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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未婚妻:半面新郎第12部分阅读

    ,一个是黄师。

    谢胭寒看见那个矮墩墩的秃顶男人,油然感到一阵厌恶。记得她第一次在乐善堂用餐时,这个黄鼠狼也来了。

    黄师发出刺耳干涩的笑声,显得很得意。郑文灿陪着他笑了笑。一边笑,一边将目光飘到胭寒身上。

    黄师坐下后,扶了扶圆圆的眼镜,盯住谢胭寒看了一会儿。

    胭寒真想把桌上的杯子砸过去。

    旁边的邓菲已经站起身,“舅舅好,黄师好。”

    郑文灿语气温和:“阿欢怎么还没到?”

    胭寒一怔:梁欢城也来?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郑碧月说:“阿欢一向散漫,不必管他。”她用恭敬的眼神看着黄师。黄师更加得意,俨然已是沈家的恩公。

    仆人开始上菜。秀桂一直站在郑碧月身后。

    黄师举起杯,嘶哑地说:“敬夫人一杯,祝,福寿安康,家道永兴。”

    郑碧月脸上堆起笑容,举杯:“借黄师吉言。黄师是吉隆坡最有名的命相师,多谢照顾我们沈家。”

    黄师饮了一杯酒,放下杯子。仆人再斟满。黄师忽然举杯,转脸对着胭寒:“谢小姐远道而来,上次匆匆而过,没有……”

    话音未落,谢胭寒冷漠地说:“我不喝酒。”

    黄师的半截话哽在嗓子眼,生生噎住了,噎得脸色更黄。

    餐厅沉寂。郑文灿露出淡淡的笑容,举起杯,对黄师说:“抱歉,胭寒小姐一直水土不服,喝不得酒。”

    “哦……这样……胃口纳呆,往往由于饮食不节,以致损伤了脾阳。”

    “黄师说得对。”郑文灿与黄师碰杯,风轻云淡,难堪的局面化解了。

    郑碧月面露不悦之色,忍着。

    谢胭寒自顾自吃菜,旁若无人。邓菲在她旁边坐着,用眼角余光打量她,心中暗笑。

    餐厅外传来脚步声,不用猜,梁欢城来了。进门后,他略一扫视,坐在椅子里。他的头发更长了,披垂在额头,显得落拓不羁。

    (4)一个象征

    梁欢城落座后,郑碧月说:“阿欢,见过黄师。”

    梁欢城瞥了对面的黄师一眼,勾起唇角,露出招牌式的谐谑笑容:“黄师,你的脑门更秃了。”

    神圣的黄师受到了冒犯,眼中露出愠色。却也知道梁欢城的禀性,便做出大度的样子,不去计较。

    郑文灿似笑非笑,用温厚的手掌捧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阿欢还是老样子。”

    邓菲说:“这叫童言无忌。”她既不愿得罪梁欢城,同时又要讨好黄师。

    梁欢城忽然将目光转向谢胭寒,“谢小姐怎么不说话?”

    胭寒原本有一搭无一搭听他们聊天,忽然听到梁欢城问起自己,心里颤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梁欢城笑一笑,“谢小姐的外语水平很高,改天教教我。”

    郑碧月插话:“阿欢,敬黄师一杯。”这是在下命令。

    梁欢城没有回应,场面有些难堪。

    郑文灿轻轻拿起酒杯,眉宇间洋溢着温存,唇角微微翘起,恰与梁欢城的桀骜不驯形成鲜明对比。

    郑文灿说:“黄师、阿欢,来,干杯。”

    梁欢城露出玩味的笑容,顺势举起酒杯。黄师干咳两声,也凑过来。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潜流暗涌的气氛,令胭寒很不舒服。在她心目中,满桌的人,都是一丘之貉,共同经营着一个阴谋、编织着一张蛛网。而她,是一只小小的蛾子,逃无可逃。

    她也明白今天这餐晚宴,是他们的庆祝仪式,因“第一轮行房”结束,他们要欣赏她、揣摩她、衡量她。

    ……

    餐厅外边,忽然又传来脚步声。随后,沈重阳出现在门口。

    这次,就连清冷淡漠的谢胭寒,也感到惊讶。

    从郑文灿到梁欢城,显然都未料到。沈重阳很久没有参加过家庭宴会。

    唯有郑碧月眼里有一丝暗暗的笑意。她慢条斯理地说:“重阳是我喊来的。他该出来团聚一下。”

