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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未婚妻:半面新郎第21部分阅读

    良久,抬脸凝视胭寒。“所以……”

    胭寒点头。“所以。”

    沈重阳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他又把视线移到纸上。这份契约相当残忍,超过了人的想像。他曾经签过很多合同,也与各种各样的竞争对手展开激烈对抗,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份契约是血淋淋的。

    然而,沈重阳心里一清二楚:母亲必在其中起着决定作用。

    或者可以说,这份契约代表了沈家。这是家族式的血淋淋掠夺。

    既然是整个家族,自然要把他算到里边。尽管他没有参与,但他逃无可逃,因为他是沈家一脉单传的长子。

    他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36)随你

    久久之后,沈重阳把契约放下了。他凝视着胭寒,说:“如果你执意要流产,我不阻拦。”

    反倒是谢胭寒惊讶了。“你同意?”

    沈重阳面无表情,语调却是优雅的,甚至是客套的:“你是孩子的妈妈,你有决定权。若你无法接受沈家造成的一切,你可以选择。”

    这语调让胭寒迷惑。

    眼前这个男人,又变成了最初见到的沈重阳。优雅斯文,冷静克制,与谢胭寒谈论孩子的命运时,像冷冰冰的机器人,什么都能看透,什么都像是例行公事。

    胭寒注视着沈重阳。

    重阳神情自若,眼神间流露出那种冷漠又古典的美感,“看我做什么?”

    “你愿意我把孩子拿掉?”胭寒又问。

    “你已经决定了,不是我愿意不愿意。”沈重阳轻轻抚摸胭寒的面颊,动作慢吞吞的,指尖掠过肌肤。“我不想你这样折磨自己。你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孩子。既然要忍受双倍折磨,不如舍弃一个。”

    胭寒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

    沈重阳说:“你去医院做掉,时间由你来定。你不放心邓菲和秀桂,就让阿欢陪你去。”然后他谈起了其他事,“上次你们在街上遇到危险,这次要慎重,出发前制订一个策略,不要中了人家的埋伏。”

    “重阳……”

    沈重阳伸手,把胭寒揽在怀中,摩娑着她的背。“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危害到你。”

    沈重阳离去后,谢胭寒呆呆坐在床上,望着那个陶罐,望着散乱的《契约》。望着墙上的影子。

    然后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

    卟、卟——肚脐眼附近,又传来两下踢动。这次很明显。

    …………

    (37)倦了

    祝亲们新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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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谢胭寒坐进了梁欢城的车,去医院手术,拿掉孩子。

    沈宅异常平静。波澜不兴。甚至有一种肃穆之感。就连平时那群最欢快的小鸟,也销声匿迹,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为了安全起见,有三辆车同时离开沈宅,向着不同的方向驶去。即便外边有人跟踪监视,也不知道这三辆车的目的地,以及车里坐着谁。

    谢胭寒目视前方,身子一动不动。

    梁欢城专心致志地开车,什么都不问。一路沉默。

    此时此刻的谢胭寒,也是异常平静。抗争了这么久,即将成功,她并不高兴,也不难过,只让自己尽力逃避“孩子”的念头,任何一丝都不敢触及。

    她拼命去想别的事。没了孩子,她当然就该离开沈家了。

    回国。唯一的出路。解脱。

    被邓菲欺骗践踏,遭受了羞辱,还需要报复吗?

    倦了。累了。暂时想不了那么多。

    谢胭寒的眼角余光投向梁欢城。梁欢城以前说过:要带她走,天涯海角……

    胭寒苦笑,那当然都是镜花水月,她已没有幻想。

    前方,医院到了。

    梁欢城停了车,先下去观察四周动静,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于是打开车门。“胭胭,我们进去吧。”

    胭寒从车厢出去,一只脚踩到地上,突然双膝一软,再也站不住了。

    梁欢城托着胭寒。胭寒的全部力气都消耗殆尽。她像个可怜的孩子,哭又哭不出来,在绝望中瑟瑟发抖。

    “还去吗?”梁欢城轻声问。

    “去……我要去……”胭寒悲鸣。

    但她半步也迈不动,彻底瘫软着,两条腿像面条,打着晃儿。

    梁欢城半托半抱,把她送进了医院。

    (38)孕,危险

    谢胭寒进了手术室。妇产科大夫十分严肃,与梁欢城打个照面,便去忙了。

    梁欢城在门外徘徊,有些烦躁。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喜是忧?未解。原本承受这种压力的,应该是沈重阳,梁欢城却成了“替身丈夫”——想到这里,梁欢城苦笑。

