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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性大发第9部分阅读

下所向披靡!他们斗志高昂,他们进退有序,配合紧密,像一张布满暗器的大网,让敌人慢慢流血,慢慢死亡,无处躲藏。这是一帮杀人如麻的冷血动物,是一帮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强大对手!

    速普也不是安哥,他有着比荣华富贵更强烈的欲求,有着比苟且偷生更冷酷的意志,他在战场上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有着气吞山河的野心,有着统驭千军的气势。他的斗士用标枪用长矛用短剑杀死了阿牙苦心训练的五个斗士,而他们只损失三个!强弱优劣已分。

    阿牙摇摇晃晃,速普紧紧握住宝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阿牙身后响起了万特痛苦的喊叫,他手捂着穿腹而过的长矛,他想往前走但他跪下了。他眼中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他意识模糊的看着看台上飞速旋转的人群,看着天边渐渐褪去的夕阳,他只说出一句:“我想回家。”

    万特死了,他是顶替在安哥比赛中死去的瓦纳,现在他也死了。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准备在赛后拿着阿牙赏给他的一大笔钱回乡下娶妻,但他在拿到这笔钱之前,在见到他未婚妻之前,死在竞技场上。

    他的那句话却震撼了阿牙,回家,多平凡的一件事情,有些人却永远只能在梦里魂牵梦绕,在冰冷的泥土里魂归故里!

    没有人为这么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扼腕叹息,他们狂热的喊着:“杀!杀!杀了他!”

    速普看着阿牙仅剩的三个斗士,说:“那个胖子叫图尔法,那个是唐古拉,你后边这个大个子,我没猜错的话,是你用来顶替斯巴达的斗士。图尔法和唐古拉是条好汉,可惜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强弩之末。这个替补,他叫什么?”

    “波比。”

    “波比?”阴冷的目光从速普的头盔里射出,“他能保护你吗?”

    “你能保护你自己吗?”阿牙挑衅说。

    速普大吼着举剑砍下,阿牙身体后闪,剑尖擦过胸前盔甲,火星四溅。阿牙手握弯刀扑上去,速普格开,反手一剑在阿牙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阿牙狠狠瞪着速普,猛的前蹿,刀如闪电捅向速普肚子。速普大惊,急急转身躲避,锋利的弯刀切在速普胳膊那只巴布的断臂上,顿时骨裂肉分,只剩下十指紧扣的手掌!速普大声说:“好快的刀!”

    快刀,削铁如泥,名叫死亡!

    阿牙狂叫着挺刀刺出,刺出春寒里的肃杀,刺出这世间的残忍,刺出痴狂众生的炽欲和仇恨。灰天红霞下,速普像烈火中的不动金刚,在地狱边缘等待着,等待着将一切灰飞烟灭!在弯刀抵达他胸口的一瞬间,他动剑了,雷霆万钧,惊天霹雳,闪烁的剑光灼伤了阿牙的眼睛,这个战场磨砺,风霜雕刻的沙场大将,用他的暴怒,用他的冷酷,用他胸纳百万雄兵的万丈浩气劈出了霸王之剑!

    快刀的锋芒被惊涛骇浪的剑气淹没,黯然失色。

    轰然巨响,血溅三丈!宝剑砍碎了阿牙肩头的盔甲,饮血噬肉,破骨卸肩。巨大的冲力排山倒海,阿牙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全场惊呼!阿牙重重落地,大半个肩膀被砍下,血肉模糊,像张着一只贪婪的血盆大口。太阳还没有落山,它用最后的余辉竭尽所能的给即将到来的黑暗照耀出一分光明。血大量的喷涌,带着阿牙对权力的追逐,带着他短暂的十五年,带着他充满不甘的灵魂,渗入地面,散逸天空。

    宝瓶王颤巍巍的站起来,叫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来人,快来人啊!”

    彩霞浪漫,勾勒出速普巨大的黑影。他在慢慢靠近,龙骧虎步,只有剑光耀眼。他看着阿牙,阿牙血人一样的躺在地上,双眼迷茫。只要再补一剑,阿牙就再无可救,速普眯起眼睛,沉甸甸的宝剑忽然重如千斤!

    看台上的人在喊叫,在慌乱,有女人开始哭泣,有女人心里不断催促,一剑只要一剑!速普抬头看到贵宾席上喜耶紧张的面容,像一张紧绷的弦。他回看阿牙,奄奄一息,天赐良机,天赐良机阿!他的心突然飞快跳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像山麓原野上的战鼓,像云翳破开后的滚雷。他的手却沉稳有力,缓缓举剑,落下!