    沈重阳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式长衣,扣子系得紧紧的,衬着脸颊更像刀削般锐利。乌黑的眼眸中透出漠然之色,他站在那里,环顾餐厅,只平淡地点一点头。

    但是眼下桌旁只有六张椅子,早已坐得满满登登,并没有多余的椅子。

    邓菲与郑文灿对视,梁欢城看了看谢胭寒,黄师的眼睛没处放,只好去看郑碧月。谢胭寒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浑身难受,想逃开。

    郑碧月缓缓起身,说道:“重阳,坐到这边。”

    众人大感意外。沈重阳站在原地,向母亲鞠了一躬。

    郑碧月抬了抬手,秀桂上前,搀起她的胳膊。郑碧月庄严地扫视众人,“我累了,去歇息。大家慢用。”

    郑碧月把上首的座位让给了儿子。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邓菲。凭着她对婆婆的了解,已然明白,郑碧月是告诉在座的每个人:沈重阳能够负起家族的责任。

    因为他替家族完成了一件大事:为沈家传承薪火,付出了代价。

    母亲在餐桌旁让开了位子,并让沈重阳坐在那里,这个破天荒的举动,是一个奖励,是一个荣誉,是一个象征。

    (5)羞愤

    沈重阳举起酒杯,凤目微微上扬,光彩暗敛,一尘不惊。

    桌旁的人都举起杯子,谢胭寒也不例外,沈重阳出现后,仿佛带来了强大的磁场,使人不由自主跟随他的举动。

    沉默中,众人饮酒。

    郑文灿的脸上带着欣慰之情,他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眼前的一切便是明证。

    沈重阳说:“很久没与大家共餐,今天我想说一件事……”

    邓菲忽然打断了沈重阳的话,转脸面对谢胭寒:“胭寒,你可以离席了。”

    胭寒怔住,不知所措。其他人都将迷惑的目光投向邓菲。

    邓菲那张漂亮的脸上,显出一副极为傲慢的神气,“胭寒,我们要商议家族大事,请你回避。”

    胭寒张了张嘴巴。邓菲在大庭广之下驱逐她,是在仗势欺人。

    黄师都可以坐在桌旁,唯独她谢胭寒不行。她连客人都算不上。

    胭寒“腾”地站起身,椅子翻倒在后边,发出“咣铛”一声。含恨离去。

    梁欢城扫视众人,起身说:“我去看看。”

    他追出来,在花园拦住胭寒。“等等。”

    “你来干什么?”胭寒怒视梁欢城。

    “我……”

    “跟他们一起羞辱我。”

    “没有。”

    “沈家上上下下,没一个好东西。”胭寒斥责。

    “别把我算进去。我不是东西。”梁欢城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你——走开!”胭寒羞愤交集。

    梁欢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等一下。这个给你。”他从口袋掏出一只小木盒,打开,里边有一只米黄|色的玉雕小鸟。

    “我不要。”谢胭寒看也不看。

    “胭寒,听我说,再忍一时。”

    “忍一时?”胭寒瞪着梁欢城。

    “熬过这段日子,生了孩子,给他们。然后跟我走。”梁欢城注视胭寒。

    胭寒的眼里笼罩着一层雾,接着后退两步。“生了孩子……给他们。”

    “我带你走。天涯海角,我们永远在一起。”梁欢城握着胭寒的手。

    胭寒甩掉他。“梁欢城,你说得真轻松、真大度。你带我走……凭什么?”

    “谁也管不着我们。我赚钱,给你最好的生活。

    “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谢胭寒嗓音喑哑。

    “答应我,再忍一时。”梁欢城眼角泛红,似有隐隐的泪光。

    “滚回你的阴谋圈子吧,去开你们的秘密会议,多多商量接下来怎么整治我。”胭寒头也不回地穿过花园,往自己房间走去。

    暮色中,她身影瘦弱,脚步踉跄,几次险些跌倒。梁欢城冲上去,想扶着她、抱着她,都被她甩掉。她决然冷酷地消失在灯光背面。这是她仅存的一点尊严,她要留给自己。

    回到房间。痛哭。

    ——天涯海角,我们永远在一起。

    谁信你的鬼话!

