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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烟花盛开之地

    听到这个名字,皇甫诚愣了愣,随后才想起来是谁:“那个与你一道来咸阳城的少年?”

    陈寒青点点头:“我第一次见到小宁是在小华山上,申长老让我去那里取一些材料,我碰巧看到他被一头夔牛围困,便顺道救下了他。-79-”

    “夔牛?”皇甫诚惊讶道:“锻造昆吾剑所需的昆吾石便是那个时候取得的?”

    陈寒青点点头。

    “他去小华山做什么?”皇甫诚问道。

    陈寒青摇头道:“不知道,他当时说自己‘迷’路了,我也没在意只是现在想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皇甫诚皱眉道:“小华山上凶兽众多,看他身子瘦弱得也不像是个修行中人,难道有其他什么能耐?”

    陈寒青语气幽沉道:“他说自己只是刚刚踏入修行‘门’槛,不过他手上戴着悲欢铃。”

    “悲欢铃?!那可是星器榜上前十的神物啊!”皇甫诚惊愕道,“怎么会在他手上?”

    陈寒青沉默无言。

    皇甫诚看着他,问道:“当日在月台之上,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陈寒青回答道:“我确实看到了小宁出现在‘迷’雾阵当中,但我并没有看到他对你暗施冷箭。我与他以及唐稀来从潭林江墨城一路走到咸阳,也已经当他是一个朋友,并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叵测之心,所以并不能仅仅因为我一眼所见就将他置于千夫所指之境地。而且当时皇上在场,若我将事情挑明,他必定也要做一些决定来安抚在场人心,尤其是你父亲还有怀公。更何况,当时还有不允许法外容情处理的虚道长在,我怕我一说出口,后果会极难预料。”

    皇甫诚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奇异的眼光一直盯着陈寒青。

    陈寒青面‘露’愧疚,说道:“但这件事情最后伤害的是你,所以我也无法完全掩藏,只能告诉你,也算是给你的一个临时‘交’代。皇甫兄,我知道你处事向来沉稳,希望你能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

    皇甫诚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极为洒脱,这让陈寒青有些始料未及。

    “亏得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考虑这么多。”皇甫诚半埋怨半赞叹道:“你说我处理沉稳,但其实若换做是我,在当时面对皇上以及朝廷百官,也难免无法保持平静,而将亲眼所见一五一十坦白出来。如此看来,寒青兄才是真正的大气沉着,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啊。”

    陈寒青赧然道:“皇甫兄言重了,我只是不想冤枉一个好人。”

    皇甫诚忽然认真道:“但倘若那个小宁真的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不善之人,你又当如何?若这件事情到了最后,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你是否会为当时没有将事情真相坦白出来而后悔?”

    陈寒青沉默良久,说道:“我的爹娘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我害死了,我一直与野兽‘混’在一起,所以世间道理懂得不多,但即便如此,我也明白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我不知道小宁那时在‘迷’雾阵之中干什么,但既然没有瞧见他对你做过什么歹毒事情,那便是没有,他也还是我的朋友。若他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也绝对不会姑息。”

    皇甫诚忽然笑了笑,笑得很无奈也很欣慰:“若是这番话被我爹听到了,他定然会大发雷霆,骂你是个不识大体不知轻重的糊涂人,好在我不像我爹,知道世间善恶有时候并没有那么绝对。而且与你一起的那个唐稀来,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油嘴滑舌,其实心思极为‘精’明缜密,连他都没有察觉出小宁身上的古怪,我倒更相信小宁是无辜的。不过,无辜归无辜,这个小宁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要多留意才行。”

    从皇甫家的府邸出来,陈寒青来到了织薛河畔,水上灯火五彩斑斓,欢声笑语与琴歌笛箫缭绕两岸,陈寒青看着河面‘花’船上的美人绮舞与才子凭栏,这些象征着咸阳城貌似永不会衰退的繁华潇洒,如同带着胭脂水粉与酒味的和煦微风一样,让陈寒青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陈寒青坐在由上百块白木搭建的码头上,一脚屈膝,一脚搭在外头,脚尖几乎碰到河面的‘波’涟。

    在皇甫诚面前不论说得多么淡定理智,此刻独自一人细细想来,心中总会有挥散不去的苦闷,他不想视小宁为恶人,也不希望他真的对皇甫兄乃至自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背后伤人之事,但也绝不能置之不理。

    陈寒青抬头望着头顶浓雾半遮星空,忧忧地叹了一声,要想调查出小宁的身份,看来只有从他手中的悲欢铃入手了,问林长老,问高长离,或者厚着脸皮去问虚道庭,终会有线索的吧。

    正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盈却又沉重的脚步声。陈寒青回头望去,身后来人恰好也意识到前头有人,停下了脚步。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愣住了。

    今夜的穆婉颖退去了武落钟离那件看上去旧旧的道士服,换上了一件紫‘色’碎‘花’裙衫,一头长发如瀑,双耳有‘玉’珥相伴,与其如雪肌肤一样晶莹剔透,动人非常。

    陈寒青从未见过少‘女’这般打扮,微微楞了一下。

    穆婉颖也绝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陈寒青,见其如水目光盯着自己发呆,不知为何,双颊染上了一抹绯红霞光。

    陈寒青回神过来,站起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婉颖不甘示弱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陈寒青微窘,解释道:“没有,只是奇怪你一向与郁冠幽形影不离,今夜怎么独自一个人了。”

    穆婉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走到他身边坐下,河面微风吹动,少‘女’裙摆轻轻飘‘荡’,一双白‘色’绣‘花’鞋上依稀可见几处犹如泪痕未干的绣纹。

    陈寒青朝旁边走了两步,然后也坐了下来,一改往常沉默寡言的‘性’子,忽然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你此刻心里一定既‘迷’茫又难过。”

    穆婉颖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先前在月台上,郁冠幽弃你独自鸣钟,只怕是你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吧?”陈寒青问道。

    穆婉颖沉默良久,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句:“他本向我保证,会先护我下台。可他食言了或者,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也说不定。”

    陈寒青说道:“你一定不敢去质问他,就算去了,以他的‘性’子,也会说,凡事懂得随机应变,有舍有得,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

    陈寒青学着郁冠幽的语气说道,穆婉颖却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埋怨道:“你又懂了?”

    语气颇有嗔怪味道,陈寒青笑了笑。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才是。”穆婉颖小脸微羞道:“谢谢你在月台上没有抛弃我。”

    陈寒青不以为然道:“你应该谢谢唐稀来才对。”

    穆婉颖疑‘惑’道:“他为什么肯帮我?就算你们是好朋友,他也没有必要帮一个素未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