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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虚假情意

    第一章 虚假情意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七月日本西北渔村

    天草四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身为三大神剑之一,虽然自己也是一向狂傲惯的,但却也曾听闻新一代的後起之秀中,出过一名自傲自信的天才剑手,不把旁人放在眼里,闹得整个风之大陆天翻地覆。

    剑试天下,这是何等傲气的字眼,又是怎麽样疯狂的一种行为?

    当时自己身在日本,收到青楼联盟传来的讯息,看著资料上这男人纵横南北,单衣一剑,败尽各路高手,又三次在中都杀入杀出的战绩,尽管那战果在自己眼中不值一哂,但仍是佩服这份狂气。

    即便是自己年轻时,也未必有这样的疯狂傲气,眼下因年岁增长,火气消褪,自然就更加不如。而这股狂气与花天邪那小子又不同,是真正有著强横实力,并且赌上一己性命的行为。

    一个人肯拚著性命来做事,无论他的作法正确与否,总是能焕发著最大的光与热,纵然成不了与永恒同在的太阳,但是那瞬间划破夜空的流星光辉,却足以灼热人们的视线。

    当时若非诺言所限,自己其实很想亲赴大陆,会一会这颗流星。如果真的看得顺眼,就点拨於他,将他送进天位後,先去找陆游结清恩怨,再来与自己一战,如此岂不快哉?

    後来听说他在败给陆游后,从此埋名江湖,落拓为生,心下不禁惋惜,而在自己重踏风之大陆时,这人又已远扬海外,失之交臂,未有机会与他一会,把酒论剑,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却是想不到会在这种时候,在自己国家的一个偏僻渔村里,遇到了这个不应出现在此的男人,而且还无比倨傲地向己挑衅,令得战斗无法避免。

    传说中,这男人使著一种叫做「青莲剑歌」的美丽剑法。

    传说中,这男人有著剑仙的绝俗称号。

    传说中,这男人生著一头银亮的长发。

    传说中,这男人的名字┅┅叫做李煜。

    (为什麽他们两个人一直对看不说话啊?我还以为他们马上就会动手了呢!)

    站得大老远,妮儿看著那边对峙不动的两人,大感好奇。

    本来为擒捉自己而来的天草四郎,在听到那个自称「花次郎」的男子报名後,就一语不发地飘身穿破屋子,飞掠到渔村旁边的一个小山岗上。这里毕竟是天草四郎的国家,就算是平时出手毫无忌惮的他,一定不希望因他们的天位战,损伤到无辜的同胞吧?

    对比起与自己初见时,辣手屠杀龙族与平民百姓的凶狠样子,这还真是不公平的差别待遇啊┅┅

    那个花次郎也跟著追出去了,就与天草四郎对峙在那小山岗上,气氛很奇怪地彼此互看著。

    突发的状况,令得天草四郎一时间也顾不了自己,不过自己并没有趁机逃走的打算。能让两名高手因己而决斗,这可是生为女子之身的无上荣耀,怎麽能放弃为其中一方呐喊助威的机会,偷偷跑掉呢?

    只不过,这应该是为著自己而战的两人,上山岗对立之後,就没再往自己这边看上半眼,实在是很扫兴啊┅┅

    山岗之上,却是完全两样的气氛。天草四郎看著眼前的对手,同时也将目光往下瞥去,寻找那适才与李煜同行的那名蓝衫男子,适才听他喊李煜师弟,显然也是白鹿洞门下,就不知道是陆游七弟子中的哪一个了?

    「和你同行的是你师兄?陆游七弟子里,周公瑾人在海牙,他是陶潜?还是王右军?」

    将自己被海风吹乱的银色长发用丝线绑起,简单的动作,却有著旁人模仿不来的潇洒,李煜面上露出一丝揶揄笑意,看在天草四郎眼中,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何必在意?我师兄与白鹿洞无关,更是个从不上战场的人,决定胜负的关键仍只是你我而已。」李煜道∶「闲话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传闻北门天关一战,你在剧斗後落败,我对这战绩很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回答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

    「我很想知道,目前的白鹿洞中,还有谁能接我一剑。」

    话才一说完,立刻就动手了。剑芒绽放,彷佛是一道流星从手中挥洒出去,却在离手之後立即黯然无光,没有了原先的耀目气势。

    听对手那样说话,天草四郎本就已在续劲提防,却忽然觉得一道大力涌来,把自己猛往後推去。

    (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事?这种力量不可能是强天位,他┅┅)