    …………

    (6)以攻为守

    梁欢城从花园回到了餐厅。一桌人都在等着。

    梁欢城知道他们会猜疑。一进门,他马上换了脸色,以攻为守,厉声道:“邓菲,你怎么敢这样对待谢胭寒?”

    邓菲似乎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唇角蠕动,却没有作声。

    郑文灿语调温和,波澜不惊:“阿欢,轻点声,菲儿是你表嫂。”

    梁欢城向郑文灿点点头,语气缓和一些:“对不起,舅舅,我太生气了。在这紧要关头,邓菲鼠目寸光,只为私心,不顾沈家大局,摆明了要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邓菲已经回过神,针锋相对:“阿欢,说话要有依据。难道我没有努力吗?沈家不是我家吗?”

    梁欢城冷哼一声:“嘴上说得好听有什么用?你恣意妄为,大家都有眼睛能看到,仗势驱赶谢胭寒,你可知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身份?她哪有什么身份。不过孕种工具罢了!”邓菲嘶叫。

    坐在上首沈重阳,蓦地拍了一下桌子。“菲,注意分寸。”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寒而栗。

    邓菲身子一晃,目光转向沈重阳。沈重阳脸色沉郁,眼里仿佛结了冰。邓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倘若谢胭寒是孕种工具,那么沈重阳算什么?

    梁欢城乘胜追击,“我要找姨母问问,邓菲仗势欺人,激惹谢胭寒,究竟有什么好处。”

    郑文灿说:“行了,阿欢,坐下吧,都是一家人。”

    一直没有开口的黄师,挤出几丝笑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一样的目的,为了完成共同心愿,不要内生纠纷。”

    梁欢城缓缓坐下。

    郑文灿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邓菲低垂眼帘,怨气未消。她对梁欢城是又恨又无奈,梁欢城一贯不给她面子,动辄指手划脚,若在往常,她有办法对付梁欢城,可是现在不行。邱家那边,必须由梁欢城出面周旋,尤其是邱少那个人,非常难缠。

    邓菲忽然听见沈重阳唤她:“菲,给阿欢斟酒。”

    邓菲的手指捏紧了,随即慢慢松开,做几个深呼吸,起身拿过酒瓶,给梁欢城倒酒。她的自我恢复能力极强,脸上竟然带出了亲切的笑容:“阿欢,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敬你一杯。”

    “不敢当。我是为表哥出头,责无旁贷。”梁欢城漠然一笑。

    邓菲忍住一口气,绵里藏针地说:“那,邱家进展如何?听说邱少也不大给你面子呀。”

    “邱家大少怎么对我,与你何干?”梁欢城斜睨邓菲。

    邓菲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嘴唇,坐在椅子里。

    郑文灿举杯:“为重阳早日脱离苦海,为沈家未来的希望,干杯。”

    “干杯……”

    …………

    (7)不在他眼里

    谢胭寒正在房间休息,秀桂叩门而入,手里端着托盘。

    她当然知道胭寒被赶走的事,不露声色,道:“胭姐,听说你晚餐没有吃好,送点心给你。”

    “放着吧。”

    秀桂将托盘放到茶几上,却没离开,主动坐在胭寒对面,说:“胭姐憔悴了。”

    胭寒默然不语。

    “还是水土不服吗?”秀桂问。

    “谁让你来的?”胭寒突然问道。

    “哦……我听说胭姐晚餐……”

    “别在我跟前演戏了,你是他们的爪牙、耳目,干脆敞开了,谁也别欺瞒谁。”胭寒淡漠地说,“你的主子是邓菲?”

    这句话刺伤了秀桂。秀桂的地位虽然不及邓菲,来到沈宅大约只相当于高级贴身丫环,但她自视甚高,认为邓菲只不过运气好一些,偶然嫁入沈家,一朝飞上枝头,草鸡变凤凰。

    邓菲婚后不育,秀桂更觉得此人没什么了不起,而且她察颜观色,从郑碧月那里吸收的信息,也是对邓菲不满。于是,秀桂的野心像野火似的,慢慢煽了起来。

    直至邓菲突然把谢胭寒带进沈家,让秀桂怨恨不已,但她很聪明,知道一切有郑碧月支持,她无法改变局面。对她来说,谢胭寒是多出来的一块绊脚石,但谢胭寒知道真相后,首先恨的,是邓菲。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秀桂懂这个道理。两害相权,取其轻。

    谢胭寒可以暂时当作盟友。

    此刻,秀桂做出诚恳的样子,说道:“胭姐,我出身低微,与沈家也没有直系血缘关系,但我承认,我来到沈宅,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她看了看谢胭寒。胭寒面无表情。秀桂接着说,“谁不想改变命运?胭姐你不想吗?”

