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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51】爆发被深埋的秘密

    一屋子的人刚醒过神来,无不拉长黑沉着一张脸,跃跃欲试的就要出言声讨温夫人,只可惜差了那么一点点的时机。

    只听在外伺候的三等丫鬟扬声道:“五小姐到——”

    于是乎,众人神色一变再变,最终只得咬牙切齿的坐了回去,一双双看向温夫的眼睛,就跟得了红眼病的狼似的,红通通的,恨不得能扑上前咬上温夫人几口解解气。

    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竟然三言两语的就将她们通通都比作了下九流的戏子,还说她们伶牙利齿,尖酸刻薄,她简直就是……。

    “看来这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只可惜本小姐素来就与这份热闹显得格格不入,貌似命里就跟这份热闹犯冲。”

    三等丫鬟躬身打开帘子,宓妃仪态优雅的迈着细碎的莲步走进屋里,丹珍冰彤与宓妃保持前后一步的距离,举止从容的紧随其后。

    两个丫鬟虽说都精通手语,能够代表宓妃出声,但显然丹珍比冰彤更能揣摩领会宓妃说出话时的语气跟神韵,因而,大多数时候都由丹珍代表宓妃出声,冰彤则是保持沉默。

    看着丹珍将她要表达的意思,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表现得活灵活现,宓妃微微勾起嘴角,唔,她觉得这丫头是个趣人儿。

    果然不愧是她身边的人,就是聪明,就是可造之才,她喜欢。

    还未正式照面,老夫人就被宓妃这话噎得险些下不了台,其他人紧盯着宓妃,也是心头压了一把火,烧得难受得厉害,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是半年未见,又加上现在的她背后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药王谷,真真就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可把他们给愁的。

    要说宓妃这丫头,自打一出生那就是个宝贝疙瘩,正儿八经的尊贵嫡出身份不说,单单就是那小模样也生得极其的精致漂亮,从会张口说话开始,这相府上上下下谁不把她当宝贝一样的疼着。

    还别说,在宓妃三岁未受伤之前,相府上至看温夫人不顺眼的老夫人,再到其他三房的主子,下至府中奴仆,还真就没有不喜欢宓妃的。

    且不论这些人喜欢她都出于什么目的,事实上是这些人的的确确是打心眼里喜欢过,也宠爱过她。

    那时的小丫头生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性子更是开朗而活泼,整就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小萝莉,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都丝毫不为过。说话声音软软糯糯,小嘴又甜,任谁见了都要夸她一番。

    可自护国寺上香却遇叛乱一事,宓妃救母重伤获救回府之后,小丫头几番在生死一线间徘徊挣扎,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身子却是全毁了。

    时好时坏,有时候染个风寒都要将养上一两个月才得痊愈。如此这般悉心养到五岁,却又因高热而彻底被烧成了一个哑巴。

    自此,宓妃饶是还拥有相爷跟温夫人的百般疼爱,府中其他人却已是不再将她放在眼里。

    一个哑巴,即便再如何受宠,那又能如何呢?

    宓妃哑后性格大变,完全不见以前的乖巧甜美,玉雪可爱,聪明伶俐,而是变得极其的自卑怯弱,胆小又孤僻,性子更是尖锐不讨喜,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线,只局限于碧落阁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老夫人见她毁了,倒也对她没了旁的心思,甚至连每日的请安都给她免了。

    一直到郑国公府世子退婚事件的发生,一直到事隔八年之后,宓妃站在这慈恩堂的正厅之中,无悲无喜,从容果决的下令杖毙那一干污蔑她的丫鬟小厮,直接将老夫人气得晕死过去。

    那是宓妃留给二房三房四房等人最后的记忆,这些记忆里面有惊,有惧,有好奇,有疑问,还有一些他们说不出的向望。

    如今,又时隔半年,谁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不辨喜怒,神色平和从容的,看起来温婉乖巧,端庄娴雅的宓妃,究竟又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因此,听了宓妃这满是嘲讽的话,虽个个都面露不愉之色,却愣是没有哪一个甘愿做那只出头的鸟,硬是忍着一口气保持了镇定,美其名曰,他们是长辈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毕竟谁也没有跟宓妃相处过,对于她的性情也只是表面上知道的那样,一时间谁也不敢冒然开口,就怕把自己给陷入尴尬之地。

    倘若自己开了口,那岂非就是承认自己是温夫人说的戏子?就是宓妃暗里明讽不待见她的人?

