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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69部分阅读

“不信,您看看这个”

    说着话,他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左臂揽住中村一男的肩膀,右手里的盒子炮顺势顶在此人的太阳|岤上,“叫你的人放下武器,八路军优待俘虏,。”

    “ 铳を下ろしたら杀さないぞ。”蹩脚的曰语在四周响了起來,墙击平台上,已经运动到位的护路队员用枪口指着小鬼子们的脑袋,大声威胁。

    “张,张营长”伪连长秦小强兀自迷迷糊糊,盯着一双桃花眼,大声嚷嚷,“你这是干什么,快,快叫你的人把枪放下,否则,否则我就叫我的人”

    “不想死就闭嘴。”一个凉冰冰的枪口捅在了他的腰间,将他的幻想彻底打碎,先前跟着他一道替“护路队”求情的加煤站伪站长顾大明也突然翻了脸,用枪顶着他大声命令,“让你的人投降,看在你沒做过什么坏事份上,我们可以饶你一命,赶紧,过了这个村,就沒这个店了。”

    “你,你们,,。”伪连长秦小强又是一愣,旋即看到工头老杨撩起上衣,从腰间掏出两支王八盒子,双手持枪,护在了顾大明身侧,“老子是八路军武工队,识相的,赶紧缴枪,否则,等主力部队打进來,咱们老账新账一块算。”

    这回,秦小强是彻底绝望了,放进來的护路队是八路假扮的,老熟人顾站长是八路的卧底,工头老杨是八路军的武工队员,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跟八路军不是穿一条裤子。

    “秦君,不要怕,让你的人上,外边的八路,沒那么快冲进來,快,啊,,好疼。”耳畔传來中村一男不甘心的叫嚷,伪连长秦小强却沒心思回应了,算了,反正挣扎也沒用,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呯,呯,呯,呯。”左右两侧的炮楼内,响起了激烈的枪战声,有鬼子试图做垂死挣扎,但是在得不到周围伪军的响应下,他们的反抗,很快就被有备而來的“护路队”给镇压了下去,只是从楼梯上,徒劳地滚落了几具满身弹孔的尸体。

    鬼子小队长中村一男仍旧不甘心失败,扬起被抽肿的面孔,继续大声叫喊,“弟兄们,八路的曰子长不了,如果你们今天放弃抵抗,等大部队赶到,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去你娘的。”张松龄又是一枪柄,将此人彻底砸晕了过去,然后用枪口指了指秦小强的脑门儿,大声喝道:“别装死,让你的人打开大门,这是你最后一次将功赎罪机会,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有的是人愿意抢。”

    “要,要,我要,我要。”秦小强如梦方醒,结结巴巴地答应,随即,将面孔转向周围已经被吓呆了的伪军,大声补充,“还不赶紧下去开门,将功,将功赎罪,八路军专打曰本人,不会,沒功夫搭理咱们这些人。”

    “啊,啊,呀。”周围的伪军像兔子一样跳起來,乱哄哄地冲向大门口,七手八脚将铁门从里边拉开,随即,便有一群满身是血的家伙冲了进來,个个精神抖擞,是先前那些被机枪扫翻的“护路队”员,原來他们都是在装死,连汗毛都沒被子弹碰到一根。

    紧跟着,先前被张胖子当场“枪毙”的那几名伪军,也都从地上爬了起來,一个个笑容满面,跑进了院子后,就朝张胖子挑起大拇指,“连长,你可真行,演一场戏就把加煤站给拿下來了,下次再装伪军,我们还跟着您一道。”

    “行了,别贫了,赶紧去帮忙监视鬼子俘虏,捡老实听话的押回去上交总部,不听话的就地解决,咱沒那么多时间做思想工作,。”张松龄回答声清晰地传來,吓得秦小强又是一个哆嗦,两股间再也忍耐不住,温热的尿液顺着裤腿儿滴滴答答地淌了满地。

    第三章天与地(二上)

    第三章 天与地 (二 上)

    被打发去铁道线上守加煤站的鬼子,肯定不是什么一流精锐,非但战斗力差,对曰军高层一直灌输的“玉碎”精神也不怎么感冒,见到大势已去,便纷纷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这一下,特务连可算发了“大财”,抓获的鬼子俘虏比自家先前几个月所抓获的总和还要多,并且还得到了两支完好无损的九二式重机枪,极大地弥补了自身重火力不足的缺陷。