    就算不相信也没办法,太过明显的事实就在眼前。自己仓促间蓄劲不足,被这股剑压猛往後推去,天草四郎唯有全力运劲护身,抵挡著冲击而来的气劲洪流,却仍是拿不住势子,只觉得全身骨痛如崩,止不住身形,像是狂风中的一片叶子,转眼间就被吹翻到视线可见的范围之外。

    出剑时的剑压,已是如此强大,而这一剑的真正威力,也在出剑片刻後开始出现。

    在下方观战的妮儿,见到上方两人说僵了动手,心里正觉得兴奋,想看看到底天草四郎还有什麽神奇绝招,怎知那个「花次郎」手一抬,剑光骤亮,跟著天草四郎就不见了。

    (发生什麽事了?天草四郎上哪里去了?没事表演轻功作什麽?他想打远距离的天位战吗?)

    妮儿转头看了看,四面八方,并没有看到天草四郎的踪影,正想再看个明白,却忽然被一阵突来狂风,吹得眼睛好痛,忍不住伸手揉眼,而当她重新睁开眼睛,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本来正在狂吹的海风停止了,空中也听不见海鸥的声音,耳边静得万籁俱寂,渔村还是老样子没有改变,但是好像还是有什麽东西不太一样,村里渔民正以惊骇的目光,看著某样东西┅┅

    顺著他们的眼光看过去,是一面没什麽特别的凹地,旁边有著蓝色的墙,朝远方延伸过去,并无什麽特殊之处,一时间意会不过来,为何他们如此地诧异?

    等等┅┅凹地?那个方向应该是海啊!

    惊讶於自己的发现,妮儿慌忙定睛一看,只见距离码头一里外,那本来是海洋的位置,出现了一条宽、深皆约半里,笔直往前方延伸过去的巨大凹道,两旁的海水积得高高,却像是给什麽力量逼住,一时间倒不下来。

    (这、这是什麽东西啊?我不是在作梦吧?)

    即便是亲身经历过北门天关外两强之战的妮儿,也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而当她再揉揉眼睛,耳畔的风声却已经回复,只听得一声巨大的「哗啦」声响,万顷碧波瞬间崩塌下来,极远处一道细细的白线,连结著海天,朝这边推移过来。

    不久,当白线渐渐靠近,变成一道吞天蔽日的巨大海墙,夹著狂风,扫尽周遭一切地狂啸而来,从未见过这等海啸声势的妮儿,顿时也看得心惊手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没可能挡住的,要立刻把人疏散,救得一个是一个了┅┅)

    海啸来势奇快无比,妮儿才刚一迟疑,无数巨浪就已经拍裂码头,将正午的日光遮得半点不剩,一片漆黑,以天崩之势狂压而来。

    骤然间,一道白芒由小山岗上骤亮,如同点点流星雨一般,缤纷洒向村子外侧的五处地点,连结交织成一座五芒星的结界法阵,迸发强光,在海浪巨壁崩塌下来之前,於村子上方形成护罩。

    只听得强劲风声狂啸於天地之间,脚下大地剧烈晃动,周遭尽是惊恐悲鸣,上头却是诡异的深蓝色,彷佛末日一般的景象,就这麽持续了一会儿,这才重归於平静。

    渔村本是依傍著一座小山岗而建,周围环绕著几个小丘与树林,但是现在除了渔村本身还有後头的小山岗,近百里之内,一片平坦,全都是经过海啸袭击後,满目疮痍的残破景象。

    天地沛然之威,就是妮儿也暗暗心惊,抬头一看,却见到天草四郎飘然立於空中,浑身衣衫破破烂烂,狼狈到了极点。虽然没有受伤,但隐约看见他脸色难看之至,朝这边看了看,又朝已经回复平静的海面看了看,竟然就这麽掉头而去。

