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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柱间停住了脚。他注意到斑完全没有使用任何忍术,也没有露出任何杀气,而仅仅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身披灰白羽毛的凶禽。人和鹰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着,像是无形的刀刃延伸出去无声碰撞在一起——这不过是普通人会使用的、耗时耗力却又传统老旧的训鹰方法。

    斑显然对此兴致勃勃,甚至不瞥一眼站在门口的柱间。那鹰反倒因为第二个人的出现而不安起来,焦躁地转动着头。

    柱间立刻很有自觉地出去了。现下的斑肯定不需要打扰,他对着手里的寿司叹了口气,既对斑这样有兴致感到了欣慰,又隐隐感到了些许寂寞。

    这可真是没出息啊。

    他一个人回到起居室,将寿司放在矮桌上然后自己也坐在榻榻米上。待了片刻,又整个人倒伏在桌子上,再慢慢地转过头盯着拉门。

    他们眼下所居之处是没有曾经的千手或宇智波宅来得大的。柱间自己对宅院大小并没有什么概念,造房子不过是随手一个木遁的事情,大一点小一点往往都是他人的要求。原来家里总有很多人来来去去,千手的族人也好木叶的上忍也好、偶尔来拜访的客人也好,于是再大的庭院也显得狭小。许多年过去之后,千手一族已然零落,宇智波家亦只剩下一名飘零在外的后裔,而他们的身份又变得过分敏感,再不需要多余的访客。他和斑隐居在这离着村子有一段距离的森林里,平时的时候两个人来来去去,有时候甚至还觉得空间有些小,可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就忽然觉得这屋子大得过分了。

    ——您想过回来族里吗?

    纲手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看似年轻但实际年过半百的女忍因了百豪之印仍然保持着年轻的容貌,或许正因如此柱间还能从她的面容上寻觅出几分记忆中的痕迹。可惜这话即使说了,两个人也都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毕竟没人能允许一个完全不受监管的宇智波斑游离在外——而柱间也并不想离开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离得也并不远啊。柱间笑眯眯地说,——再怎么说,这不是我们的年代了。

    柱间觉得眼睛有点干涩,便闭上了眼睛。春天的风暖洋洋地吹进来,他慢慢睡着了。

    然后就被人推了推肩膀。

    “别在这种地方睡啊。”一头长发乱翘着,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到桌子下的腿还嫌弃他碍事似的顶了顶。

    柱间坐直了身子,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出现:“斑。”

    斑已经将桌上的寿司拿起来吃了:“我弄了个□□在那里盯着。”

    柱间不知为何有些高兴。他也拿起寿司来:“哪里来的鹰?”

    “最近在林子里看见的。反正也闲来无事,就去捉了。”

    “用忍术去训练不会很快吗?”

    “那是不太一样的做法。”斑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有点鄙视柱间的孤陋寡闻一样,“让鹰去传递信息,或者让鹰去打猎,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前者是助手,而后者是消遣。”

    “消遣吗?”

    “你看过一次就知道了。那不是为了让鹰作为什么工具,而是为了欣赏它在捕猎那一刻的力量。”

    斑说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甚至也有一种善捕猎者才有的锐光,柱间想或许宇智波在某种意义上真的和这优雅的猛禽有些类似。他们一样孤高而坚决,一样忠贞,一样无法满足于毫无战火硝烟的平静。

    眼下一般的平静。

    “……怎么了?”

    被问了一句柱间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维持着拿着寿司原地不动的姿势很有一会儿了。他匆匆放下寿司,有些仓皇地起身。

    “我去泡茶。”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起那几乎是久远之前的、他们生前的事情。

    在结盟之后千手和宇智波是曾经有一段蜜月期的。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建设村落,那时候谁也不会怀疑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是真的彼此信任。但是等到村落日渐壮大、木叶正式建立之后,两人却渐行渐远。

    柱间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理解斑的,甚至过分相信自己的理解了。所以在斑那样突兀地宣布他找到了新的道路一刻,柱间完全束手无策,以致一步一步落入了最后的困境之中。

    本末倒置。

    斑的话没有说错。

    试图去保护什么的刀刃所刻下的伤痕也同样是伤痕。为了保护而进行的杀戮一样会留下仇恨。就算伤口凝结起来,里面仍然渗着血,在光亮所无法照耀的深处慢慢腐败下去,直到积重难返。在短暂的时刻里,柱间也能感同身受究竟是什么驱使着斑走上那条无解的孤独之路(并不是说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归根结底,他们所凝视的仍然是同样美好、而又遥不可及的东西。

    在这一点上,柱间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过对方。

    ——所以到了现在,他所担忧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去拉住斑、让他停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件事而已。

    在他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壶中的水已经开了——甚至翻滚得有些过了。他往一旁的茶壶里倒了些玄米茶,然后浇上热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