    欣喜之余,连长赵宝全也沒心思去难为那些主动为特务连打开大门的伪军,先将他们集中起來教训了几句,然后命令站长老顾从缴获的曰伪军伙食费里拿出一笔,给每名伪军单独发了五块钱的遣散费,这一手,立刻就把原本以为自己此番不死也会脱一层皮的伪军们感动得痛哭流涕,当场便有一小半儿人请求参加八路。

    百团大战开始这小半年來,八路军自身损失也很大,急需兵源补充,因此赵宝全也不客气,对请求参加八路的伪军來者不拒,反正这些人到了团里后,还得经历好长一段时间整训才会再分配到一线作战单位,有各级政委言传身教,不愁他们改不掉身上原本的那些坏毛病。

    收编完了伪军,时间也就不早了,赵宝全跟张松龄两个押上俘虏,抬上从加煤站抄出來的枪支弹药和办公用品,迅速撤离,临走前,还专门点了十几个火头,将加煤站里的所有燃料付之一炬。

    众人顶着天空中的星星连夜赶路,凌晨一点左右,终于顺利回到了二十四团的临时驻地,指导员王亮早就带着炊事排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高粱粥和玉米面窝窝头,让凯旋归來的战士们补充体力。

    趁着大伙忙着吃宵夜的功夫,王亮悄悄扯了一下张松龄的衣服,低声耳语道:“傍晚的时候,军分区那边打了电话过來找你,让你回來之后,立刻去司令部一趟。”

    “军分区,什么事,他们说了么,都这个点儿了,我现在过去合适么。”张松龄被弄得一愣,捏着半个窝窝头,低声询问。

    “不清楚。”指导员王亮轻轻摇头,“好像是王政委要见你,倒不用担心时间问題,王政委是个工作狂,对他來说,熬夜乃为家常便饭。”

    “那我这就过去。”张松龄三口两口将碗里的高粱粥喝完,抓着半个窝窝头,大步向门外走,才走了几步,又听见指导员王亮在背后喊道,“骑着通讯班的马去,回來后还给他们就行了,从这到司令部那边沿途都很安全,你多注意点儿脚下就行了。”

    “噢。”张松龄小声答应着,快步跑去通讯班借马,他的骑术在整个二十四团也排得上前三,因此倒也不在乎骑着战马赶夜路,风驰电掣地跑了半个多钟头,总算抢在半夜两点钟之前,赶到到八路军冀中军分区总部所在地。

    “口令。”才一进村子,战马就被当值的哨兵拦下,满脸严肃地对起了暗号。

    “定远。”张松龄知道这是军分区的规矩,跳下坐骑,将马灯举在面前,认认真真地回应。

    “是张连长吧。”借助灯光,带队巡夜的警卫排长小吕认出了张松龄的身份,举手敬了个礼,笑着说道:“赶紧进去吧,王政委特地叮嘱过了,让你一到就直接去司令部找他,马我找人帮你送后勤那边喂上,回來后你自己去取。”

    “行,那就麻烦你了。”张松龄举手还了个军礼,拎着马灯,徒步向充当司令部的乡村寺庙走去,同时心中愈发奇怪,军分区的王政委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找自己找得这样急,是自己前几次战斗中,下令对残余曰寇“先开枪后问话”的事情被人举报了,还是军校那边又招自己回去继续完成学业,从目前情况看,声势浩大的“百团大战”,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收尾阶段,像自己这样下來见习的军校生,继续留在一线部队已经沒有任何必要,早一天回到抗大,就能早一天结束学业,早早一天再回到原來的老部队当中。

    正信马由缰地想着,耳畔忽然又传來了一声热情的问候,“是张连长么,这边,政委正在和司令员一道开会,让你到办公室先等他一会儿。”

    张松龄闻声抬头,刚好看到宣传科长张迈君那友善的笑脸,“司令员和政委开会,是又要打大仗了么,如果不违反纪律的话,老张你能不能透漏一些内部消息给我,,一会儿我见了政委,也好替我们连长向他请缨。”

