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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未婚妻:半面新郎第22部分阅读

    胭寒紧紧抓住梁欢城的手。梁欢城望着胭寒。恍惚间,他眼前出现了第一次和胭寒相遇的情景,当时的胭寒神情忧郁,落落寡欢……

    沈重阳蓦地惊醒过来。胭寒的指甲陷在掌心,不知不觉把他掐烂了。他任凭胭寒掐着。此时的胭寒,也许把他错当成沈重阳。

    胭寒大口大口地吐着气以控制颤抖,但是抖动频率越来越快,两颊急速翕动,像一台蒸汽机,呻吟声越来越大。邓菲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

    郑碧月终于喝斥起来:“乱喊什么?女人生孩子都痛,只有你装可怜,还哭,这是丧事吗?”

    梁欢城忍不住说道:“姨母,胭寒这样子她也不想,与其这样,那,还是不要顺产了,剖腹产吧,不用受这份活罪。”

    邓菲希望胭寒多痛一些,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她自己有毛病,不能随便剖腹,凶多吉少。”

    郑碧月说:“必须顺产。我要整个过程完美无缺。”

    梁欢城说:“可是……”

    郑碧月摆了摆手,断然说道:“她自己的宫口撑不开,怨谁?!”

    梁欢城紧抿双唇,片刻后,俯身,轻声问胭寒,“还受得了吗?”

    胭寒虚弱地点点头,只感到唇焦口燥。梁欢城用纸巾擦着她的汗。

    快到晚上八点钟,胭寒感到自己快虚脱了,身子下面的每次疼痛,都像铁钩在撕扯,令她痛不欲生。以前苏喻曾教过她呼吸方法,先用鼻子短促地吸气、呼气,逐渐加深、加长。然后用鼻子长长地吸气,用嘴巴缓缓吹出去。再继续让呼吸的节奏加长,并且越来越深,这样能让血液中的氧气保持高浓度,会减轻痛苦,让头脑清爽。

    苏喻说过,这种“火车头”似的呼吸方法,在关键时刻,也许可以救一个人的命。

    就在今天,这个方法让胭寒坚持了一下午。

    她叫护士再检查一下,假如宫口可以打开四指宽度,她就继续忍受下去,如果宫口打开还只有一指,她就只能剖腹了。

    护士检查后告诉她:宫口宽度仍然只有一指。

    这一下午的痛,算是白受了。

    (3)我给你一尸两命

    梁欢城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还是剖腹产吧。”

    谢胭寒终于点头。她已忍受到极限,宁肯死在手术台上,只求孩子活下来。

    郑碧月方才一直在发呆,此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菲儿,今天是阴历初几?”

    “初七。”邓菲回答。

    郑碧月神色大变。“今天不能生。单日子,不吉利!”

    邓菲煽风点火,装作自言自语地说:“对了,阳历是11号……”

    “也是单日子!绝对不行!”郑碧月直挺挺地站起身,对胭寒说,“明天生。”

    “姨母……”梁欢城的嘴角都扭歪了。震惊加着愤怒,眼里喷出火。

    “明天的日子好,阿欢,让你嫂子忍住。若重阳在眼前,也会支持的。何况,顺产的孩子身体好。”

    邓菲帮腔:“还有,晚上生孩子也不行,时辰不对。”

    梁欢城对郑碧月克制着怒气,对邓菲则不然,当即吼道:“你说的什么鬼话?什么叫时辰不对?你什么时候讲过时辰?!”

    邓菲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气昏了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郑碧月也愣了片刻,从未听梁欢城爆过粗口。她脸色一沉:“阿欢,不得无理。”

    “邓菲是成心找茬!”梁欢城怒道。

    门口的秀桂忽然幽幽地说了句:“我听说剖腹生的孩子才聪明。”

    郑碧月旋即转脸,嘶叫道:“贱婢,住口!”

    秀桂慌忙后退,撞到门框,身子歪了一下。

    病房里还有三名护士,一脸漠然地看着这家人。她们只知道这家人很有来头,惹不起,也躲不起。

    谢胭寒突然喊道:“马上去手术室!马上!”

    “不行!我不同意!”郑碧月以跳大神的姿势堵在门口,“好不容易,凤胎转了龙胎,我要用这条老命保住沈家的种!”

