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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性大发第1部分阅读

    《兽性大发》

    楔子

    阿抵比斯王朝风雨飘摇。这个矗立于尼泊罗河流域的荣耀帝国,创于第一王朝法老,阿王努里达。努里达以武力一统狼族十八部,建都孟斐纳,号称雪狼神。传至第六王朝,历时二十个世纪,经任二十三代法老,国运日衰,纲纪崩坏,已不复昔日辉煌。

    至法老王徘匹二世继位,天下烽火四起,盗贼如毛,民不聊生。多愁善感不爱朝政的徘匹二世,面对祖辈留下的烂摊子无力回天,心力交瘁。在权臣当道,暗潮汹涌的朝中格局下只得听之任之。他感怀亡妻,又难力挽狂澜,放随帝国势颓,沉浸在一片阿谀奉诵之中,自欺欺人,以求得耳根清静。

    是时亚米特崛起,直接威胁阿抵比斯西疆,两国战战和和数十年。内伏危机,外强环伺,徘匹二世不堪重负,于太阳历1809年将长女弗萝瑞达嫁与亚米特太子高也。第二年高也登基称西野王,两国开始了长达十八年的干戈偃息。太阳历1827年,高也病故,其弟光明王继承大统,此时亚米特兵强马壮,幅员辽阔,对阿抵比斯虎视眈眈,成为阿抵比斯主要大患。

    而徘匹二世在太子册立上一直踟蹰难决,摇摆不定。国无根本,流言漫天,导致王子互相猜忌,党争日益激烈,人心浮动,柴薪待燃,一场太子之争一触即发……

    第一章

    太阳历1827年,孟斐纳城郊。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狂风卷着斗大的雪片,原野上虫草凋敝,一片肃杀。一个穿着亚麻布努格白的少年手持半月弯刀狠狠砍向一块彩绘皮盾。皮盾后是一个强壮的阿抵比斯士兵,那少年每砍一刀,士兵便退后一步。

    旁边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喊:“攻左边,左边!”

    喊叫的是一个身体健硕,颧骨突出的彪形大汗,长着密密的络腮胡。那少年猛的横刀左砍,士兵举盾相抵,刀刃磨着半人高的大盾,发出吱吱的声音。

    那少年再无法前进半步,古铜色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突然他大喝一声,跃起凌空一脚飞踢,越过皮盾正中那士兵头部。士兵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那少年将刀插入腰间,笑嘻嘻说:“教练,这不,一脚就被我撂倒了。”那彪形大汉皱眉说:“我要你练习的是弯刀砍击,不是自由格斗。”那少年不以为然:“我砍不动他了,反正击倒对方才是目的。”那彪形大汉摇头叹道:“你再这么偷懒,竞技大赛上还是会跟往年一样,惨遭淘汰。”

    那少年哼的一声,反身拔刀,对着刚刚爬起的士兵皮盾又是一砍。那士兵还来不及叫喊,连人带盾又摔在地上。那少年问:“你说,我跟速普谁会赢?”那士兵唯唯诺诺,不敢说话。那少年恼恨说:“你们都以为我会被速普打趴下是不?”

    一个声音笑道:“岂止打趴下,简直打得屁滚尿流。”

    那少年霍然回头,只见对面山头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而来。那少年顿时面色柔和,笑着说:“奶奶的,你小子就晦气我吧。”

    “怎么说我晦气你呢?这可是你历年来的战绩阿。”

    那少年呸的一声,打了个手势,一个士兵牵着一匹白马过来。那少年一跃上马,对那彪形大汉说:“教练,我要求跟安东尼奥作战。”

    那年轻人哈哈大笑:“咱们赌个彩头,我要赢了,每天偷看你训练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我的了。”

    那少年脸上微微一红,说:“什么小姑娘?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就要好了!”

    安东尼奥唰的抽出短剑,一勒马,说:“咱们这彩头就算赌了。”说完向旁边的林子看去。林子里响起几声动静,一个少女转身跑开,但跑出几步又悄悄折回,依旧藏身树丛往这边看来。

    安东尼奥微微一笑,说:“她又回来了。”

    那少年握紧弯刀,说:“废话少说,放马过来!”一声吆喝,驰马奔去。安东尼奥短剑斜削,一道白光扫来。那少年矮身躲过,回手一刀劈下。安东尼奥用剑一挡,将弯刀荡开,又是一斜挑,直刺那少年咽喉。那少年反应奇快,一扯缰绳,马人立而起,堪堪避过剑锋。安东尼奥大叫一声“好!”策马急冲。那马双腿踢向少年坐骑,白马受惊,仰天长嘶,前腿尚未触地,又是一个腾空。那少年猝不及防,大半拉身子甩飞出去。

