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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锅女仆第1部分阅读

苏醒复活。

    爷爷奶奶大概也预料到她看了之后的反应,所以才在撑不下去的最后关头将她找回来……

    曾问自己不下千次,她可有后悔过?答案总是——

    没有,她真的不悔。

    眼前的景象与副驾驶座上大雅的睡脸交错,让明日香有片刻的闪神。

    “大雅,醒醒了。”

    困到不行的男孩终于睁开惺忪睡眼,揉了揉眼睛,边打著哈欠说:“姐姐,我们到了老夫人的家了吗?”

    望向车窗外,他看到立在车子前方一扇好大,好大的门,其他的就只有灰色的高耸围墙,高墙一路延伸像是没有尽头,才刚收回视线,他就又看到姐姐在发呆了。

    “姐姐……”次数愈发频繁,这几天更是严重。

    大雅轻推摇晃,终于将明日香从回忆迷雾中拉回,她露出自知抚慰不了别人的不自然涩笑,试图要抚去大雅忧心蹙起的眉头。

    “对不起,姐姐在想待会去富良野要走哪条路会比较快。你先在车上等姐姐,我下去跟门房说一声,交还东西后我们就走。”大雅还不知道她……其实很路痴。

    大雅不放心地追问:“就走?”忧心是有少一些,但仍残留一点点。

    “嗯,就走了。记得留在车上等喔。”

    “我等你,姐姐快去快回。”忧心全都飞了。笑著摇摇手后,大雅又倒回椅背,阖眼假寐。

    明日香开门走下车,怔忡地望著前方。

    眼前的景色和久远记忆的影像相比,有了明显的改变,唯有富丽堂皇的显赫贵气和与世隔绝似的高筑围墙被完整保留住。

    向门房报说明来意,对方眯著小眼睛朝她瞄瞄看看后,才拿起对讲机请示。

    等待的时候,回忆不断向她飞袭。

    许久门内终于有了动静,一辆高尔夫球车从遥远的一端朝门口直驶而来。明日香整理紊乱纠结的心绪,深呼吸。

    她眯起眼睛,想将车上的人看清楚,却因逆光而感到有些刺眼。

    高尔夫球车方停妥,车上的中年男人迫不及待跳下来,朝她站的方向奔来,惊喜的表情让门房看傻了眼。

    “小绿?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小绿吗?”中年男子欢欣地喊。

    和记忆中,那个瘦骨嶙峋的小不点差好多。

    只是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常见的低腰牛仔裤,及腰的秀发编成一条大麻花,便烘托出宛若睡莲的高雅气质,和她脸蛋的古典韵味很是适搭。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转眼间,小女娃也长成漂亮的女人了。

    心湖激起几朵涟漪,明日香频频眨眼敛去泛起的激昂雾泪。

    “颛叔您好。”颔首示意后,她唤道。

    颛叔对她的亲切态度仍如当年,不因时光变迁而走味。她发现这些年下来,颛叔也老了好多,慈蔼的笑脸上皱纹横生,尽是岁月走过的沧桑痕迹。

    方才向门房报上名字时,她踌躇了下,决定舍弃真实姓名,改用恒藤家记得起她这个人的称呼——

    小绿,是她小时候随著爷爷奶奶住在这里时,大家唤她的昵称。

    因为这栋占地万坪的老宅院的女主人名字中也有个香字。

    若管她阿香阿香的唤著,怕会冒犯了尊贵的女主人,所以大家在商量过后,决定给她另取个好记、又符合她嗜爱绿意盎然的别号。

    这个别号,在她离开恒藤家的那天正式停用。

    激动过后,颛叔擦眼抽鼻,将破坏他专业管家形象的证物全都毁尸灭迹。

    “姬野叔叔和一花婶婶都在车上吗?”他歪著脖子向她身后探去。

    以为心理准备已经做得足够了,没想到在听到别人提起时,她的眼眶又不争气地刺痛起来,掩饰不了情绪地哽咽道:“我爷爷和奶奶他们一个多月前相继去世了。”

    本来伸出要安慰她的厚实大掌僵硬在半空中。“怎么会这样?”他还以为会有再见到他们俩的一天,谁知竟是……令人下胜欷吁。

    “人生无常,还好老人家走得很安详,他们唯一不放心的是老夫人,要小绿办妥一切后,务必代他们过来探望。”明日香替他将话接下。

    伤痛已发生,日子仍得过下去,她不能将它留在心头太久。怕太久,会忘了她还有个甜蜜的责任要背负。

    “怎么了?”听她的口气,好似要远走的样子。颛叔忧心地问。

    粉唇微启,勾勒出一道浅浅淡笑。“除了探望外,爷爷和奶奶要小绿代为归还老夫人之前借姬野家的东西。”

    颛叔启口欲言,忽见她身后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十三,四岁大的男孩。

    老眼眯紧,“小绿,他是?”