    甭管是哪一个,都讨不了好。与其争一时的口舌之快,倒不如暂且退一步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静看宓妃先出招,而后她们再接招便是。

    “宓妃给老夫人请安,来得迟了些,还望老夫人见谅。”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宓妃莲步轻移,走到大厅中央的位置站定,语气平和温婉,却是没有一丝敬重的开了口。

    要她尊老爱幼,那也得那个老的有让她尊敬的地方才行,至于爱幼嘛,宓妃自认她没有摧残过什么幼苗,心地其实还是挺善良的。

    在她眼里,没有老幼病残之分,亦没有男女之分,有的只是她在意的,跟她不在意的。

    一般情况下,不管你是老人也好,小孩儿也罢,只要不招惹到她,那么她会给予你一切可能的尊重与尊严。

    如若不然,管你是老是幼,惹到姑奶奶照样修理你,绝对没有二话。

    “起吧。”话是这么说,但老夫人看向宓妃的目光可不是表面那么温和的。

    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硬刀子,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哪有孙女儿久不向祖母请安,不但不下跪不说,就连身子都不福一下的,她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还有她这个做祖母的,派去自己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亲自去请她,那是给了她多大的脸面,偏她来迟了不说,居然一进门就说那样的话,这…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呐。

    造孽哦,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了什么债,这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孙女。

    “半年前孙女受伤,皇上可是说了,孙女是见君都可免跪的,莫不是……。”有时候说话是一门艺术,宓妃显然深谙其中之道,把握起分寸来,的确有气得人吐血的功力。

    很多时候,有些话不说完的效果,比说完的效果要有意思得多。

    瞧瞧,老夫人那黑得快要滴出墨汁来的脸,可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么。

    想要她福身,甚至是下跪,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资格,或者说你有没有那样的命。

    前世受过她跪拜之礼的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今生么,除了便宜爹跟便宜娘,还没谁能受得起她那么大的礼。

    哪怕是师傅药丹,都还没有受过她的拜师之礼,老夫人心里的想法不但可笑,而且还很可悲。

    “明个儿就是除夕夜了,宫中要举行宴会,咱们一家也不能围坐在一起吃团年饭,今个儿是二十九,晚上大家就都留在慈恩堂用饭,当是吃团年饭了。”老夫人自知在行礼一事上说不过宓妃,于是聪明的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她敢说,她的身份比皇上还尊贵么?

    她当然不敢,宓妃连见了皇上都可以不跪,她一老太婆又算得了什么。

    那份圣旨至今都还供奉在祠堂的香案上,难不成还要将圣旨请出来?

    想想老夫人就浑身都不得劲,心里就跟扎了十根八根针似的,一动就疼得厉害。

    宓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齐眉的刘海将她半张脸几乎都给遮盖了起来,旁人实在很难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其他三房的人还有不少事情要倚仗老夫人,因此谁也不能不给老夫人面子,于是就顺势接过她的话,一个接一个的说了好些动听,喜气的话,颇有过年的那么些热闹氛围。

    “妃儿给爹爹娘亲请安。”这次丹珍没有开口,而是宓妃站在温相跟温夫人的身边,伸出白嫩的小手打着手语。

    “妃儿定是一路劳累,一会儿回去要早点儿上床歇息知道吗?”温相看着宓妃略显疲惫的小脸,语气满是怜惜,他从宫中回来已未时三刻,跟三个儿子在书房谈完事情出来,就已到申时,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老夫人叫到慈恩堂,这一坐就又是一个时辰。

    原本他还打算去碧落阁看看她,瞧瞧她好不好,自己也好放心,哪里知道他的母亲大过年的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想来他的宝贝女儿回到碧落阁,一定还没有休息,就被叫来了这里。

    几天没有见到宓妃,温相真真是想念得紧,想到三个儿子说她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在药王谷又该吃了多少苦头,温相这颗为人父的心,一时间真就是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齐聚心头,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叹呐。

