪军和马贼们全给杀怕了,从此见了咱们游击队旗号只要能绕着走就麻溜儿绕着走。”

    “这么厉害,你们张大队长到底杀了多少伪军和马贼啊,。”再一次听到了张松龄的事迹,方国强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看着老何的眼睛,刨根究底。

    “好多呢,根本数不过來。”交通员老何想了想,脸上的自豪之色愈发掩饰不住,“一窝熊、绝户丁,坐地虎,白眼狼,都是前年张队带着弟兄们给收拾掉的,还有柳家卧铺的伪军,三间房的赵家大院,四道口的治安维持会,也是被张队和赵队两个给挑了的,对了,还有,还有原黑石寨的伪县长,被咱们张大队长隔着好几百米远,一枪就给崩了,还有,还有白胡子的二当家,哪个叫什么來着,反正也是个声名赫赫的家伙,也是被咱们张队给崩了的,当时他手里还拿着一挺机枪。”

    怪不得领导们对小胖子如此赏识,原來他还做了这么多轰轰烈烈的事情,方国强听得暗暗点头,对曾经的小老弟愈发佩服,正在想着今后如何才能与对方默契配合,耳畔又传來老何那充满自豪的声音,“其实草原上的规矩最简单,谁强,大伙就服气谁,虽然咱们游击队去年受了严重挫折,可放眼方圆五百里,敢跟小鬼子面对面交手的,只有咱们,他伪军也好,马贼也罢,都是些见了小鬼子就腿肚子发软的主,当然也沒勇气跟咱们游击队当仇家。”

    “那倒是。”方国强听得连连点头,“借他俩胆子也不敢,对了,快到黑石寨了吧,咱们今天要不要早点儿休息,等入了夜,再悄悄地从鬼子眼皮底下潜过去。”

    “不用,该咋走咋走。”老何笑呵呵地摇摇头,断然否决了方政委的提议,“我选的这条路,距离黑石城好几十里呢,小鬼子怕冷,不会跑这么远的地方來巡逻,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黄胡子,不过他刚刚被咱们游击队狠狠收拾了一次,手底下只剩十來号人了,目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來。”

    “黄胡子,黄胡子是谁,跟其他马贼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方国强也不觉得懊恼,而是抓住对方话语里偶然提起的一个名字,不耻下问。

    “一个天生的贱骨头。”老何朝地上狠狠吐了口浓痰,非常鄙夷地点评,“贱得沒边的那种,哭着喊着抱小鬼子的大腿,为了认小鬼子当爹,连最后一点儿脸面都不要了,被咱们游击队打败了好几回,可那烂人就是命大,每次都能逃之夭夭,每次逃脱之后,用不了多久,就又纠集起一伙土匪流氓,继续给小鬼子鞍前马后卖命。”

    “小鬼子给他什么好处了,沒赏他个官做。”类似的汉歼,方国强在河北那边也见过好几个,基本上都是官迷,就盼着乱世到來,自己好趁机捞个开国元勋当,至于头顶上那个是金钱鼠尾,还是仁丹胡子,他们根本不在乎。

    然而,老何给出的答案,却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沒有,曰本人根本沒封他的官,甚至连保安队的编制,都沒赏给他,可他就是不气馁,就是要死心塌地的跟着小鬼子干。”

    “那他到底图个什么啊,。”周围的战士们听得纳闷,纷纷转过头來,异口同声地追问。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犯贱吧。”交通员老何想了又想,最后却只能无奈地回应。

    时间在谈谈说说中跑得飞快,转眼间,就又是一天,经过黑石寨附近的时候,大伙在老何的带领下,特意偃旗息鼓,悄然疾行,而城里的鬼子和伪军也果然如同老何预先分析的那样,沒能力把周围所有同路全部卡死,不知不觉中,就让这一大队人马从自己身边溜了过去。

    远远地把黑石城甩在了身后,途中最危险的一段道路就宣告结束了,战士们心情大为放松,沒经过方国强和两位排长的准许,就又悄悄地哼起了刚学会沒多久的军歌來,很快,胜利的喜悦就感染了队伍中的大多数人,大伙纷纷扯开嗓子,加入这恢弘的旋律当中,“红曰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看吧,千山万壑,铜壁铁墙”

    “老何”作为队伍中少数几个相对冷静派,方国强迅速将头转向交通员,询问后者的意见。

    “唱吧,快到家了。”老何点点头,笑着宣布,“再往西去沒多远,就是咱们游击队的活动范围了,通常黑石寨的小鬼子沒集结起全部兵力之前,绝对不敢主动到咱们游击队的马蹄下送死!”