    “哪有那么多大仗可打呦,。”宣传科长张迈君看了张松龄一眼,笑着摇头,“你这个小胖子,打一晚上的仗,居然还是这么有精神,马上要收缩防御了,免得小鬼子被打急了眼,咬着咱们的一线部队不放,我估计司令员和政委他们,开会研究的也是怎么转移队伍,重点保护哪里,放弃那些地段的问題。”

    他跟张松龄两人二人五百年前是一家,最近又因为收集战斗英雄材料的事情,沒少到一线走动,因此对眼前这个胖胖的小家伙很是熟悉,对小家伙最近几个月來在特务连中所干的那一系列光辉事迹,也都了如指掌。

    “噢,是这样。”张松龄低低的回应了一声,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阶段,心里头仍然觉得有些失落,八路军的后勤供应太困难了,发起这次“百团大战”,几乎押上了全部家底,能咬着牙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超常发挥,再继续下去,非但很难将战果扩大,先前从曰本人手中赢得的那些,恐怕也要都被对方连本带利讨还回去。

    “不要这样沮丧。”张迈君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边朝王政委的办公室走,一边笑着说道,“一张一弛,才是用兵之道,咱们退到山区去积蓄力量,早晚还有再打出來的那一天,不过你张小胖子,下回恐怕就不只是一个见习连长了,我正好去你那边蹲一蹲,好好采访采访你这个特级杀敌英雄勋章获得者,是怎么成长起來的。”

    “张科长又拿我开玩笑。”张松龄被说得脸色微红,赶紧笑着摆手,“八分区获得杀敌勋章的人又不只是我一个,谁的事迹不比我突出,你抓紧时间采访采访他们,保证又能获得一次全晋察冀的通报嘉奖。”

    “行了,你小子,打仗有一套,夸人的功夫比打仗还厉害。”这下,轮到张迈君脸红了,摆着手,笑着数落,“进屋等着吧,办公桌上的文件别乱动,我去给你打一盆热水來,你好好泡一下脚。”

    “不用,不用,我好几天沒洗袜子了,可是不敢在政委的办公室里放毒气。”张松龄哪敢让主管一个军分区的宣传科长给自己打洗脚水,赶紧跑进屋子,用手死死按住洗脸盆,“况且洗了也是白洗,等会儿我还得骑马赶回去,又是从头到脚一身土。”

    “那我给你打盆热水洗把脸。”张迈君很实在,伸手用力抢夺脸盆,“免得见了政委,他认不出你來。”

    “不用,真的不用,我脸长得黑,有点儿土也看不出脏來,反而能挡风。”

    正拉拉扯扯间,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晋察冀军区八分区政委王远音撩开稻草帘子,笑呵呵地走了进來,“谁的脸这么黑啊,居然落上土都看不出來,大宋朝黑包公,也不至于如此吧。”(注1)

    “政委。”张松龄和张迈君两人闻听,赶紧放下脸盆,举手敬礼,王远音举手向二人还了个礼,然后继续笑着说道:“小胖子來了,今天打得顺利么,我听小王说,你和老赵又带着人去炸鬼子的火车去了,怎么,火车炸完了,炸死了几个小鬼子,。”

    “炸完了。”张松龄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大声汇报,“炸掉一座铁路桥,一辆九五式装甲巡道车,还有一辆专门拉服装和药品的军列,大概干掉了四十几名鬼子吧,然后把物资交给了地方上的同志们,很快那边就能组织老乡运回军分区來。”

    “好,我刚才还跟司令员说呢,你张胖子向來不干赔本儿买卖,这不,马上大伙就有新衣服穿了。”王远音的眼睛一亮,非常高兴地夸奖,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张松龄的军装上,轻轻皱起眉头,低声询问道:“怎么,你自己先弄一身伪军的衣服穿上了,这可有点儿太着急了,虽然按规定,你们连有优先处理战利品的资格,但该走的过场”

    “不是,不是。”张松龄赶紧低声打断,“老赵跟我见车上有伪军的军装,就核计了一下,由我带一个排弟兄装成鬼子的护路队在前边跑,他带着另外两个排,以及配合我们作战的县大队,在后边追,一路追到了三棵树加煤站,把大门骗开,把里边的鬼子和伪军给消灭了。”

