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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未婚妻:半面新郎第30部分阅读

    胭寒的视线重新移到那辆蓝色轿车,与黑暗中的另一双眼睛对视着。在她身旁,有两个穿着工装的人正做着收尾工作,另有两个人从坑底爬上来,向蓝色轿车做了个手势。

    果然,轿车里的人在暗中指挥着。

    胭寒被推到了坑边。她本能地撞开旁边的人,想要逃开。但有人比她更快,赶上一步,将她推倒了。

    她侧卧在坑边,往下看了看,土坑很深,像野兽的嘴巴,等着吞吃猎物。坑底有个棺材,盖子半掀半掩。

    胭寒的惊讶大过了恐惧,不相信邓菲会把她活埋。

    任凭她怎样挣扎,都是徒劳。她被三个人抬起来,放进棺材里。躺进去以后才知道,狭窄坚硬的棺材很不舒服,而且味道难闻,有股腐烂的油腥味。

    (119)标记

    谢胭寒躺在棺材里,望着夜空。苍穹无星,是个阴暗深重的夜晚。仿佛在为她送葬。

    这一刻她想起许多往事,最终都成了一片凌乱的碎片。

    胭寒看到土坑上缘出现了一双脚。她不会认错,那是邓菲的脚。

    邓菲俯身看着胭寒。原本她想在车厢里指挥,不要露出真容,但她还是克制不住,或许是得意,或许是嘲讽之情,她要亲眼看着谢胭寒躺在棺材里。一个女人可以决定另一个女人的命运。从一开始便是如此,邓菲,可以任意地支配谢胭寒。

    她想表达的,便是这个意思。

    “谢胭寒,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我要你在地下度过四十八小时,如果你能挺得过去,我会把你放出来。你来大马,不就是为了获得一次重生吗?死而后生,现在我给你举办这个仪式,叫你破茧成蝶。”邓菲冷冷地说。

    胭寒紧闭双唇,不发一语。

    邓菲咬牙切齿地说:“相比我一年多忍受的痛苦,你这四十八小时的黑暗,又算得了什么?”

    胭寒闭上眼睛,仍是沉默。

    邓菲等着胭寒向她求饶,涕泪横流,摇尾乞怜。尽管她不会心软,更不会放掉胭寒,但她要享受那种尊荣。然而,胭寒不给她那样的尊荣,甚至无视她。

    邓菲又怒又怨,从齿缝漏出一句话:“死到临头,还是这么硬。”

    胭寒这才说道:“邓菲,既然这么恨我,干脆直接杀掉多好,何必颠三倒四,费这么大的周折,不是更显得你可怜又可笑!”

    邓菲的嘴唇变成铁青色。恶狠狠地挥了挥手。棺材盖子合上了。

    邓菲转身走开。秀桂站在三米之外,淡漠地注视这一切。

    几把铁锹开始舞动,棺材上盖起了土,土层越积越厚。他们并不是胡乱填土掩埋,而是保持一个角度。

    大坑填平后,邓菲吩咐他们,在旁边插一根树杆,作为标记。

    胭寒便在树杆下边。

    ……

    (120)地下黑暗

    谢胭寒在黑暗中,能感觉到一股气流,若隐若现。她艰难地转动脑袋,看见棺材上边有个孔洞,插着一只管子,不用猜,管子的另一端在地面,这样她便不会窒息而死。

    她的手摸到一只矿泉水瓶子,沉甸甸的。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她只能依靠这瓶水度过。

    邓菲居然想出这种办法,要把她逼疯。

    独自在地下,一动不动,四十八小时,的确会让人发疯。

    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里,黑暗挤压着恐惧,恐惧挤压着绝望,头脑中的神经稍一颤抖,便会爆炸。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咝咝的声音。胭寒茫然不知所措,片刻后,她才听出来,那是对讲机的电流声。

    她握住了对讲机,里边响起邓菲的声音:“谢胭寒,舒服吗?”