    阿牙闭上眼睛,因为剧痛的眩晕他几乎已经看不清楚。尼泊罗的河水像柔和的暖床,在皎洁的月光下波光粼粼。那是雪山流下的水阿,在那片遥远的大雪山,白茫茫的高旷而蛮荒,孕育出雪狼神,孕育出阿抵比斯的子子孙孙。如今他要回去了,回到那静静的落雪的圣洁之地。

    什么争斗,什么贪欲,什么罪恶,都将在那里得到洗净。

    前功尽弃!阿牙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声嘶力竭的一喊,血顿时在血管里爆破!

    阿牙全力以赴扑在了这场权力争夺的漩涡中。是的,这是一场漩涡。当阿牙十二岁那年匍匐在那高高在上,象征着皇权象征着威严的王椅脚下时,他的心第一次颤栗了。他看见他的大哥,这个不可一世的军团统帅,跪拜得是那么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看见黑压压的群臣颤巍巍,在宏伟壮阔的太阳宫殿里顶礼膜拜,山呼君王。什么荣华富贵,什么英雄气概,在那敬畏臣服的高呼中,在那至高无上的王椅下,苍白卑微,荡然无存!从那时起,在他幼小的心中,不知想过多少遍一登大宝,君临天下。可这王椅仿佛又是那么要不可及,通往它的路又是那么荆棘遍野,障碍重重!也许也是从那时起,这个漩涡就已经把他卷入其中,现在,他欲罢不能!现在,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速普的手忽然颤抖了,他在阿牙灵魂升天的悲鸣中瞥见了法老王扭曲愤怒的脸。上王已老,余威犹在!他看见宝瓶王指手画脚,发号施令,他似乎听见一支全副武装的禁卫队正在向竞技场奔来。

    不,他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在胜利在即时犯下手足相残忤逆不道的大罪。他可以等着阿牙的血自己流尽,等着他的生命自己耗干。他残忍的笑着,对阿牙说:“弟弟,西格马带着第7军团的三万大军已经近在眼前了,你和安东尼奥已经败了。”

    法老王焦灼的看着竞技场里,一个军士回报:“陛下,竞技场内铁门被里面锁死了,救护队进不去。”法老王愤怒的喊:“阴谋,这是一场阴谋!给我撞开,撞开它!”

    秃鹫在天顶盘旋,发出凄厉的鸣叫。

    城中响起人们争相奔传的喊叫:“速普造反了,西格马大军包围阿抵比斯城!”“速普造反了,西格马大军包围阿抵比斯城!”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此起彼伏。

    速普朝外看去,面露惊慌。阿牙知道,这是安东尼奥策动的慌乱,他开始行动了!

    局势,在快速失控,在快速演变。阿牙和速普各自忌惮的那一个词,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兵变,势不可挡!

    安东尼奥的军队迅速包围竞技场,士兵们抬着粗壮的圆柱冲撞巨大的铁门。安东尼奥带领一支卫队登上贵宾席,将慌作一团的王亲国戚们遣散。他走到法老王面前,行礼说:“陛下,请您赶快回到太阳宫殿,速普谋反,这里不安全。”

    宝瓶王说:“不,我不离开,阿牙还没被救出。”

    安东尼奥说:“我会救出阿牙殿下的。”

    “不!我要在这里!”宝瓶王固执的说。

    安东尼奥递了个眼色,两个高大的士兵架起法老王大步离开,喧哗中传来他悲苍的叫声:“安东尼奥,你才是造反!你们都反了!”

    这场权力争夺的最大受害人,阿牙的父亲朱利弗,被强行拖走看管在太阳宫殿。他在极度震惊极度悲伤中,看着他的两个儿子无视他的存在,兵刃相见,血染王城。

    从这一刻起,他的王座,他的威严,他的政治生涯,将被架空,将被践踏。

    躺在血泊中的阿牙心里涌起一阵酸楚。这些年迅速衰老的法老王,在他垂垂暮年遭受他人生中最惨痛的一击!阿牙仿佛看到他的眼神,透出一种不复当年的孤老,一种永失所爱的落寞。人情薄如纸,兄弟两天涯!

    速普狂怒的大吼:“阿牙,你陷我于不仁不义,你这狗东西!”安东尼奥的推波助澜让速普最后的希冀落空,他只有兵控王城,疯狂报复!