    “姨母,我求你了,让胭寒去生吧,你看她疼成这样,忍心吗?”梁欢城快要落泪了。

    郑碧月尖声说:“明天!”

    胭寒剧烈喘息着,沙哑地说:“等明天……我就疼死了……”

    “疼不疼死,我们等着瞧!”郑碧月声色俱厉地说,“胭寒,神明就不让你今天生,刚才护士也检查了,说你的宫口开不大,只有一指宽,那是因为没到时辰。等到明天,宫口肯定能打开,龙胎就能出来了……”

    “闭嘴!”胭寒终于无法忍受,暴喝一声,“让你的龙胎见鬼去!”

    胭寒在狂吼中变成了另一个人。眼里不仅有愤怒,还有屈辱、绝望、悲哀。所有的情绪都被怒火炙烤着,双瞳似乎要爆炸了。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但只静了五秒钟,郑碧月便疯了似地咆哮道:“谢胭寒,竟敢在产房说这种话,成心让沈家绝后!”她干嚎着,居然抹起了眼泪。抹了几下,口气再一转,低沉地说,“胭寒,你好好想一想,正因为是龙胎,才不容易生出来,对不对?越是痛,越加证明这孩子将来了不得,想当年刘邦……”

    “妖婆子,滚——”胭寒猛地坐起身,指着郑碧月叫道,“你不让开,我现在就让沈家绝后!我给你一尸两命!”

    ……

    (4)瘟神……婆媳斗

    谢胭寒嘶喊之后,病房突然变得死寂。

    然后就见郑碧月缓缓退后几步,若不是邓菲及时扶住她,她很可能跌坐到地上。

    郑碧月脸色惨白,眼珠集中到眼眶中间,三角眼更显得凌厉凶狠,高高的颧骨不停地抖动着。

    邓菲冷眼旁观,此情此景,让她的心中着实欢喜。终于把谢胭寒逼得发疯,这对下一步举动非常有利。

    梁欢城在病床边安慰谢胭寒。

    郑碧月突然推开邓菲,指着胭寒,手指哆嗦着:“好,好,今天我就坐在这里,要想到手术室,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郑碧月坐在门口的地上,像一尊瘟神。

    门外的医生和护士想进来,被郑碧月挡着,他们不敢劝,更不敢碰。

    房间里的护士有些急躁,轻声问秀桂:“商量好了吗?”

    秀桂屏气凝神,装作没听见。

    谢胭寒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墙壁朝她挤压过来,必须拼命呼吸,才能透过一口气。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了,现在已经颜面扫地,连羞辱的感觉都没有了。但身子下面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弱,原本像铁钩撕扯,现在则像一把电锯在切割,耳畔响着轰鸣声。

    郑碧月仍在门口尖叫:“明天生孩子!大吉大利!”

    只见邓菲慢慢蹲在郑碧月跟前,不知说了什么,郑碧月反而闹得更凶。

    梁欢城异常疲惫,在病床前,低声问道:“胭……你……能不能忍到明天?”

    胭寒用惨厉的眼神看着梁欢城。“你是混蛋。”

    梁欢城知道自己不该问那个问题,眼睁睁的,胭寒已经快要痛死了,还叫她怎么忍到明天?

    梁欢城返身走到门口,俯身说:“姨母,求求你,起来吧。”

    “谁想出去,就从我身上踩过去,把我踩死,大家一块死!”郑碧月瞪着他。

    梁欢城慢慢跪下来,这是他最后的办法。“姨母,胭寒快痛死了,你放过她吧。”

    “不行!她是为沈家生孩子的,时间由我定,痛死也要等明天!”郑碧月的嘴唇紧抿着,像两支薄薄的刀片。

    “嘣”地一声,梁欢城磕了个响头。“姨母……”

    郑碧月突然变得很平静,心底深藏的可怕意志力从双眼射出来。颧骨在阴影的遮蔽下,显得更加高耸,其怨毒执念之深,以及那白昼梦魇般的可怕样子,状如鬼魅,阴气森森。

    她一字一字地说:“明天是吉利日子,时辰也对。上天不让她今天生,她就不该生。你们硬要剖出来,那就先把我弄死。”

    梁欢城又磕了个头。“姨母——”震得地板咚咚作响。

    “不行!”郑碧月嘶吼,“我等了这么久,我容忍着谢胭寒,我可以让她辱骂我。但是——生孩子,必须由我作主!”郑碧月怒指病床,撕心裂肺地尖叫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她祸害沈家!!”

