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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3】以身试探解毒之法

    “……”温绍轩瞪大双眼,俊脸之上一片迷茫之色,平日里聪明的脑袋瓜儿这个时候好像有些不够用。

    他这个妹妹他是知道的,除了对自己所在意的人极其护短之外,对于别的人跟旁的事,一向都是秉持不多管闲事原则的,不想开口的时候,哪怕天皇老子也不能让她动动嘴皮子,可她要存了心,故意要开口说点儿什么,那张嘴巴也绝对毒到了一定的程度。

    听得宓妃毫不留情的话,温绍轩不得不怀疑,躺在地上这老头儿,是不是跟他家妹妹有仇啊?

    “怎么了?”宓妃踢掉鞋子爬上临窗的软榻,又拿了一个长形的靠枕垫在腰后,一双灵动的美眸朝着街市上望去,正好瞧见南宁县主的两个丫鬟扶着她上马车,而在她的身后,杨骊婉跟严月春则是领着各自的丫鬟追了出去。

    只可惜她们走得再快,那也没有马车的两个大轮子走得快不是,快步追到白云楼外时,不但没有见到南宁县主的面,还好死不死的吃了一肚子的灰,气得差了一步的两人险些跳脚不说,那张精致好看的脸都扭曲狰狞了起来,毫无半点美感可言。

    无论生得再如何美丽精致的女人,一旦生起气,发起怒来,那份美感生生的都会被破坏殆尽,只留下那扭曲而狰狞的一面。

    凑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宓妃勾了勾嘴角,心里有了主意,看来除了那些有名望的大家族以外,星殒城内的那些个小官家,小世家,她也应该安排人去查一查,了解了解清楚,以免千防万防,最后粗心大意在阴沟里翻了船。

    “小姐喝口茶润润嗓子吧。”丹珍走进房间里,先是向温绍轩行了礼,然后就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门心思伺候好宓妃即可。

    至于那个昏倒在地上的糟老头子,不提他那又脏又乱的扮相,单单就是他那浑身的恶臭,就足以让丹珍对他敬而远之了。

    虽然她也很好奇,这人是怎么走进白云楼的,但她必须坦诚,没等她近距离接触这个脏老头儿,她铁定就已经被臭晕过去了。

    所以,丹珍看向温绍轩的眼神儿,那简直就是星光四射的,完完全全就是崇拜的光芒啊,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那般定力绝对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可以企及的。

    然而,天生的性格使然,丹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声,直接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大少爷,您靠他那么近,真的不臭吗?”

    有了这么个臭味熏天的老头儿在这房间里,丹珍觉得这个房间哪怕是开着窗的,那空气都是臭臭的。

    不过两个主子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当然也不能离开,再臭她都要忍着,不能连这么点儿考验都经受不住。

    “什…什么?”温绍轩先是一呆,而后又是一愣,他看向说话的丹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看着自家大少爷那份外无辜与迷茫的表情,丹珍嘴角直抽没有说话,伸出小手指了指温绍轩脚边的臭老头子,又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还皱着眉头挤了挤眼睛,她觉得她的身体语言用得相当的到位。

    “咳咳…”

    “哈哈哈……”欣赏完丹珍耍宝似的表演,又目睹了她家亲爱的大哥可爱到爆的呆萌表情,宓妃揉着自己的肚子,畅快的大笑出声,“唔,原来我家大哥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真是太可爱了,好想咬上两口怎么办?”