    若是时光能够倒回到十一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么他一能倾尽所能,哪怕是背上不孝的名声,他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这份罪,吃这份苦。

    这些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欠宓妃的,又该如何疼爱她,才还得清。

    “妃儿知道了,爹爹不要担心。”宓妃惯会察言观色不错,但她可没有读心术,也不知道她家老爹就这么几天没有看到她,一看到她心里就想了那么多,那么多。

    她只是浅浅,柔柔的笑着,那笑干净而明媚,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特有的娇气,煞是好看。

    “好了,娘亲知道你是乖孩子,快些坐到你三哥身边去。”温夫人看着女儿的小脸就觉得很幸福,她相信等她的宝贝女儿会张口说话后,那声音一定是甜甜糯糯,软软的,就跟她小时候说话的声音一样。

    冲着温夫人俏皮的扯了扯嘴角,宓妃转身走到三哥温绍宇的身边,又比划道:“妃儿给大哥,二哥,三哥请安。”

    在自己所珍视的人面前,宓妃的礼仪规矩绝对是没得挑。

    至于马姨娘跟柳姨娘,不过只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哪有资格受宓妃的礼。

    相反,身份低微的她们,见到温绍轩三个嫡子跟宓妃这个嫡女,非但要向他们行礼不说,甚至在他们坐着的时候,不得允许她们也是不能坐,只能站在一旁伺候。

    这便是正室与妾室的区别,也是嫡庶之间,最大也是最不可逆转的区别。

    不过么,老夫人特许了她们入座,温夫人是不计较这些,也懒得计较,更是不屑去计较,温绍轩兄弟三人是不好跟她们计较,但宓妃么,眼里可揉不得半粒沙子。

    尤其今个儿她刚回府,就无意中听到有些丫鬟婆子背地里在议论,说是近来马姨娘跟柳姨娘不安份得很,明里暗里仗着老夫人的势力,在温夫人的面前蹦哒得越发的厉害,让她娘受了不少的委屈。

    甚至还从慈恩堂,品梅苑传出老夫人有意让温相立平妻的心思。

    于是,暂且不管这些背地里嚼舌根的话是真是假,宓妃当时就动了气。

    本以为她们是个安份的,这此年温夫人身子不好,她们倒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然而,现如今看来,不是她们没有那样的心思,而是所图谋的东西更大。

    既然是她们自己不要脸面,那就休要怪她出手,让她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妄想那些不属于她们的人或者物。

    “明个儿除夕宫宴,宓妃见到皇上皇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起在嫡子嫡女的面前,小妾跟小妾的女儿不但不向主子行礼,甚至还敢坐在嫡子嫡女的旁边,这规矩都是谁教的。”

    此话一出,刚刚有些热络的气氛又再次凝结成冰,那些个姨娘庶子庶女莫不脸色大变,一张张精心描绘过的脸霎时惨白,指尖都微微泛着青白之色。

    金凤国上至皇室,下至各大高门贵族,对嫡庶之分要求尤为严厉,妾室与庶出子女,在嫡出子女的面前,不但丝毫没有可比性,更是没有任何的身份地位可言。

    因此,但凡出身名门的闺秀,是断然不屑与人为妾的。

    哪怕是普通的家庭,若有能力纳妾之人,嫡庶之间的区别都很大,庶出子女是绝无可能越过嫡出子女去的。

    “宓妃你说什么混话呢,马姨娘跟柳姨娘那是你的长辈。”老夫人觉得自己今个儿指不定就得被宓妃给气死,而且还是活活的被气死。

    马姨娘跟柳姨娘那是她做主抬给温相的,哪怕温相只碰过她们一次,此后她们就过着守活寡的生活,但好歹还是有几分顾忌她颜面的成分在里头,老夫人也就顺坡下,不再计较那么多。