    梁欢城磕过了第三个头,扭脸,面对护士,平静地说:“去手术室吧。”

    “阿欢——你找死啊——”郑碧月疯子般地叫道。

    (5)签字

    郑碧月的尖叫声在耳畔回响。梁欢城一言不发,紧抿双唇,伸臂,从地上把郑碧月抱起来,托离门口。

    这下郑碧月更疯了,拼力扭动着,手脚并用,连踢带打,还用嘴巴咬。梁欢城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三四道血印子,胸膛更是遭受了无数拳头。

    趁此大乱之际,邓菲忽然来到了病床前,俯身,装出很紧迫的样子,低声说:“胭寒,我同意你剖腹产。这是《手术风险告知书》,你快点签字,我们就走。”

    胭寒已经痛得失去了意识,感到迷惘,昏昏欲睡,只求快点结束这一切。

    恍惚间,只觉得眼前有一张纸在晃动,却什么都看不清。然后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她感觉是一支笔。

    耳畔飘来催眠般的声音““胭寒……签字……我们去手术室……快,没时间了……”

    胭寒开始写自己的名字。此时此刻,她只能写下自己的名字。

    谢……胭……

    手一软,钢笔滚落到地上。

    邓菲又气又急,连忙弯腰去找。

    门口的乱局已经达到了白热化。郑碧月披头散发,疯癫吓人。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冷静淡然的声音:“都停止吧。”

    邓菲一惊,扭脸去看。是沈重阳。

    她顾不得寻找钢笔,慌乱地将手中的纸塞进皮包,然后迎到门边。“重阳,你,你怎么来了?”

    沈重阳戴着墨镜,冒着巨大的风险出现在医院。作为杀人犯,他是第一次来到大庭广众之下,医院内外很可能遇到值勤的警察,更可怕的是邱家的人,如果他们盯上这里,必定会趁乱动手……

    郑碧月扑向沈重阳,叫道:“儿啊,你让谢胭寒明天再生孩子!”

    梁欢城则在喊:“马上去手术室!”

    沈重阳走进病房,抚了抚胭寒的面颊,撩开额前的头发,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庞上。

    胭寒认出了沈重阳,失血的嘴唇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沈重阳说:“去手术室。”

    郑碧月顿时萎靡下来,耷拉着脑袋,已经耗尽了力气。

    (6)完成了

    医生抓紧时间,对谢胭寒的身体进行消毒,问她晚上有没有吃东西。胭寒回答只吃了一点。医生说,等一会儿进了手术室,麻醉师要问起来,你就说晚饭没吃,如果你说吃了,要等六个小时以后才能做手术。

    胭寒点头答应。脑子里仅存的唯一想法是:让这孩子出来吧。

    阵痛还在持续,但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也许是心理作用,知道宝宝就要拿出来。

    胭寒进了手术室,沈重阳在身后,轻声说:“别怕,马上就好。”

    在手术室,麻醉师果然问胭寒是否吃了晚饭,她一紧张,忘了怎么说,照例回答:吃了一点点。麻醉师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没再说什么,让她躺到手术台上。

    胭寒的身体很冷,孤独异常。一个护士将包小孩的被子给她盖上。阵痛一袭来,似乎在提醒她、催促她:孩子就要到了。

    胭寒咬牙忍着,没有发出呻吟。

    莫名其妙地,她想起当年住在老家时,街坊有家人,孩子急产,生下来才两斤多。

    胭寒突然有种设身处地的恐惧感。

    现在,该到她了。

    ……

    麻醉师在胭寒的后背打了麻药,不时掐她的腿,问有没有感觉。

    大约几分钟的时间,胭寒迷迷糊糊的,觉得肚子上有人拽来拽去,不是疼,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可以忍受。

    在此期间,胭寒似乎总能听到女人哭叫,好像是从远处的走廊尽头传来的,又像来自隔壁,甚至来自身边,像是另一个女人分娩时的喊声……

    忽然感到一股暖流出来,僵直的身体放松了。她不禁发出轻微的呻吟。

    麻醉师忙问:“怎么了?”