    胭寒没有作答。

    “你现在求我,或许我会大发善心,把你挖出来。”

    胭寒仍未回应。

    “你乖乖享受吧,我回家陪着重阳。”邓菲得意地笑着,关了对讲机。

    胭寒在一片死寂中,默默地数着秒数。度日如年。其实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胭寒让自己睡着了。睡觉可以延缓痛苦。她打个盹儿,很快便醒来,睁着双眼,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只过了十分钟,她却觉得自己度过了一生。

    她又闭上眼睛,让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回忆中。她想起第一次遇到梁欢城的情景,梁欢城坐在办公桌后边,嘴角噙笑……接着她想起第一次遇到沈重阳的情景,她怎么也看不清沈重阳的容貌,只能凭直觉……

    胭寒有意放慢回忆的节奏,这样就能把时间浓缩起来。

    她一步一步回忆着,从沈重阳想到了峤峤。耳畔仿佛回荡着峤峤的哭声。那声音太强烈、太真实,胭寒猛地抬起脸,额头撞到了棺材盖,嘣地一声响,她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响着。

    胭寒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幻觉……

    时间只过去了三十分钟……

    …… ……

    (121)苏醒

    沈宅。

    阁楼密室。

    沈重阳仍在昏睡,紧抿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脸色苍白,睫毛遮在眼睑上。

    共有四个医生为沈重阳诊病,两位名西医,两位名中医。郑碧月和邓菲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此刻的心愿是一样的:确保沈重阳活下来。

    四个医生都接到了特别声明,并且与沈家立了合同,要求为病者保密,不但要对沈重阳的病情守口如瓶,同时还要保证不把沈重阳治病的地点泄露出去。

    作为回报,沈家付给医生的,是巨额诊疗费。

    上午刚刚来了位西医,细致地检查之后,留下了药物。午后,一名中医师前来会诊,在双方不冲突的情况下,通过针灸施以救术。

    沈重阳今天苏醒了两次,第一次十五分钟,第二次三十分钟。

    第二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他微微睁开眼睛,双目空洞,却似有话要讲。

    邓菲在床侧,俯身,将自己的耳朵贴近沈重阳的嘴唇,听见微弱的声音说了两个字:“……胭……寒……”

    邓菲面无表情,抚着沈重阳的面颊,低声说:“她很好。”

    ――她将在地下的黑暗中,煎熬四十八小时。

    邓菲忽然有些焦躁,不是担心胭寒死掉,而是担心沈重阳正在逐步康复,虽然眼下仍旧严重,但四位医生众口一辞:病人的求生愿望极为强烈,随时可能激发能量,让自己坐起身。

    沈重阳一旦好转,邓菲再要对付谢胭寒,就不那么容易了。

    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让谢胭寒发疯。

    邓菲看着沈重阳又昏睡过去。她松了口气。其实这样也挺好,反正沈重阳死不了,躺在这里安安静静,只属于她一个人,任她摆布,不会对她说半个“不”字,简单乖巧,像个婴儿。

    邓菲甚至想过,万一沈重阳成了植物人,自己能不能每天浇灌他?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好笑。

    (122)坐卧不宁

    邓菲正在沈重阳的病床前浮想联翩,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用猜,是郑碧月来了。

    郑碧月推开密室的门,身上带着一股子檀香气味,扑面而来。

    “菲儿,重阳怎么样了?”郑碧月张口便问。

    “婆婆,重阳刚才醒了一会儿,半个钟头时间。”邓菲说。

    “他醒来时,为什么不告诉我?”郑碧月颇为不满。

    邓菲早有对策,轻声说道:“对不起,婆婆。我不敢随便离开床榻,只怕重阳醒来后有什么变化,而且我不知道他能醒多久。”

    郑碧月叹口气,“你说得有理。

    郑碧月将目光投向沈重阳,一脸忧虑。

    邓菲察颜观色,轻声说:“婆婆,医生对重阳的恢复很有信心,您不用担忧。”

    “沈家上上下下,没有了重阳,怎么行?”郑碧月说。

    邓菲心底冷笑,脸上却是一派肃穆之情。

    郑碧月忽然问:“秀桂呢?”

    “我让她去休息了。她这几天太累,连着两个晚上没有睡觉。”邓菲说。

    ……

    秀桂在自己的房间,只睡了一个钟头,便坐卧不宁,从床上爬起来。她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现在是凌晨时分,谢胭寒已经在地下待了六个钟头。

    秀桂在房间踱步,思前想后,脑子里乱糟糟的。

    终于,她从房间出去,悄悄溜到后院。她躲在黑影中,伸长脖子观察后门的值班守卫。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人不在岗。这是个机会。

    秀桂缓步上前。

    那守卫一见秀桂,惊讶地问:“秀桂,你做什么?”

