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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飞来峰第1部分阅读


    “说吧。”

    “我现在工作上有个机会,但是需要到j市工作。”

    “去多长时间?”

    “时间上不能确定,少则一年,多则年吧。”这也是隐竺迟迟没下定决心的原因之一。现在的工作,虽然无足轻重,但也稳当得很。秘书室又不单单她一个,老板也不是一个人,出了事情,自然有官大的顶着,任务不算繁重,钱也不少赚。跟了萧离过去,那就是实打实的嫡系,载沉载浮,那就算是栓在萧离这棵大树上了。树倒了,她也倒了,想散都难。

    但反过来说,如果萧离春风得意,一帆风顺,那么,对她的好处也是明摆着的。以萧离那般人才,迟早还是要调回总公司的。他本人有种让别人信任亲近的气质,简言之,就是个人魅力吧。她做几年经理秘书,派个办公室主任的缺是情理之中。她的事业,以她的资历止步于此,也不算亏了。在这边熬着,如果以这个位置为最高目标,也未必就不会达到。所以,萧离提携她,其实多少有些浪费机会的,谁让她已经消磨掉所有的野心了呢。

    “你想去么?”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j市离c市并不算远,高速的车程也就半个小时左右,距离并不是主要的困难,主要的问题在于,要不要再增加彼此间的距离。可能这一点点距离,就会抻断了已经过于纤细的那么一点联系。

    吴夜来那边忽然没了声音,隐竺以为他在考虑,也没出声,静静的等着。

    忽然,那边有了声音,也有了背景的那种很熟悉的噪声:“先这样,我这里还有事。”

    隐竺把电话轻轻放好,怀中的枕头推开。原来,刚刚不是他在思考,他只是捂住了手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挡住的不仅仅是声音,轻轻的把隐竺挡在了他的生活之外。他有什么事呢,他都在忙些什么呢,隐竺从来不知道。不是没试图去了解,可是要他亲自解释,一一说明,他会先觉得烦了。她的事情,在他那里,轻飘飘的不见一点份量。

    晨光总是能抚平暗夜的创伤。看到初升的太阳,隐竺眯着眼睛舒展了一下身体,新的一天,还是由好心情开始吧。昨夜睡得不好不坏,对于吴夜来给她的打击,她已经麻木了。痛还是痛的,不去理会,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了。她有时会想,什么时候能够免疫,自己也就得道成仙了。痛也是一种感觉,没有幸福的心悸,来自于他的伤痛的缠磨,对于以前的她来说,也是甘之如饴的。现在或者达不到那种境界了,但尽量保持传统吧,隐竺不无自嘲的想。曾经在心里许愿,只得一个他,便别无他求。现在呢,除了他,家庭,工作,朋友都是她的寄托,他,反而是离得最远的一个,不论是何种距离。

    正文 第四章

    每个早晨,一旦动起来,隐竺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部机器,连动的运转着,再难停下来。即便如此,很适应的节奏又不会让她觉得疲累,加上一些舒心的事情点缀润滑,她这部机器,就会很保质保量的完成指令了。

    中午,陪萧离出席一个商务餐会,会后,萧离突然跟她说:“下午放你假,你好好休息。”

    隐竺有点惊讶的抬头,萧离是很有风度没错,但是他从来不会做这种很着痕迹的笼络人心的事情,这样的示好,实在是有点过于给她这个小秘书面子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是客气的推托一下,或者是欣然接受呢?

