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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第4部分阅读

    “唉,工作有时候就是不流氓不成活,求人的时候自然要矮一截。”杨筱光耸耸肩,又蜷了蜷身体。

    潘以伦看了出来:“怎么了?”

    杨筱光捂着肚子,面有难色,咬牙道:“暖气关了一下子就冷了,我刚才偏偏又喝了一杯奶茶。”她小跳着脚试图减轻某种难以启齿的压力。

    “要上厕所?”潘以伦偏偏问了出来。

    她狠狠瞪他。

    他说:“厕所在楼下。”

    这就是杨筱光欲哭无泪的地方。

    “他们回来要多长时间?”

    “估计十多分钟。”她咬紧牙关。

    “你能忍多久?”

    杨筱光像只兔子一样小碎跳:“换你试试看!”她捂着肚子蹲下来,想,这次在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儿面前,这样的丑可出大发了。

    潘以伦打开窗往外看:“这里是三楼,跳不下去的。”他想,她也不可能让他把她背下去。于是四处仔细寻找,在配电间找着一只工具箱,翻出一把老虎钳、一把螺丝刀和一根铁丝走回门前。

    杨筱光看着潘以伦用螺丝刀将门锁的外壳卸下,再将铁丝钻进裸露的齿轮内,用老虎钳钳住齿轮,再提着铁丝小心翼翼地转动,三两下,喀哒一声,锁竟然开了。

    他的动作极为老练,这样的技术工种,等闲的人是不应该会的啊。但目前的情况令杨筱光没法多想,门一开她只想到要立刻撒腿往外冲。

    折回来为他们开门的剧务赶到时,潘以伦已把门锁原封不动地装了起来,又收拾好了工具箱。剧务对着门锁研究了半天,问潘以伦:“你们怎么出来的?”

    潘以伦说:“也许没锁上,左转右转,一下就开了。”

    剧务气恼:“我就说‘君远’的小杨就是毛躁,明天一定投诉到他们何总那里去。她人呢?”

    潘以伦答:“走开了,等会儿会回来。”

    剧务检查了一遍门锁,问潘以伦:“你不走?明天还要拍外景。”

    潘以伦说:“就走了。”他将杨筱光遗留在棚内的提包一块儿拿出了门,和剧务一起锁好门,等在走廊处。

    走廊阴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朦胧地照在壁角里,孤独的一道长影,陷在黑暗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杨筱光走出来就看到这样的潘以伦,想,这孩子真忧郁。

    潘以伦抬起头。

    杨筱光问他:“剧务来过了?”

    他点头。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不会在等我吧?”

    他朝她后面探头:“除了你还有鬼吗?”

    杨筱光笑着抓抓后脑勺,笑得有点儿荣幸有点儿傻:“头一回有帅哥等着送我。”

    他走过来道:“天黑路弯,怕你摔跤。”说着伸出手把她的包递到她手上。

    “正太,我叫车回去,顺路送你?”

    潘以伦问:“你怎么知道顺路?”

    杨筱光拍拍他的肩膀,豪爽地讲:“不顺路也能送的嘛!”

    他笑起来,让她领头下了楼,径自从楼下的草坪深处取出自己的自行车。

    原来他是骑自行车来此地拍广告片的呀,自行车还挺破,链条有点儿生锈,是老牌子“永久”。

    这时城里的月光正明亮,月光下推着破旧自行车的男孩儿依然很漂亮。

    一阵冷风钻进杨筱光的领子里,把她的心头吹得微微一颤。她跳到路边佯装要招出租车,可是此地偏僻,深夜车又少,来往的几辆均不是出租车。

    身后的漂亮男孩儿没有走,而是适时地说:“我送你去地铁站?”

    这个建议很好,识时务的杨筱光认为不该拒绝,她立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好也好,帮我省下出租车费。”

    “你倒还真不客气。”潘以伦笑,他想他今天笑得是有点儿多了。

    “客气伤和气。”杨筱光已安然地在他的车后座上坐稳了。

    潘以伦翻身上车,尽量放慢速度,既怕她坐不牢,也怕夜里的风太大太冷又会把她吹得肚子疼。

    可是杨筱光兴致很高,直说:“快点快点。”又说,“你晓得吗?这是头一次有男生骑自行车带我,感觉还蛮不错的,虽然你年纪比我小啦!”

