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之前对待诸侯们的做法,确实是让这些诸侯们感到害怕和忌惮,此时见到如此景象,自然是一个个不落与后,原本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够集结的部队,如今为了抢钱,自然是集结速度何止提升了一倍,一支支的部队如同小溪一样向着广元国的中军大帐汇合,最终形成一个广阔的云梦泽,凡是时间多过一天,神圣同盟在前线的压力就会多一天。

    毕竟广元国与神圣同盟的交界处,神圣同盟并没有什么险要可以守,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平地,而广元国所占据的是山地,因此神圣同盟只能够在距离山峦十公里之外的地方修建城市和堡垒,以建立起防御线,但这样的防御线,在大炮的影响下,并不能够坚持多少,最终还是要看兵力来决定胜负,而在这一点上,广元国显然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此时时间每多过一天,前线的压力便越来越大,乔玄想要离开黑铁城前线的心也就越来越大,这个时候舒翰不断的施加压力,便可以让他放弃对于黑铁城的作战,这对于舒翰来说是有利的,因此他放弃了原本的防御策略,而是积极的发起进攻。

    时间便在双方激烈的拉锯战中展开,神圣同盟自始至终并没有撤军,这让舒翰有些怀疑广元国的威力,不过因为双方之间信息交流不畅的缘故,舒翰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毕竟广元国的使者们在汇报情况的时候,并不会把广元国不利的消息告诉给舒翰,而神圣同盟这一边就更是严防死守,想要得到一些什么消息,实在是非常的困难。

    这也让舒翰的心情十分焦躁,睡眠质量也急剧下降几乎每天只能够有三个小时用来睡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研究接下来的战略,这让他整个人都瘦的非常快,同时身上还有多处的伤口,即便赵晴天和傅尔冬轮番服侍他,都难以很快的好转,赵晴天看着舒翰身上又一处溃烂,用刀将上面的腐肉和血水刮去,一边说道:“舒翰,保重身体啊。”

    这一段时间,他已经对舒翰说过太多次之类的话,可无论是温和的态度还是指责的态度,舒翰也只是笑笑,嘴上说着会金遵医嘱,但回过头来便又一次投入到了战场之中,赵晴天也明白,长江南岸一战的失利,虽然因为林必达的出色表现,并没有让舒翰的声望下降,但舒翰自己心里却多了很多的压力,这几天所布置的拉锯战,几乎每一支军队的调动都是舒翰亲自下达的命令。

    这其中的计算和研究,若是成名老将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舒翰本身就没有什么军事天赋,之所以能够打胜仗,便是通过不停的反复计算,将所有的可能都计算在内,才能够打赢,而如今这些计算都要交给他自己来做,每天的计算和研究,就让舒翰的身体越来越差,前几天甚至发起了高烧,被林必达等人强制按下,不准他继续再处理公务,到今天这才算是好了,但此时舒翰的手中便又捧上了军务,赵晴天知道,舒翰的压力有多大,他是不想再输了,但此刻看着舒翰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的面孔,他还是忍不住劝说道。

    舒翰依旧只是笑笑,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今很不好,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甚至能够让他整晚都睡不着觉,也幸好赵晴天找来了一些蓖麻草,这种草药之中蕴含着一种麻痹物质,对人的身体无害,却可以在短时间内切断人的痛觉神经,让舒翰起码可以睡一个好觉。

    但即便如此,他的睡眠质量依旧不好,他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很糟糕,大让他休息,他如今真的做不到,事情太多了,广元国的情况,神圣同盟的反应以及国内的情况,随着军队的大量出征和死亡,补偿和安抚家属等等这些事情虽然不用舒翰事必躬亲,但终归还是需要有人来处理,舒翰总是要问一问的。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诸葛亮了,以前看三国,觉得诸葛亮事必躬亲,最后活活累死,不到六十岁便假手而去,实在是有够傻的,但如今想来,诸葛亮这样的聪明人,真的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但最终他还是事必躬亲,鞠躬尽瘁,便是因为北伐曹贼,恢复汉室这样的责任实在是太重了,他必须要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够错,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丈深渊,率先去便会万劫不复的。

    在这种道路上行走的,千万个谨慎小心都是没有错的,如今的舒翰便是这样的想法,他已经让一万多人殒命在这长江南岸,此时手中剩下的这六万多人,便是整个黑铁城的精锐部队,神圣同盟不怕失败,四万人的损失只需要再从身后招募就行了,而舒翰不行,黑铁城的人口不像是神圣同盟和广元国,这六万人如果死在这里,那么黑铁城将彻底没有士兵来用了,所以他必须要千万个小心,一点点错误都不能犯。

    放在舒翰面前的这一盘棋,便是一盘容错率为零的棋,就像诸葛丞相的北伐一样,任何一点失误,都有可能使得整个国家被灭亡,所以即便身体感到很难受,前所未有的虚弱在舒翰的身体内游荡,但舒翰还是必须要提点起精神来处理,不过幸好,林必达的成长和长柯,这两个人如今都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这让舒翰可以放心许多,最近这几次的战斗,几乎都是由长柯来设计,林必达来完成的,这让舒翰十分欣慰,也总算是可以空出一些时间来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

    舒翰并不想死,同时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完人,诸葛丞相事必躬亲,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聪明的人,他的决策总是对的,而舒翰则不然,他深知自己能够打胜仗,便在于谨慎,自己并不是什么将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仗着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一些知识,因此有一些特殊优势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