    萧离没给她太多时间胡思乱想,“这个月你加班很多,现在快月底了,你不休假也会作废。”

    这是公司的规定,也是福利之一。公司实行弹性加班休假制度,加班除了给按照国家要求支付加班费之外,加班的时间,可以累积为休假,但有效期仅限于本月。比如前一晚你加班四个小时,那么,这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你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可以请四个小时的假,只需要跟上司打个招呼即可,自由度很高。

    隐竺以前会有计划的攒这类休假,和周末连在一起,就可以去吴夜来的驻地看他。攒是攒了很多,可这两年来,也就成行了两次,他那边太忙,赶一个两个人都有空的时间不容易。真的去了,部队还要给她专门安排住处,他不可能放下工作只陪她,更多的时候,她的假期就是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度过的。他们的机场属于战略要地,是不允许参观的。太多的现实问题,阻挡在她面前,她也无能为力。时间长了,由不得她不气馁,休假看起来没那么诱人了,没有私人空间的她,不让她上班,她都不知道在家里可以做些什么。

    “回去好好休息。”萧离说完,径自开车走了。

    事实上,他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多事,这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对于冯隐竺,他有个基本的判断就是值得信任。能力姑且不说,她是少数会让他觉得稳妥的女性。共事两年的时间,他发觉,冯隐竺虽然不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类型,但是她能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为人低调,没有什么是非,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优点。所以,这次调任,上面知会他可以带一两个人,他首先想到的是她。尽管与冯隐竺没有多少私交,但是工作中培养出来的默契,已经足够配合他在新岗位上施展拳脚。

    今天的提议其实也并非偶然。冯隐竺工作两年来,休假屈指可数。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固然好,可太勤力的人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无形的压力。周瑶红就曾经半真半假的抱怨过,觉得冯隐竺工作起来好像不知疲倦,只加班不休假,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让她加班了。秘书室的其他几个人,要么有家有小,要么忙着谈恋爱,冯隐竺这种罗敷有夫而又相隔两地的倒成了加班的最适当人选。如果她加班后正常找机会休假,其他人就会心安理得了,可冯隐竺偏偏总是忘记休假,倒弄得别人不舒服了。

    制度就是制度,萧离希望冯隐竺能明白这一点,并且尊重既定制度。他心中的理想员工,并不是全身心奉献给公司,奉献给工作的人,而是能劳逸结合,张弛有度的。如果让他来挑剔冯隐竺还有什么不足,那就是她把她自己绷得太紧,看似很随和的一个人,却是每天在按部就班、一丝不苟的循规蹈矩。既然决定了想带她过去,萧离并不希望别人以为冯隐竺是靠过度的工作来达到表现的目的。

    萧离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他关于冯隐竺的希望,是多了一点。

    凭空多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隐竺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做些什么。以家里现在的状况,她是应该马上振作精神到医院帮忙的,可是偏偏两只脚特别的沉,动也动不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该做的,可什么是她想做的呢?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个问题,毫无意义的、没指望的空想与少女时期的梦幻不同,后者可以看作是生活的花边,浪漫而美好;前者却是箍住腰身的不合体的裙装,让人透不过气之余,还会反衬出自己的丑态。

    隐竺知道自己需要减压,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可是真的认真去想该怎么放松,她反而有点不知何去何从了。回家看看父母?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很久了,但是她总是不敢回去。妈妈去年退休了,这个时间应该在家里。

    隐竺的父亲是公务员,母亲在保险公司工作,两个人是大学同学。隐竺结婚的时候,他们极力反对。并不是有什么门当户对的偏见,可把女儿嫁给一个常年不在家的人,而这个家的负担又是那么重,但凡是父母,都不会无动于衷吧。但到临结婚之前,见实在拗不过女儿,他们还是把她叫过去,给她一个存折,嘱咐她买个房子搬出来单住,他们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看她一个人担负一大家子。

    隐竺至今都记得妈妈拉住她的手说:“小竺,你怎么都要嫁,我和你爸拦不住你。我们或者考虑得太多,但我们为了谁?我们是为了你。我们希望你们结婚后单过,毕竟他经常不在家,你一个人住在婆家,也不方便。”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甚至是有点哽咽的。