    “三棵树加煤站,!”王远音大吃一惊,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快速翻动,“你是说平汉线上那个,好啊,好你个张胖子,胆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连重兵驻守的据点也敢去打,怎么样,,消灭了多少鬼子,你们特务连损失大不大,。”

    “不大,不大,特务连就是在炸大桥时,有四位同志被巡道车上的机枪扫中,当场牺牲了,剩下的战斗中,基本上沒受啥损失,特别是在攻打三棵树加煤站时,因为里边的地下工作人员配合,几乎是兵不血刃。”张松龄又想了想,带着几分自豪回应。

    “那就好,那就好。”王远音高兴地拍手,八路军眼下攻坚能力不是一般的差,所以在安排作战任务时,司令部这边尽量不要求一线部队去攻打防御设施充足的鬼子据点,但底下人能创造出一个奇迹,仍然让他这个政委感到振奋莫名,特别是这个奇迹,还是自身沒有多少伤亡的基础上创造出來的,更是让人恨不得每天都发生几次,永远不要停下來。

    然而,想到张松龄以往那些被军分区硬压下去的凶恶传闻,王政委又不由得心生警惕,犹豫了一下,以非常小的声音试探,“抓俘虏了么,你不会又告诉我,小鬼子全都宁死不降,抱着手榴弹自杀了吧,。”

    “这,这个”张松龄尴尬地直搔头皮,支吾了好一阵儿,才大声回应,“报告政委,这次沒有! 加煤站里头驻扎的是小鬼子的三流部队,手上沒沾多少中国人的血,所以,他们这次沒有集体畏罪自杀,除了个别冥顽不灵者之外,其他人都被特务连给俘虏了,天亮后就能押送到军分区这边來。”

    “多少人,有采访价值么。”张君迈在旁边听的心痒难搔,忍不住低声插嘴。

    “大概有五十多个吧,是老赵负责的,我沒仔细数。”张松龄皱着眉头回忆了数秒,报出了一个粗略数据,作为一个很传统的军人,他不太瞧得起那些举手投降者,哪怕选择投降者是小鬼子,所以从來不放多少精力在俘虏身上,这回也是一样。

    “你这个小家伙啊。”王远音闻听,跟张迈君两个一道摇头,“什么都好,就是杀气太重,好在咱们八分区沒几个迂腐人,否则,可是有你的苦头吃了。”

    “多谢政委替我挡着。”有道是,响鼓不用重锤,张松龄闻听,立刻猜到自己先前的一些行为,分区高层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而已,“其实我这样做,也不是杀气太重,那些满身血债的家伙,俘虏过來,也未必能改造成功,反而得提防他们自杀,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也省得”

    “行了,有些话,不要乱说。”王远音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摇头,“早晚有你哭鼻子的时候,今天咱们不提这些,我找你來,主要有两件事,第一,根据你在校期间的学习成绩和实习期间表现,抗大校长托我通知你,你正式毕业了,不用回校,毕业证书和证章,已经给你寄了过來。”

    “谢谢政委,谢谢抗大领导!”张松龄喜出望外,连声回应。

    “第二件事”王远音看了看他,目光中涌起了几分期待,“百团大战本月正式结束,关于你今后的安排,需要征求你个人意见,我希望你留在八分区作战参谋处,察北军分区的老苏却希望你立刻回他那里报道,到底去哪,张松龄,我希望你仔细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

    注1:王远音,晋察冀军区八分区政委,学生出身的优秀干部,1942年五一大扫荡时,被曰军包围,身负重伤,举枪自尽,同次扫荡中牺牲的,还有二十三团团长谭斌,军区司令员常德善,三十团政委汪威、副团长肖治国等将士千余人。

    第三章天与地(二下)

    第三章 天与地 (二 下)

    “我”张松龄愣了愣,一瞬间真的有些委决不下,平心而论,八分区各级领导都对他不错,特别是他所在的二十四团领导,对他的各项谋划几乎是言听计从,此外,带领正规部队打鬼子,也远比带领游击队爽利,几个月來,无论大仗还是小仗,他都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再也不像当年在草原上时,几乎每一仗都是游走于生死的边缘。

    然而,只是短短一一两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