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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蓝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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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罗迦收回手来,她方抬眼转向莫惬怀的方向。

      一片水光盈盈的明眸,双颊染上一层嫣红,如九染的锦纱,挑起来,落下绯色。

      “是吗,那本宫有机会一定会好好观赏。”顿了顿,待到喉中酒气过了,才缓缓起身道:“大概是久未饮了,不胜酒力,望皇上恩准让臣妾先走一步。”

      那一抹暗色玄衣消失于宫门之外,寒凉的也似在空气之中染开了般,殿内晦涩迷离。

      罗迦坐于席上,已经没有心思,明黄的衣袖一摆,吴贤妃便幽怨的退了出去。

      坐在下席的莫惬怀目光炯然的看着君王,在一刹那,眉宇间浮出一种凛冽的寒气,宛若沥血的金戈般森然,他清晰而缓慢地道:

      “皇上,无论如何,她都是姓夜。”

      “朕知道,惬怀。”罗迦皱着眉头转首望向莫惬怀,神色间倒是多了几分憔悴,似是为了提醒自己一般,他又重复了一遍:“朕知道。”

      雪纷纷扬扬的落着,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的覆盖了皇宫下来。

      从菱阳殿出来,,莫惬怀走在出宫的长廊上,雪花柔和而冰冷地抚摸着脸颊。

      冰冷的美丽啊,美丽的好象要使人窒息。在不知不觉中,被那种极美的冰冷扼杀了呼吸……

      这种诱惑,连理智的君王也难逃一劫啊。

      他自嘲地想着。

      宫人执着八宝琉璃宫灯,红色烛光在青石的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绯色雾纱,依旧是美丽得有些冰冷。

      然后宫人停下的脚步打断了他的沉思,有一个优雅的阴影投在地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你……”

      她乌黑的发与雪光有着同样的光华,一时间,他竟无法把视线移开。

      廊外的夜空沉沉,寒风呼啸,而她似是已等了很久。

      “你要回去了吗,惬怀?”

      

       第十三章    文 / 悄无声息

      雪是横飞的,在大风里横越过长廊,肆意呼啸着,星星点点的淡白色融入了夜的黑暗。

      她清越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的心无法抑制的抽搐了一下。

      原本引路的宫人已经不见了,注视着夜熔隐在阴影中的脸庞,混合着雪的冰冷气息的、静悄悄的空气中响起了莫惬怀低沉的嗓音。

      “娘娘好雅兴,还是……要叫您胭脂姑娘?”

      “将军认为本宫算计了将军,本宫……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将军呢。”

      迈步缓缓向她走去,走得近了,方才瞧见她唇边挂着的淡淡笑容,但纤长眉尖却是微蹙的。

      这个女子,独自在空荡荡的长廊等待着他。

      一种油然而生的莫名感情让莫惬怀只想到一个词,寂寞。

      然后,他瞳孔里的锐利光芒黯淡了下来,扶住了廊畔的汉白玉栏杆,深深地呼吸着的,让狂跳的心渐渐恢复了宁静,开口时依旧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平静。

      “娘娘真是风趣,瓜州醉红楼一场大火没有一个活口,娘娘跟微臣说这是误会,未免太……”

      “你去找过我?”

      她微侧着头,姿态高贵,在风雪之中带着无法形容的冷漠自傲。

      气氛变得相当微妙,原本想要说的话变成了强行勒住脖子的绳索,莫惬怀此刻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原来,你去找过我……原来我们错过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啊……”

      她的声音极轻,幽幽,幽幽,如一根细细的刺,扎入了他的心间。

      然而,脑中的理智在狠命地把许多疑问压下,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惯有的嘻笑口气开口:

      “当日你说的人就是陛下,真是没有想到。陛下口中的你,和我所见的截然不同,真是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但眼角的余光扫见她攥着雕栏的白皙双手在微微发抖,心上终是被一只猛兽的利齿在猛啃着,再也顾不得其它的事情。心中汹涌着强烈的欲望,握住了她纤细修长的手,试图用自身的温度去温暖她:

      “你,觉得冷吗?”