    “妃儿。”

    “呵呵,大哥脸红的模样更可爱了,呜呜,好喜欢大哥。”话说回来,现如今的温绍轩虽说仍旧容易害羞,仍旧那么纯情,不过比起宓妃刚穿来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要知道,那时的她不过抱一抱他们的胳膊,或是亲一下他们的脸颊,他们都会不好意思,脸红害羞好半晌的。

    现在么,必须逗上好一会儿才能看到他们脸红了。

    “你这丫头真是讨打。”温绍轩甚是无奈的瞪了宓妃一眼,又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的这个妹妹,打,他是舍不得打,骂,他更是舍不得骂,要是他敢对宓妃说上一两句重话,指不定绍云和绍宇就会跟他干上一架,用的理由当然是妹妹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欺负的。

    “大哥才舍不得打我呢?”娇俏调皮的吐了吐粉舌,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啊颤的,宓妃语带撒娇的道。

    调戏自家大哥这种事情,偶尔一次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次数要是多了肯定不行,她家聪明的大哥不会上当。

    “真是被你打败了。”他被自家妹妹给调戏了,温绍轩也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他还能拿出去四处宣扬,估计真要是传了出去,丢脸的也不是宓妃而是他自己。

    况且,自家兄妹之间的玩笑话,岂能允许流传出去被外人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妃儿说话没个遮拦,不都是大哥宠的么,嘿嘿。”宓妃眨着星星眼瞅着温绍轩,捂着小嘴忍不住偷着乐,谁让她是他们家的公主呢,待遇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跟自家大哥说话的同时,宓妃不动声色的观察躺在地上的某人,眼里划过一道冷芒。

    装,她倒要瞧瞧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等她离开白云楼的时候,一定要亲手写封信给她师傅,告诉他交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温绍轩看着笑意盈盈的宓妃的,宠溺的摇了摇头,极其自然的拉开了他与臭老头儿之间的距离,同时他也意外的发现了臭老头儿的小动作,黑眸里多了一丝了然。

    怪不得妃儿不理他,怪不得妃儿说要叫温清将他扔出去,敢情这丫头是从一进门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反倒是他,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上去,果然是关心则乱,他连方寸都乱了。

    倘若地上躺着这人是个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之人,那他的性命必受威胁,想到此温绍轩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

    见自家大哥已经回过味来,宓妃聪明的没再多说什么,相信经此一事,以后她家大哥就算再怎么担心墨寒羽,遇事也会小心谨慎,多几分防备的。

    “大哥刚才是自己在跟自己下棋,不如妃儿陪你下一局如何?”

    “难道妃儿主动要陪大哥下棋,求之不得。”

    “以后有时间,妃儿一定多陪大哥下下棋。”

    “今日可是说好了,你这丫头可不许变卦。”

    “不变卦。”

    若非温绍轩的心中实在挂念担忧墨寒羽得紧,他也不会对臭老头儿那么没有防备,全然忽视了他的脏,他的臭,他的乱,他的……

    一经丹珍的提醒,温绍轩这才发现,臭老头儿不是一般的臭,他身上的味道简直就是闻之令人作呕,这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身上的臭味,亏得他还在他的身边站了那么长时间,竟然……

    此时回想起来,温绍轩也就理解丹珍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了,这要换成是他自己,大概他也会的。

    临窗的软榻之上,宓妃执白子,温绍轩执黑子,兄妹两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之上厮杀得酣畅淋漓,丹珍伺候在侧,虽说她的棋艺不精,却是看两位主子下棋子看得津津有味。

    臭老头儿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嘴角眼角齐抽抽,他就想不明白了,他老人家这是哪里露了馅,怎的就被华丽丽的给无视了呢?

    药丹那老家伙这这这教的是什么徒弟,怎么一点儿爱心,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简直太不可爱了。

    还有温绍轩那个小子,之前不是挺担心他的么,怎么就那小丫头片子一来,他也无视他的存在了呢?

    啊啊啊,这对兄妹太不知道尊老了,可怜他老人家躺在这里,怎就不受人待见了呢?

    天山老人内心里的咆哮,除了他自己被气得够呛,各种的不甘与愤怒之外,显然宓妃跟温绍轩是全然不知情的,由得他自己去折腾。

    你说你堂堂的天山老人,好歹也是一代有名有望的大神医,怎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行,偏要以这样的姿态,谁知道你是谁啊?

