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件毛坎肩,正蜷在沙发里玩游戏,之前的争执他都没开腔,听了这话,他头也不抬地平静道:“各位可能不知道,我妈妈叫李玉琴,她还有个小两岁的妹妹。吃不吃软饭,我倒无所谓,但我阿姨也算是圈里的知名人物,乱传总是不大好,看来我要找个机会澄清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冯邵谦一直没放下手里的psp,话音刚落,大概是恰好游戏通关失败了,他低咒一声,猛地将它扔到一边,霍地一下站起来,原地伸了伸腰。

    这算不算大逆转?简直比剧情还峰回路转,众人眼里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内地小生,确实是靠了关系,却并不是传闻的男女关系,而是亲属关系,也算是,啼笑皆非。

    赵导顿时噎住了,愣愣地看向冯邵谦。李玉红是华星的高层之一,资历很老,又有公司的股份,据传她的前夫是香港某上市公司的董事,离婚时分得了大笔财产,近几年才踏进内地的影视投资,靠着几部贺岁喜剧,倒也赚了不少钱和名,确实得罪不得。如果冯邵谦仅仅是她的相好之一,那倒还无妨,但若是亲外甥,这事儿就棘手了。

    “赵导,其实我也觉得,这戏再改,就崩了。至于悲剧喜剧什么的,刘导,卖得好不好,也要看戏本身的质量,再加上宣传造势。我上个礼拜出那恶心事儿,够‘出彩儿’的了,加上简白珂片场晕倒住院,咱剧组这话题也不少了。实在不行,叫记者们炒绯闻吧,我豁出去了,随便炒,您说我是跟女主还是跟女配,是晚上吃宵夜被偷拍了还是片场忘记关麦克说情话了?”

    他的话,惹来旁边几个工作人员的一阵轻笑,赵导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刚好今天要拍的几场戏都是刘导负责的,他拿起帽子戴上,低头就走出摄影棚。

    简白珂这才将头从宁宁肩膀上抬起来,活动了几下脖颈,无声地笑了一下。对于李玉红和冯邵谦的真实关系,她确实没有猜到,不过,这跟她没关系。

    大概是冯邵谦今天的心情不错,和简白珂的对手戏几乎都是一条就过,补妆的时候也挺配合,一反之前的“高贵冷艳”,只是眼神落在简白珂身上时,还有些隐隐的探索意味。

    昨晚那句话,实在令人太震惊了,要不是忌惮范墨存的身份,几个在场的男女还真想来刨根问底一番。

    中午吃饭时,剧组的几个小姑娘端着盒饭凑过来,话题从化妆穿衣又转到美容美甲,最后蜜蜜实在忍不住,声音压得低低的,八卦道:“白珂姐,昨晚,那个、那个范部长……开玩笑呢吧?”

    周围的人虽说没问,可那表情也都是好奇的,宁宁哼了一下,刚要搪塞过去,就看简白珂放下筷子,托腮认真道:“嗯,我先生就是这点不好,喜欢不分场合地乱开玩笑。改天让他请客给大家伙儿赔罪。”

    这话一出,几个女孩儿脸色立即变了,到底年纪轻,一招一式都挂在脸上,又胡乱诌了几句,就赶紧推说吃饱了,借机散开。

    “你也是,跟她们说这实话干什么,指不定又得出去乱说成啥样!”

    宁宁有些忧心地看着这几个妖娆的身影,忍不住碎碎念叨。昨晚简白珂已经跟她“坦白从宽”了,当然避重就轻,自己和范墨存之前那些乱事儿是绝对没提的。

    简白珂继续托着腮,玩着桌上的一次性方便筷子,满不在乎道:“说就说了呗,反正无非是从一朵白莲花儿,变为一只金丝雀呗,反正属性怎么看都恶劣,从‘一步登天’变成‘怪不得如此’,我这还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呢!”

