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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焉知情爱几多哀

    第六章 焉知情爱几多哀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八月十一日艾尔铁诺王国杭州

    落琼小筑之内,紫钰满脸不悦,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客人。

    一名身着骑士装甲的男子,态度倨傲,朗声道:“末将蒋忠,奉将军之令,送来书信一封,请小姐过目。”

    接过婢女递来的香茶,细细茗了一口,紫钰缓缓道:“你们将军没脸见人吗?怎么连传个话,都得用送信的。”

    “送信本是小事,以将军的身分,自然无须为这等杂务劳神费心。”

    “哦!没胆量的主人,会养出没教养的仆从。”

    紫钰冷冷道:“你主子平日是教你,用这等礼数送信的吗?”

    “用何等礼数,要看出使的是什么地方。”

    蒋忠忿忿不平,凭他“四铁卫”之一在江湖中的地位,肯折节送信,已是天大的屈辱,这女子居然还敢跟他要求“礼数”!

    实在不明白,为何将军会给他这样的一个任务。

    “如果小姐不收,那末将就告辞了。”

    话没说完,陡觉眼前一花,也不见紫钰怎么起身,整个人如幽灵般,倏地出现在面前,蒋忠大吃大惊,双掌护住前胸,脚踩青云步,急忙后退,拉开距离,以防敌人进袭。

    甫一定神,却发觉紫钰仍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五丈外的小机上,细斟慢饮,动也没动一下,适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再加细看,原本紧握手中的信,已不知何时,被放至紫钰的茶几之上。

    蒋忠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这看来风吹会倒,美的像朵花般的少女,竟是身负绝顶武功,适才她一进一退,动趋若神,已是江湖上极罕见的身手了。

    紫钰展开信札,迅速览过,蓦地脸上一红,扬声道:“你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领教过对方的武功,知道紫钰非是普通人物,蒋忠一改前态,小心的回答:“将军的意思,是希望小姐能够自重。”

    “自重?”

    紫钰心下大怒,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总爱干涉自己的行动,这次居然明目张胆地要她自重。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

    说到半途,紫钰娥眉猛地一紧,跟着娇叱一声,扬手将信札射回。

    紫钰出手虽快,信札来势却慢,飘飘荡荡,恍若无力。

    蒋忠不知何意,看到信札已至面前,伸手欲接。

    “接不得。”

    不知由什么地方而来,一人闪电现身,挡在蒋忠之前,猿臂轻展,将信攫于掌中,接着便是声闷响,信札爆炸,碎纸满天飞扬。

    蒋忠吓出了一身冷汗,看不出这女子外表温静,一出手居然如此刚烈,更兼有这等凌厉的内力,刚刚若他当真接信,以那爆炸的威力,莫说出丑,弄不好甚至当场废去一只手掌。

    “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见到主子现身,蒋忠躬身下拜。

    “藏头缩尾的家伙,终于肯露面了吗?”

    紫钰冷哼一声,她便是因为发觉了这讨厌的人潜伏在左近,所以才猛下重手,藉此逼他现身。

    “将军”的外表十分俊朗,高佻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就像尊完美的雕像,有种看不出年龄的美感。

    金色的短发,如同赤金般耀眼,而形状极为姣好的脸孔,覆盖了半边面具,湛蓝的眼珠,灿若水晶,内中散发的,是足以使人冷彻心扉的光彩,配合唇边犀利的笑意,让所有人明白,他,决不是易与之辈。

    “你不该硬逼我现身啊!紫钰。”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紫钰道:“公瑾,你有胆子干涉我的行事,就没有胆量承担吗?”

    打从入门的第一天起,基于某种潜在的危机感,紫钰便瞧这个师兄不顺眼,讨厌他的作风,讨厌他的言语,原本自制功夫甚强的她,只要碰触到有关这人的事,便很容易因为被他的气质所刺激,而愤怒得失去理智。

    “没有错,本来雷峰盛会怎么样,与我无关,全由你负责,依照师尊的意思,我只需从旁督导。”

    公瑾道:“可是,那野小子的进境,出乎了我的意料,在短短时间之内,成长惊人,当然,莉雅公主的出现,也是造成失算的理由。”

    “这样发展下去,我原本的规划,有受到破坏的可能,为了要确保这种情形不会发生,从现在起,监视他们的工作,由我亲自处理。”

    公瑾停了停,道:“再说,我怀疑现在的你,有处理大事的能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紫钰怒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小师妹会否因为沉溺男女情爱,而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