    要说宓妃兄妹还是很厚道的,至少没真的把您给扔出去。

    内心里吼完之后,天山老人还是不相信自己会有此待遇,于是他借着地势与角度之便,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险些气得吐血外加跳脚啊。

    这个丫头片子跟这个混小子,太会气人了有木有,气得他老人家装不下去了有木有?

    “大哥,你猜他还能忍多久?”

    温绍轩黑子落定,嘴唇动了动,无声的道:“我看他是装不下去了,妃儿可知他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天山老人吧!”宓妃食指跟中间夹着一枚白色的棋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撇了撇嘴。

    天山老人她有听说过是没错啦,但她没有见过,不过对于天山老人的形象宓妃还真的有幻想过,只可惜残酷的现实,貌似又煽了她一个大巴掌。

    所谓天山,其实就是一座终年都不会消融的雪山,相传天山老人居于天山之心,宓妃想着她师傅的至交好友天山老人,应该是个与冰雪融为一体,就连骨子里都应该带着冰雪气息的,仙风道骨的老人。

    结果……

    可是当宓妃回想起自己将药王救回清心观,在他剧毒未解昏迷之际,观其外貌也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不染凡尘的大宗师,结果却发现自己救了一个甩都甩不掉的,比牛皮糖还要黏人,让人不得清静的老顽童。

    常言有云,有道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宓妃的师傅药丹是个老顽童,疯起来绝对不知形象为何物,那脾气与性格其实跟眼前这个有此‘癖好’的天山老人,实属就是天生一对,他们要不是朋友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棋子‘啪’的一下从指间落到棋盘上,温绍轩嘴角抽了抽,黑亮的双眸紧盯着宓妃,似是在确定自己看到的话是真还是假,“妃儿确定他…他就是天山老人?”

    任他是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出天山老人是这么一副形象的。

    “十有应该是他。”他们兄妹跟墨寒羽有过约定,若是瞧病就直接来白云楼,天山老人既是墨寒羽的师傅,他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宓妃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也知道这个老头儿在试探什么,不过面对他挖的这个坑,宓妃跳或不跳可由不得他来做主。

    天山老人身上的衣服看着是又脏又破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跟那些游走在大街小巷乞食的乞丐没什么区别,怪就怪在他的衣服布料上呈,这可不是乞丐穿得起的。

    衣服上那些破开的洞,晃眼一瞧会觉得是穿得太久,衣服自已破损掉的,仔累瞧的话就会发现,天山老人身上的衣服,那些洞是费尽了心思才弄出来的,至于要把一件干净的衣服弄脏弄臭,可比把一件衣服逼真的弄破容易多了。

    除此之外,天山老人那一绺一绺的头发,以及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和他的脚,凡是会裸露在外的皮肤,他也聪明的没有用草药来达到弄脏的目的,而是非常敬业的去乞丐窝里滚了几圈,尤其是他穿在脚上,一左一左两只穿出两三根脚趾头的破草鞋,简直就是瞧得宓妃额上黑线直落。

    她很好奇,有谁的鞋子自然破损,会破得那么对称的?

    当然,最让宓妃心有疑惑的是,既然天山老人把准备做得那么充足,又为何还要在自己的身上抹上味道那么重,那么臭的药,目的仅仅就只是为了试探她么?

    又或者说,他先墨寒羽一步到白云楼来找上她,其真实的目的完全就是为了考验她的医术?

    想明白其中的深意之后,宓妃玩味的勾着嘴角,看向老山老人的目光说不出的戏谑,这个臭老头子也不仔细打探打探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竟然就敢冒然的出手,难道他真以为他挖了坑,她就必须要跳么?

    啧啧,她倒要看看,她不配合他的这场戏要怎么唱下去。

    “咳咳…实难想象寒羽溥颜他们竟然有个这样的师傅。”虽说宓妃给他的回答也算不得是肯定的,温绍轩仍是觉得自己被这个事实喷了满脸的血,实难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大少爷要不要喝口茶压压惊。”

    噗——

    没等丹珍把茶递给温绍轩,听了这话的宓妃直接就笑喷了,她细白嫩滑的手指指着丹珍,“哈哈哈…丹珍你怎么也这么可爱,哈哈…真是要笑死你家小姐我了。”

    温绍轩也是忍不住笑了,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仍旧躺在地上的天山老人,只觉某人气得浑身都在打颤,实在是很快就要破功了。

    “扣、扣、扣。”

    “谁在外面?”