      “罗迦说,你是他最锋利的宝剑。”她反手握住他伸出的手,慢慢的,细腻的,在他的手间滑过,如同抚摸稀世珍宝般轻触着:“那么这双手,即将沾满我夜氏的血……”

      “你都知道?!”猛地抽出了被紧握的手,剑眉不由自主地蹙起,凝聚了锐利光芒的双目直视着她,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冷淡与防备:“真是厉害的女人。”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能力阻止。”

      风带寒意,吹得她身上发丝与裙裾瑟瑟而抖,骤然失去了手中的温暖,她瑟缩了一下,才微微抬头。

      夜色下她的眼里,清楚的飘浮着痛苦。

      他似的愣了一会,然后眉心慢慢的攒拢起来,接着就化为冷笑:

      “就凭你,也配离间我和陛下。”

      她闻言只是低垂下眼睛去,然后再抬起来的时候,就蒙上了一层让人心碎的水光,但语气依旧是一般的镇静。

      “天色晚了,你再不出宫怕是来不及了。”

      她身旁并没有服侍的宫人,所以只是摸索着往前走去。

      看着她吃力的步子,他心头一阵焦躁,一撩袍子,蹭蹭几步追上了她。

      她目不能视耳却极灵,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轻叹一声,就停住了步子,叹息了一声:

      “惬怀……”

      这样看去,那如画一般的容颜更是美丽得让人心惊,纤薄的唇,下颌是尖巧,看起来无比的纤细……那每一条曲线都好象是刻画出来的,用最鬼府神工的画笔。

      想细细的欣赏这份美丽。

      却更想用自己的手来拥抱这份这份美丽。

      受到蛊惑似的,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的扶住了她纤薄手臂,好象怕因为自己一个用力就会坏掉了一般温柔力度。

      “我送你回去。”

      她没有拒绝。只是咬住了唇,带着一种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黯然接受了一切的动作,柔顺的在他的引领下前行。

      雪静静的飘着,空气里弥漫着雪的清香……雪是没有味道的,那应该是她的香气吧。

      “你还真是天生就被人服侍的尊贵啊,身畔好像一刻都不能离开人,这样的你,我怎么会傻傻的错认为是……”

      话未说完,不远处,已然看见宁夜宫的灯火通明,守在暗处等候的何度,带着些焦急走到了她的另一侧伸手扶住。

      他慢慢的松开紧握住她的手,离开的刹那,他淡淡开口:

      “要怨就怨你为何姓夜。”

      她好象喘不上气一般,胸口蓦然起伏着,然后把眼转向他的方向,透出了湿润光泽的唇,就轻轻的弯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了最凄惨的微笑。

      “惬怀,罪不及宗族。”

      然后,她优雅地迈步离去。

      而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幽深的宫阁之中,握紧了拳头,指甲直刺入掌心。

      有太多的事要做,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不能例外……

      

      十月二十五,

      皇后的生辰,在君王的默许下成为了隆重的典礼。

      清晨的雾气弥漫,但是到了午后天气虽然依旧寒冷,但已然是雾过云散的艳阳天。

      艳阳之中的皇宫,金壁辉煌的飞檐走壁,钧天歌吹。

      皇宫的太极殿铺上了鲜艳的红绒毯,罗迦端坐在御座上王位上,夜熔坐在御座的左侧,接受朝臣的朝拜。

      这样的日子,夜熔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礼服,金线缠银绣出飞凤,下摆为水云如意纹,泛出暗暗艳红,华美如斯。但是,愈是浓烈的颜色,愈发是衬的她脸色苍白。

      这样的朝拜一直从午后持续到傍晚时分,然后,华灯高掌设宴群臣。

      宫人华服云袖,奉上了美味佳肴,殿内顿时香气四溢。

      推杯换盏,君臣同乐之际,却仍是有人敏感的发觉出些许不同。

      本应是进京来贺的灵州侯夜克索还有青州侯夜风名,以及刚刚到京的君王心腹莫惬怀都未到场。

      这阵不安的微风悄然的在众人之间刮开,已有人在猜测,夜氏的权势是不是终于走到了尽头。

      席下,夜松都一边虚应着一边掩饰着焦急,望向殿外,被岁月勾画出一条条纹路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他转头抬眼,首座上夜熔冷然高坐,只是垂首,看不清脸色如何。九凤攒珠冠珠珞流曳,浓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落下浓重的暗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蓦然,大殿的朱砂门洞开,带进了寒凉的空气。随之而入的是一身战甲的莫惬怀,被斑斑血迹溅染了的银色铠甲,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如工笔细绘的俊秀五官,仿若名剑出鞘,带着摄人心魄的锐利。