    潘以伦说:“你话还挺多的。”

    他还是用稳妥的速度骑着车,听着她唧唧喳喳讲着话,心头有一点点暖,又恨此地到地铁口的路是那么短,往前一拐弯就要抵达目的地了。

    这样一路到了地铁口,杨筱光从潘以伦车上跳下来时,腿脚一弯,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才发觉四肢都快要冻直了。

    潘以伦皱了皱眉:“末班车快到了,早点儿回家洗个热水澡。”

    杨筱光揉着双膝,跺脚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直叫:“唉唉唉,天生不是享受浪漫的命。不过,正太,还是多谢你捎我这一程啊!”

    潘以伦问:“你是不是和谁都特别容易熟?”

    “我打小就是自来熟。”她笑嘻嘻地望着他。

    月亮升到天空中央,十分光明正大。月亮下边的人,心里的想法也十分光明正大。

    杨筱光想,哎,眼前的“正太”长得比上一回相亲的莫北先生还好看。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就站在她面前,又是月光又是冷风—她勒令自己要把这样的想入非非打住。

    可是他说:“你脸红了?”

    她捂住脸颊:“哪里有?”又解释,“皮下血管敏感。”

    潘以伦又想笑了。

    她就在他面前,呼吸近在咫尺,红扑扑的脸,像冬天的苹果,又凉又脆又甜。想一下,他差点儿伸出手,还好忍住了。

    他说:“老李他们单位的人来慰问了。”

    杨筱光惊喜:“那很好啊!”她说,“你也是好人,这么关心他们。”

    “我们是邻居,那活儿还是我送货到展馆,听别人提了介绍给老李的。”

    杨筱光点点头:“所以有句话我要还给你,这不是你的责任。”

    他好像很听话般点了点头:“我把你的钱送过去了,他们很感谢你。”

    杨筱光很高兴:“有空我再去看望他们。”

    潘以伦定定地看着真心喜悦的杨筱光,时间不长不短,不好让她发觉。看好了,才说:“晚安。”

    她向他摆摆手,一路连跑带跳进了地铁站。她不知道他是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后,才翻身上车,驰入夜色里。

    潘以伦想,本来以为和她的距离那么远,现在却离得这么近,明天又能见到她,真好。

    杨筱光赶上了末班地铁回到家,杨妈正窝在客厅沙发上边看肥皂剧边等她:“怎么没有男人送你回来?”

    杨筱光感到头大。

    这是一位克格勃(此处指情报能力强的人),果然还有下文:“我打过电话给方竹了,人家说莫先生有空会再约你的,你什么时候有空?”

    杨筱光脱鞋、洗手、擦脸、从冰箱里找东西吃。发现冰箱里空空的,她问:“没有吃的啊?老妈你得去超市活动活动手脚啊!”

    杨妈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这个礼拜天有空吧?”

    杨筱光终于翻到一瓶喝了剩一半的果汁,她正要仰脖子喝两口,被杨妈劈手夺了下来:“要死了,这么冷的天还喝冷水。”

    在书房里备课的杨爸出来给杨筱光倒了杯热茶,杨妈同杨爸抱怨:“你瞧瞧这孩子什么心眼儿都不长,什么事情都搞不定,还要我操心。这么冷的天气里喝冷饮,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指望她找个好女婿?”

    杨筱光喝了热茶,肚子里暖和起来,便打着哈欠躲进了自己房间。今天太累了,她没气力同父母贫嘴。她躺在床上,唯一思考的是,今天也算在男生的自行车后头坐了一回,虽然天气很冷风很大。

    次日的拍摄工作持续进行,选在天寒地冻的滨江大道,风大得让人忽略了太阳其实很好。

    杨筱光多穿了一件保暖内衣,还贴了三个暖宝宝—背上一个,脚底板两个。

    但是潘以伦依旧轻薄上阵。

    他要在晨曦下投篮,远处,有个女孩儿的背影,女孩儿脚边放着喝了一半的饮料。

    何之轩亲自来到现场,令杨筱光有几分小小的紧张。

    今日潘以伦的表现没有昨天那么好,状态很委靡,脸又冻得通红,需频频补妆上粉。

    梅丽见了导演蹙紧的眉,对潘以伦叫:“调整状态调整状态,怎么拿球的镜头都做不好?”