    “有能耐自己也嫁给官二代呗,看别人好就眼红,这都什么毛病啊……”

    宁宁翻了翻眼睛,刚说完,手里的手机又震了两下,她拿起来一看,眼神一闪,赶紧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简白珂看看她颇有些别扭的表情,粲然一笑,也不点破,等她那边快说完了,才走到跟前,笑嘻嘻地伸手道:“正好我有话和凯文说,你要是跟他讲完了,手机借我用用呗?”

    宁宁吓个半死,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她意识到简白珂猜出来她和谁讲电话,耳根子都红透了,这才低声说了两句,把手机递给她。

    “嗳,是我。”简白珂垂着头,盯着脚尖,声音有些沙哑。

    那边的凯文一愣,听着她声音不对,赶紧又喊了几遍她的名字确定她没事。

    “那件事,是你帮我牵的线,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简白珂还记得,两年前的一个下午,凯文推开门,将手里的一摞纸张全都摔到她面前,有几张薄而脆的纸飞起来,甚至擦过她的脸颊,险些划出血印子来,她忙偏头躲开。

    “简白珂,我告诉你,你清高,你干净,那你就给我滚蛋,回家做你的明星梦去!”

    凯文气咻咻,他是恨铁不成钢,眼前这女孩儿资质不差,也有灵性,但就是不好摆弄,不听话不上道。

    “昨晚怎么回事儿?不就是喝几杯酒,你左推右推,还想不想混了?!看看跟你一起进公司的,再看看你自己!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拼曝光率,就你现在这副臭脸,你拿什么曝光!啊?!”

    他气得原地转了好几圈,右手食指指着简白珂不断点着。同一批进公司的艺人,他原本挺看好科班出身的简白珂,虽然只念了两年大学就退学了,原因她不说,他也就没细问。谁还没有些不想视于人前的底子,凯文自认为是个讲究人。

    “喝酒可以,但是他摸我,我恶心。”简白珂也不隐瞒,直接把昨晚酒桌上的事抖落出来。其实她比谁都着急,不红,就意味着没有钱赚。

    而她,进入这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娱乐圈,已近两年。同期的艺人都已小有成绩,甚至不乏有红起来征兆的,唱歌演戏多栖发展。只有她,还在演着一些叫人过目即往的小角色,新片发布会剧组见面会,台上几乎都没有她的份儿。

    “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简白珂,你还想不想混了?想,叫你干啥就好好干;不想,对不起,你这尊大佛我小庙供不起,您赶紧另谋高就,好吧?”

    不怪凯文说话难听,他也是气坏了,简白珂这回得罪的可是公司高层,就算他不发火,搞不好上头也得雪藏她个三五年。三五年那是什么概念,一个女艺人,别说三五年,三五个月没露面,怕是早就被人忘到脑后了!

    “凯文哥,”简白珂忽然抬起头,眼里好像有两簇小火苗似的,看得凯文一愣,“我想红,我必须红。我知道你有别的方法。”

    他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支吾道:“我、我有啥方法……”

    简白珂摇头,盯着他,斩钉截铁开口:“你有捷径,最快的办法,最短的时间。”

    直到现在,此时此刻,简白珂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是不齿的,但她永远都记得母亲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的性格是你最大的缺陷,也许,只能通过你的外在来弥补。靠美貌换取想要的东西,确实不光明正大,但浪费了,也是件遗憾事。

    半晌,手机那边的凯文没说话,不知道是惊愕还是没有想好说辞,简白珂冷笑一声,心里更加确定了几分。

    “白珂呀,你求仁得仁,别想太多了,好好拍戏。这几天我帮你把关了,接下来那个唐宫戏本子确实不错……”

    凯文顾左右而言他,简白珂也不戳破,嗯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递还给宁宁,见她有些紧张的表情,简白珂叹了口气,捏了一把她的脸蛋,皱皱鼻子,“要是喜欢,就试着相处试试看,不过,你可记着啊,别把我的事都讲给你嘴里的那个‘娘娘腔’!”

