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水牢之中，血腥味散得格外快。血的味道与牢中独有的腐臭、水臭都是不同的，无论闻了多久，都依然让人心生厌恶。对血避之不及，恐怕就是求生的本能之一。
即便是在三大水牢的“弃牢”之中，应启丞的牢房也是独一无二的：这座牢房，正是因为曾经关押折磨过“眼慧”卢万生，才如此赫赫有名——即使谁也不知道他最后的结局，不知道他最后是生是死。这
座单独的牢房被狱卒们称作“红牢”，关押在这里的，无一例外是极为危险的囚犯，尤以王族幻术师与江湖中有名的好手居多。他们大多身手了得，必须关在这座红牢里，辅以毒药酷刑，才能制住他们的一身武功。红
牢因为要加入红毒，也就是江湖人常的血毒，所以要独用一条水道。狱卒秦还未将调配好的血毒“月落乌啼”加入水道之中，便闻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从水中飘了过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他不敢大意，还是心翼翼将毒药兑好比例，慢慢加入了水道之中。看着本就暗红色的血毒与水与血混在一起，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衣服。刚站起身来，便见到自己的两个同僚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身上背着刑具，面色凝重。
“怎么了？”秦知道舒尔述正在红牢当中折磨犯人，这才敢稍微提起一些声音，对着两人问道。其
中一人抬眼看了一眼秦，问：“你添上红毒了吗？”
秦点头，“添了。”“
下次可别忘了！”那人对秦的粗心很是不满意，“你出了差错，还要连累我们一起。舒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连忙赔笑着：“抱歉抱歉，都怪我，下次舒大人不在，我给两位大哥带酒来。”
“哎，你每次承认错误的态度就很好！”那人眉开眼笑，指着牢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那囚犯不知怎么惹到了舒大人，他又开始动私刑了。好像要把他的指甲一个个都拔下来……”
“这算轻的了吧？”另一个狱卒接过话来，道：“之前有多少犯人，只是因为顶撞了舒大人一句，就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家伙顶了这么多句，你看大人那个样子……还只是拔了他的指甲。这犯人，估计来头不啊。”
“你又知道了？”
“可不是！我听他是古文书阁送来的犯人，八个蓝衣铁卫架过来的，舒大人就算火气再大，也不敢要了他的命。还有啊，我听……”这
狱卒的话才了一半，远远地，便有一声惨叫，一声大笑传了过来。惨叫声陌生，大笑声却是熟悉得不行，正是舒尔述。
“啧，真毒啊。不过听裘大人，舒大人快要升迁了，等他一走，这红牢便归了裘大人管，我们的苦日子也就到头咯。”
到这儿，又是一声惨叫。“
哎呀不了，我去透透气……这声音，太惨了。”那狱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秦，你也走吧。”三
人完，只觉得牢内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就连空气当中，也隐隐散发着一股阵痛，让三人脊背发凉。“
你们去吧。”秦怯怯地往红牢那里看了一眼，“舒大人刚刚责骂过我，一会儿从牢里出来，要是看我不在……”“
行啊，你心着点，哥俩先走了。”狱卒拍拍另一个人，两人打开木牢门，又前脚后脚走了出去。红
牢里再次陷入了沉寂，除了那断断续续的，垂死野兽一般的痛苦惨叫声。
秦坐在椅子上，一声一声数着，这已经是第七声了，那人应该还有三个指甲，他这么想着，手上就隐隐作痛起来。舒尔述用刑可与别人不一样，之前带着他们的裘因裘大人用刑快而狠，但他不喜欢见血，若是囚犯怕了，肯了，裘因立马就撤了刑具。可舒尔述这人，即便你服软了，害怕了，他要的把刑上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