      御座上坐着的罗迦看见他的刹那眼睛骤然闪亮,屏住呼吸,压抑着满心的激|情,袍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

      而在席下的夜松都忍受着浑身泛起的寒意,强自保持镇定。

      “微臣来给娘娘送上一分贺礼。”

      满殿群臣都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不由自主的全部寂静了下来。

      莫惬怀微微一笑,露出野兽般的白牙,打开手中锦盒,放在了大殿的正中央,血腥和死亡的味道扩散开来。

      群臣都低低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夜松都的面上已然泛上了死灰的颜色。

      罗迦的唇却向上弯起,毫不隐藏的露出了笑容。

      “怎么了?”

      夜熔沉稳地端坐在銮座上,微微侧着脸淡淡的开口,珠玉摇曳在脸颊两侧,尽是阴影沉沉,点点金色的火苗映在被浓密的睫毛所覆盖的眼眸中,顾盼之间仍是冷冰冰的。

      “不知是什么样的礼物,让众卿家如此惊叹啊。”

      “娘娘!!!”

      夜松都摇晃者起身扑到在阶之下,沙哑的声音哀嚎出声。

      “都侯,怎么了?”

      她犹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一惊,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握紧了扶手,清润和缓地问道。

      “娘娘!莫惬怀呈上的是索侯还有风侯的人头啊!!!”匍跪在铺着红毯的地上,夜松都煞白脸上所浮现的是疯狂的愤怒,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娘娘您眼盲心不能也跟着盲了,您要为我们夜氏讨回公道啊!”。

      “都侯,你起来说话。”

      御座上的罗迦说完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淡淡的香、淡淡的灰,绕得人在她幽幽如秋水的面上,看不出是恨,是怨,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迷离如雾,深邃如夜

      不敢再看,也不能再看了。

      转过头看向夜松都,罗迦不急不躁,拖长着调子,没有任何感情开口:

      “他们是朕下旨处死的,索侯贪赃枉法搞得灵州民怨,风侯拥兵自重,勾结北狄意图谋反。朕,难道没有权力处置他们?”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陛下!”

      听到君王的声音,正低着头的夜松都大吃了一惊。

      第一次,他觉得当年龙椅上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个有着危险气息的皇帝,他带着冷冷的傲慢神气凝视着他,毫无感情的眼叫他如此清楚的知道,大势已去。

      陡然,终是没有出声夜熔起身,优雅的行了一礼。

      “臣妾不太舒服,先行告退了。”

      不待罗迦答话,何度已经扶着她走下了台阶。

      忽然,觉得腿上一紧,夜松都枯瘦嶙峋的手抱住了她的腿,哀号着。

      “娘娘!!!你打算就这么抛下夜氏,唇亡齿寒,您……”

      站在殿中央的莫惬怀,对于夜松都的垂死挣扎嗤笑出声,上前想把他拉开,却看见夜熔缓缓的俯下了身子,他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她微蹙着眉,唇微微的抿起,在所有人眼中,这都是一副幽怨无奈的神情。

      “都侯,您别这样……”漆亮没有焦距的眼,穿过他,不知落向何方,黄金璎珞下面色苍白,她的手从浓厚玄色的袖中伸了出来,苍白的,覆上了他的肩上,以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都侯,你还记得吗?夜氏祖训第一则,不杀同宗。”

      夜松都有些痴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摇曳的烛光或浓或淡,在她的脸上映出了班驳的阴影。她略一抬眸,眼底有着慢慢地凝结成的水晶,她的樱红的唇开合着,阴戾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身体,但语调却出奇地柔和。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开口说话的她唇,惊讶于自己居然听到了这么冰冷的声音。