    说完,她得意地跳开,留下满脸羞赧的宁宁。

    咳,这男女间稀奇古怪,没有道理可循的吸引,和喜爱!

    22、这男女间,稀奇古怪的爱和喜欢(2)

    “新品发布会在上午十点十八分,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好,需要和这个品牌汽车的大中华区总监一起上台发言,这个总监是德国人。晚宴在晚上,到了酒店你可以先睡两个小时再起来化妆。”

    简白珂今天有个代言活动,早上天刚亮就从苏市赶往上海,

    宁宁看着手里的时间安排,逐一交代给简白珂。只要在剧组赶拍戏进度,简白珂的睡眠时间就短,昨晚又只睡了三个小时。不过她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都是光彩照人神采奕奕的,一身吹弹可破的雪肌和乌黑的秀发,到哪里都是媒体追逐的焦点。但私底下,她很少化妆,最多到会所做做皮肤护理,那些女星热衷的各种复杂繁琐的美容招数,简白珂嫌麻烦,有那时间干脆睡觉喝汤。

    这会儿,简白珂正靠在后座上,戴着一副黑框近视镜,帽檐压得低低的,和范墨萦互发短信。

    这小姑娘没什么心计,又喜欢她,所以她打算拿范墨萦当突破口,打探些关于范墨存和范家的事情。

    简白珂从范墨萦那里得知,范善罡确实换了肝癌,目前正在北京军总住院治疗。大概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一开始范墨萦还支吾着回了一条语焉不详的信息,后来简白珂索性挑明了,直接说是范墨存说的,不等这个未成年小姑反应过来,又扔过去一个炸弹,干脆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家里人谁都没见过的大儿媳。

    范墨萦的反应简直完全在简白珂的意料之中,经过最初的惊愕后,小姑娘噼里啪啦连续发来七八条信息。若不是她正在上英语课,估计夺命电话就过来了。

    听说,范墨元逼着妹妹学语言,准备送她出国。简白珂猜想,范墨元那种人精,虽说女儿心事海底针吧,估计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一些,自然是不许她再胡闹了。

    “我大哥那人,冷是冷了点儿,对家人还是很好的。”大概自己也觉得口不对心,说了假话,范墨萦发来好几个爱心表情,看得简白珂一时无语,哭笑不得。

    正捏着手机胡思乱想着,宁宁的叮嘱又钻到耳朵里来,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在凯文的耳提面命下对工作倒也尽心尽力。

    “一会儿记者问问题,差不多的就随便说两句,不爱答的就绕过去,千万别说不好听的。他们也不容易,不写得耸动一点儿谁看啊?”

    宁宁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8月份时简白珂爆冷,拿了第一个国内影后,领奖后第二天在首都机场被狗仔队围追堵截,整个航站楼**飞狗跳。最后素颜戴太阳镜的简白珂差点被堵在洗手间,飞往深圳的班机也延误了,她终于毛了,冲着镜头就比了个中指,吼了一句“**”。

    如果是一般明星,尤其还是新晋的女明星,这一番粗鲁行径非得给她掐死不可。但是也不知道凯文用了什么法子,这新闻先是压了一天没法,第二天到底没绷住,发了,各大网站娱乐频道都上了。不过令人吃惊的是,舆论这东西很怪,这次居然没有一边倒,反而引起了一场关于狗仔和明星的大讨论,据说一开始是网民投票,结果表示理解支持明星的比例不少,后来又出来几个资历比较老的文化娱乐界的名人大谈明星隐私。总之,不管是好还是坏,简白珂这件爆粗口的事情,反而叫她的曝光率大大增加了。