    好在这两个姨娘肚子争气啊,就那么一次就怀了孩子,虽然生下的是两个庶女。

    但是这两个庶女模样生得不错,嘴甜又惯会讨她喜欢,老夫人指望不上宓妃,也指望不上温夫人,自然是要维护马姨娘跟柳姨娘,还有她们所生女儿的。

    想她也是正室夫人,年轻的时候没少费尽心思对付夫君的那些个妾室,可算计来算计去,仍旧不还有二姨奶奶,三姨奶奶跟四姨奶奶生下了孩子,留在府中膈应她么。

    纵使打心眼里瞧不起妾室,可老夫人却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表现得极为大度,极为维护马姨姨跟柳姨娘才行。

    温绍宇受伤之后,温夫人不但没有被打倒,反而一点一点将权利都收回了自己的手里,老夫人如今手上是什么也没有抓到,心里的着急可想而知,故此,她越发不能让马姨娘跟柳姨娘被打压,否则她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不不不,那绝对是不可以的。

    “长辈?”宓妃莞尔,语气满是嘲讽,冷声道:“凭她们也配。”

    怒极反笑,宓妃当真是被老夫人说出来的话给气得笑了。

    她就不相信老夫人这个正室,在年轻的时候没有想方设法,费尽心思的收拾铲除已死去祖父的妾室,临老了这般不顾颜面的维护妾室,不觉可笑至极么,难不成这也算是一种报应?

    明明心里恨极了妾室,打骨子里就瞧不起妾室,偏偏还要死命的护着妾室,这耳巴子打在脸上可真真是响亮极了。

    “你……”

    “姨娘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比奴婢高贵那么一点点的奴婢,庶女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奴婢所生的罢了,真要算起来,姨娘那种东西还没有普通的奴婢高贵呢,她们所生的子女在本小姐眼里,比起奴婢还要低贱。”

    宓妃的话狠绝冰冷,字字如针,针针见血,不是她瞧不起庶出的,而是这些人就是那么不安份,就是明知不可为,偏生非要那么做。

    她曾说过,只要她们不来招惹她,不去招惹她的母亲,她不会为难她们,可偏偏她们想要的更多,谋求的东西更是不少。

    如此,也休要怪她不给她们一丝一毫的体面。

    “那些做人奴婢的尚且知道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干干净净的赚取月例银子过活,岁数到了嫁个管事小厮,好歹也是为人正室的。偏生就是有那么些个眼高于顶的,自甘下贱爬床不说,还自以自己有多么的高贵纯洁,简直令人恶心。”

    无视马姨娘跟柳姨娘摇摇欲坠的身子,温雪莹温紫菱惨无血色的脸蛋儿,宓妃从容不迫,一再的发问,“但凡你们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骨气,就不会自甘下贱与人为妾,就不会连带着你们所生的儿女也沦为见不得人的庶子庶女。”

    砰——

    茶杯落地,茶水四溅。

    宓妃仿若未见,又道:“别把你们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与高贵,又没人拿刀架在你们的脖子上逼着你们去爬床,去给人做妾,若不是你们贪慕虚荣,妄图一步登天,享受泼天的富贵,甘愿那么去做,谁又能逼得了你们。”

    “妃儿……。”温夫人轻唤了宓妃一声,眼里有泪光闪烁,她整个身体都在轻颤,突然好想紧紧的将宓妃抱在怀里。

    她跟温相两情相悦,互许终生,两家又是门当户对,端得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可是老夫人偏生硬塞了这么两个女人来强加在他们夫妻中间,有些事情温相不知道,她也从没有说过,那就是这两个自甘为妾的女人,三不五时就到她的面前哭诉,说她们是被逼的,是无辜的,求她可怜她们。

    然而,又有谁能可怜可怜她。

    那时的她,正好怀着宓妃,如若不是这两个女人隔三差五的到她跟前哭闹,她是断然不会郁结于心,以至于害得她的女儿在娘胎里就落下了病根,甚至还早产来到这个世上。

    今日听着宓妃声声将她们披在面上伪装的皮给狠狠揭开,温夫人那颗心里积压了近十五年之久的怨气,渐渐有些消散了。

    “夫人,你受委屈了。”温相揽住温夫人的肩膀,敏锐如温相,此时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不清楚个中缘由。

    温夫人摇了摇头,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她要坚强,她不能表现得比女儿还要懦弱。

    以后对那些个胆敢欺上门来的人,她是再也不会手软了。

    “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两位姨娘都如此没规没矩的,教出来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罢了,明日宓妃就向皇上讨要一个好的教养嬷嬷,让她好好教教这些个不省事儿的东西,该如何做妾室,又该如何做庶女。”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闹到皇上面前去,老夫人听到这里也是着急上火了,她可万不能由着宓妃去闹。

    “兆元,你看看你都把女儿宠成什么模样了,你也不管管就这么由着她闹?”

