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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蓝第12部分阅读

    远站在您的身边,我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宝剑,我永远不会背叛您,陛下!”

      某种奇异的红光在他的眼角闪动,他用力睁大眼睛,也许这一切会很快消失,也许这只是幻象。

      他如此清晰看见他们相拥在一处,他挚爱的妻和他最信任的兄弟。

      于是,一切的一切,于此崩溃。

      许久,夜熔和莫惬怀才慢慢分开,回头,却赫然看到罗迦无声的站在那里。

      莫惬怀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

      “陛下……”

      他看见刚才的事情了?

      而站在那里的夜熔,手指却下意识的攥紧莫惬怀的衣袖,下意识的想躲避着罗迦。

      看着她的举动,他第一次这样清醒的意识到,他是孤单的。

      “朕全都看到了。”

      勉强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了张开,再握紧再张开,在重复这个动作十多次之后,罗迦才肯定自己可以用正常的态度说话,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高高在上、仿佛深谙一切世事阴暗的微笑。

      “陛下?”

      莫惬怀的声音里带了一点惊惶。

      “来人,把莫惬怀给朕压入大内天牢!!!”

      他开口说话,声音微弱而苍白,仿佛是冬天在寒风里瑟缩的枯叶一般。

      他所有的一切就此被毁,他竭力想要爱的女子,却在他视如兄弟的男子怀里对着他慢慢的微笑。

      他的爱,他的友化成了飞灰,那种因为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而绝望的感觉是那么的痛苦。

      侍卫把莫惬怀团团围住,捆绑了起来。

      莫惬怀浓丽睫毛下的眼睛,墨黑不见底的幽深,没有惊惶失措,有的只是激烈的强悍无畏。

      “胭脂,没事,你别怕。”

      一片繁花初绽中,无法视物的她,静静地望着他出声的方向。

      坚定的神情,有着铁一般的意志。在听见莫惬怀的声音时,宁静中多了一抹似水的温柔。

      那样的美丽,却是为另一个男人而展现。

      很好,非常好。

      侍卫押着莫惬怀渐渐地走向罗迦,他们靠近,靠近,近到彼此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他注视着莫惬怀的一举一动,眼神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锐利。“

      然后凝视着在风和落花中的莫惬怀,罗迦缓缓开口。

      侍卫们急忙停住了押解的脚步。

      “惬怀,朕知道你不服。”

      罗迦的眼神如利剑直剌心房,莫惬怀挺直了胸膛,正面迎上:

      “我的确不服。”

      他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没有用臣,而是用了‘我’字。

      明朗的阳光下,罗迦凝视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被莫惬怀身后摇曳的杏花耀花了眼。最后,将视线落回在莫惬怀深思般眼中。

      乌发金冠,工笔细绘般精致的五官的流露的激烈情感,与周身天蓝色锦缎形成了某种令人憎恨的强烈对比。

      太过刚强了,罗迦暗自感叹,又太过精致了,就像最上的瓷器,一触即碎。

      然后,罗迦笑着说,黑色的眼睛弯成美丽的弧度。

      “听着,朕只说一次……”

      他们的身高相仿,这样面对面的相视却让莫惬怀有了沉重的压抑感,这大概就是双方气魄上的差异。

      “你若要她,有本事就到朕的手里来抢吧!”

      而后罗迦的明黄袍袖一挥,侍卫又押着他离去。

      在莫惬怀走过的一霎那,罗迦隐约看见了他的笑,那是胸有成竹的笑。

      很好。

      很好。

      他发现自己现在居然非常冷静。

      至少,他现在确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而不是掐断他们的脖子。

      侍卫押着莫惬怀渐渐走远,罗迦才向前挪了一步,又一步。被阳光拖得变形的影子,沿着黑色树影缓慢向前移动。

      修长的指优雅而爱怜的抚摸着她因为紧张而握在胸前的指,仔细的,一根一根的爱抚。下一刻,夜熔只听到罗迦温柔的在耳边低语,低沉而且完全平静,既没有讽刺的味道也不带一丝情感,但是某种熟悉的狰狞,却一下子穿透了她的身体。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如果这皇上您这么认为的话,是的。”