    “小姐,是属下。”白云楼交到宓妃手上之后,云锦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宓妃处理,积压下的事务掌柜的没敢让木清送过来,即便木清也是药王谷里出来的人。

    有些事情毕竟事关重大,不能假他之手的,一定不能偷懒。

    “进来。”

    推门声响起的时候,掌柜的捧着两叠厚厚的书信跟文案走了进来,迎面扑鼻的臭气熏得他脸色大变,连连干呕出声,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地上那人掌柜的不用管,先把东西拿过来。”

    “是。”白云楼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这里是属于药王谷在星殒城内的一处据点,各方面都有着严密的防御,这人是如何进来的,身为掌柜的他竟然毫不知情,怎不吓出他一身的冷汗。

    依他看宓妃的神色,显然这人不是小姐所认识的,看来他需要去给某些人提提醒,切莫放松了警惕之心。

    “这段时间也是我太忙了,以至于有些事情都没能顾得上,还要劳掌柜的多费费心。”宓妃曾交待过掌柜的,在白云楼的后院,专门给寒王留了一个独立的院子,一旦寒王来了就必定会出现在那个院子里,既然寒王未到,天山老人却先来了。

    那么想必这个臭老头儿在白云楼的后院,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个雅间来。

    这次的事情虽说怪不到掌柜的身上,宓妃却是不得不跟他提个醒,白云楼的某些地方该注意了,不然下次闯进来的是谁,那可就说不准了。

    “小姐的话,属下记牢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

    掌柜躬身行了礼,快步就退了出去,宓妃看着掌柜那飞快的脚步,怎么都觉得他是落荒而逃的。

    看在他到底是自己人的份上,宓妃也就大人有大量的默许他这逃跑的行为了,谁让这房间里的味道,的的确确有些太过瘆人了呢?

    “大哥你先自己下着,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宓妃扬了扬抓在手里的一叠信件,又瞥了眼在地上躺尸的天山老人,突然觉得他也挺悲剧的。

    “好。”

    如若不是掌柜的突然进来送东西,天山老人早就忍不住自己爬了起来,结果被掌柜的那么一闹,他也只能继续躺在那里了。

    温绍轩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吩咐丹珍重新去沏一壶热茶,自己左手拿着白子,右手拿着黑子,开始自己博弈起来。

    东城外,寒王乘坐的马车刚刚驶进城门,墨寒羽便吩咐道:“幽夜,直接去白云楼。”

    “是,王爷。”

    “不先回王府吗?”溥颜皱了皱眉,他对墨寒羽的身体是一点都不敢大意,更是一点都放心不下。

    风寒未愈的他,难道不该回府好好休息吗?

    至于宓妃跟陌殇的事情,溥颜也不便多说什么,可就算墨寒羽想要找宓妃问个清楚明白,也不用这样赶时间呀!

    谁都知道,宓妃那个人还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要想见她一面,也得人家先点头不是?

    “你若着急着想见宓妃,我可以跑一趟白云楼给她留一个口信。”陌殇离开之后把燕如风留下了,一方面陌殇是希望燕如风能照看墨寒羽一二,另一方面留下燕如风多少也能帮宓妃一些忙。

    撇开陌殇的关系不谈,燕如风跟墨寒羽也是师兄弟,他这个做大师兄的,难不成还真能不管墨寒羽的死活不成。

    墨寒羽似乎也猜到了陌殇的用意,因此,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并不是着急着要见宓妃。”墨寒羽摇了摇头,只要他想的话,见宓妃又有何难?

    那些关于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不过就只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罢了,说到底是他慢了一步,也是他没有如同陌殇那样的勇气与绝决。

    时至今时今日,墨寒羽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