    他劈剑向阿牙砍下。

    可他没想到机会只有一次,他那一瞬间的犹豫改变了整个历史!波比摆脱斗士的纠缠一剑震飞速普。好大的力量!速普瞪着这个替补斯巴达的年轻人,他有着斯巴达一样魁梧的体魄,肌肉虬结,伤痕遍体,他的眼里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他的身后夜色弥漫,风云变化。他气势惊人的剑斩速普,刃带利风,犹如万马齐喑!速普横剑相格,匡当巨响,火星迸射,速普被推出八步。

    速普的虎口漫出血丝。他眼睛瞥向阿牙,他躺在那里,还在喘气,还在蠕动,他还没有死!竞技场的铁门已经微微变形,轰隆隆的撞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好像要把天地顶出一个窟窿。没有时间了,等安东尼奥的士兵一涌而进,自己将被碎尸万段!失去理智的阿牙部属不顾太阳宫殿的法老王,不顾陈兵城下的三万大军,要和自己玉石俱焚。他后悔没有听从修马忒斯的话,没有听从喜耶的话,他后悔自己太自信!速普的血汗顺着额头流下,只有迅速捉住阿牙,威逼安东尼奥送自己出城,汇合西格马再一举反攻!

    他大喝着攻向波比,剑劈头顶,身形一晃却奔向阿牙。波比看出了他的意图,疾身飞扑,双臂从背后扣住速普。速普奋力挣脱,但波比犹如铁箍一般,纹丝不动。铁门吱嘎吱嘎在破开,缝隙里透出士兵合力抬送着粗大的圆柱。生死存亡,命系一线!速普仰天长啸,劲力骤然爆发,骨骼巨响,头盔碎裂!啸声在迅速暗淡下来的夜里直冲九霄,疯狂狰狞,一刹那风起云涌。波比死死抱住,筋骨毕凸,一张脸被飞射的盔片花得血肉模糊。

    速普依然不能移动半步!

    但有一个人在动,在慢慢移动。速普看见阿牙支撑着破碎的身体爬起来,他的左胳膊软软的半挂在单薄的身体上,拖着两条沉重的腿一步一个血印的朝自己走来。这个生命极度虚弱的少年,被巨大的意志力支持起,聚着死亡的阴影,聚着地狱的恐怖,走了过来。在他幽深的眸子里黑暗无尽,而速普挣扎的倒影正淹没在这片黑暗幽冥中。

    短短的几步阿牙好像走了很久,两旁人影晃动,刀剑相交。恍惚中图尔法割开了一个斗士的大动脉,血如喷泉。唐古拉无力的跪在地上,利剑落下,他的头颅骨碌碌滚到一边。

    弯刀无声无息的没入速普的腰眼,血在刀身如花绽放。速普狂叫着,像一个濒临绝望的狞厉恶魔,像一个满腔怒火的忿怒冥王,他的肌肉在断裂,他的骨骼在伸长,他的瞳孔开始收缩,他的上颚开始突出。波比的肌肤渐渐渗出鲜血,他被一个巨大的力量膨胀着,周身咯咯作响,他发出痛苦的大叫。

    月亮从黑云中钻出,皎洁如一弯玉弓。

    一声嗥叫震撼了整个阿抵比斯城。巨大的黑影站立在月亮下,仰天长啸。

    铁门轰的被撞开,士兵潮水般涌进。他们的喊杀声在瞬间凝固,竞技场上一个半人半狼的怪物形容狰狞的立在一片尸体狼藉中。

    安东尼奥拨开士兵,走到前面,他看到波比和阿牙躺在怪物的脚下,皆已昏死。怪物下身穿着暗黑色的短甲,着黝黑的人类的双腿,但要比普通人长很多,精壮很多!安东尼奥失声惊叫:“速普!”

    怪物回过头,喉咙发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那是一个硕大的狼形轮廓,獠牙毕露,夜色中,两只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

    怪物突然一把抓起阿牙,纵身跳上十多米高的看台,一蹿一跃便消失无踪。

    在古老的传说里,第一个制作木乃伊的冥神阿努比斯长着胡狼的头颅人的躯体。但谁也没见过阿努比斯,那是只存在于肃穆神庙墙壁上的人物,只在人死后才能看到的阴间守护神。而现在,这个庞然大物,阿努比斯,活生生的出现在夜黑风高,尸横遍野的竞技场。

    不,这不是阿努比斯,是速普!是速普在垂死之际,疯狂和暴怒催生出体内的原始激素、超常能量,竟然在这个月夜变成了半人半狼的阿努比斯!这种事情千载难逢,士兵们从没见过,都被突发的可怖景象惊呆了。

    安东尼奥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速普大逆不道,背天而行,遭到神灵的诅咒,雪狼神的惩罚,已经变成半人半狼的怪物!他已经不是法老王的儿子,不是阿抵比斯的王子,大家随我抓住这个恶魔,救出阿牙殿下!”