    「哈哈哈~~」

    在他掉头离去时,小山岗上蓦地响起了一把极为狂妄无礼的大笑,彷佛刻意嘲弄著敌人的丑态,声音响彻云霄,远远地向四方传去。

    妮儿看著天草四郎的身影渐渐消失,心里的感觉实在很怪异。虽然她与这人从见面起就敌对,又憎恶他的残忍好杀,但是一直以来,他对待自己都和颜悦色,著实不错,现在看著他这样离去,只觉得┅┅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北门天关一战败给陆游,现在又输给了陆游的弟子,而且输的样子还这等难看,根本是还没出手就被瞬杀。这样的耻辱,对任何习武之人都是重大打击,特别是对方还这样不留情面地耻笑,想想真是替他难过。

    上头刺耳的狂笑声仍然不住传来,妮儿心中一恼,纵身便往小山岗上飞过去。

    落在山岗上,除了那正在发出讨厌笑声的银发男子,就是与他同行的那个蓝衫人,右掌平伸,一道微弱光芒正从其中缓缓消失,看来刚才的光罩便是出於他手中。

    妮儿就这麽心情怪异地注视著山岗上的两人,不能肯定自己的另一个疑问到底对不对。

    花次郎这个名字,曾经听有雪吹嘘过,就是与兄长、源五郎结义於暹罗的那个男人。虽然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很糗,怎样都与自己听到的那人形象不符,但是大笑的那种狂妄态度,还有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应该就是没有错。

    这人就是┅┅剑仙?

    他的武功应该很强啊?什麽人能把他伤成这个样子?明明已经远赴海外的他,为什麽会到这个日本渔村来?还有,他笑的声音,真是很讨厌啊┅┅

    「喂!别再笑了,人都已经走了,你鬼笑鬼笑地给谁听啊?」

    对救命恩人这样说话似乎不太妥当,但妮儿一时间也想不到这麽多,大步冲上去,指著鼻子就骂。

    笑声停止了。

    李煜偏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著妮儿,虽然没有半分恶意,可是看在妮儿眼中,仍是觉得在这人面前,自己好像很卑微一样。江湖人都说他当初败在陆游手上,这真是见鬼,虽然自己对强天位境界不是很了解,但打死都不相信陆游能接下适才破地分海的惊世一剑,要不然天草也不会被惊得不战而走,如果和陆游对战时也是这麽一剑,早就把白鹿洞夷为平地了。

    「喂┅┅你┅┅干什麽又不笑了?」

    感觉确实是很奇怪,当他意态张狂地大笑,自己听得很不顺耳,但是当他现在停住笑声,朝这边看来,一双渺远的眼神,像是看到了自己,又像是全无所见,这感觉┅┅真是让人不好受啊。

    「唉┅┅不管有多开心,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倘若还能笑,那就真的很好笑了┅┅」

    说话的,是李煜身後的蓝衫人,而妮儿很快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连续几声凄厉的骨肉爆响,似乎是骨头在体内迸断的声音,而从密集频率听来,恐怕断成了个十七八截都大有可能,跟著,大量血雨似乎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激喷出来,在整个人被一片深红血色笼罩住的同时,颓然往前倒去。

    「啊~~!」

    妮儿很少像现在这样子发出尖叫,但是在过往的战斗经验中,却也几乎不曾看到这样的惨状,脑里一乱,尖叫声就喊了出来,第一个念头就是∶除非有乙太不灭体,不然这麽重的伤,必死无疑。

    幸好,此刻在场的人不是只有妮儿,而若非事先有所洞悉,他也不会抛下应该赶往绢之国的旅程,闲闲地随这师弟万里西来┅┅

    「啊?」

    同样是一声惊叫,却不是为著恐惧与惊惶,而是迷惘不解。发生时间太过短暂,妮儿甚至无法清楚说出自己看到了什麽,只是依稀记得,那个长得很好看的蓝衫男子再次平举右掌,五指成爪,跟著,正在狂喷中的血雾忽然倒飞回去,破损衣衫也在瞬间复原,就连那些骨爆声都以奇怪的频率重响一次。

    一切彷佛在作梦,而且还是一场时间倒错的怪梦,当妮儿揉揉眼睛,只看到银发男子又好端端的站在面前,眼神渺远地看著自己,就像他爆血倒地之前的那一刻。

    时间倒流了吗?

    只不过是多重演一次而已。不过,这一次上演的结局却有所不同,因洛ub骨爆声再次响起之前,一双手掌已经分别按在他的头顶与後心,以世上至柔的一股剑气,助他消解体内强大天地元气的反噬。

    妮儿怔怔地看著这一幕,只觉得过去生命中看过的所有怪事,都没有今天加起来的多,难道才出个海,整个世界就全部都不一样了吗?