      夜熔淡淡的抬起头,她的眼里没有畏惧,没有屈辱,甚至连憎恨都找不到。他看见她的嘴上露出一个倏忽即逝的笑容,有些冷漠,有些茫然。

      看着她这个样子,罗迦又想笑了,但是笑容凝结在脸上,却只能是一个比苦涩还要干枯的弧度。

      她连害怕都不曾……

      她留给自己的只有冷漠……

      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他的血管里,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过一个人。

      她有他的爱,她有黎国女子最尊贵的地位,她身后有根基雄厚的夜氏,这些还不够吗?究竟她还想要什么?一定要把他逼上绝路才肯罢休吗?那么,就看看这究竟这是他的绝路还是她的。

      手抖了一下,罗迦粗暴地推开了夜熔,但目中的狂乱在一刹那又沉了下去,浮出了掩不住的鄙夷。

      她踉跄了两步,却倔强地挺直了腰,依旧是高傲的姿态,然后缓缓开口:

      “陛下,你挡住了阳光。”

      她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她的声音因某种情愫而变得干涸。

      许久,罗迦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身影挡住了午后的阳光,无声地把身子往后移了移,他依旧凝视着她。

      “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要你的影子落在我的身上,我就会觉得比阳光更加温暖;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要你的影子落在我身上,我就会发抖;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如果再看到你,我一定会发疯的。但是现在……真奇怪,我竟然没有了感觉。现在,我们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却也是这世界上最陌生的。”她婉转悠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来,与生据来的尊贵高傲宛如天上人:“罗迦……原来,我已经不再爱你……我不再爱你。”

      罗迦呆呆地立在那,觉得她的眼睛似是看了过来。那夜空般的黑色,比水更深,比火更浓,水与火缠着绞着,错金裂玉,狂涛席卷。

      杏花春色,掩不住罗迦心头的冷与痛。他一拳敲在身旁的树上,在宫人的惊呼声中,红色的液体染上了龟裂的树皮,然后,他暗淡的眼睛带着红光凝视着那个极美却也极为冰冷的女子……

      不,其实她并不冰冷,她对莫惬怀是何等的温柔缠绵,这冰冷似乎只是为了给他。

      罗迦粗重的喘息着,染着鲜血的手依旧抵在树上,逐渐在浅棕色的树皮上增多的红色液体,分外的触目惊心。

      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硬了一会,他终于直起了身候,双眼没有任何的感情,浑身的气息不复狂乱,而是冰冷得入骨入髓。

      “朕和惬怀情同手足,你却勾引他为朕设下陷阱,让朕逼死了自己的母亲。熔,朕真是很佩服你。”

      “难道你从来没有对苏家的侵吞国款有过怀疑?难道你从来没有对苏轻涪有过心结?我和惬怀设计又怎样?你其实也只不过是就势而为而已,谈不上我们谁利用谁,不是吗?”她冷冷的说着,清冷的眼里,露出那一点冰寒:“至于你和惬怀……情同手足?同只是相似、好像,却并不就是手足,不是吗,陛下?”

      瞬间,狂怒的风暴席卷了罗迦,与其说是被她说的事实刺激到,不如说是被她话语里冷漠刺激到了。

      心里禁锢猛兽的笼子彻底被打碎之后,狂嚣的野兽终于不能再被任何人所控制。

      几乎不假思索的,他猛的伸手,抓到着瘦削的她,蛮横的拖走。

      何浅和何度面面相觑,只能无声的跟上。

      夜熔看不见,踉踉跄跄的跟着,几次摔倒,他也不曾管,只是拖着狼狈的她。

      一路拖到了宁夜宫,罗迦反脚踹上了宫门,把夜熔丢到了的床上。

      压抑着自己的暴怒,冷冷的看着被自己丢在床上起不来的夜熔,罗迦下意识的冷笑,胸膛中的怒火更加旺盛燃烧着。

      “罗迦?别做让你我都后悔的事情。”

      什么都无法看见的她,觉得有某种极其恐怖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夜熔摸索着畏惧的向后缩了下身子,皱了一下眉头,吸了一口气才开口。