    从前简白珂只当是凯文长袖善舞,如今看来,是另有高人背后指点才对。

    她噗嗤一笑,点点头,算是记住了。不过是拿了厂商的广告代言费用,就当是一场秀,好好配合就是了。

    黑色的车子飞快地开向浦东滨江大道,国际会议中心与外滩隔江相望,虽然近年来陆家嘴一带的建筑群经常被本地市民吐槽,但这座球体建筑仍然是上海的地标性建筑之一,拥有本地最大的无助兴多功能厅,可容纳4000余人,非常适合各大会议及宴会。

    今天简白珂代言的某品牌汽车的新品发布会,就将在此举办。主办方为她单独准备了化妆间和休息室,车子特意停在侧门,一下车她就在宁宁和其他两个接待人员的簇拥下快步走向贵宾电梯,直上化妆间换装。

    为配合新车造型,造型师为简白珂选了一袭嫩黄色的短款晚礼服,眼部的妆容很淡,但波浪卷发和大红色唇彩令她看上去格外高贵端庄。

    果然,简白珂的出场令有些沉寂的发布会热闹起来,闪光灯不停闪烁,她也很配合,大大方方地摆出各种姿势方便记者拍照,然后拿起签字笔在展板上签名,不时展现美背美腿,或者轻拨卷发露出迷人微笑。人群中不时爆出“看这里”“白珂今天很美”之类的话语来。

    和那位德国的总监默契地为新车做足了宣传之后,简白珂便在摆着自己名牌的位置上落座,眼神落在前方某一点,脸上带着浅笑,看起来好像在认真听着厂商对新车做讲解,其实早就神游太虚了。直到不可避免的提问环节到来,她只好摆正话筒,微笑着等着各类或刁钻或八卦的问题。

    “谢谢,我想问的是,最近有些传言,不知道白珂有没有听说?”

    一个短发女记者率先出声,问题根本和车没关系,宁宁欲阻止,简白珂却快了一步,诚实道:“没有啊。”

    她有点儿呆的表情叫在场的男记者们特别喜欢,众人迸出轻笑,又是一阵闪烁,可能也不排除私人珍藏的可能。

    女记者有些尴尬,顿了顿,握紧话筒继续追问道:“有传闻说白珂被富商包养了,还请白珂跟我们说一说……”

    坐在一边的总监的汉语水平根本听不懂这些,他见大家还都挺乐呵,也笑呵呵地盯着简白珂,不太清楚站在一边的她的助理为什么一脸焦躁无奈。

    “是嘛?我不知道啊,他们说给我多少钱啊?”简白珂忽然莫名地心情大好,想起那天晚上范墨元一个大老爷们一个不留神被自己推到浴缸里的狼狈样子,就特别想笑。她还真是咸鱼翻身了,之前没红的时候想要个绯闻都没有,现在则是都成长到被包养了。

    “有传闻说是一百万……”女记者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只能咬着牙死扛。

    一片哗然中,就看简白珂扭过头去,与身边的外国总监耳语了几句,她的手捂着话筒,大家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简白珂坐正了,没等开口,自己先笑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问贝恩德先生能不能说一下我的出场费,他说可以。我不妨在这里跟各位说,今天我的出场费是85万,我觉得如果你们是我,也绝对不会为了100万就把自己卖了。这消息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我只能说,编这个假消息的人恐怕没见过钱吧?”

    之后的提问都比较中规中矩了,简白珂三言两语搪过去,前后一共出现了才不到20分钟,就在宁宁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从会议厅后面的通道回到休息室。刚一推开门,大家就嗅到一股甜香,只见休息室的桌上,摆着一大捧花束,不过那味道闻上去并不是花粉的味道。

    “哎哎,白珂姐花粉过敏呢,赶紧拿出去。”

    宁宁快步上前,走近一看,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正好简白珂也掩着鼻子走过来了。

    “谁送过来的呀?”