    一声巨响,紫钰举掌一拍,将坚固的茶几,轰断成两截。

    “你自己的私事出了问题,少全往我这推。”紫钰怒喝道。

    “喜欢什么人,那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对于我所倾心的男人,我相信他有他价值的存在,可是,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忘记了本来的责任,公与私,我分得很清,也会处理的很好。”

    尽管急怒攻心,紫钰那倾城的美丽,仍没有半点失色,两颊绯红,凤目含威,怒气勃发的她,虽然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温婉,但却更增添了三分英气,丽如盛开的火红玫瑰,艳美绝伦。

    美人含怒,真是件赏心悦目的风景。

    面临对方的怒意,公瑾好整以暇地欣赏着。

    “要说公私不分,你最好检讨一下自己,恩师的命令,只有要我们在中秋之夜,以血开封,取出宝物,并没有提及其他。”

    紫钰一一分析,冷静回辩道:“换言之,除此之外的种种,全是你自己的私事,与任务无关,我无需听你的指挥,更无需为你的私事成功与否,而有稍毫顾虑。”

    公瑾不语,好半晌,他开口道:“真是遗憾!这么看来,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和平的解决方法了。”

    乍闻此言,紫钰不由吃了一惊,同门多年,公瑾为人,她知之甚详,这师兄城府极深,平日善于隐藏实力,若非紧要关头,决不轻易出手,今次他主动诉诸武力,这么看来,他进行的计画必是非同小可。

    “好,胜者为王,大家手底下见真章!”

    师兄妹谈判破裂,剧斗随之爆发,众人眼前一花,两人已经对在一起,“碰、碰、乒”

    声连响,转瞬间便已交手百余招。

    紫钰展开身法,闪形幻位,脚底依照玄奥步法,变化无端,忽焉在左,忽焉在后,偏生姿态美妙,衣带飘动,如穿花蝴蝶般,曼舞翩翩,看的旁观众人眼都痴了。

    公瑾使的也是同一门功夫,两人交手间,在厅堂间幻化身影无数,功力稍弱之人,完全掌握不住他们的动向。

    蒋忠看的啧啧称奇,“他师兄妹俩对招,使的不知是什么功夫,这等好看,简直就是在跳舞,哪是在施展武功。”

    他可不知,这“踏雪惊鸿”身法,是白鹿洞十八代院主,女侠李清照,恃以成名的绝学,动趋之间,形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出手攻击,一沾即退,教人难以追击,且每出一招,便随之变化一次所处方位,端的是变幻莫测,防无可防。

    紫钰衣带飘飘,一经真气灌注,便如一件厉害兵器,亦刚亦柔,遥遥制敌,再不时夹以双掌,攻势极为凌厉,但无论她如何进攻,如何换位,公瑾挥舞两臂,轻迅灵动,将周身三尺守的水泻不通,竟是攻之不入。

    两人素知对方了得,而彼此间功力伯仲,当真要分出输赢,非得生死相博不可,是以招式尽管好看,攻击看似凶猛,手底的劲力却不强,只打算把胜负限制在“给对方一点颜色”

    的层度。

    “小心了。”

    到了第三百回合开外,公瑾猛地变招,双掌速度加快,点、拍、击、戳、勾、刺,一双肉掌,拳、掌、指、爪,交落错杂,眨眼间竟生出了二十来种兵器的变化,众人看的神驰目眩,大声赞了声:“好。”

    紫钰的婢女,喝采之后,惊觉不对,为小姐的安危担心起来。

    “这斯竟练成了胡笳十八拍!”

    紫钰心下一惊。

    胡笳十八拍,是白鹿洞三十六绝技之一,当年才女蔡琰旅归,于白鹿洞书院中整理典籍,回思半生凄苦,她才华本高,又是旅经异邦,见识广博,广览天下秘笈后,大彻大悟,竟创出了这套号称“长短兵器无所不包”的散手,胡笳十八拍。

    胡笳十八拍,练者必须先博通各式兵器之用法,运用纯熟,方可修息,而其中的呼吸功法,气息拿捏,极难控制,故习者甚少,修成者更少,想不到公瑾竟尔练成。

    知道此功厉害,紫钰不敢怠慢,抱元守一,凝神待敌,两道“绕指柔红”激射而出。

    “西王母族的绕指柔红!”