    如果不想,怎会走错这一步,踏入圈套?

    谢胭寒仍不语。

    秀桂说:“不瞒你说,胭姐,我也喜欢重阳哥哥。喜欢他的女孩,不只我一个,可我在他眼里,自然是没有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认定,重阳哥哥是能改变我命运的人。可我也清楚,一个女人不能全部指望男人。”她语气一转,虽然仍是幽幽淡淡,却增添了怨怼,“邓菲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善用手段控制别人,从而掌管别人的一切。很多女人不明白怎样学会使用手段,内心的霸道和辣手,是一个女人必备的,否则早晚将成为失败者——邓菲很懂这一点,所以你看,她做得风声水起。”

    谢胭寒似有所动,抬脸看了看秀桂。秀桂跟她说这些话,是在寻求认同。

    胭寒淡淡一笑,“你可真大胆,敢在我面前说邓菲的坏话。”

    秀桂也笑了笑,笑容稍纵即逝。“胭姐,凭心而论,我希望你能留在重阳哥哥身边。”

    这句话更大胆。胭寒皱了皱眉头。

    秀桂的话锋再一转:“天底下很难找到一个永远对老婆有激|情、永远觉得老婆比其他女人重要的男人,邓菲也明白这一点。但重阳哥哥会看清她的真面目,纵使她机关算尽,重阳哥哥也不会为她守候一生。”

    “秀桂,你的野心和贪心真不小。”胭寒冷不防说道。

    秀桂有些不自然,勉强一笑:“即便小女子有野心,又能如何?我根本就不在重阳哥哥眼里。”她直视谢胭寒,“而你——胭姐,你在。”

    谢胭寒良久不语。

    然后冷冷地说:“你今天发了神经,突然对我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企图?”

    “胭姐,我想帮你……”

    “谢谢,可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胭寒起身,准备送客。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秀桂幽幽地笑了笑,跟着站起身,“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一边重复着,一边往门外走,然后回头说了一句,“凡是重阳哥哥喜欢的女人,邓菲都会毫不留情地铲除。幸好,我不在重阳哥哥眼里。”

    ……

    (8)花园偶遇

    秀桂离去后,谢胭寒站在窗前,望着外边的游泳池,池面落着几片树叶,一名佣工正用网兜清除。远处隐隐传来海浪声声,夹杂着风过礁石的啸叫。

    谢胭寒回想秀桂说的那句话:邓菲会毫不留情地铲除……

    胭寒思忖的,并不是邓菲会怎样整治自己,而是秀桂为什么要跟她讲那些话?

    秀桂要借她的手对付邓菲?

    可是秀桂应该明白,现在双方实力悬殊,根本不在一个层面。邓菲要收拾谢胭寒很容易,只不过目前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话又说回来,即便秀桂真的想帮胭寒,秀桂自己又想得到什么?

    胭寒摇摇头,不再往下想。反正她是不会相信任何人。她能做的,便是等待。走一步看一步。

    ……

    谢胭寒从房间出去,在花园散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有回头,打算绕过那丛花,从右边的回廊转往自己的房间。

    “胭寒。”是郑文灿唤她。

    谢胭寒慢慢停了步子。郑文灿——曾经那么依赖他。甚至有过恋父情结的激动与惶惑。

    胭寒转过脸,一脸漠然。

    郑文灿站在那里,语气自然体贴。“胭寒,在散步。”

    胭寒默不作声。

    “在生气?”郑文灿又露出特有的笑容,虽然很浅,却漾在眸子里,眼睛也有了笑意。

    “没有必要生气。”胭寒生硬地说。

    “呵。邓菲的个性就是如此,你不要介意。”郑文灿说。

    胭寒冷冷地瞥了郑文灿一眼。“沈宅,不只有一个邓菲。”

    郑文灿垂着双臂,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很快,他又变得泰然自若,语调温润而优雅:“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