    何之轩问:“有没有热水?”

    杨筱光懂了,抱过一边的保温壶,跑过去递给潘以伦。

    他接过去,和她手指相触时,她感觉他在颤抖,便转身找他脱在一边的羽绒外套,她叫:“导演,能不能休息一下?”

    导演说:“抓紧时间,没多少镜头。”

    潘以伦喝了两口热水,放下保温壶,摆手推走了杨筱光递来的外套。他说:“可以了,继续。”

    “你确定?”杨筱光问。

    “我确定。”

    他走到原处,对着镜头,对着晨曦,微笑。

    梅丽挺得意:“小孩子还是识相的。”她对着何之轩和导演夸奖自己的艺人,“我们家的孩子个个素质过硬,条件好又敬业。”

    潘以伦开始运球,手法很熟练,转身投篮,没中,抢到篮板,再上篮,球进了。阳光披泄,照着他英俊的侧脸,照亮他脸上朝气蓬勃的笑容。

    “唉,其实小孩儿蛮会死撑的,谁叫他家里条件不好,生活负担重呢!”梅丽说。

    杨筱光侧头,面前阳光刺眼。

    不管黑夜还是白天,她似乎都没有看清他的脸,只听到何之轩最后说了句:“这两天大家辛苦了,明天休息一天,休整一下状态。”

    潘以伦调整情绪后,拍摄速度就加快了。导演格外满意,几个镜头一蹴而就,相当顺利。

    当天拍摄工作结束后,那位露背影的“女朋友”拉住准备穿外套的潘以伦咬耳朵,还问旁人借了笔往潘以伦的手心写字。

    等他们分开后,杨筱光才跑过去,猛拍一记潘以伦的肩膀。

    潘以伦猝不及防一回头,两人的距离猝然拉近。

    这一回算是彻底看清他的脸了。

    杨筱光有一秒钟的睖睁,他的鼻梁怎么这么挺?他的嘴唇怎么这么翘?他的皮肤白皙得简直赛过女明星。一秒钟以后,她开始脸红了。阳光下的美少年,这么近的距离,他一低头,两人的影子就要黏在一起了。

    潘以伦也才发现,杨筱光那双看似单眼皮的丹凤眼,原来是内双。她的眉毛没有修过,杂毛很多,眉心有微微的绒,皮肤轻触上去一定会有温柔的触感。

    这么近的距离,他一低头,这个角度,就适合接吻了。可他屏住了呼吸,却说:“你的鼻子上好像又发痘痘了。”

    美好的弦乐陡然走调,杨筱光好像中了一枪,清醒之后,她仰起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条广告紧赶慢赶,终于在春节前结束了全部拍摄工作。

    潘以伦不出意外地感冒了,病情缠绵到摄制结束都没有痊愈,自然也没有再在后期工作时出现。老陈令杨筱光存好潘以伦的联系方式,以方便后期的工作。

    杨筱光把潘以伦的电话号码存进了手机里,想,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去慰问一下,又觉得此举多余,还是罢了。

    剩下的就是剪辑工作了,由“天明”全权负责。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老陈讲:“这回真赶,千辛万苦,阻碍重重,竟也做完了。”

    老陈挺开心,说晚上何领导请吃年夜饭,订的餐厅很高档,大家可以开一顿洋荤。

    这样一年的工作也就近了尾声。

    杨筱光吃完集体年夜饭回到家后,把今年的工作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上半年做了几个不错的项目,下半年何之轩上任后,在公司这么复杂的政治环境下也顺利完成了广告片的拍摄,这一年的工作算得上十分圆满。

    她打开电脑,把何之轩批示过的来年计划又浏览了一遍。这位新领导的意见十分高瞻远瞩且切实可行,预算分配也很合理。

    杨筱光觉着公司发展很有希望,不由得生出好些信心。

    最后,她又收了次邮件,里面有财务部的发款通知。她想了一下,拿起枕头边的手机就给潘以伦拨了过去。那边响了好一阵儿,才被接起来。

    杨筱光问:“正太,你身体有没有好点儿?”