    秀桂嫣然一笑。这个守卫一直在暗恋秀桂,秀桂心知肚明。此刻她的一笑,让守卫神魂颠倒。

    秀桂笑过之后,面色变冷了:“我有事出去,你不要多问。”

    守卫知道秀桂的身份,不但贴身服侍郑碧月,而且与邓菲关系甚密,是沈宅的红人。守卫别的不懂,规矩还是懂的,豪门里经常有些事,不要听、不要看、更不要瞎打听。

    还有个重要原因,午夜之前,从后门出去了两辆车,其中一辆车里坐着邓菲和秀桂,而另一辆车里,据说坐着谢胭寒。守卫猜测,这几天沈家肯定在发生大事。

    (123)消失

    “秀桂,出门要小心啊。”守卫体贴地说。

    “你让谁小心?!”秀桂猛地问道。

    守卫一怔,嗫嚅着说:“我……我请你当心,天还没亮。”

    秀桂瞥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一路驰奔到郊外。然后下车,自己沿着小路往前急走。她脚步踉跄,身姿倾斜,几次险些跌倒。东边天空露出一片鱼肚白,再过两个小时,天光大亮,郊外难免会出现人影。秀桂加快了步伐。

    气喘吁吁跑到目的地。

    她先爬到斜坡上,往前看去。一株小树孤零零伫立在野地上,那是一个标记,在那下面,谢胭寒躺在棺材里,眼下已经躺了近八个钟头。

    秀桂往四周眺望,没有一个人。

    她跑向斜坡,来到小树前,动手挖了起来。先将树旁的一个包裹挖出来,里边是个对讲机,另一个对讲机在棺材里,在谢胭寒手边。

    秀桂手指哆嗦着,把对讲机打开了……

    ……

    一团漆黑中,胭寒忽然听到一阵沙沙的电流声。那声音不大,却让她感到头痛欲裂。她已经进入了失神状态,任何一点小波动,都可能让她崩溃。

    “是谁?”胭寒问。

    无人回应。耳畔仍只是沙沙的电流声。

    “邓菲,你想干什么?”胭寒接着问。

    仍然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胭寒的脑子里纷乱如麻,无法理清思路。她努力镇定情绪,让自己舒服一些。她不知道自己在地下躺了多久,时间对于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耳畔的电流声突然消失了。

    胭寒并不感到失望。因为原本就没有期望。

    ……

    秀桂关掉了对讲机,然后走到旁边,将那根树杆拔出来,扔到了远处的树林中。她站在斜坡上回头眺望,茫茫野地,没有任何标记可以证明谢胭寒在哪里,就算现在让秀桂顺着原路回去寻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谢胭寒彻底消失了。

    (124)雨后

    秀桂做这一切时,面无表情,嘴唇抿着,眼里有一丝幽寒的诡异神色。

    自从邓菲让人把谢胭寒埋到地下后,秀桂便在考虑这件事。有个念头搅得她不得安宁,最终她决定,让谢胭寒死去。

    谢胭寒死了后,沈重阳会质问邓菲,邓菲必须背负一切责任。到那时,秀桂会找机会向沈重阳透露:谢胭寒是被邓菲活埋的。沈重阳必然会震惊,进而感到震怒,自己的妻子居然把峤峤的妈妈活埋了――如此残忍。邓菲还是个人吗?

    秀桂认为,即便沈重阳并不真爱谢胭寒,也无法容忍自己身旁有邓菲这样的女人,所以他一定会与邓菲产生裂痕,并最终将邓菲赶走。

    如果沈家的两个女人,一个死,一个走,那么,秀桂就成了唯一可以信赖的女人。到那时,她便能占据一席之地,成为沈重阳的妻。她的成功,指日可待。

    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也是借刀杀人之计!

    秀桂想到这里,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笑容鬼气森森的。她把手中的对讲机砸碎,抛撒在树林深处。然后迎着晨曦,向城市方向走去。

    在她身后,在地底下,谢胭寒陷入昏迷。

    秀桂刚刚回到沈宅,清晨的微光被乌云遮蔽。一场风雨降临。秀桂很高兴,这场暴雨,将把所有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等到四十八小时后,邓菲去野地,发现树杆不见了,只会当作大风卷走了。

    不知那时邓菲是什么表情――欢喜?惊慌?漠然?