    公瑾长笑声中,两臂环抱成圆,将太极掌势融会于散手,运劲一揽,将两缕指风接过,纳于掌心,以太极缠丝劲缓缓化消。

    “五指齐发,看你怎么化劲!”

    紫钰娇喝一声,便要发指,公瑾岂容她再度奏功,胡笳十八拍化为漫天掌影,急旋而下。

    紫钰举臂相迎,斗在一起,两股内力互相碰撞,爆出震天巨响,登时气劲狂流,撕空毁物,厅内摆设乱成一团,场中余人全给震退。

    两人身形急变,自屋内斗至屋外,从地下打到半空,转眼间交手近千招,紫钰连连变招,想扳回先机,奈何“胡笳十八拍”果是不朽神技,公瑾掌势一开,刚柔并济,矫若九天神龙,攻似水银泻地,守若火云铁桶,紫钰猛催掌劲,四处游走,居然还是落在下风。

    “这样下去怎么成,说不得,得用真功夫了。”

    知道公瑾并未展开全力,而自己竟已显如此丑态,紫钰恼怒至极,决心施展真功夫了。

    “睁大眼睛看好。”

    紫钰骤提真气,欲发猛招,不料,胸口蓦地剧痛,一口气提不上来,招式大乱,给公瑾趁隙印上一掌,轰落地面。

    紫钰连退数步,才拿定桩子,蓦地,脚下所立土地,砰然爆裂,鲜艳的血丝,自苍白的嘴角滑下,显然已受内伤。

    众婢女惊呼连连,忙着上前相助,同时组了一道人墙,以防公瑾追击。

    “认输了吧!我虽然只用了两成力,但是,应该足够让你起不了身了。”公瑾淡淡道。

    紫钰本有旧伤,只要用力过久,便会触发伤势,此事公瑾自是熟知,他不欲与紫钰反目成仇,是故激斗多时,连一半的功力都没有使足,当然紫钰亦是如此,只是,紫钰的身体无法久战,公瑾则是蓄意久斗,等到她伤势发作,在她背心气门印下一掌,让她受点小伤便是了。

    “胜负已分,要是你没什么意见,这件事就这么说了算。”夹着胜利的余威,公瑾冷冷笑道。

    然而,他的笑容持续并不久,特别是当他看到紫钰挣扎站起身的时候。

    “不要再斗下去了,你经脉已伤,勉强运气,对身体的损伤重大。”

    “……”

    “取出宝藏,拿到九天冰蟾,可治疗一切伤患,对你也有好处,还是别固执下去了。”

    忍住疼痛,紫钰推开婢女们的搀扶,铁青着脸,竭力将四散的真气,重新逼纳于丹田,想恢复行动力。

    这样运气,自是加剧伤势,但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不惜一战”

    的坚定意念,教人不敢轻视。

    见她手臂不住颤动,知道紫钰还想再战,公瑾原本冰冷的表情,有了抹讽刺的微笑。

    想不到,这个自尊自豪,对人间俗子不屑一顾的女子,竟也有着这样的一面。

    那个男人,真有这般价值么?

    “我明白了。”

    把披风一扬,公瑾转身离去,蒋忠连忙跟随在后,行至门口,回头道:“你就继续做你的保护人吧!不过,你的爱心范围,仅限于那小子,对于其他的人,希望你不要多事。”

    声音一停,人已在十丈之外,飘然而去。

    强敌已去,紫钰再也撑不住,大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

    这个人终于正面表示他的意愿了,对兰斯洛而言,势必是个太过庞大的强敌,以目前的兰斯洛,根本连与他抗争的资格也没有,自己又能够保护到何时呢?

    “兰斯洛……”

    意识逐渐模糊,这是紫钰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夕阳时分,杭州城郊的永福楼客栈,兰斯洛、小草坐在三楼雅座,对看晚霞。

    兰斯洛的爱情大事,有了大步进展,便全心致力于参予雷峰盛会的准备,事实上,远自一月以前,他与小草便利用种种机会,去探勘雷峰塔,搜集资料。

    雷峰塔内藏宝物,这已是千余年来,公开的秘密了,自八月起,每至夜半,奇异的光华将塔周围映出一片氤氲,而中秋子夜,惊人的灵光,汇成光柱,直冲天际,历时一柱香,五百里之内,清晰可见,完全是神物现世的征兆。

