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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四将

    “啊!”

    一声惨叫后。田林收回了手,冷冷道:“詹宇益,我今日费你一对招子,这是你作孽的报应,其余的我也不说了,饶你一命,希望你好自为之。”随着他话语刚落,孟勉仁放开了詹宇益。詹宇益的双眼此时变成了两个血洞,孟勉仁一松手他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摸着爬了出去。临走不忘回头说一句:“我詹宇益...此仇必报不可...”接着,摸着地上的黄土,弯弯曲曲的爬远了。

    ...

    刀贯过身,田林有些恍惚。

    詹宇益的那只手就愣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时间在这一刻凝结,好像油花结在水面。好像雾气昭昭盖在青松翠柏,好像浓重咸腥的夜晚包裹住了新鲜灿烂的天空。

    末了,詹宇益吃力地转过头,用尽今生所有力气那样地挤出一抹惨笑。道:“你...也杀人了。”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蒙着的红布血那样颜色。

    随后他倒在地上,气绝,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田林先是发了一会儿呆,随即意识到杨玉城还在流血。忙不迭地道:“小城!我来晚了!”

    杨玉城看着他,终于放松了全身。露出一个微笑,也不管这个微笑会让自己的伤疤多留多少血,因为她知道,只要面前这个男人在,她是永远安全的。

    杨崇杰在一边看着田林,眼神复杂。

    玉面狐狸十分有眼色,看见田林有些三心二意,便轻步上来将他们父女俩左臂一个右臂一个挽着托起。田林看着她忙活,一边嘱咐道:“把人分开放在两张床上,上药也是要占地方的。”

    玉面狐狸应了,随即带着他们二人出了大厅。

    田林终于愣在原地,手中尖刀还在往下滴着血。他自然知道不杀死詹宇益他就会伤害杨玉城,可当他自己将尖刀贯穿了詹宇益的身体而他又没有反抗后,田林像受了电击一般将手中尖刀往回撤,想给詹宇益止血。但是他却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阻扼住了他拔刀,正是詹宇益身上的。而后,詹宇益死。

    詹宇益若是想打败他们,凭着武天魁的描述来看,只怕自己和玉面狐狸都得玉石俱焚。但是在詹宇益生命的最后,他选择了让田林杀死他,以一种心理战的方式真真正正的摧毁了田林的信条。其实,他之前那句“你也杀人。”说的是不完整的。

    詹宇益作势抬起的那只手,从始至终都是掌心对天的。

    但田林却无视了这一切的一切,他拿起刀贯穿了詹宇益,贯穿了一个想让他做错事的好人。

    这一战赢的到底是詹宇益。

    田林看着詹宇益发冷的遗体和那只掌心朝天的手。只觉得心中哽噎说不出话来。

    “你也杀好人。”只怕才是詹宇益想说的。

    田林感到一阵战栗,长出一口气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他还有事情要做,他绝不能在情绪的漩涡里陷住。

    ...

    玉面狐狸手脚麻利,很快地将父女二人放在第二进院子安置好。她站在中间,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看见田林急匆匆地赶赴过来。问道:“他们人呢?”

    玉面狐狸指了指右手,道:“这里是东厢房,是老爷住的。左边是西厢房,是小姐住的,药也都在房子柜子上。”

    田林答谢道:“有劳了。”说着抬脚就要往西厢房走,玉面狐狸就在这时候伸出一条玉臂搭在了他胳膊上。

    田林心中一凛,道:“姐姐有何吩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仍然是冲着西厢房的。

    玉面狐狸顿了顿,宛若如鲠在喉。须臾后终于道:“田兄弟...可否请你先行为老爷治伤?”

    田林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显然是还没从詹宇益的死里恢复过来。语气较为生硬地道:“杨前辈的伤不打紧,倒是小姐的伤再不治就晚了。”

    玉面狐狸轻启贝齿咬在下嘴唇上,嗫声道:“可是...”

    “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说完这些话后,田林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西厢房。玉面狐狸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将手中捏着的衣服攥得更紧了。

    田林刚一进门,榻上躺着的人就强撑着要坐起。田林忙伸手承她,将手放在她的背上。缓声道:“你现在重伤未愈,尽量不要动弹。”然后手轻轻卸劲,一分一分柔柔的卸。杨玉城终于是又躺下了。

    田林掀开被子,察看了一下杨玉城肚上的伤势,发现正在溃烂流脓,情况很不乐观。立即就去转身拿药了,期间面色凝重,并无多大平和。

    杨玉城印象里的田林,一直是一个待人宽和的正直君子。就算是愁绪满怀也不会表达在脸上,如今他一反常态。不禁让杨玉城开始担心起他来。

    田林背对着杨玉城,她不知怎的突然很没有安全感,道:“田郎...你怎地了?”

    田林忙着手中活计,一下一下地将药草捣烂出汁,闷声道:“我好着呢,倒是你要好好的养伤了。”

    杨玉城躺在床上,看着他。心里想着赶紧说些话来缓和降至冰点的气氛,情急之下想到什么,连忙道:“对了,你不是和你爹回西栀岛了吗?怎地又回来探我了?”

    田林本来一直在受到詹宇益的负面影响,现在听到杨玉城说起这件事情心头倏地一热。露出笑颜道:“我还没和你说呢,爹爹同意咱俩的事情了。”

    杨玉城激动地道:“真的吗?”说话间腹部肌肉发力拉扯到了伤口,又是一阵痛感袭来,疼得她倒吸凉气。

    田林听见杨玉城那边情况不佳,三下五除二将药捣成糊状。连忙过去察看杨玉城的伤势。

    杨玉城见他仔细又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不免俏脸一红,打趣道:“喂,田大夫。这病怎么瞧啊?”

    田林没有答话,只是拿过烧酒道:“我给你处理伤口,你忍着点儿。”杨玉城见他表情严肃知道这关头马虎不得,微微颔首。田林随即将烧酒浇在杨玉城的伤口上。

    疮面被刺激到,杨玉城感觉浑身一紧。伤口处简直是疼的在刺心头血,两手放置处已经将被单抓烂了。但却没有出声,偶尔有鼻息传来也是轻微的没有起伏。她越这样,田林越是害怕,于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道:“小城,成吗?”

    杨玉城咬牙点点头给他回复,若她是大漠的杨玉城,也许早就忍不住叫出声了。可她如今已经是广东杨家的传人,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要作为楷模的。区区伤口,又怎么能让她大失颜色?

    一个人成长的时候,往往也是他意识到自己任务的时候。

    田林先是取烧酒给她消毒,又是将针线拿来将伤口缝合住。最后才将自己的草药贴在一张膏药上盖到了杨玉城的伤口处,这才算大功告成,田林累的直抹了把汗,瘫坐在地。

    给患者治病的时候大夫比患者更紧张,精神是高度集中的,绝不允许有任何的细微的差错。一点儿也不行,所以现代社会里,大夫每做完一台手术,要用两到三天去缓和休息。

    杨玉城终于脱离了险境,田林这才松下一口气,旋即想起了之前她找乐子问自己的问题。这时四下无事,倒不如和她逗上一逗。便清清嗓子,严声道:“小姑娘,你这病可来的不巧,以后一辈子得跟着大夫我走,我好天天给你治病。”

    田林的药是西域特调,杨玉城此时连痛感都已经降到最低。听田林这么说不禁花枝乱颤、格格娇笑道:“那就有劳咱们悬壶济世的好大夫了!”

    田林笑着点头,随即记起了身上肩负着的任务。转过去对杨玉城道:“小城,你病还没好,我本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是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