    “没事。”

    “别出声,我还以为麻醉出了问题。”

    胭寒牵了牵嘴角,想表示歉意。肚子上继续被人拽来拽去。她有种超然的感觉,灵魂仿佛游离在躯体之外,从天花板往下看,看着几个人对付一个女人的肚子。

    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或许十几分钟吧,胭寒听到一声啼哭。

    胭寒昏昏欲睡……

    又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从远方飘来的声音:“男孩。”有个护士说着,把孩子抱到胭寒身旁。“你看……是个男孩……七斤。”

    胭寒拼命想睁开眼睛,但由于太虚弱,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她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间?”

    “十点十五分。”

    胭寒闭上眼睛,眼角冰凉,是泪痕,却不知什么时候流的。

    胭寒被推出了手术室。秀桂在门外等着她,却没看到沈重阳,连郑碧月和邓菲都消失了。秀桂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平静地跟在旁边,一起往病房走去。

    护士不停地打量谢胭寒,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家人太奇怪了,护士从没遇到过今天晚上的情况。

    胭寒躺回到病床上,四周安静极了。她觉得自己刚刚完成一个使命,孩子出生了,她终于做到了。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沉沉睡去。

    …………

    (7)把我的孩子抱来……

    谢胭寒醒来时,病房里一片寂静。窗户上遮着厚厚的窗帘,房间开着灯,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胭寒感觉有点饿,肚子里空落落的,好像卸掉了很大一块东西。

    胭寒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护士在旁边走来走去,量体温,看仪表,检查吊瓶。

    虚掩的门口透进来几个影子,走来走去,是保镖。

    护士准备离去时,胭寒忙问:“我的孩子呢?还在洗澡吗?”

    护士没有回应。

    “我的孩子,快抱来给我。”胭寒催促。

    护士出去了。

    胭寒声嘶力竭地喊:“我的孩子!”

    房门打开,秀桂走进来。

    胭寒喊:“秀桂,快把我的孩子抱来!”

    秀桂幽幽地说:“二嫂,你好好休息,我姑母让我留下来伺候你。”

    “重阳呢?重阳?”胭寒问。

    “我姑母让重阳哥哥留在家里。外边太危险了,你也知道的。”秀桂站在床前。

    胭寒一把抓住秀桂的手臂,嘶声说:“秀桂,告诉我,孩子呢?”

    “孩子不用担心,很健康的,我姑母和菲嫂子可喜欢了。”秀桂笑一笑。

    胭寒窒息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就在她分娩时,郑碧月已经派人在病房外面盯着,胭寒生下孩子,只让她看了一眼,便装进暖箱,直接带走了。

    谢胭寒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被抢走、偷走、掠走、骗走。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虚弱的身体一阵颤抖,再次昏迷了。

    ……

    胭寒被吵闹声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虽然头痛欲裂,还是听到门外传来梁欢城的声音。保镖阻拦梁欢城,胭寒听见他们说:“抱歉,欢哥,夫人有令,谁也不得入内。”

    梁欢城勃然大怒:“这是医院,我来看望病人。滚开!”

    接着是护士的企求声,请他们保持安静。

    随后传来撕打声,梁欢城打了保镖,闯进病房。

    (8)有人照顾他

    梁欢城在门口怔了一下,透过昏暗的光线,望着病床上的谢胭寒。胭寒变得很小,蜷卧着,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茫然。梁欢城走近了,俯身凝视。良久,胭寒的眼睛慢慢转过来,看着梁欢城。梁欢城的喉咙梗住了,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胭胭,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阿欢,我很累。”

    “剖腹产对你有危险,幸好你没事。”梁欢城说。

    胭寒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我生了宝宝。”

    “是的。”梁欢城说。

    “那,你把孩子带来了吗?”胭寒凝视梁欢城。

    “孩子……很安全,有人照顾他,不用担心。”梁欢城避开胭寒的视线。

    胭寒脸上的血色突然消失了,苍白的脸庞上,显得那双眼睛更大。许久,她才开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