    士兵们冲出竞技场,剩下的斗士也一哄而散。街道上乱糟糟的,市民们奔逐哭喊,犹如世界末日。安东尼奥领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沿街追索。只听东边传来人们惊恐的尖叫声,安东尼奥立即想到,速普这是在往城门跑,他要逃出阿抵比斯,去找率领大军的西格马。

    安东尼奥带兵抄近路直奔东城门。

    市民已经躲进家门,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泛着淡淡的月光。整整齐齐的脚步声响在安静的夜。

    忽然,从高大的石楼阴暗处扑下一个干瘦卷曲的黑影,动作十分迅猛,落在一个士兵头上,双手一抓,将士兵头颅血淋淋扯下,一蹲一跃,又扑在了对面高墙上。士兵队伍大乱,纷纷拔刀。安东尼奥高喊:“什么东西?”

    那黑影十指紧扣壁缝,回头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在月光下露出腐败粘稠的大嘴。一张灰黑干枯的面容,仿佛已在地下埋了数百年。

    士兵惊恐大叫:“木乃伊!是木乃伊!”

    几声咆哮一齐响起,屋顶高墙上几个木乃伊飞快的爬来,敏捷如兽。士兵们不知所措,犹如一下掉入了坟场墓窟。这些本该睡在棺木里的骷髅干尸,像得到了什么召唤,在这个疯狂的夜里从地下爬了出来。

    转眼木乃伊爬至眼前,瞪着空洞洞的眼眶,注视着紧张的士兵。狰狞的大口喷出体腔内长年聚集的晦气,脊背弓曲,四肢收拢,蓄势待发。

    安东尼奥倒吸了一口冷气:“木乃伊活过来了。”

    一个木乃伊嗖的一蹬腿,张口咬向安东尼奥颈部。安东尼奥宝剑一挥,将那木乃伊拦腰砍成两段。一股尘灰弥漫,安东尼奥呛得猛咳起来。那两截断体滚落地上,又飞快爬起,反扑回来。

    安东尼奥大惊,骂:“这鬼玩意儿不死的吗?!”

    其余木乃伊也张牙舞爪扑入队伍里。惨叫四起,十来个士兵身体被撕成碎片。枯瘦如柴的木乃伊力大无朋,蹿上跳下,利爪胜刀,一时间血肉翻飞。

    安东尼奥怒吼:“给我杀了这些东西!”士兵很快回过神来,狠狠砍杀。

    阳世和阴间在这个街道交汇了。新鲜的血液混着丝丝腐败气息,纠缠不去。人和来自地狱的恶魔混战起来。

    安东尼奥心挂阿牙,留下一队人阻止木乃伊,自己带着另一队摆脱掉这些干尸,朝东城门奔去。

    到城门时,那个巨大的黑影正被密密麻麻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中央。他用他粗壮的前臂抓起一个士兵,仰天一撕,士兵顿时尸分两段。士兵们躲在盾牌后,手持长矛狠狠刺扎黑影。黑影似乎不知道疼痛,他疯狂的抓刨,锋利的爪子将盾牌四分五裂,士兵们惨呼着,血肉飞溅。他用力一巴掌,两个士兵拍成肉酱。他粘稠的唾液一丝丝流下,白森森的牙齿沾染着斑斑血迹。

    士兵们前仆后继,血在迅速弥漫。黑影喉头发出雷鸣般低沉的咆哮,这个半狼半人的怪物,把他满腔仇恨化作对人世的屠戮,又用屠戮点燃来起自地狱的炼火,将士兵们挫骨扬灰。尸体高高堆起,遍地哀号,惨绝人寰!

    士兵的斗志在动摇,他们围着这个高耸出半人高的怪物,被堆积如山的尸体,被血流成河的惨状震撼,不敢上前。

    黑影回头看见骑马驰来的安东尼奥,蹬腿一跳,跃出三丈,压倒一片士兵。他一口咬断一个百夫长的咽喉,撕扯下一块血肉,咀嚼两口,囫囵吞下。士兵们面面相觑,惊恐万状。黑影幽绿色的眼光扫过面前的士兵,士兵吓退一步,兵刃落地,掉头就跑。

    包围圈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