    隐竺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不孝,她是家里的独女,爸爸妈妈经常说,等她结婚,给她在家附近买个房子,让她可以天天回家吃饭,还可以帮她带孩子。她的父母是那种特传统,也特含辛茹苦的父母。虽然她自觉从小到大很少给他们机会操心,他们在她读书的时候,依然会每天比她早起很多,做好饭送她上学,晚上放学会接她回家。不论她的表现怎么样,他们都是数年如一日的关心她,支持她。

    隐竺是很乖的。她在学校怎么玩,和同学怎么交往也好,但是只要回家,她就很少出门了,都是在家里陪陪爸爸妈妈。大学的假期,有数的几次出门,也都是为了吴夜来。她的叛逆,也只为了他。

    终究是辜负的父母的一番好意。她当时虽然接过来存折,可根本没跟吴夜来提过这件事情。她怎么会不明白两个人过自己的小日子舒服,吴夜来不在家的时候,她更大可以回家住,既顺了父母的意,又全了自己想嫁他的心。可是,他家里当时的情况,让她实在难以启齿。隐竺也隐隐明白,家里的需要或者是吴夜来娶她的真正动因。但那个时候,陷在爱情中的她,只看得到他,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就是她那时对婚姻的全部期待。

    结婚以后,非但没按父母的意思搬出来住,更是连家都难得回去一趟。自己回去吧,怕他们担心,也不想听妈妈转弯抹角的探听吴夜来什么时候转业的事情,因为她没有答案。同吴夜来一起回去,更是罕见。即便是回去,也就是略坐坐或者吃个饭就走,她的房间,从结婚以后,就空置至今。在车站上徘徊了好久,她还是坐上回婆婆家的车。能休息的时候,她还是想一个人待着。

    正文 第五章

    转动钥匙,门打开了,隐竺才有事后的恍然,房门只是带上了,家里有人。

    门垫上的那双鞋,赫然是吴夜来的鞋。或者是在军校养成的习惯,他的鞋总是规规矩矩的在那儿,仿佛每次脱鞋之后,都会动手仔细摆放一般。不像她自己的鞋,经常一个歪着一个倒着,还往往一只压着一只,很能如实的反映主人急于摆脱它们的心情。

    隐竺踢掉自己的鞋,跑进屋里。推开房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映入眼帘。

    吴夜来正在换衣服。他的便装都放在家里,所以从部队回来,往往先回家换了衣服再出去。听到开门声,他手上的动作只僵了一下,转而就迅速的把衬衫穿好,系好每一粒钮扣,转过身来。

    隐竺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任自己涌起的那些狂喜在他的不为所动中慢慢的消耗掉。记得是结婚后他第一次回来,她有些忘形的扑到他的怀里,被他稳稳的推开,当着全家人的面,毫不犹豫的推开,她就再也没尝试过那么直接的表达自己。不断的离别,带来的不仅仅是疏离,更多的是每次相聚时的无所适从。仿佛每次刚刚让自己习惯了身边多了一个人,刚刚让自己能够自然的流露些小女儿的娇态,他就要再次离开。

    所以,并不是她已经稳重到可以自恃,而是她找不到既能自然流露她的情感,而又能被他欣然接受的方式。久而久之,她只能不断的收敛,调整,再收敛,再调整。很久以后,她才意识到,并不是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就可以结束一直以来的仰望。两个人之间的视角差,并不会因为站立的距离有所变化,因为,他们始终无法处于同一高度。

    每次,都是她主动嘘寒问暖,每次,都是她主动像他汇报家里的大事小情,每次,都是她忙前忙后的伺候着,这次,隐竺不想再先开口。谁比谁更辛苦还不一定呢,怎么就他一回来就要当爷似的恭敬着?!

    到底意难平。昨晚的那个电话,怎么也难完全不在意吧。隐竺知道自己这样赌气还是有些孩子气,可是她就是下定决心,他不开口,自己也不理他。

    吴夜来的脸色有些沉郁,“怎么回来了?”