    鬼知道。

    这时,窗外已经响起了阵阵雷鸣……

    ……

    一场暴雨过后,沈宅恢复了平静。

    邓菲却一刻没有闲着,她算一算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四十八个钟头。谢胭寒这时候应该只剩下半条命,奄奄一息,等着她的大驾光临。

    邓菲开车离开沈宅,想先一步去郊外看看情况。路上,她想,经过了这件事,谢胭寒即便不发疯,也会变得魂不附体,每天生活在噩梦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恐骇异常,哪里还有力气与她对抗?

    想着想着,她得意地笑起来,她已经把谢胭寒治服了,成了一个可怜的奴才。

    然而到了郊外,邓菲感觉惊讶和茫然。放眼四望,一大片平坦的野地上,青草、泥泞、野花,却唯独没有她留下的标记。她再也找不到谢胭寒。

    (125)命该如此

    邓菲在野地上走了一大圈,凭着记忆,搜寻着谢胭寒的位置。但在没有任何标记的野地上,邓菲的寻找只是徒劳。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首先是庆幸,因为谢胭寒终于消失了,虽然她还没有想直接杀死谢胭寒,然而上天的旨意,非要谢胭寒去死,她当然表示支持。第二种心情是隐隐的惶惑,沈重阳醒来后,肯定要问起谢胭寒,她得编个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关。

    邓菲回到沈宅,在自己房间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把秀桂召到面前。

    秀桂心怀鬼胎。邓菲出门时,她看见了,并且猜出邓菲可能去郊外查看情况了。而且也料到邓菲回来后一定会召唤她。

    “秀桂,谢胭寒该放出来吧?”邓菲这样问道。

    秀桂小心周旋着。与邓菲斗心机,必须打起百倍精神,不可有一点疏忽。“是的,嫂子,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秀桂也跟着装糊涂。

    邓菲看了看手表,淡漠地说:“你去一趟吧,我很忙,也懒得见到她。估计她从地底下挖出来以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最好当心,别被她吓死了。”

    秀桂心里一沉,她算来算去,没算到邓菲会让她去“挖墓”。她的脑子里马上跳出一个念头:难道邓菲知道我去了郊外,并且拔掉了标记?随即暗暗摇一摇头,假如邓菲知道了,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与她谈话,是她自己做贼心虚,疑神疑鬼。

    “嫂子,我不敢去。”秀桂拖延时间。

    “有什么不敢的?”邓菲冷冷地说,“我让你去,你就去。既然你敢勒死图巴克的小崽子,就有胆量去把谢胭寒挖出来。”

    “我怕……我怕胭寒嫂子已经死了。”秀桂颤声低语。

    “她命硬着呢,这才两天两夜,死不了。”邓菲思忖一下,用一种宽容的语气说道,“即便她真的死了,也是她自己命该如此,怨不得你。”

    秀桂无法违抗邓菲的意愿,终究还是去了。

    (126)斗心机

    与上次一样,秀桂先在外边找了三个人一起去。那些人属于“偏门”,专门处理各种见不得人的事,只要付一大笔钱,他们什么都干,很讲信誉。

    来到郊外,秀桂假装转了一大圈,反正找不到谢胭寒,她让那三个人随便挖了几个坑,然后给了钱,打发他们离去。秀桂自己回到沈宅,一路上酝酿情绪,一进邓菲的房门,便做出惊恐万状的模样,哭道:“嫂子……嫂子……出大事了……”

    邓菲漠然地问:“什么事?”

    “胭寒嫂子找不到了。”秀桂说。

    邓菲一皱眉头。“什么意思?”

    “原本用来做标记的小树,没有了。”秀桂说。

    邓菲盯着秀桂,大声责问:“怎么回事?”

    秀桂偷眼瞥了邓菲一下,说:“肯定是大风大雨卷走了。”

    邓菲装腔作势地踱了几步,突然厉声说道:“秀桂,你干的好事!”

    秀桂打个冷战,惊愕地看着邓菲。那一瞬间,她险些暴露出内心的虚弱,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