    奇怪,她来上海出席代言活动,事先也没告诉谁啊,凯文虽然有事没过来需要“请罪”,但也知道她过敏,不可能送花。

    “署名就一个字,范。”

    宁宁把“花束”里的卡片抽出来,递给简白珂,她接过来,瞟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这一捧花束形状的巧克力。不是情人节夜晚街头卖的插着几枚费列罗的那种,花纸层层精心包裹的十一朵花全都是手工制成的巧克力花,花瓣花蕊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略带苦味儿的香气很是纯正浓郁。

    简白珂捻起那卡片,看着那个洒脱不羁的字,蹙眉自嘲道:“范?范大还是范二?不写清,这‘人情’我是欠谁的啊。”

    正念叨着,门被人礼貌地叩开,一个白衣黑裤的年轻男子捧着个方形的礼盒站在门口,恭敬道:“简小姐,这是范先生为您准备的礼服,希望您能穿着它出席今晚的慈善晚宴。”

    说罢,他掀开纸盒,只见一件浅香槟色的礼服整齐地叠放在里面。

    简白珂看了看,终于明白此“范”非彼“范”,不由得摇摇头,含笑道:“可惜,灰姑娘有了衣裳,还是没有水晶鞋……”

    话音未落,有道颀长身影赫然出现在服务生身后,来人打断了她的话。

    “水晶鞋没有,‘破鞋’要不?”

    范墨存一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手拎着一双高跟鞋,不疾不徐走过来,一副纡尊降贵的表情,蹲下来,叫简白珂站稳,捧起她的脚。

    “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着她yīn沉着一张脸,范墨存面露不悦,仰着头梗着脖子问道,他都这么“浪漫”了,这可是问了多少个战友,大家集思广益,出谋划策的结果。

    “你那是什么话?”

    简白珂气坏了,主要是范墨存触到了她的逆鳞,她对“破鞋”这个词格外敏感。

    万分愤怒之下,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抓起桌上的巧克力花束,用力砸向范墨存。

    “简白珂!我他妈惯着你了是吧?!”

    范墨存正低头给她换鞋,冷不丁给砸个正着,顿时脸红脖粗,咆哮出声。

    简白珂斜眼瞅瞅他,没出声,眼底同时混着气愤和得意。

    幸好,早在范墨存进来时,宁宁就把闲杂人等都轰出去了,自己也从外面把门关上了,没人看到这狼狈的一幕。

    23、这男女间,稀奇古怪的爱和喜欢(3)

    晚上七点,慈善晚宴准时开始,7楼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与其说是有钱人越来越心善了,不如说是他们越来越闲,莫怪简白珂将如今的人心想得太龌龊,世态本就炎凉如此,世人偏好锦上添花,却吝啬于雪中送炭。

    她当然记得,多年以前,逢年过节,家中的门槛几乎都要被各地的官员踩烂,那些人脸上或巴结或讨好的笑容看起来令人有些腻歪反胃。然而同样也正是这些人,在她父亲东窗事发锒铛入狱之后,冷酷得叫人心惊,似乎连一个安抚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予。

    那年她不过十五岁,眨眼间天堂到地狱。其实也没觉得以前多么好,只是凡事都需要有对比,有对比才有发现,狠狠地坠落,才知道过去那种公主般的生活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简白珂华服艳妆,眉目含笑,不时颔首,与其他宾客点头致意,然而她早已在心中将这些人的虚伪面具嘲笑了千百遍。她并不看低他们,因她自己也是个虚伪至极攻于心计的女人。在这样割裂了严苛现实的美妙夜晚,她只能低头,将唇抿过盛着淡金色香槟的酒杯。

    “你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宴会了,可我还是很怀念你当年在会所走廊探着脚尖踢人的模样儿。”

    端着杯的手一紧,简白珂转过头来,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范墨存,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叹气,她怎么能险些忽略掉,身边这个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

    “没办法,装逼这种事,久了也上瘾,架子端久了,还真就放不下来了。”

    简白珂从他臂弯里抽出自己的手,翘着手指仔细敲了敲那闪亮的指甲,心头忿忿,来的路上宁宁还说下午能睡两个小时,然而做了美甲做了头发,再化妆换衣,距离晚宴正式开始时间刚刚好,她只在座位上打了个不痛不痒的瞌睡!