    手术门忽然打开,医生走出来。

    梁欢城迎上去,看着医生的眼睛。医生的目光避开了,似有心照不宣之感。

    谢胭寒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眼角凝结着泪痕。

    梁欢城俯身,轻声问:“丫头,怎么这么快?”

    谢胭寒哽咽一下,没有作声。

    医生在旁边说:“我们做了全面检查,谢小姐因为先天性的原因,不宜做流产,否则危险太大。”

    梁欢城并不感到惊奇。但同时,他觉得医生还有话要讲。两人目光一碰,梁欢城低头对谢胭寒说:“护士先送你去休息,你在病房等我。”

    胭寒眼神空茫,望着天花板发呆,没听见梁欢城的话。

    梁欢城和医生走进办公室。

    关了门,梁欢城直截了当地说:“谢谢卢医生合作。”

    卢医生坐在桌子后边,手指揉捏着眉尖,显得很无奈。

    梁欢城低声问:“谢小姐真的不能流产?”

    “是的。”卢医生回答。

    梁欢城皱起眉头,不相信地盯着卢医生。

    卢医生抬起脸,望着梁欢城,嗓音低沉:“虽然沈家给我打了招呼,让我设法阻止谢小姐流产的事,但我也有医生的职业道德。谢小姐来之前,我是准备违心地说一些话,然而,经过认真检查,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卢医生站起身,直视着梁欢城,“现在,我作为一个真正的医生,要对你说:谢小姐不仅因为先天性的原因不宜流产,而且,把这个孩子生了以后,她仍有危险,以后不能再怀孕了。”

    梁欢城惊愕。

    办公室里变得一片死寂。

    (39)香火不绝

    梁欢城紧锁双眉,艰难地问:“你的意思是,谢小姐一辈子,只能生这一个孩子?”

    卢医生凝重地点了点头。“我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谢小姐不能再怀孕。”

    那么,这将是谢胭寒唯一的孩子。如果失去了,她将一无所有。

    梁欢城问:“你对她说了吗?”

    卢医生答:“她来这里是想流产的,而且态度坚决。我不知道那个消息对她意味着什么。”

    “所以你……”

    “我只是暗示了一下,告诉她,这个孩子非常重要。”

    梁欢城无声地叹口气,向医生道谢,从办公室出来,去休息室看望胭寒。推门而入,发现胭寒正在昏睡。或许她卸掉了一个心理包袱,因为打掉胎儿对她无疑是一个惨重的折磨,现在医生告知,她不宜流产,反倒让她没有了纷乱的思绪。

    那就生下吧。

    梁欢城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睡梦中的谢胭寒,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乌黑秀发披散在枕上,一只手轻触面颊,嘴唇微抿。

    梁欢城开始恨自己。谢胭寒遭受如此磨难,他却袖手旁观。可他又能如何?只能尽一切努力,减轻谢胭寒的痛苦。

    梁欢城感觉到手机振动。他从休息室退出来,在走廊尽头接起手机。

    沈重阳问:“阿欢,情况进展怎样?”

    “胭寒正在休息。”

    沈重阳接着问:“卢医生没有露出破绽吧?”

    “他很合作。而且他不需要撒谎。”梁欢城说。

    “什么意思?!”

    “胭寒的确不宜流产。”梁欢城说。

    沈重阳静默片刻,用低缓的语气说:“等你回来再谈吧。”

    …………

    梁欢城把谢胭寒送回沈宅,安顿好,便去见了沈重阳。沈重阳听了他的介绍,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梁欢城猜不透沈重阳的心思,按照常理,沈重阳应该感到高兴,甚至得意。因为一个女人在这世上唯一能够生下的孩子,是他的骨肉。这对于任何男人而言,都是崇高的,就像个神迹。沈重阳是天之骄子。

    梁欢城告别沈重阳,例行公事,还要去见见郑碧月。

    郑碧月听了梁欢城的陈述,当然有着毫不掩饰的狂喜。她说得最多的是:沈家祖上显灵,沈家香火不绝,天意!世间必有天意!