      他慢慢的脱掉自己的外袍,俊美的容颜上漂浮起冰一般彻骨的微笑。

      “朕想,朕绝对不会后悔。而且这样的事情,朕绝对做过很多回,怎么会后悔。再说……很美,朕皇后真的很美。”

      说完,他压下了自己的嘴唇,在碰触到夜熔嘴唇的瞬间,她蓦然开始了激烈的挣扎。

      罗迦又微笑了一下,在夜熔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撕碎了她的衣裙。

      而夜熔只是咬着牙,愤怒的拼命反抗着。

      罗迦一边压着她的双手,微微的用力,水般柔滑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却带起冷酷的涟漪,在浮动着她的耳边荡漾:

      “熔,想想惬怀,你想他活着吗?”

      这句话刚出口,她就全身蓦的僵硬,雪白的齿死死的咬住了青灰的嘴唇,搀杂着灰色的绝望,痛苦地扭曲着。

      看着她的神情,罗迦优美端正的唇角浮起了一丝优雅的冷笑,没有掩饰因为残忍而起的扭曲愉快情绪。

      然后松开了压制她的手,满意的看着陷在锦褥里的女子,绝望一般的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暴行降临到她的身上。

      很温柔的将滑下耳边的头发重新拢了上去,罗迦优雅的微笑,以非常温柔的手法剥去了她剩余的衣衫。

      原来,她爱着惬怀啊。

      所以,以他作为威胁,她就会乖乖就范,呵呵,真是有意思。

      看着被伤害的她,看着她疼,然后自己竟然加倍的疼痛,真是有趣啊。

      菲薄的嘴唇扭曲出了一个诡异的冷笑弧度,然后他轻轻的,把慢慢的在自己的吻上注入力道,烙在她已经撕咬出血迹的唇上,一次次的加大着那个伤口,他的冷笑加深成冷酷的弧度。

      “我爱你啊……”他俯身压下,镇静的、漠然的、没有一丝颤抖,完全是一个极理智的人极冷静的开口:“我爱你啊……”

      垂下眼帘,柔软的身体清且冷,宛如用雪揉成的,不经意地颤着,只在咫尺里。

      手抚摸过雪做的躯体,近乎肆虐地揉拧着,粉红色的晕痕从她的胸前、腰间、股际渐渐地浮现。

      细长而白晰的手指扭曲而无力的绞拧着锦绣的床褥,昭示着她的痛苦程度。

      几乎可以把肉体撕裂的疼痛从一次次传来的时候,她的表情才发生了一点变化。

      隐隐的,藏得极深的眼中,得意的近乎要毁灭一切。

      妖妖娆娆,妩媚暗香。

    第二十一章    文 / 悄无声息

      黑暗中的牢房,空气之中充满了鲜血味道和潮湿的气息。

      猛地,牢门被推开了,没有光线的黑暗中阴影开始蠕动,衣料摩擦的声音轻轻的响起,片刻,莫惬怀所熟悉的纤瘦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陡然抬起头来,苍白憔悴如鬼魅一般,精钢的铁镣略动了动,便发出的金属摩擦的声音,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比起刚刚来浓郁了许多。

      这一夜的月光如水一般,从天边倾下,宛如正在融化的冰雪,或浓或淡,在她极美的脸上映出了班驳的阴影。

      “你来了……”莫惬怀微弱的笑了起来,饱受了刑罚之后的他,整个人都有着一种非常苍白的孱弱感觉。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如此庆幸夜熔无法视物的这个事实。

      “为什么要来,不是跟你说没事的吗?”

      他说完的时候,她已经寻着他的声音,摸索着缓缓走近。近了他才发现她这几日瘦了许多,苍白有些脱了形,下颔更加狐狸似的尖锐了。

      她的脸庞在月色之中如水平淡,连半点涟漪都没有,却隐隐的萦绕着一种戾气,好似扑着一层明灭不定的妖火。

      “胭脂……”莫惬怀忍着身上的痛,绽开的笑意挂在嘴角之上,额前黑发让他半侧脸孔掩入暗色,一副戏谑口吻:“不管怎样能见到你真好……真的……胭脂……我、我很想你。”

      她并不回答,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摸索着。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浮荡着昏黄火光的空气中游弋着,带起一种冰冷意味的美丽。

      然后银色的月光之中,她滑落的袖下,他看见她的臂上斑斑的青紫。

      莫惬怀拼命地想要靠过去,却被铁镣锁得不能动弹,急了,陡然一声嘶哑的吼叫:

      “胭脂,胭脂,你怎么了!!!他把你怎样了!!!”