    “休息。”话说出口,隐竺忽觉鼻子有一点酸,这就是自己那么渴望的那个人,如今却依然形同陌路,此不知彼事。种种的希翼,种种的对美好生活的设想,早就湮灭在他一贯的静若沉潭之中。

    “我正要去医院,”吴夜来难得的交待了一下他的行程,“晚上我陪奶奶。”

    对着他,隐竺发现自己不论头脑还是语言,功能都被冻结。他说的话,听起来都很正常,但是就是能让她没有办法接下去。对话,最简单的沟通方式,在他们中间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

    吴夜来绕过她,走到门口去穿鞋。对于隐竺的沉默,他并不是没有觉察,她嫁给他之后,话越来越少,现在更是惜字如金了。以往那个只要揪住他,就能自己滔滔不绝的说上一天的女孩,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她后悔嫁给他了么?吴夜来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刚结婚的时候,战友们都打趣他,说他比较有正事儿,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打算。不然,以他们的环境和条件,想娶个城市里面的、家境又好的姑娘,套用一部大片的名字,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被人艳羡的背后,也是不为人知的惶然。吴夜来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但是他的这种自信,仅限于工作方面的能力。对于女人,他始终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而女人这个名词,与他自己相联系的结果,就单指冯隐竺了。

    在吴夜来看来,冯隐竺和她的名字刚好相反,她什么都喜欢放在明面上,丝毫不懂得隐讳的美德。她的喜怒哀乐,从来是要别人一起分享和分担的,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吧,他的信心源于他对自身能力的肯定和信任,而冯隐竺的自信,源于她骨子里无可救药的优越感。她的这种优越感,倒也不是盛气凌人的那种自我感觉良好,而是想当然的对她自己的满意和满足。她的一切判断都是从她那一点出发,尽管她没有妨碍到其他人,但是,一旦她的决断中包括谁,那么,她的意志是不容撼动的,而吴夜来就是被划入次数最多的那个身不由己的人。而事实证明,只要她想,她就能做到,他不是也顺利的被做掉了么!

    吴夜来也知道自己始终抱持这种想法,多少有些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但是,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冯隐竺了。她能够不顾一切的争取,那么,就能够毫不犹豫的放弃。与她的无与伦比的热情对应着的就是无可比拟的无情,可能一瞬间的爆发,就像当年莫名其妙的痴缠一样,难说她哪天就厌倦了,也会毫无预兆的结束。所以,对于冯隐竺,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不能阻碍她来去的自由,那么,就只能约束自己,恪守着自己的防线。

    吴夜来腰板挺直的蹲在那里穿鞋,一贯的毫不懈怠,英气逼人,看在隐竺眼里,却难有欣赏的心情。若是以前的自己,怎样也会拉住他,要陪他同去吧。可现在,只觉得脚坠千斤,仿佛脑中纷乱的思绪,此时已经远远超过了自身的重量,就这么叠加在身上,重重的压向双脚。

    “晚上想吃什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用麻烦了,我在医院随便吃一点。”吴夜来也是好意,他觉得他回来尽一份心、出一份力,就该让家人休息好,这才有意义,丝毫没觉察这样也会让隐竺伤心。

    晚上不回来住,晚饭不需要送去,隐竺没再看他,转身走进屋里,坐在床上,然后慢慢躺下。都道人心难测,原来难测的不仅仅是别人的心,自己的心思也一样莫测。从什么时候开始,要的越来越多,想要又不肯说,只是一个人赌气呢?爱情,在一个人的单行道上,已经误入歧途,渐行渐远了。

    正文 第六章

    晚上,公公婆婆都回来了,吴夜来留在了医院。晚饭后,婆婆将隐竺推出了厨房,“上了一天班,还做晚饭,歇着去吧,这里我收拾就行。”见隐竺要回房间的样子,又说:“你要是不累,就去医院看看小来,奶奶这会儿恐怕都睡着了,他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公公坐在那里看新闻,也开口说:“你给他带件外套,现在夜里还是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