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幼鲸声泪俱下的控诉和愿以命来换复仇的乞求，无妄有点儿懵。pb
几十万年以来，还从未有过任何大海生灵敢游进他的领地范围，这幼鲸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见着，他当然懵。
见海神久久沉默也不表态，幼鲸十分焦急，摇尾摆鳍泪如泉涌，进一步将那场惨祸发生的过程细致描绘。
说到整个家族原本与世无争其乐融融，竟在转眼间遭此灭顶之灾，说到亲眼看见母亲被爆成了粉碎，看见七头幸存的长辈勇敢无畏地朝大铁壳子船冲去又无一不是落得个脑浆迸裂壮烈牺牲的凄惨结局，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把萧弋的眼泪都差点儿给惹下来了。
无妄听完幼鲸的控诉，瓮声瓮气地开了口：“事情原委我都清楚了。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幼鲸见海神开口，有些震楞，忙不迭回道：“尊贵的海神大人，无妄海共有深海巨鲸万余，我们这一支姓‘灝’，我本名‘灝波’，娘亲和长辈们都叫我‘波波’。可惜，再也听不见他们这样亲热地叫唤我了……”
灝波大头低垂，眼泪流淌不停。
萧弋很有些诧异。
没想到深海巨鲸也有姓氏。
这幼鲸也不过才刚断奶而已，灵智却根本不输人类十岁左右的孩子，表达清楚感情真挚爱憎分明，实在令人唏嘘。
天地浩大，万千生灵尽皆有灵有识，众生平等，相生共荣，也本是‘天地人三才大道’之中蕴涵的应有之意。
而人为万物之灵，更该以仁义立道，不能持强凌弱，与天地生灵和谐共处共生才是正道。
灝波的出现，也令萧弋对大道有了更深的认识和领悟。
“波波，同为无妄海孕育而生的生灵，本无高低贵贱之别，我今后愿意如此称呼你，你该不会介意吧？我也不是什么海神，你可称我为‘无妄’，这是我的主公赐我之名。我只比你虚长了几十万岁而已，最多在后面加个‘大叔’就行。”
无妄慈爱地道。
这尊海神，竟已活了几十万年？
灝波惊呆了。
没想到无妄竟会如此对他，真像一个暖心的长辈大叔那样。
更没想到的是，你都是身躯庞大如海底巨山的海神了，你还有主公？
有资格当海神主公的，那神躯该得有多大？
上千里长？万里长？
随便甩一甩尾巴，就该把这无妄海给彻底翻个底朝天了吧？
“无妄海神大叔，您这是答应为我家族复仇了？”波波心急火燎地问道。pb
“这事儿嘛……”无妄欲言又止，然后就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萧弋，“应该问题不大。就看我家主公是啥意思了。”
波波顺着无妄的目光转向了身后，然后鲸鱼大嘴就合不拢了，“什么？这……这位人蓄无害的小哥儿，就是无妄海神大叔的主公？”
这小人儿瞧上去纤细柔弱得可怜，跟我灝波相比，那都只能算是一条虾米！
他能做你身长一百二十里的海神的主公？
谁敢相信呢？
“嘎嘎——”
他人蓄无害？无妄闻言夸张地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又觉不妥，急忙收住，肃色道：“我家主公虽然瞧着慈眉善目人蓄无害的，但那也是对仁义友善的生灵而言。对待惨无人道的人间败类，主公恐怕也是个嫉恶如仇鸡犬不留的态度，咳咳……因此波波你不妨求求主公，看主公到底是何意思。”
连日来虽已与毫无架子的萧弋亲密无间，口气里还是对他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和尊重。
无论再不敢相信，海神的话也不敢不信，灝波急忙对着萧弋一脸可怜巴巴的摸样不停的磕头作揖：“海神主公，慈眉善目大慈大悲的主公爷爷啊！求求您出手为深海巨鲸一族和灏波的家人主持公道啊！”
“波波你别这样，我还年轻呢，别叫我爷爷，我年龄比你长些，叫我弋哥儿就行了。”萧弋哭笑不得，急忙抹着眼睛对灝波诚恳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事儿没啥可说的。你这便安心回去，通知你的同族同类明天来瞧复仇大戏就是了。你家无妄大叔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真的？”
灏波满脸的不敢相信。
主要是主公渺小得没有任何值得相信的理由。
萧弋憋了憋嘴，拉长了声音：“无妄大叔，您说呢？”
“嘎嘎，”无妄尴尬地笑道，“波波，我家主公是人间奇男子，天地好男儿，说话那绝对是一口唾沫一颗钉！波波你听主公的，安心回去通知同族吧。记得明天来时，离战场远点儿看，莫被溅一脸那些人类杂碎的污血。”
“嗯！”
灏波这才一脸的信服喜悦和无尽感激，一游三回头地去了。
望着它远去的背影，萧弋幽幽道：“老伙计，咱今晚也好好歇息吧。明天还有大把的活儿要干呢……”
“哦。”
无妄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额头射出一道光就把萧弋收了。
……
翌日。
几百头威猛彪悍狰狞的虎鲨在海面列队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