    林中少女一声惊呼,却见那少年右脚牢牢勾住马镫,凌空一个转身,在白马落地的一瞬间竟然倒骑回马背上。安东尼奥放声一笑:“好个倒骑毛驴。”短剑疾追向那少年后脑勺。那少年啊哟一叫,从马屁股后一筋斗摔落,趴在地上。那一剑又刺了个空。

    安东尼奥收回剑,说:“嘿,你从哪里学来这些无赖招式?”看向教练,那教练道:“不是我教的。”那少年一骨碌爬起,说:“杀人的刀才是好刀,能躲开攻击的招式就是好招式。”

    安东尼奥对着教练无奈而笑,那少年却摸过去,突然一刀砍在马臀上。马吃痛骤然发狂,安东尼奥大惊,一个不稳从马背落下。那少年提到架在安东尼奥脖子上,说:“你输了!”安东尼奥又羞又恼,说:“这算什么!你这是耍泼皮。”

    那少年嘻嘻一笑,说:“你现在脖子在我刀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安东尼奥看着奔远的战马,大叫说:“这可是我花了四百个金币买来的刺模儿良驹!”那少年得意洋洋,放下弯刀,说:“不就是胡儿族的马吗?叫拿托木那老头再给你牵一匹来。”

    安东尼奥摇摇头说:“自从瓦拉的女儿把我们的人打跑后,胡儿族那几个老东西也怎么不听话了。唉,这可是上好的良驹阿。”

    “我听说我们的战马大都从胡儿族购买,他们不听话,这战马不就吃紧了?”

    “怎么不是,要不能年年往胡儿族用兵吗?”

    那少年把安东尼奥拉起来,问:“速普和皮卡鲁斯不是剿灭过那群叛党?”

    “剿灭是剿灭过,可就是杀不干净。才几年工夫又让他们死灰复燃了。南边也不安定,告急信催得厉害,素普不是又派去打卡塔尔了吗?若不是这些年到处军情紧张,也不会让胡儿族逍遥到现在。”安东尼奥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冲着林子大声说:“他赢了,你可以出来了。”

    林中少女“啊”的一声,身影在树丛中一晃,远远跑开了。

    安东尼奥探过身子,压低声音说:“晚上我们找这小姑娘乐一乐?”

    那少年似乎并未听到,喃喃自语:“这真是阿抵比斯的多事之秋阿。”

    一阵整齐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索。原野上一队重骑兵押着大群衣衫褴褛的奴隶往这边走来,几丈长的长矛和箭形重盾在冰天雪地中闪着寒光。战马披着铠甲,踏着积雪,行进井然有序。安东尼奥张望道:“奶奶的,又要开始围猎了。”

    所谓“围猎”是阿抵比斯贵族们的一种残忍格斗训练。将活人视为猎物,进行实战格杀。阿抵比斯是尚武之国,过去阿抵比斯人从小都得接受严格而残酷的搏杀训练,寒冬腊月也得赤膊上阵。练习中常常有孩子死去。只是这个传统到了现在,已渐渐荒废。

    那少年看向教练亚历山大:“今天有多少个奴隶?”亚历山大说:“一百个。”那少年叫道:“这么多!我有多少人?”亚历山大回答:“三十六个,包括安东尼奥。”那少年道:“我的人太少了,我会被奴隶砍成肉酱。”“那不过是一些不懂格斗技巧的莽夫,如果是素普殿下,十个13军团的精锐士兵便可以将他们全部杀死。”那少年低低骂了一声,走到旁边佩戴好圆盾。再回到中间时安东尼奥已经准备就绪,三十五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肃立身后。那少年站到前方,细长的胳膊在壮实的士兵中显得格外脆弱。

    重骑兵在远处将场地围成弧形,奴隶则被赶入圈中。他们面前堆放着棍棒、斧头、铁锤等武器。一个小士官大声宣布:“如果你们能在这场围猎中取得胜利,你们就自由了!”奴隶们交头接耳,突然纷纷捡起地上兵器,眼中放出热切光芒。在那少年经历的四十多次步兵作战训练中,没有一个奴隶活着走出这屠杀场。但今天的人数是往日的两倍,他神色紧绷,握刀的手似乎开始出汗。

    面对野蛮的奴隶,即使训练也难保不发生意外。

    奴隶和士兵遥相对峙。亚历山大大声说:“荣耀的阿抵比斯士兵,鼓起你们的勇气,释放你们的血性,像狼一样凶狠,像豹一样矫健,杀死这些没有开化的蛮子!”