    范墨存斜着眼睛,因着身高优势自上而下地扫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最终落在她胸口的一片白腻处,闪了闪,似乎幽深中更见幽深。都说女人要有事业线,过去追求“胸中有丘壑”,如今世道变了,需要“胸前有丘壑”才行。这一道深沟另一头联系着的可是媒体的曝光率,是以不论是天然美还是后天隆,女星出场,势必要低胸加挤奶。

    “你成心拿话噎我,是吧?”

    他一边打量了下到场的宾客,一边环住简白珂的肩,小声在她耳边念叨。那股夹着酒味儿的热气就缠绕在她耳边,痒痒的,她不自在地避过头去,有一丝尴尬。

    “你愿意玩就继续,我点个卯就走。”

    她想挣脱,却不敢动作太大,引来别人的注目。况且,出于女性的直觉,简白珂已经察觉到,似乎有道灼热的视线,从她进入会场后,就不动声色地胶着在她身上。

    简白珂说的不假,她是受代言的厂商邀请,来这边充门面的。说实话,中国人大多习惯了认可欧洲的汽车,所以这个美国牌子想打入中国市场很是下了一番心思,为此不惜另辟蹊径,剑走偏锋地将发布会和慈善晚宴结合起来,大肆宣传炒作,噱头是将一定比例的销售额捐给中国西北地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儿童,提供一部分手术费用,并且建立基金会,长期筹募。

    不管怎么说,中国人还是吃这一套的,她环视一圈,只见本地的旧旺和新贵都来了不少。上海本就是一座从不缺少宴会的城市,所谓的上流圈子里的人,恐怕一天24小时有一半时间都泡在各种party里,游刃有余无法自拔,早已习惯咽下一口酒,吻上陌生人。

    “我订的房间能欣赏到全上海最美的夜景,还有一瓶不错的酒,你若是困了就假装醉倒在我怀里。这个提议怎么样?”

    相比于她的不冷不淡,范墨存反倒是有些谄媚,捏着她的手腕不放。他也不知道为何,今晚莫名地有些忐忑,似乎有一口气哽住,不上不下堵在胸腔里,两个字,憋闷。

    “除非还有下酒菜,否则一切免谈。”她反手,以同样的姿势捏住他的手腕,冲他一笑。

    范墨存正要开口,忽然,两人前方爆发出一阵掌声,原来是台上的司仪宣布,接下来由基金会的执行理事长讲话。

    他们两个人从入场后就一直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特意避开了人群,这一来,听的看的便都有些不方便。简白珂最烦这种例行公事的讲话,又臭又长,乏善可陈,于是朝范墨存抛过去一个眼神,准备提前退场。

    范墨存看得明白,了然一笑,那神情竟有几分狡黠和期待。

    简白珂刚转了身,一阵嗡鸣从身旁的巨大音箱里传出来,等她听清接下来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她的脚立即迈不了步子了。

    她的爱情源于一场精心的算计,一次蓄谋已久的报复,但是她不够聪明,没有守住一颗心。男女游戏里,最忌讳不该去爱,却偏偏爱上,她硬生生地犯了大忌。

    这场伤痛的赋予者,叫做沈澈,一个音讯全无刚好三年零两个月的男人。

    而此刻,他摇身一变,成了某基金会的理事长,兼任医疗顾问。原来,他用三年时间去改行学医,相比之下,她却狼狈得在泥淖中打了一个滚儿,依旧愚蠢至极。

    他的声音是熟悉的,尽管经由麦克放大了很多倍,依旧是昔日的淡然。他向与会者详细地介绍了基金会的各项细则和未来方向,引得到场者无不准备倾囊而出,捐出一笔善款来。

    “呦,这理事长真年轻哎。”