    而不知有多少才智之士,竭力搜索,试过了各种可能的方法,翻遍一瓦一石,仍是毫无所获,唯一可疑的漏洞,便是地底。

    雷峰塔的地下,土石异常坚硬,无法挖掘,不少有心人士试着探测地底,却仍宣告失败,更有甚者,所有曾经打过这类主意的人,都在事后惨遭横祸,死于非命。

    当然,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宣告,所有努力的方向,几乎都肯定,要解开雷峰之谜,答案必在地底,可是,任谁也无法摆脱“地底诅咒”的命运,在五百年前,魔导师公会的七人顾问小组,便因试着解咒,全部横死当场,自那以后,便没人敢再尝试了。

    到现在,雷峰盛会,已经成了一个江湖盛会的代名词,虽然人人知道,觅得宝物的希望,极为渺茫,但一些落魄多时,在武林中混不出名堂,或是初出茅庐,想找个成名机会,像兰斯洛这样的青年,却仍然期望能够找到宝藏,一举成名,故而与会者水准日降。

    总之,尽管宝物找不着,杭州城的旅馆、饭馆,却是大蒙其利,每年八月,城里涌入大批寻梦者,旅馆供不应求,连带卖小吃的小贩,也大发利市。

    唯一伤脑筋的,就是艾尔铁诺政府。

    因为城内龙蛇混杂,寻宝人彼此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更有些人,存心藉着大批人聚集的盛会,惹事生非,想要成名。

    这样的局势,管理上稍有不慎,便会形成难以想像的大暴动,甚至形成国际问题,是以每任官员,皆为此神伤胃痛,深恐官帽不保,而眼下的杭州军区总兵,钱继尧,就是此中佼佼者。

    他前日的荒谬命令,激发的暴动,那可不是一言两语可讲得清的。

    依照过往习惯,雷峰塔在七月中便封闭,由官兵把守,直至中秋,期间,只有官方特别聘请的前辈高人,方有资格入内探勘。

    兰斯洛、小草名不经传(正确说来,他们是大名鼎鼎的头号通缉犯),自然不可能进入,是以这些日子,小草仅由远处观望。

    靠着多日观察、雷因斯·蒂伦密藏的资料,与本身的判断,小草肯定,雷峰塔之下,的确不寻常。

    只是,事情有许多疑点。

    宝光的出现,已有千余年,推算时间,是在雷峰塔落成一甲子之后,将时间前推五百年前后,在这之间,并没有什么宝物失落于该地的消息,而分析该时期有关神秘宝藏的传闻,也是毫无驮ㄔ矗陨淼囊绞酰辉诘笔廊魏蚊街拢苋盟诖说栏拾菹路缯撸还饺硕约杭热皇治薏撸趾伪囟喾压し蛟谝恢谟挂缴砩稀?br/>

    紫钰默然不语,雷因斯·蒂伦的圣力,为诸神的恩赐,是普天下医疗术法之冠,身为唯一使用人的莉雅公主,都已悲观至此,那寻常的名医、丹药,便与废物无异,不必再试了。

    她却不知,小草虽是王室血脉的唯一继承人,却是无法使用圣力,另外,就算能够使用,圣力对这种莫名毒物,亦是生不了作用,白费力气。

    兰斯洛不明白确切情形,但见两个素来足智多谋的人,一齐愁眉苦脸,也知此事难办,不由得叹了口气。

    “谁说玉签风华的医术天下第一,在我看来,也不过稀松平常。”

    就在众人失意落魄的时候,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自楼梯口传来。

    众人定睛一看,出声者一身黑袍,全身散布着神秘气息,正是昨日于此巧遇的卖花女。

    “卖花的还那么嚣张,人家医术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几名位置靠楼梯口的醉汉,听她出言不逊,举脚踢去,女郎站立不稳,一个倒栽葱,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怎么每次遇见她,她都在滚来滚去?”兰斯洛满脸诧异,大笑道。

    这一次,他连五秒钟也不必等了。

    小草虽感惊异,但这类高人行事,本来就非常人所能臆度,她既然口出此言,想必自有惊人本领,说不定便是医治枫儿的一线希望,不敢怠慢,急忙起身,便要追下楼去。

    “好小子,原来你们在这里。”

    小草眼前一花,一个青色身影挡在面前。

    “小心。”

    兰斯洛惊呼声中,小草给甩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两下,安然落地。

    行凶的青衣人,面目凶恶,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正是鼬镰兄弟的老二,青无用。

    鼬镰兄弟自那日刺杀失败后,赤先生要求暂停交易,转雇他们做另一桩买卖,兄弟三人暂时栖身杭州城,期间,青无用对那日莫名其妙的惨败,始终忿忿不平,刚巧今日碰到兰斯洛,便要顺手将他杀除,一雪前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兰斯洛却是暗暗叫苦,急谋对策。