    士兵高呼:“杀!杀!杀!”

    那少年紧盯着前方,眼中杀气腾腾。教练对安东尼奥交待:“保护好他。”然后举起剑,喊道:“进攻!”

    少年和安东尼奥并肩前移,士兵斜倾长矛整整齐齐跟着推进。奴隶那边已经躁动起来,像暴风雪卷来的飞沙走石,冲向这边。安东尼奥朝那少年向左偏偏脑袋,说:“你在正面吸引他们注意,一会儿我带十个士兵从左面包抄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两队人迅速遭遇,血在兵刃间溅开。长矛穿透奴隶的身体,杀声响彻山谷。奴隶们嚎叫着,蜂拥前挤。那少年挥刀猛砍,一个铁锤击在他的盾牌上。他手臂一麻,挥沉重的力量将他震倒在地。旁边奴隶一刀向他头颅切来。刀尚未落下,士兵的长矛便将他戳穿。

    那少年翻身跃起,破口大骂,狠狠卸下旁边奴隶的肩膀。那奴隶惨叫着,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挤倒,踩在脚下。训练有素的士兵将一个一个靠近的奴隶戳死在长矛下。顷刻,二十多具尸体躺倒雪地。奴隶们前仆后继,围住士兵队,疯狂砍杀。士兵护卫着那少年,东戳西刺。

    血汩汩外冒,四处飞溅。那少年浑身沾满鲜血,锋利的弯刀解残着肢体。呼叫声和厮杀声回荡在荒茫的原野上。奴隶亡命的朝那少年冲刺,仿佛不是士兵在猎杀他们,而是他们在猎杀士兵。

    奴隶们靠拢一起,战斗变成近距离肉搏。

    士兵已经死伤十来个,剩下十个左右,奋力抵抗。那少年看不到安东尼奥,里里外外的奴隶遮挡住他的视线。他胳膊变得酸软,奴隶和士兵的尸体堆积在一块,雪地染成大片的红色。但奴隶还在没完没了的聚集。

    那少年的弯刀贯穿一个奴隶的胸膛。那奴隶瞪着双眼,血手紧紧抓住刀身。那少年一拔,竟然拔不出。后边奴隶朝他袭来,他只得放弃弯刀,用盾牌挡住他们的进攻。

    那少年狼狈躲闪。一个铁锤呼飞来,左边士兵大叫一声撞开那少年,被铁锤击中,当即脑浆崩裂。

    突然,奴隶开始惊慌失措,聚集的圈子一下散乱。他们丢下那少年,或者逃窜,或者回奔。那少年松了口气,从死人身上拔出弯刀,发现原来是安东尼奥带人从左边杀了进来。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奴隶,左侧遭到突然袭击,顿时不知所措,乱成一团。十多人被安东尼奥杀死后,斗志全消,形势陡然逆转。

    剩下的便是屠戮。没有斗志的奴隶,就像没有抵抗能力的牲口,三十多个奴隶嚎叫着飞快奔跑,有的被当场削下脑袋,有的跑到远处被观战的重骑兵用长矛戳死。

    那少年又痛痛快快砍杀了五六人,转眼间凶狠暴躁的奴隶全部变成血腥的尸体。安东尼奥笑嘻嘻的将剑插回腰间,说:“干得不错。”

    “你奶奶的,”那少年笑骂:“你小子再晚点,就给我收尸了。”

    那少年将弯刀在衣上擦拭干净,正待转身,一个鲜血淋淋的奴隶爬起,抓起地上的长矛向他扔来。那少年大惊失色,距离太近,根本不及躲闪,眼见飞矛势猛,他右手往前一抓,竟然一把握住飞来长矛。那少年大喊一声,人仰面跌倒,这一握一倒间,卸去大半力量,只见长矛他肩胛,却并为穿透。

    士兵扑上去,长矛从四面八方扎下。那奴隶就地一滚,从锃亮的矛头下逃过,随手捡起一把斧头,一斧砍断一个士兵的双腿。那士兵大声惨叫,半截身体跌落雪地。那奴隶就势一个翻身跳起,发足朝外狂奔。

    外圈重骑兵启动,红色盾甲在冰天雪地里格外显眼。那奴隶身手十分敏捷,穿梭在重骑兵队伍间,腾挪闪避,毫发无损,可见方才是诈死以伺偷袭。安东尼奥面色铁青,大喝道:“没用的东西,给我捉活的!”