    现在不用她费尽心机去维护谢胭寒,谢胭寒自己会用尽全力,保住这个孩子。因为那也是谢胭寒唯一的希望。

    (40)无可改变

    梁欢城离开后,邓菲心急火燎赶到郑碧月的内室。其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她为沈家选择谢胭寒,真是选对了,这说明谢胭寒不是普普通通的女人,身上带着某种神秘的东西,那些东西恰是郑碧月最喜欢的。

    郑碧月逐渐冷静下来,神情沉肃,说道:“目前终于打通了谢胭寒这一关,不过后边还有近半年时间,决不能松懈。我们必须确保孩子顺利产下。”

    前途虽然光明,却也充满了坎坷。任重道远。

    邓菲投其所好,对郑碧月说:“婆婆,杨师曾为谢胭寒转胎,现在需要确证。”

    “请杨师再来看看吧。”郑碧月说。

    “还有,那份《契约》……”

    郑碧月脸色一暗,说道:“重阳向我提过,他不愿逼迫谢胭寒签字。这件事,暂且搁置吧。”

    邓菲欠身向前,焦虑地说:“婆婆,如果不签字,到时谢胭寒反悔,如何是好?”

    郑碧月哼了声。“她在我们沈家手心攥着,翻不过天。”

    “谢胭寒那个女人愈加骄横。往常她用孩子压制我们,动不动就拿流产要挟,我们只能忍受。现在她毫无选择余地,我们应该抓住时机,让她签了字,免得以后再闹是非。”

    郑碧月呷着茶水,说道:“你的话一点没错。不签契约,我也觉得心里没有着落。契约那东西,虽是一张纸,关键时刻却能镇住谢胭寒。”她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良久,说道,“如今情势变了,风水轮流转,谢胭寒也要看我们的脸色行事。”郑碧月睁开眼睛,随意地说了句,“菲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邓菲了解郑碧月的想法。心中暗笑一声,鞠躬退下。

    …………

    此刻的谢胭寒,无依无靠,一切都在失去,流水般从指缝漏掉,眼睁睁看着,却无可改变。这种感觉最痛苦最徬徨。现在唯一能拥有的,怕只有腹中的小生命。

    四个多月了。

    谢胭寒安宁下来。她开始信命。既然老天命令她生下宝宝,她注定是宝宝的妈妈。她摸着肚子,孩子在里面躺着,这让她感到安全,同时她又要保护孩子,这种奇怪的感觉真的说不清楚,只有怀孕的女人才能体会。

    沈重阳来房间看胭寒。他带了汤,喂给胭寒。胭寒喝了几口,忽然浑身发紧,猛地呕吐起来,弄得到处都是。

    沈重阳忙前忙后地收拾。胭寒挣扎着去了卫生间,一阵天翻地覆的折腾,感觉浑身的血脉都揪紧了,剧烈的疼痛从腹部反射到肩部,再到背上,直到四肢抽搐,扑嗵一声瘫软在地。幸亏门没关,沈重阳将半昏迷的胭寒抱进卧室,放到床上。

    (41)你自己都是个孩子

    沈重阳给胭寒喂了水,一边用毛巾擦拭脸庞,一边说:“让你受苦了。”

    “重阳……我怕自己会死。”胭寒沙哑地说。

    沈重阳的手指轻轻按住胭寒的唇,在她额头吻着。“不许这么说。”

    胭寒喃喃自语:“再这么折腾下去,难说会对宝宝有影响。”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却异常的乌黑明亮,只是瞳孔焦点涣散,仿佛看着别处。

    “你不是定期在医院检查吗?”沈重阳问。

    “嗯。”

    “没什么可担心的。”沈重阳给胭寒喂水。

    胭寒咳了两声,问:“假如我突然生病,医生说只能保住一个——你愿意保我,还是保孩子?”