    她凤眸一凝,动作僵硬地转过身。

    若刻意将大雅支开,只会招惹颛叔的注意。

    “我的弟弟。”该在车上等她的人私自下车了!

    大雅不知道姐姐的情绪已愀然微变,一手搔头、一手伸进宽大的运动衣,抚著咕噜作响的肚皮。“姐姐,还没好吗?”肚子饿到忘了刚才姐姐一再叮咛他别下车。

    颛叔敏锐感觉到一丝异样,心生纳闷时,男孩已经走到她的身旁。

    近看并肩而站的姐弟俩,十足十的相像,颛叔的头正要赞许点落之际,忽觉不对劲。

    不对!

    若他没记错,姬野叔婶的唯一独子在年纪很轻时就因意外死了,只留下小绿一个女儿,怎么这会却突然冒出一个……

    她不著痕迹地将大雅头上的棒球帽拉下,图著能遮多少是多少。

    “大雅,叫颛叔。”

    就快凝聚成形的臆测被她的嗓音打乱,颛叔只来得及听到乖巧大男孩听话地跟著她喊,“颛叔叔。”

    管家恒藤颛茫然。

    第二章

    苍茫的视线从膝上泛黄的纸张移开,瞟向庭园内。

    曲折穿过上马鬃和树木的水流旁,设有石桥、摆置海角型石制灯笼,恒藤香织的视线就停在那只石制灯笼上,睹物思念起故人。

    那只濑户石制灯笼,造型别具巧思,是她特地要姬野找来点缀的添景物。

    “姬野走了?”开口后,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瘖瘂哽咽。

    “是的。”明日香恭谨答道。

    记忆中,这里是老太爷在世时最爱待的地方,经常会叫爷爷到这里陪他。

    老太爷盘坐室内,或是沉思、或是和爷爷一在室内、一在庭园聊些漫无边际的话,室名仍是“玄金室”,只是物换星栘,眷恋在此的主人变了,室外穿梭花间的偃凄身影也消逝了。

    “一花她也……”陪著她嫁入恒藤家,总是在一旁帮著她、和她分享忧伤喜乐的好姐妹,也走了吗?

    石桥旁的仓吕波枫,是她们俩一起栽种的。

    有一花的心意,也有她的期许。

    “是的,奶奶她走得很安详。”

    恒藤香织哀恸泣道:“从你们离开……这么多年来,不曾回来住过,她当然是走得……安详……”再来是否就该换她了?

    望著老人家泪水滑过脸庞,明日香启唇欲语,但老夫人鸡皮般的容颜颤抖转剧,让她将辩驳咽下,承揽所有过错。

    “一切都是小绿的错,请老夫人别怪罪……”

    恒藤香织拭乾眼泪,“小绿没错,大家都没错,所有错都是我造成的。”

    接连的打击,再坚强的人也会被击溃,恒藤香织自暴自弃的一肩揽错,让她不舍的蹙紧娇眉,张口欲言,却发现只是客人身分的她不知该说什么。

    “老夫人……”

    在来见她之前,一方面因她午休末起;另一方面,是大雅耐不住饿而嚷嚷,颛叔于是先带他们去用餐。

    在他们用餐时,颛叔娓娓道出这些年,发生在本家的零碎琐事。

    离开这里的十五载,围墙内的许多事已经事过境迁了。

    最令她难以接受的,是有情义却不善表达的老夫人成了被众人误解,被孤独包围的傲强老人。对于老夫人与大少之间的冲突,全部人一致倒戈向大少,没人怜惜老夫人的柔软内心。

    听得大雅眼眶红通通,心疼起未曾谋面的老夫人,傻气的想为姬野家的大恩人报仇。

    素帕擦去眼角泪液,恒藤香织眼神坚定地望著她。“房子你留著。那原本就是我要给你的,只是请一花代收、代管。”