    追上的步兵拔剑围攻,那奴隶反手抓起一个士兵,大吼着朝骑兵扔去。庞大的身躯砸在一个骑兵身上,将他重击下马。那奴隶劈死前方一人,飞身一跃,翻到马背上,打马快奔,冲出一条血路。骑兵紧随其后,大声吆喝。

    那少年已拔下肩头长矛,跳上白马,猛抽一鞭。马如疾箭骤发,雪泥四溅。安东尼奥叫道:“殿下!”一个士兵急忙牵来马匹,安东尼奥上马跟着追去。

    那奴隶双腿狠夹马腹,一手将马背铠甲卸下扔掉,马一轻松奔势更猛。寒风呼啸,一行人在白茫茫的原野上打马飞驰,踏踏的马蹄声如战鼓擂击。

    转过一个山坳,只见尼泊罗河水苍苍茫茫流向天际。那少年坐骑脚力极好,驰骋如风,已超越众骑兵,直追那奴隶。河畔一窈窕少女坐着戏水,忽听得背后铁蹄如雷,一回头两匹快马斜剌里冲来,劲风猎猎,来势凶猛,一时间仿佛地皮都在发颤。那少女登时吓得花容失色。眼见棕色战马的巨大铁蹄踏下,后边那白马忽然提速,倏的一穿而过,座上少年俯身一揽,将那少女抱在怀里。

    那少女反坐马背,姿势恰好是贴面搂着少年,不由得脸上一红。她偷眼看去,只见他一身血污,眉目俊俏,神色冷峻,正是自己每日在训练场偷看的那少年,脸上又是一热,心如鹿撞。

    那奴隶已发现少年落单,一勒马绳,反斧砍来。那少年将少女一把推下白马,拔刀迎去。那少女被狠狠一推,“阿”的一声尖叫,跌落地上,滚出老远。她揉着扭疼的左足,抬头望去,那少年根本未看她一眼,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有些失落。她意识到此处危险,爬起忍着疼痛往边前方跑去,却又忍不住屡屡回头。

    那奴隶砍杀十分凶悍,招招致命。少年仗着刀快马好,竭力支持,却也险象环生。那奴隶见好几次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偏偏白马有灵性一般,飞跃踢腾,连连救主,不由心头焦躁起来,耳边蹄声纷踏,杀声益近。

    那奴隶一斧头朝少年当胸斜砍,那少年挥刀一挡,谁知斧头忽然一滑,快如急电劈向马颈。原来那奴隶虚晃一招,实意在白马。少年勃然大怒:“贱民,敢偷袭我宝马!”

    斧头的凌厉杀气激飞沉浊雪片,白马受惊长嘶,后蹄蹬地,一个漂亮转身,向左急蹿出去。但斧头来得太快,血噗的喷出,马胸上划出一大道血口,皮肉翻开,露出森森白骨。

    白马悲鸣,苍凉的声音被原野上的风远远送出。这匹价值连城的灵马,出生在大草原的野马群中,是烈悍的头马之子,迅猛聪慧,日行千里,曾矗立于茫茫苍原上睥睨众生,却洒血在人的斧头之下。

    白马怒起,在血光中咆哮,用它天赋秉异的足蹄重踢在棕马左肋。棕色战马仰天嘶鸣,失足跪地。地面冻结的薄冰层经马膝撞击,顿时如蛛纹裂开。那奴隶一声暴喝,猛提缰绳,硬生生将断裂三根肋骨的战马提起。白马轰然倒地,躺在血泊中。那少年滚落一边,目光射出熊熊怒火。

    骑兵追上来,长矛如林。那奴隶打马要逃,忽见一骑兵冲刺过来,像从漩涡里疾射出的气流,势不可挡。长矛霍然扎入棕色战马马腹,挑着马匹直冲出一丈开外。那骑兵扔掉长矛,拔出短剑,卷起一阵冷风,直削奴隶头颅。那奴隶大叫一声:“好大的力气!”身体坠落,举斧相迎。匡当巨响,剑斧碰击,火星四射,奴隶震飞出去。骑兵队立即围上,无数长矛指在奴隶身上。

    安东尼奥看了那骑兵一眼,说:“很好。”

    那少年半跪在地上,抚摸着白马,面露忧伤。白马无力的睁开眼,双目潮湿。那少年说:“帕勒图,你放心,我会治好你。”他起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