      然后,仿佛察觉到莫惬怀的目光,她的眼转向了他站立的方向。

      猫儿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她却只是隐隐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便又对着在夜松都说了句什么,夜松都只是摇头,而她瞳孔转了转,笑痕已逝,但那其中暗含的意味倒是让莫惬怀心生上许多的警惕。

      但是,殿内始终奏响的鼓乐之声,盖住了她的声音。

      可近在咫尺的夜松都却听得一字不露,寒风穿过大殿,飒飒的音,愈发的显的这灯火通明金碧辉煌里透着寒气,始终不及她极美的面上的蒙蒙晦暗。

      “所以本宫只是效仿你,借刀杀人而已,本宫眼确实盲了,但是心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你觉得呢?都侯?”

      “老臣从不为毒杀谢流岚感到后悔,老臣也要奉劝娘娘一句,老臣等人死后,虽然可让您掌控夜氏之权,但是您也要当心伤了夜氏的根基。”

      夜松都惨惨的笑了出来,颤抖着身体勉强站起,举目四顾,殿上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回避开。

      “本宫既然敢做,就自然做好了完全准备,请都侯安心的去吧。”

      “原来瞎了眼的,始终是我,是我……”喃喃地念着,宛如着了魔般,一步一步地走向殿门,眼中渐渐充满了狂乱的神色。

      然后,猛然一头撞向了雕龙的石柱,血从夜松都的七梁冠上缓缓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发,流了满面,但他嘴角边竟还带着一丝笑意,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下。

      奏着音乐,嘎然而止。

      何度上前伸指探了探夜松都的鼻息,转身冷冷的回道:

      “娘娘,都侯碰柱而亡了。”

      石柱上染上了暗红的颜色的龙鳞,每一片都是熠熠生辉,宛如鲜活。

      朱色慢慢淌下,带着火的温度,泪的形状,血的颜色。蔓延着,把乌砖的地染上了玫瑰的色泽,却没有玫瑰的芳香,连空气都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罗迦冷哼一声,从御座上起身,上前拥住了夜熔。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盯着死去的夜松都看了一会儿,方安抚似的对她说:

      “没事吧?”

      夜熔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从他手底下把身子给挪了出来:

      “是有些不舒服,臣妾先告退了。”

      “等一等!”

      刚要迈步,一个优雅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却是苏轻涪的声音,罗迦的身子霎时僵了僵。

      一旁的莫惬怀却把猫似的眼细细眯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母后?您怎么来了?”

      苏轻涪翠华摇摇,面庞在珠光宝气里泛着难掩的黑沉。

      在吴贤妃,傅淑妃等人的簇拥下坐上了首座,一挥手衣袖。

      殿上所有的人又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越发紧张的情势。

      吴贤妃马上会意,向罗迦款款走来,奉上了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密封的小罐,揭开来,里面躺着一个遍扎银针的精致草人。

      苏轻涪看着罗迦接过,眼睛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皇上,这个是在皇后的宁夜宫里搜出来的,上面写的可是哀家的生辰八字,哀家倒要看看皇上要怎么处置她。”

      殿内又一次响起了群臣嗡嗡交头接耳的声音。

      巫咒,历来是皇室中的禁忌,而皇太后的身体最近确实是抱恙,皇后,怕是也保不住了吧……

      “皇上,你就允许这个女子这么谋害哀家吗?”

      苏轻涪端坐首座,一派的肃杀,仍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殿内气氛沉压压,没有一个人敢大声的出气。

      罗迦看着心里一顿,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笑了笑道:

      “母后,此事还需详查,此时并没有证据不是吗?”

      说着,罗迦的手悄悄的抓住了夜熔的手掌,许是殿门开得久了,丝丝的寒气从她的肌肤渗入,一直到骨髓,甚至更深的地方。

      他们都觉得很冷。

      “皇上,还要何证据?此物就是在宁夜宫搜出来的啊。”

      手指搭在扶手上,他们私下亲昵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苏轻涪的眼睛,面上的神色更是阴郁了几分。然后她笑着,眼角堆出细细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