    许是病急乱投医吧,老夫人这次没对宓妃发难,也没有对温夫人发难,枪口直接就指向了温相。

    老夫人算是明白了过来,宓妃那丫头对她娘维护得很,她要当众责难温夫人,这丫头还能跟她闹得更凶。

    “母亲,儿子没觉得妃儿有哪句话说错了,就是皇宫里还有尊卑呢,这种不省儿事的小妾跟庶女传出去没得污了相府的名声,还白白惹人笑话。”

    马姨娘跟柳姨娘这两个女人,温相压根从没正眼瞧过一眼,心里对她们更是厌恶至极,连带着她们所生的女儿也不愿正眼瞧一下。

    当然,他并非是怕自己关心这两个庶女而让夫人伤心,让儿子女儿对他失望,而是每每看到这两个孩子,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荒唐且无比混乱的一个晚上。

    想他温兆元一生行事都小心谨慎,从不给旁人可趁之机,偏偏被他的亲生母亲给算计了,还留下这么两个……

    也许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就是旁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觉得若是真心爱着一个人,有了她眼里又如何还容得下其他的女人。

    故此,他觉得他这一生只会有温夫人一个妻子,更何况他们夫妻婚后生活得很幸福,还有了三个儿子,后来还有了一个女儿。

    然而,这美好的一切,却被他的母亲亲手给毁了,还险些让他失去了这一生最为珍视的两个人。

    恨么,当然是恨的,可对方是他的生母,他又能怎么办。

    是以,自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温相不曾再见过马姨娘跟柳姨娘,连她们生孩子,他也没有去看过一眼,两个庶女自出生到长到这么大,温相更是不曾抱过她们一下。

    甚至那些事件之后,连带着对他的生母,温相心中也是有了隔阂,相处起来都是颇多的防备,就怕自己一时心软又被算计。

    他的妻子是善良的,哪怕他对那两个女人无心,对那两个庶女也不在意,但是温夫人却从未用自己正室夫人的排场对付打压过她们,甚至看在她们为他生育了女儿的份上,该有她们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苛责过半分,两个庶女所享受的待遇,比起其他人府中的庶女不知要好多少倍。

    饶是如此,这些人都不安份,还要步步紧逼,真当他是个死的。

    “后宫之事本相不便言论,但有些规矩就从明日开始立起来,谁要胆敢再就着此事闹个不停,直接赶出府去。”温相无视老夫人铁青的脸色,一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

    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欺负他的妻女,他要不在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样,光是想想温相就心疼得厉害,以后断不能再由着老夫人了。

    他这个母亲,怎么越老越是拎不清楚,好好的儿媳妇儿不知道护着,尽是整那些有的没的。

    “兆元你……。”老夫人一脸灰败之色,不期然间对上温相深邃的墨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心脏,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竟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这般不给她面子,让得她颜面尽失。

    “母亲好歹也出自书香门第,礼仪规矩自是极好,倘若马姨娘跟柳姨娘在母亲身边没学不好规矩,那本相觉得妃儿的意见可行,待除夕宴之后本相就亲自向皇上求一个教养嬷嬷回来亲自教授她们。”温相一般情况下是不发脾气的,对他的母亲也是极为孝顺,能满足的一向都会满足,不会拂了她的心意,但他亦有不可触碰的底线,“倘若这样都学不好,那便直接发卖出去,省得辱没了相府数百年来的名声。”

    温氏一族传承近千年,是真真正正的名门世家大族,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声誉与财富,远非是那些传承两三百年名门世家所能相比的。

    何况,温氏一族几乎代代都会出一两位才华横溢,满腹腈纶,能文能武的有才之士。因此,不管是在朝堂上为相,还是在战场上为将,皆能一展自身所长,为圣上所倚重,挑起温氏门楣。