    蓦地,耳边传来范墨存的声音,他自然察觉到身边女人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再审视了片刻她脸上似愕然似惊喜的神色,之前那抹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简白珂顾不上那许多,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结巴道:“我、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她踉跄一下,转身就跑,脚上细高根的鞋一歪,眼看要跌倒,范墨存手疾眼快一把扯住她,目光深邃。

    “别忘了你刚答应了什么。”

    他压低声,说完,便松开了手,简白珂一怔,情不自禁地又看向台上,好像下了好大决心,才咬唇点头道:“到11楼的天台等我,我稍后就去找你。”

    11层的屋顶花园和屋顶露天观光长廊极其有名,辟有观光台,最适合眺望外滩夜景。听她这么说,范墨存的脸色才缓了缓。

    反复地洗了好几遍手,简白珂看向镜中的自己,里面的人妆容无暇,眉眼精致,早已和当年的大一新生天差地别。

    “沈澈,沈澈,你回来了。”

    她在洗手间磨蹭了许久,这才吹干双手,拢了拢头发,径直往这一层尽头的电梯走去。

    人都在宴会厅,走廊里一个人也见不到,简白珂的鞋子走在地毯上,悄然无声。走到电梯前,手刚要触到向上的按键,她猛地觉察到不对劲,下意识地回头,果然,身后一米处,站了个人。

    “那男人,是你最新勾搭上的?怎么,是打算今晚上床,还是……早就滚到一起去了?简白珂,你真贱。”

    大概是头顶的灯光太过强烈,将这眼前人的轮廓勾勒得影影绰绰,简白珂吃力地瞪大眼,看向他。

    “记得吗,我告诉过你,等我再回来,你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那,就从今晚开始吧,多年不见,让我猜猜看,一会儿你在床上会有多饥渴,多放荡?”

    沈澈的手臂抱在胸前,如此侮辱的话语说得极其自然,眼中尽是轻蔑。

    简白珂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欲扬手,却又在半空中顿住,她愤愤收回手,咬牙切齿道:“沈澈,你给我滚!”

    可他却飞快地出手,一把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重重按向她身后的电梯按键。

    门“叮”的一声开了,沈澈扣着简白珂,一闪身进入轿厢,动作干净利落。

    “你……”

    她刚要说话,两片火烫的唇就封住了她的嘴,见她挣扎,沈澈张口,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简白珂疼得皱紧眉,两个人的牙齿撞到一处,她剧烈地喘息着,被沈澈一把推到最角落,光裸的后背贴向冰凉的镜面,她抽气,他顺势将舌喂了进去,吸吮起她不断躲闪的舌尖。

    因为没人按下上升或下降的按钮,电梯的门关上了,却没有动,外面也没人等电梯,一时间,这密闭空间保持着完全的静止。

    记忆里,两个人的吻总是温柔缠绵的,他的舌先勾住她的,慢慢吞咽舔弄,百般柔情蜜意。

    然而此刻,完全不同,沈澈的眼底隐隐有风暴在酝酿,他用沉重的身体压制住她,按着她的脑后,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几乎是在咬人了。

    “唔!不、不要……”

    简白珂模模糊糊地发不出完整句子,两只手隔挡在两人身体之间,推着沈澈的胸膛。

    她的反抗显然不奏效,且令他耐性尽失,就看沈澈双手下移,落在她胸口上,揉了几下那丰盈,接着便用力探进去两根手指,狠狠一扯,将她礼服内的乳贴拽了下来!

    简白珂胸前一凉,即刻成了真空状态,她被吓住了,愣愣地看了沈澈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抱住自己,遮住春色。

    沈澈将手里的硅胶扔掉,右手食指挑起她尖俏的下巴,审视了一番,冷哼道:“不是要报复吗,你还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