    “杨筱光?”潘以伦应该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声音非常疑惑及惊讶。

    他那边的背景声音很嘈杂,有机器工作的隆隆声,还有人在叫:“小潘,是不是这个颜色?”

    潘以伦忙对那边的人说:“对,用这个号的四色。”

    杨筱光呆了呆,他没休息?还在工作?在哪儿工作?于是下意识就问:“你在干吗?”

    他答:“在印刷厂干活儿。”

    他竟然还在那个印刷厂打工。杨筱光想,他这样拼命,她都不知该怎么讲了,好在还记得给他电话的目的:“通知你一下,薪水下个礼拜会打到‘天明’的账户,你记得问梅丽要。”又补充了一句,“为自己的付出多争取一些,他们家挺黑的。”

    “好,我明白。”潘以伦的声音微微上扬,好像挺高兴。

    杨筱光道晚安:“你早点儿休息。”收了线,才发现膀子冻得很冷,于是赶紧钻进被窝,最后浏览了一下明日工作计划—那动漫展要闭幕拆展台了,那家施工队不知会不会因为老李的事情再闹什么情绪,她还是去现场督查一下比较好。

    好在施工队还算是职业化的,顶认真地完成了当日的工作。曾经带头闹事的那位还同杨筱光赔笑打了招呼,告诉她老李出院了。

    老陈给了杨筱光一个电话,嘱咐她道:“何总说你有空的话,这两天去那个伤员家里慰问慰问,代表我们公司送点儿慰问金,回头让财务给你报了。”

    杨筱光有些感动:“领导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

    老陈说:“快过年了,人家是为了我们的项目受的伤,看来是没办法回乡的,我们就尽点儿地主之谊吧!”

    杨筱光向施工队里的人要了老李家的地址,去银行提了钱,又去邻近的超市买了个水果篮和一个红包,把钱塞在了红包里,把红包塞进了水果篮底。

    虽然才打过一回交道,她还是能揣摩出老李夫妻的大致作风,他们未必会收下红包,推推搡搡太费时间,她觉得还是要做得技巧一些。

    杨筱光又对自己的小小心细得意了一回。

    这时已临近下班高峰,地铁内拥挤不堪,杨筱光提着水果篮,被人流推挤进车厢,幸好拉到了竖杆可以稍稍依靠。

    又过了好几站,又是个高峰站,忽忽上来一大群人。杨筱光被身后的人用手肘推了一把,她回头怒视,一个男孩儿正全力护着自己的女友,全然不顾旁人。这一眼看完,她的眉毛又平了,转过头,没有多说什么。

    女孩子也许只有在恋爱的时候才会矜贵吧,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她侧了侧身子,让开那对小情侣,准备下一站靠自己的力量挤下车。

    此地杨筱光甚熟,早先初进公司时做的一个项目的客户便在此地商务楼内办公。故而,她是晓得地铁口出来的商务区背面就是僻静简陋的平房区,最多也就是过个十字路口的距离。

    当年的项目是所谓的慈善机构主办的,就近在后头聚集着本城低保居民和外来务工者的平房区找了五个家境贫寒需要资助的孩子,向社会各界呼吁捐助。

    项目是慈善项目,可是当年她是新人,没少被刁钻客户刁难,几乎是把客户的办公室当自己的办公室跑。

    几年后旧地重游,她不禁欷歔感慨。

    十字路口依然如当年一般秩序稍有混乱,不同的是两边的人行道上造了现代化的电子广告屏,正热闹地播着广告。

    正好有一支新广告—云从地平线升起,浮过市井和山川,越升越高,变得绚烂,云中升起一颗闪亮的星。特技做得眼花缭乱,背景更是神秘,不知是哪支广告。最后答案揭晓,从云端星群中闪出五个大字—“炫我青春星”,下头还有一行小字做补充—“男子版即时报名中”。

    有路人问:“这是什么广告?”

    有人答:“选秀吧?”

    杨筱光想,真热闹,又是选秀,电视台、娱乐圈真真最不缺跟风的策划了。可是广告内什么竞选标准都没有,怎么选?快乐女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