      她似是这才察觉,忙垂下手臂,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腕子,徒劳的想挡住,可是在白皙而纤瘦的腕骨之间,一道蓝色的瘀痕在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

      “没事,惬怀,我没有事。”夜熔苍白渐渐泛着奇异潮红,眼睛象是有一层水雾一样的闪动着润泽的光芒:“我毕竟是夜氏的人,他怎样也不会为难我的。倒是你,我连累了你……他答应我,不会杀你,但是要把你流放的南地。今生今世,我恐怕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我说过,没事的……”莫惬怀从他凌乱的发丝之中看着她,看到因为她用力过度而微微扭曲的淡色嘴唇和泛着红晕的脸庞,脸上的阴影便渐渐深了起来,生气地蹙起眉,嘴角往下拉着,喘息了许久,才勉强开口:“别怕,有我在,别怕……”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离他只有一臂之遥,月色扫过她的身体,把她的影子温柔的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恍惚的以为自己是被黑夜拥抱进了的怀中。

      然后,她的指轻轻抚摩上他的脸颊,她倾身,似乎想要亲吻他嘴唇的样子。

      非常接近的距离,他们呼吸可闻,然后,像是确认什么似的,她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碰上了他的唇。

      她的嘴唇很凉……出乎意料的冰凉却也出乎意料的柔软……

      软的象是最上等的丝绸,温润而柔和……

      他象是在亲吻一块溶化的冰水晶。

      蓦然,他方才觉得自己的口中弥漫满了血的味道。

      他猛地推开她,才瞧见她的唇上,密密的伤痕,红色血化成胭脂染满了她的唇。

      莫惬怀整个身体微微的颤抖,发出了微弱的呻吟般地声音:

      “他把你怎样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求你……求你……”

      她似是一惊,连忙后退了一步,幽幽的光让没说话的夜熔显得很阴沉,眉目之间隐隐的露出一股阴冷之气,却又马上掩饰过去,然后她浅浅的笑着,本是隐在眼底的戾气也因这一笑消散不见,只是那样笑仿佛笼在烟熏雾燎中,有些虚虚的。

      看着这样的夜熔,莫惬怀胸膛忽然之中升腾起了微妙的感情。

      非常的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她,害怕自己会再也看不到她,那样子的情景光是想象就让他觉得害怕不已……

      不要离开我。

      这几个字就在喉中,几近吐出。

      汗水和着血污,湿淋淋地从莫惬怀的额头滑落,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以一种非常严肃的口气开口说话:“胭脂,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什么权利,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夜熔却突然退后了一步,这一句话,好似针细密而绵绸的扎在心里,拔不出来,只能是任其痛到最后,难掩的血肉模糊,时日长了,便救无可救。

      多少年前,明丽的春日里,在刚刚发出新芽的芙蓉树下,一身金黄的衣袍宛如游龙优雅的少年,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我们走。

      如今那少年忘却一切,那栽种着芙蓉树的庭院以被填平,当年那个少女早已不在。

      这个男子是真的爱上她了,夜熔在心里面这么枯涩的想着,然后,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她冷冷的微笑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点的感情,就象是最清澈的镜子一样空洞的反射着面前的一切。

      “莫惬怀,你怎么竟这么笨!”

      莫惬怀却依旧问道,那种柔软的音色仿佛连月色也融化了一般:

      “好不好?”

      他的语气中毫无困惑,连半点犹豫都未曾有,秋水般坦然。

      这样的人,其实远比其它人幸福。

      夜熔觉得快要窒息了,微挺直了身体,黑色与白色交织的发色在月光下显现出丝绸一般的流光,绯色的嘴唇微微的翕动着,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坦率的像个孩子一般。

      而她却被这孩童一般的纯真,压抑得无法呼吸,心脏好似要迸裂一般的痛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