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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程子的道理

是如此,不可无礼也。”

    几个年轻天才中,杨乐第二次见到程知远,脑海中盗跖曾经的嬉笑怒骂又回荡起来,让杨乐脊背发寒,低下头神情有些恍惚,还没有从那次的阴影中走出来。

    圣人之间的谈话,依旧在继续。

    诸弟子凝神静听,不敢遗漏。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说的极好。这世上的相聚虽然欢乐,但终究有散去的一日。”

    一位圣人开口,这位是有若,同样是子思一脉的人,但是却不与其他人相同,比起曾参,子思来说,有若的思想更为接近仲尼,也更为平和。

    同样,有若的模样,也像是年轻版本的仲尼,不过虽然年轻,但是和荀况,漆雕晖相比,也依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古人。

    “儒家的问题,程夫子有解答吗?”

    比起曾参的强势,有若便显得很平和与近人,曾参的强势是从以前就有的,仲尼以《大学》传授曾参,曾参却反问数个问题,以至于仲尼也有答不上来的,而至于斥责子夏的事情,就是很多人对曾参固有印象的起源了。

    子夏是何等人物啊,他的母亲和孩子死了,悲伤的哭泣,但曾参却作为好友跑过去骂他,子夏说我没有罪孽,上天却让我孩子先我而死,而曾参骂他的话让后世的许多人都有些难以理解。

    他说,死了儿子,你就哭成这样,哭瞎了眼睛,说明你把儿子看的比你老子还重要?

    曾参骂人的话虽然不中听,被人说是太过直接,但是事实上却没有大问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与其哭泣儿子,哭瞎了眼睛,不如留着眼睛去侍奉自己依旧还活着的那年迈的老父亲,逝者已逝,生者犹存。

    这一点上,和庄子、四贤几乎相同,曾参的生死观非常直白。

    生者珍贵,逝者安息。

    程知远面对有若的问题,言道:“我二师已回答此问,吴越之地,虽同处大江流域,却民风不同,吴似中原越似楚地,吴人不喝越酒,越人不喝吴酒,犹如齐之法家入秦,秦之法家入齐,水不同泾渭分明不相容。”

    “澹台先生说了,漆雕氏会做稻饭,麦饭,牛油饭,但却不会煮肉,所以秦国吃两口,但吃不长久,我窃以为,这句话是对的。”

    程知远向漆雕晖行礼,漆雕晖还礼:“程子请明言。”

    澹台灭明若有所思。

    “肉和饭的烹调方式,完全不一样,肉可炸,煎,蒸,饭却不行,那就糊了。”

    程知远甩开袖子,压在双膝上:

    “秦国要的是统天下,不是缓,六国不能喘气,儒家的作用是什么,漆雕氏没有明白,当然,述圣,诸位,恐怕也没有明白。”

    “救天下?造化乐土?曾子所说的,传承真正的儒门?我倒是要多说两句。”

    程知远拿出一把剑来,是白崭舞。

    “天下之剑,之利莫过于越剑,之坚莫过于秦剑,之凶莫过于魏剑,之长莫过于楚剑。”

    “这柄剑叫白崭舞,乃我入楚时收服,是一柄真正无瑕疵的楚剑。”

    程知远道:“君子佩剑,可有不佩者?”

    “你佩吗?”

    诸圣人皆回应,自然是佩的。

    程知远把剑插在身前:“剑所开造之后,本是一兵,为何会有四地十方之分化?且风格迥异?”

    手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

    指间力大,铜剑嗡嗡作响,威风凌冽,是一口极好的楚剑,阵阵虎啸,寒威猎猎,白崭舞显得有些兴奋,因为程知远在此时,兑现了曾经的诺言。

    这一次后,天下儒生,无有不知白崭舞之剑者。

    “秦人使楚剑,负剑太长用不惯;越人使秦剑,虽然坚固却不够锋利,不得劲;燕人舞越剑,怎么甩也拿不出花来,笨拙如鸡;楚人用燕剑嗯,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说完,场地中,顿时有很多人齐声的笑了起来。

    越王也是抚掌发笑,因为还真是这个理。

    “以秦人之身,挥舞楚国之剑,必不得力,儒家是剑。”

    程知远把剑放下。

    “诸国是君,剑侍奉于君子,君子有自己用剑的风格,君子择剑,剑亦择君,但我们的这柄剑是可以改的,如果君子是秦人,就变得坚固,全力侍奉于他,如果君子是楚人,就变的长且华丽,慢慢侍奉于他,如果君子是越人,是燕人”

    “但各位要知道,剑不论怎么变,侍奉于哪位君子,各位都要知道这东西,是杀人的。”

    程知远在剑锋上抹了一下,肉凹陷进去,但白崭舞收敛了所有的剑意与锋锐,没有伤到剑主。

    “君子与剑融洽,则如商君与之孝公我只能用这个例子,因为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君臣相洽乃至于平分国家的事情来了。”

    “儒家做不到,是真的做不到。”

    “剑是杀人的,要记住这一点,不管怎么变,如果有朝一日,剑失去了杀人的效果与能力,那那个时候,剑也就不该称呼为剑了。”

    “剑老无芒,人老无刚,国老,道老当如何?”

    “国灭!道消!而已而已!”

    儒家的作用是什么?

    诸圣恍如梦醒,这场辩论刚刚开始,便已经落定尘埃?

    仲尼的道究竟在讲什么?

    “想?”

    程知远看向所有人,又摇摇头:“想不出来么?”

    程知远看向越王:“老师还记得公尚过么?”

    诸圣之中,有人面色微变,若有所思。

    越王笑道:“昔年之公尚过,如今之荀况,当下之你,都乃世之大才,昔年子墨子派遣公尚过入越,我曾接待仲尼,嘲笑于他,于是连轻慢公尚过,然而”

    “此人大才!我不屑于仲尼的道理,但是却愿意用五百里封地换他与墨子入越,只是可惜的,当年墨翟心系天下,此事终究未能成行,倒是公尚过辅佐于我转眼已是千年云烟,世事无常。”

    “这数千年,天下没有怎么变过,春秋是春秋,有春秋的道理,列国是列国或者说战国是战国,有战国的道理。”

    战国,列国伐交于战事,正是好称呼。

    程知远向他行礼:“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诸圣听闻,短暂沉默,不经尽数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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