    这真是个难题。对谢胭寒而言,更是个世纪大难题。

    一种冷酷的答案:你只能生一次孩子,保住你也没用,所以保孩子最要紧。

    另一种冷酷的答案:孩子死活无所谓,只要你能留下来就行,但你再也当不成妈妈了。

    横竖都是悲剧。

    沈重阳用手指梳理着胭寒的头发,耐心地说:“以后不要纠结这种问题,只会把你搞得一团糟。你和孩子都会没事。”

    “嗯。”

    沈重阳柔声说:“女人在孕期,难免会有焦虑症,以至出现幻觉。”他笑一笑,“我可不想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让你跟一群疯女人住在一起。”

    胭寒躺在床上,注视着沈重阳。“那你会去看我吗?”

    沈重阳捏着胭寒的鼻子。“又来了?”

    胭寒嘻嘻笑几声。

    沈重阳又给她喂了些水,然后放下水杯,趴在床上,抚摸着胭寒的肚子。这时的他,像个大男孩似的,眼里充满了欣喜、好奇,还掺杂着淡淡的忧虑,怕那幼小脆弱的生命禁不住风雨,怕自己不能给孩子更多的爱。

    “胭,你该去医院做‘唐氏筛查’了。”沈重阳提醒道。

    胭寒笑一笑。“你怎么知道的?”

    “最近查了很多资料,还做了记录。”沈重阳把随身带来的皮夹打开,抽出一叠厚厚的笔记。

    胭寒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想像着沈重阳在灯下查资料的情景,一定像他阅读金融书籍一样,眼神专注而清朗。

    沈重阳怔怔地问:“你笑什么?”

    “以前没发现,你当爸爸居然当成了书呆子。”胭寒说。

    沈重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喃喃地说:“当爸爸……”

    “不好吗?”

    “好。”

    “我看你自己都是个孩子。”胭寒嗔道。

    沈重阳微微一笑,低头翻看笔记。“喏,15周到20周——也就是四个月到五个月时,要做唐氏筛查,那个是比较重要的。”他翻到下一页,目光扫来扫去,“嗯,六个月的时候,再做三维彩超,这是检查胎儿体型的。37周也就是九个月时候,再查一次b超。反正从28周开始,两周做一次产检,36周开始,一周做一次产检……”

    胭寒睁大眼睛。错觉中,会以为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私人保健医生。

    “胭,说这么多,是不是让你烦了?”沈重阳问。

    胭寒摇摇头。“听你说话,真好。”

    沈重阳能理解胭寒的心情吗?

    这天晚上,沈重阳留在胭寒的房间,拥着她一夜。

    ……

    (42)盯住他们

    当天晚上,邓菲却是一夜未眠。她把秀桂叫到面前。如今的秀桂,遭受过邓菲的毒打后,又被郑碧月严厉训斥,看起来已经被打怕、被治服了。邓菲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一丁点反抗意识都不敢露出来。邓菲很满意秀桂的表现。

    “秀桂,从今往后,你更要紧密地跟着谢胭寒,懂?”

    “是,嫂子。”秀桂耷拉着脑袋,颤声说。

    “还有,你顺便把阿欢也盯一下。”邓菲说。

    秀桂抬起脸,一脸愕然。“监视欢哥?”

    邓菲以退为进,说道:“哪里让你监视了?我是说盯住他。”

    有什么区别?

    秀桂不敢多问,也不敢发表不同的意见,点头说:“遵照嫂子的吩咐。”

    邓菲自己咕哝了一声,秀桂没听清。邓菲说的是:我觉得阿欢与谢胭寒有点奇怪,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

    邓菲收回思绪,冷笑一声,说:“秀桂,我是把你当作一家人,才对你说这些的。记住了,我能向你分派这个任务,就是把你引为心腹。懂?”

    “明白,嫂子。”

    “以后办事更要当心。如今重阳对谢胭寒的感情越来越深,你的一举一动最好不要惹到他们。谢胭寒翻脸不认人的。”邓菲说这句话有两个目的,一是警告秀桂谨慎行事,二是故意刺激秀桂,让秀桂怨恨谢胭寒。

    自从胭寒一进沈家,秀桂便一直恨着胭寒,最近则更恨了。为了谢胭寒,她遭到一顿毒打,险些被赶回老家。可是到头来,谢胭寒什么损失都没有,该生孩子照样生孩子,全家都供着她。

    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