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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艳文上辈子积德。”史艳文微笑着说。

    本来望着远处的默苍离听到这句话又转过头来看了史艳文一眼,倒也没有插话的意思。冥医一边和史艳文聊天一边不忘叮咛:“记得泡到肩膀啊!”

    于是默苍离往下坐了些。不过水确实很热,他坐一会儿又直起来些,又被关心“病患”的冥医按下去:“喂喂,要听医生的话。”

    “精忠,”想起大儿子最近一直专心画画,只怕肩膀也负累不小,史艳文连忙道,“你也像默先生那样,多放松放松肩颈。”

    俏如来脸红扑扑的,应了一声也坐下去些,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上。他不太敢看向默苍离那边,却又时不时地看一眼。结果是他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真的泡得太久,身上发软,只好躺在一边条凳上休息。

    天气仍是轻寒,温泉的暖意很快便被空气驱散。俏如来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声踏着板条地板渐渐接近了,然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很没预兆地落在他额头上,他打个况难道不是冥医前辈进来——种种疑问纷至沓来,最后还是“好学生”模式自动启动:“多谢。”

    默苍离倒也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俏如来翻身起来,身体仿佛还是不听使唤那样迟钝,只好拿着冰凉的铝罐贴着面颊。默苍离看了他一会儿,相当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你家人被这里老板缠住说话。”

    想起了凤蝶之前的提醒,俏如来□□半声,料想冥医前辈也不得幸免,看来只有默苍离溜得够快避免一场唇枪舌剑,又或者,如果将这两人凑到一起,恐怕不免流矢伤人?

    瞬间俏如来在心中双手合十对外面的父亲兄弟和冥医拜了拜——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选择牺牲较小的比较合适。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默苍离淡淡地说:“不要着急出去。”

    “唔。”俏如来点头,拉开拉环慢慢啜着冰凉的饮料。春天的和风吹拂进来,暖暖潮潮,浅蓝色的天空仿佛也被春山染上淡渺的青,而远处正有一行雁变换着队形朝前飞去。他们就这么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俏如来也不知道默苍离是否和自己一样,正在看着那行不知要去哪里的大雁。

    最后还是默苍离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正在研究寺里的壁画。”

    “……是为了小说新作?”

    “可以这样说。”默苍离平静地说着,“就像你那天说过的。壁画可以成为故事的喻托,这本来也是佛教绘画的传统。真正重要的东西永远不是肉眼可见的,就像历史可以掩盖历史,故事可以藏进故事,绘画也是相同。”

    俏如来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铝罐,壁上凝结的水珠渗进掌心的细小纹路:“没想到您会感兴趣我的推论……”

    “没有自信?你才是那个专业的学生,而不是我。”

    俏如来感觉到话题似乎正在朝着某个危险的方向滑落:“只怕我们专业的研究也并不支持我的异想天开。”

    默苍离一嗤:“因循守旧,如何求新?”

    熟悉的当头棒喝的感觉又至。俏如来又是半背冷汗:“您说的是。”

    默苍离看了他一眼,似乎含着什么深意,又似乎只是看一眼这个尚不成熟的研究生。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站起身:

    “走吧。看看温皇到底将局面搞成了个什么样子。”

    外面意想不到地和平。温皇和冥医当年留学便是校友,不过一个主攻微生物另一个则是去临床进修,俩人碰面需要先更新一下八卦进度:某某大牛实验室又招了多少人拿了多少fundg,羽国国家自然基金一消减有多少大龄博后含泪出走,当年冥医师妹如何为爱放弃助研位置远走苗疆之类之类……俏如来和默苍离出来之后便看见两人还在扯,史家父子三人不见踪影,冥医和温皇的话题倒是已经飞速进展到翻旧账环节——冥医坚持温皇当年从他手里拿走的小鼠模型再也没还,温皇说那就不是你主攻方向,何况当年还不是觉得这个project没希望才给我做的?冥医说:是啊是啊,那你做出什么成果来了么?

    温皇眯着眼睛笑。他眼睛本来就小,这一眯更是成了一条线,当真深不可测,手里拿着一把并不应时的蓝色羽扇摇啊摇:“成果嘛,不必着急。施主若是着相,这便落了下乘不是?”

    “早晚有一天你得把成果给我吐出来。”冥医皱眉头。

    温皇打个哈哈,此时默苍离已经过来:“杏花,走了。”

    温皇显然没有这么轻易放过医友的意思:“冥医,不介绍一下吗?”

    “默苍离。”小说家倒是简短直接,道出名字。

    “哎呀,原来是大作家,久仰久仰。在下神蛊温皇,如你所见,温泉酒店的老板。今晚还请我好好招待……”他说到一半,刻意探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俏如来,“这位是史家大公子?怎样,身体还好?”

    “已经没事了,劳您费心。”俏如来如实回答。

    温皇目光在俏如来和默苍离身上来回打了几个转,低笑一声:“真想不到。”

    默苍离似乎也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甚至不做礼貌性的招呼便越过男人向前走去,走到一半还回头看着俏如来和冥医,神情直白得仿佛在脸上写着“你们怎么还在那边戳着”?俏如来见状,朝温皇道一句“失礼”,便迅速地走了过去。冥医更是早知道自己老友什么习性:“好啦,有空再聚。”说着拍一拍温皇肩头也先离开了。

    温皇站在原地,在绝用不到扇子里的天气里摇啊摇那把扇子,望着离去几人,笑一声:“缘分吗……?”

    凤蝶和剑无极从走廊另一端探出头来看。

    剑无极摸头:“你老板说话一定要这么神棍吗?”

    凤蝶想替自家老板辩解一下,想了五分钟之后,还是说:“习惯就好。”

    俏如来和默苍离冥医两人告别之后,转身在乒乓球室找到自己一家。小空和银燕正在酣战,史艳文则在一旁坐着擦汗,看见他进来便问:“好些了?”

    “嗯,本来也没有大碍。”俏如来说着在父亲身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