    老夫人温吴氏,并非世家名门贵族出生,而只是出自岳城小有名气的一个书香世家,因而,无论是骨子里还是自小的礼仪修养都不能跟正经的高门贵族小姐相提并论,眼界到底是小了些,性子也到底是小家子气了些。

    关于出身,那也是老夫人这一生最大的痛,每每相府宴客,或是要出席什么宴会,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别人提及她的出生。

    温相自打出娘胎,就没有交给老夫人照看,待得温相两岁之时,便由他的父亲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否则指不定得被老夫人教育成什么模样。

    怕只怕也没有今日,更加不能撑起整个丞相府,整个庞大的温氏家族。

    当年,老夫人能顺利嫁进相府,没有受到责难,其实还源自于温氏一族的一条祖训。

    温氏一族自流传于世,第一任当家便留下一句话:温氏一族虽为名门旺族,但凡子孙无论男女,无论嫁娶皆不求高门大户,不谈门当户对,只求对方家世清白,为人正直善良,敢作敢为即可。

    老夫人虽出身不高,但她生于书香门第,家世清白,品性纯良,加之那时老相爷对她也算有情,故而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嫁入了相府,成为了相府的当家主母。

    若说年轻时的老夫人虽出身小门小户,但处事尚不算小家子气,怎知临到老了,行事越发没有章法,简直就让人无法忍受。

    “相爷息怒,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会…”一听‘发卖出去’四个字,马姨娘跟柳姨娘才真正的慌了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饶是之前宓妃将她们贬到了尘埃里,她们纵使羞愤难当,脸色难看至极,但她们心里没有怕。

    不为别的,就凭不管如何老夫人都会护着她们。可是眼下,温相竟然直接点出了老夫人的出身,后者都自身难保了,她们要还是继续那么端着,等待她们的后果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自家姨娘都跪下了,温雪莹跟温紫菱能不跪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摇摇欲坠的跪着,泪眼朦胧,端得是楚楚可怜,万分惹人怜爱。

    “爹爹,雪儿知错了,雪儿以后会好生学习规矩的。”

    “是啊爹爹,您别生气,紫儿以后会乖的。”

    “闭嘴,以后别这样喊本相。”温相拂袖,显然怒极,本是温暖如春的大厅,此刻竟觉比外面还要冷上三分。

    温雪莹温紫菱当场怔住,眼泪挂在眼角,粉唇微张,表情错愕至极。

    不让她们喊他爹爹,那要她们喊他什么?

    父亲么?

    原来,唤他爹爹,只是宓妃所独有的。

    “相爷,不管妾身有什么错,雪儿她都是相爷的亲生女儿啊。”马姨娘顾不得自己,看着宝贝女儿惨白的小脸,她的一颗心更是扯得生疼。

    她知道温相不喜欢她,甚至都从没有正眼看过她,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就是那么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

    明知道那样会让他厌恶,可是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那么做了。

    对,宓妃说的没有错,老夫人虽然再三劝说于她,可却并没有人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要她去爬温相的床。

    可是,她到底还是爬了,还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去爬了他的床。

    这其中,不乏有贪慕虚荣,攀附荣华富贵,惠及自己家族的成份,但这其中也有因为她爱他的成份啊!皆竟,温相不但出身高贵,才学过人,更是生得容貌俊美,举止温文儒雅,是个女子都会为他倾心的。

    她爱他,想要得到他,又有什么错。

    “相爷,纵吏妾身有千错万错,紫儿她是无辜,她的身体里流着您的血啊。”柳姨娘抱着温紫菱痛哭失声,她也不想给人为妾的,可那时谁又能为她做主,指给她一条明路。

    比起马姨娘来,她的出身更为卑贱,她只不过是老夫人奶娘的女儿,后来被提拔为老夫人的大丫鬟,再后来老夫人对温夫人心生不喜,觉得温夫人处处都压了她一头,就生出了将她抬给温相做姨娘的心思。

    刚开始,她是不愿的,可老夫人总有办法拿捏她,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最初,她还能坚守自己的本心,后来她渐渐就守不住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