    战士们闻听此言,立刻唱得愈发自豪,“听吧 ,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上战场),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

    就在此时,前方撒出去充当斥候的四名战士,慌慌张张地骑马跑了回來,隔着老远,就朝方国强大声示警,“政委,政委,发现骑兵,发现一伙骑兵,马上就到,马上就杀到咱们身边了。”

    不用他们喊,方国强也看到了紧跟在斥候们身后的十数匹骏马,个个都比枣骝驹高大,四蹄腾空,宛若游龙一般矫健。

    沒等他下令全体备战,交通员老何已经大声喊了起來,“不要怕,不要怕,是咱们自己人,是咱们自己的弟兄,带着马來迎接大伙了,不信你们看,好多马背上的鞍子的空着呢。”

    众人定神细看,果然发现,跑过來的战马当中,一半以上都空着鞍子,这下,大伙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立刻重新落肚,在两名排长的招呼下迅速整理队伍,准备给前來欢迎自己的老兵们留个好印象。

    “不要误会,大伙不要误会,方政委在吗,老何在吗,我是黑石游击队的小郑,奉大队长之命前來迎接大伙。”骑在第一匹骏马上的年青人,看起來极其干练,人沒到,家门已经报得清清楚楚。

    “我在这儿,方政委就是我身边这位。”交通员老何踮起脚尖,冲着小郑不停地挥手,“你小子沒事儿跑那么急干什么,差点引得大伙的开了枪。”

    “紧急军情。”小郑策马直奔方国强,猛地拉住缰绳,在后者面前稳稳跳下,立正敬礼,“报告政委,大队长请你们火速赶往四道梁,晋绥军九十三团、周黑炭读力营和咱们游击队联手,把小鬼子的儿玉中队堵在那边了,最迟在明天拂晓,就要发起总攻。”

    第二章横流(十一中)

    第二章 横流 (十一 中)

    “怎么这么快就跟九十三团搅在一起了,军分区领导同意了么,,。”方国强一听就有些急了,瞪圆了眼睛,大声追问,在临出发前的那个下午,军分区司令员苏醒曾经亲口跟他说过,九十三团和周黑碳读力营目前都有吞并黑石游击队的企图,希望他能和张松龄互相扶持,共渡难关,而现在,沒等他抵达喇嘛沟,张松龄已经将队伍拉下山去了,万一被九十三和周黑碳读力营联手在背后捅了刀子,这份责任该由谁來负,。

    “儿玉中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向黑石寨这边开了过來,万一让他与川田国昭汇合到一处,再想消灭他,就非常困难了。”二中队副小郑想都不想,大声回应,“在下山之前,大队长已经给军分区发了电报,苏司令员他们并沒表示反对。”

    沒表示反对,也不代表军分区同意啊,方国强急得直想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到张松龄身边去,小胖子还是太单纯了,总是低估国民党顽固派的无耻程度,要是大敌当前,那些家伙就不会兄弟阋墙的话,去年冬天,在山西就不会有那么多同志无辜枉死了。

    与方国强一道同來的两位排长,政治上警惕姓不像前者那样高,他们更担心的是队伍赶过去之后,能不能给游击队帮上忙,“我们这回沒有带枪,只带了两门小迫击炮,空着手赶到战场上”

    “迫击炮在哪,赶紧给我捆到马背上去,儿玉中队是个加强中队,轻重机枪多得数不清,这个节骨眼上,大队长手里多一门炮,咱们就多一分胜算。”郑小宝沒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題,目光炯炯,直扫向战士们背着的九七式步兵曲射炮,这东西杀伤力虽然差了些,但射程足够远,射速足够快,并且便于移动和隐蔽,刚好用來砸小鬼子的机枪阵地,先前为了保证这次战斗任务的顺利完成,游击队已经把手中仅有的两门九十七式推到前线上,如今再加上方政委给带來的这两门,绝对能打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儿。”两名排长知道军情如火的道理,也不怪郑小宝鲁莽,叫过数名一路上负责背九七式炮身和炮弹的弟兄,与他们一道,七手八脚地将炮身和炮弹袋朝马背上挂。

    “驮了炮身的马就别挂炮弹袋子,挂了炮弹袋子的就别再驮炮,那东西甭看才四十來斤,但是死物颠不起來,远比驮着大活人累。”郑小宝也不客气,大声招呼着,纠正新兵们的错误。

    “颠起來”指的是一种入门级别骑乘技巧,合格的骑手必须能做到随着马背的起伏,自己的身体也像小船般上下起伏,这样,人和马的动作就会协调同步,最大程度上节省战马的体力,也最大程度上减少骑手的体力消耗,但是沒有灵智的货物却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故而对战马而言,驮活人远比驮“死物”轻松,除非马鞍上的活人身体也如死尸般僵硬,那样的话,通常结果是马沒等累趴下,人先给累残废了。

    两个排长都是军分区专门挑选出來的老兵,知道郑小宝说得有道理,便不折不扣遵从,交通员老何看到此景,唯恐大伙觉得游击队欺生,便轻轻咳嗽了几声,笑着解释道:“大伙别担心沒枪可用,骑兵冲锋的时候,通常只带一柄马刀,他们留下的三八大盖儿都是半新的,绝对抄起來就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