    在泪水夺眶前,明日香俯身趴伏向榻榻米,脑后长长的麻花辫跟著垂落。“老夫人给姬野家的恩惠已经太多,若再收下……小绿穷尽一生也还不起。”

    盈眶的水气瞬即翻落,一朵朵渗入榻榻米中。

    情愿它廉价地消失尘埃,也不愿为了赢取同情,秤斤论两地暴在人前。

    此刻,她终于明白奶奶为何非要她走这一遭的用意了。

    奶奶她临……仍惦著她不放——

    恒藤香织伸手搭在默默流泪的小绿头上,满眼的心疼。这孩子的心纤细如娇兰,若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口,会不会伤了她呢?

    “老实告诉我,你会怪老爷当年的决定吗?”

    “不会。”是曾经,如今已淡忘了。

    “将来的打算?”恒藤香织伸手将她扶起。

    “大学毕业后,我就在学姐家的花甜农场帮忙,这次是向她请长假回来的。”盈盈凤眸对上被泪水洗涤过的萃亮老眼,语调如眼波般,清冷冷的没有一丝多余情感。

    也就是说她会再回去。这让恒藤香织蹙起眉头,“花甜农场?那在哪里呢?”

    “富良野。”

    富良野?天,在北海道,那么的遥远。“小绿,留下来……”话语赫然打住,别开遽然骤变的脸。

    明日香也怔愣了。半晌问,两人各自埋首情绪中,没有开口。

    待心情平复后,恒藤香织才缓调慢道:“几年前,一花曾经回来过,我们主仆聊著聊著,总是不自觉会将话题聊到你身上。”

    勾扬的凤眼静瞅著老夫人,在她诉说与奶奶问的陈年往事时,明日香的心也飘向自己的过往回忆。

    当年,那个男孩被送出国后不久,她也跟著离开这里了。

    先是被爷爷送去冲绳叔公家待了一年,而后被外婆接回仙台,一直到大学一年级的暑假,爷爷奶奶才允许她回去看他们,但也只是寒暑假的几个礼拜而已,一开学,她又被赶回仙台。毕业后,便至离校不远的北海道的学姐家工作,直到两个月前,她才回到距离大阪不远的东京,离那男孩较近的距离。

    曾经有机会与那男孩相逢,但她退怯了。

    退缩到老远之外,没有勇气在得知他人将出现在学校大门时,走向他说声,嗨。没料到那是分别之后唯一的一次,他们处在最短的距离……

    “那一次,我们遗憾没能多相聚几天。小绿,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回去工作的话,可不可以……晚几天再走?”艰涩的语气,显示她不常求人。

    明日香哑然无语地望著她含水的眼眶。

    老夫人是那么样的骄傲,只在老太爷面前,才会卸除她的面具,连对奶奶也不曾,现在却对她一再坦然她的寂寞,让她无措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花走了,我也老了,或许这是咱们最后一次相聚,我不希望造成第二次遗憾。当年不得不答应一花,让你离开,我难过了许久……那段期间经常梦到你没挨过,全身是血的……后来,连一花也………”

    “老夫人……”明日香愧疚地叹息。

    “小绿,答应我好吗?”恐惧占据思考能力,浑身止不住打起冷颤。

    明日香默默起身,双腿因跪坐太久发麻,匍匐爬向老夫人身侧,拾起她搁在膝上的素帕,为她拭去心疼自己而落下的泪水。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呀?富有古典美的脸蛋上露出浅浅笑靥掩饰内心的冲击。

    “老夫人,一切都没事了,小绿不也活得好好的,过去让老夫人担心,小绿并不知道,不然不会拖到今日才来。”

    恒藤香织还是忍不住想问:“那孩子……”

    “姐姐——”大雅的声音然响起。

    明日香身体剧烈震抖一下,惊慌无措地急转过头。

    不——不要——

    在来不及起身阻止前,便听到一阵零乱急促的脚步声朝她们这里狂奔而近。

    不——不要——

    急忙起身跨出门时,一团黑影子像风般卷进。大雅撞到她后便死命地抱紧,像溺水的人巴到浮木般,巨大的冲击撞得她失去定力,连带的也将跟在身后一探究竟的恒藤香织撞倒。

    冷不防被这么一撞,恒藤香织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向后倒仰。“啊……”