    上次战胜,实属险胜,若论手底下的功夫,他有自信能保命逃生,但要正面交战,却是十条命也不够死,何况小草、枫儿全无战力可言,今次拖了个大包袱,情况实是险恶到了极点。

    冷汗直冒间,一只温腻的柔夷,放在他的肩头,安抚他的不安。

    回头一看,紫钰微笑浅浅,浑不把眼前的紧张当一回事。

    “对了,紫钰小姐好像也会武功,倒不知道功力如何,敌不敌的过这个家伙……唉!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要女人保护,真没面子。”

    兰斯洛左思右想,懊恼不已。

    另一边,青无用看清局势,亦是大吃一惊。

    他适才的一甩,使上了劲力,本来要将小草直直摔落楼下,重伤身死,哪知给一股莫名劲风冲撞,化消力道,小草轻轻落地,就好像是给人抱着放下来似的。

    举目一看,与兰斯洛同桌的,除了那赤先生下令必杀的猫女之外,还有名美的让人屏息,浑不似人间俗物般的少女,看来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惊吓的样子,暗中出手者,必然是她了。

    想起兄长们对那日惨败的描述,青无用冷汗涔涔,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速谋退路。

    这样的场面,紫钰自是毫不放在眼里,青无用能自行退去,固是最好,她本来就不欲在兰斯洛面前施展武功,但若是青无用不自量力,妄图动手,那鼬镰兄弟从此便要少一名成员了。

    就在彼此各有心事,局面一时僵持不下的当口,青无用高声惨叫,像是给人连砍了几十刀,痛的倒地打滚。

    在他背后,原本的楼梯口,卖花女鬼魅般地出现,手里拿了根细针,颜色蓝晃晃的,显是沾有剧毒。

    “杀手的首要信条,就是无声无息,隔壁班的,你有失一个身为专业杀手的颜面啊!”

    看着青无用痛的面孔抽搐,全身痉挛,卖花女一派悠然,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波动。

    “你……你用的是……”

    口鼻中不住喷出血沫,青无用给剧毒折腾的不成人形。

    “被退学没多久,好像把学会的东西都忘光了嘛!连这‘蓝血神针’都不记得了吗?”

    紫钰闻言一惊,蓝血神针,是山中老人门下的独门暗器,每个出自其门下的学徒,入门学习毒物的第一件功课,便是制作一根属于自己的蓝血神针,因此毒性变化多端,随每人炼制而不同,强弱也不一,虽算不上是什么一流暗器,却是成了山中老人一脉的信物。

    这么说来,这女子亦是山中老人门下罗!

    可是,大雪山的杀手,除非负有任务,不会踏足尘世,更别说任意杀人,偶有例外,便是像鼬镰兄弟这样,那是被山中老人逐出师门的劣级品。

    “你…你也是……”

    “和你们兄弟一样,都是从大雪山肄业的,不过可没那么没面子,居然给校长退学。”

    不明就里的人,乍闻此言,还以为是同学间叙旧,谁也想不到会是这等场面。

    山中老人在大雪山中,所创的杀手之乡,对门下杀手采取学园式管理,分组教学,所以门下的杀手,训练精良,非一般滥竽充数者可比。

    只是,当杀手们偶然相逢,交谈起来,谈话的内容,往往是“隔壁班的老师好严厉,他的学生伤亡率特高”、“合作社的小妹很漂亮,只是他老哥宰掉了上百个追求者”、“上次期末考,甲班的同学好惨,挂掉一半”之类,与世人印象中的杀手不符,不伦不类的谈话。

    小草搜索脑中的图书馆,找到了件有趣的记忆。

    江湖传闻,三年前,有个杀手自大雪山私逃,临走时还带走大批珍贵丹药,气坏了山中老人,暴跳如雷之下,对她发下格杀令,闹的江湖为之沸腾了好一阵子,看来,就是眼前这名女子了。

    青无用不动声色,偷偷积蓄功力。

    他表面上满头大汗,不停惨叫,都是分散敌人注意力的手段,身为杀手,自然有相当程度的抗毒、忍耐力,不至于这么容易失去抵抗力。

    从刚才话语判断,这女子应是与自己同级,属于乙级杀手,仅要拥有专长,便可出师。

    看她用毒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