    先跌到地面上的明日香惊抬起头,惊险动魄的一幕骇得她心跳乍停。

    “不——”

    眼看著一桩惨事即将在她眼前发生,她却无力阻止……

    大雅惺忪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清醒,看了下手表,他大概睡超过半个小时了。姐姐好慢喔。

    这里是哪里啊?他打著哈欠站起来,向外走出。

    刚开始,他只找了几个目标明显的方位,例如厨房、客厅、偏厅之类的。发现全都没有姐姐的踪影,他开始心慌,沿途一间间地找,一路上没碰到半个人影,让他焦急得哭了。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姐姐……”拜托你快出现,不然那位颛叔叔出现也可以。

    右转进到一个陌生的回廊时,大雅看见一个戴著墨镜的男人。

    犹豫该不该上前向他探问,顿了一顿后,他决定放弃,因为那个人脸部完全没有表情,看起来好可怕。

    “你是谁?”

    仿佛从地底层传出来的森冷音调,吓得原本胆子就小的大雅转身拔腿就跑。

    “喂,站住!”

    一听到男人的喝令声,大雅加快奔跑的速度。

    “站住,你——”

    呼、呼、呼,胸口内的空气好少,呼吸好痛……姐姐……姐姐你在哪……大雅忍不住回头去看,两人的距离只差几步,吓得他踉跄一下,两腿更是不要命地驱动。

    一心只想摆脱后面的男人,只要有路,大雅就拐进去,经过了几道院门后,他看到前方一扇门内露出一熟悉的身影,大雅转惊为喜。

    “姐姐,救命!”顾不了平日被谆谆告诫的礼仪,大雅飞扑进匆忙赶出来的姐姐怀里。

    “姐姐,有人要把大雅捉起来啦……颛叔叔不见了,姐姐也不见了……”他喘气不休、恐慌不已。

    被扑倒在地的明日香将吓坏了的大雅拉出怀安抚,“大雅别怕,姐姐没走,姐姐不是要你在……”看到紧追而来的人的脸孔时,她怔住了。

    与其说怔住,不如说她跟著大雅一样,吓坏了。

    眼看那个陌生小鬼身手极快的闪入奶奶的织园,追了一段距离差点逮住人的关智略去平常在门外请示的动作,直接跨进门缉拿。

    一脚才刚跨进,便看到奶奶整个人向后倒仰,他飞快地扑向她,由后环托住奶奶,差这么个一点,老人家的头险些就碰地了。

    “奶奶,您还好吧?”

    “阿……阿智?”恒藤香织紧抓著他胸前衣料,克制不住地颤抖。

    确定老人家只有轻微惊吓,大致没事,关智将她扶回桌边安坐。

    再来他便要开始处理那个飞毛腿的小兔崽。

    怒火中烧的清俊脸庞,在看到地上被小免崽抱紧的女子面孔时,狰狞的五宫转为错愕。“小绿?”

    只消一眼,他就认出她来了。

    娟秀的侧颜,是记忆中的清灵气韵。脸蛋放大了些,原本红通通的小麦色肤变成了不健康的惨白,而她居然回避,该死的不看他一眼……

    古典韵容倏地血色尽褪,恒藤香织的关爱眼神却挑在此刻频频射往,让明日香不得不艰涩开口,语气却虚弱得像随时要昏厥过去般。

    “智、智少爷。”细瘦的两臂紧紧将大雅抱紧藏住。

    她在说哪一国的语言啊?“智、少、爷?”关智一字字从牙问进出,两颗茵绿大眼珠暴凸得随时可滚出眼眶似的。

    他和她——实在没必要那么客套的!

    “哇!”

    被紧紧呵护怀中的大雅,将一路被追赶的害伯全都哭出。

    几可通天的嘹亮哭声引来恒藤香织的注意,苍茫老眼瞬时瞪大,犹如撞鬼般。

    “小绿、小绿,那、那、那孩子是——”眼一翻,她便昏软了过去。

    “老夫人——”

    玄金室外十公尺远,颛叔领著一群佣人站岗,杜绝闲杂人等靠近。

    灯火通明的夜,持续到午夜十二点仍未见熄。

    恒藤香织昏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