    约莫过了半刻钟,蓝衫人长长吁了口气,手一放开,仍在昏迷中的人就躺了下去,不过从那鼾声听起来,像是睡著多过昏死,显然没什麽问题。

    妮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除了乙太不灭体、雷因斯王家的天赋圣力,她不知道有什麽手法可以让这等重伤瞬间痊愈的,可是,眼前的情形说是瞬间痊愈好像也不对,这该说是┅┅

    「喂,李先生的好看师兄。」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妮儿只能用著这奇怪的叫法,看他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意态悠闲,平静得就好像刚才的事从未发生。

    「你师弟的脸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子?是谁伤他的?」满腹疑惑,只好这样子一个一个问。

    「我们搭船前来的时候,他遇到了旧识,两边对看好像很眼红的样子,乒乒乓乓地就打了起来,一场架打完,就变成这德性了。」

    「对方是什麽人?能把他打成这麽狼狈,武功一定很强吧?」

    「是一个黑黝黝的矮个子。武功┅┅是满有特色的,不过离开的时候,样子并不比我师弟好看到哪里去啊。」

    看透了妮儿的疑惑,蓝衫人微笑道∶「和那个黑矮子交手的时候,他并没有这麽拼命,拿自己性命去赌这虽能使用,却未能完全驾驭的力量,要不然,对方固然是粉身碎骨地收场,他自己也不会只有脸肿起来而已。」

    妮儿记不起来自己所知道的高手中,有哪一个是黑黝黝的矮个子?不过相较於今天所见识到的种种怪事,这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那┅┅你刚才做的┅┅是┅┅是┅┅」

    「那个啊?叫做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妮儿呆了一下,听不出这怪名字技巧的玄机。

    「就是刚好可以逆转数完滴答滴答四声之内的时间。」蓝衫人微笑道∶「本来只能滴答滴,在这次出海之前特别研究,好不容易才变成滴答滴答,但是接下来研究好久都没进展,大概是遇到极限,没办法变成滴答滴答滴,真是好可惜啊,哈哈┅┅」

    「但只要师兄你愿意,方圆两百里内都是你的影响范围,不用这样客气啊。」

    清醒了过来,银发男子的面色似乎很不安。欠了人家人情的感觉,不管经历几次,都仍然是不好受,特别是自己知道这师兄有多不喜欢使用这个技巧。

    「不好意思啊,师兄,我还是没有办法遵守约定。和那头臭蝙蝠动过手之後,我知道自己还有所不足,照这样下去,三个月後的那一场决斗,我的把握不大,所以,我才想冒险试试看┅┅」

    「这却是我无法理解的理由。以你如今的实力与进境,即使三个月内没有进步,也有七成胜算,没必要做这样的赌命突破啊。现在搞到自己重伤,一个月内不能动武,如果不能及时康复过来,你的胜算就只剩五成了。」

    「但是,我不想只靠战术获胜。这是有特殊意义的一战,如果不能用不动真剑取胜,决斗的意义就没有了。」

    「┅┅唉,你当初要我帮你安排这场决斗的时候,可不是用意义作理由的。」

    蓝衫人几乎是唉声叹气地说著,而让妮儿觉得好笑的是,这时候的他看来真是与源五郎有几分相似。

    「也罢。既然已经能初步控制不动真剑,师弟你无疑是已经取得突破,而如果不是你受伤在先,出剑时又刻意留手,在应该发劲的时候扣力不发,连续拿自己性命开两次玩笑,那也就不至於会伤得这样严重┅┅」

    李煜微一耸肩,并不言语。自己方才的动作,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他的,而若不是那个多馀的动作,令得反噬己身的力量过大,那麽今日就不用劳动到师兄出手。

    「真是抱歉啊,师兄,我知道你很不喜欢用这个招数的。」

    「我没有不喜欢用,一切的技巧创出来就是为了使用。我只是讨厌去变动因果律而已┅┅不过,我绝不会为了同一个人连续变动两次不同的结局,所以你往後自己要小心了。」

    「你还真是罗嗦呢,一个大男人这麽相信命数,你不觉得这样子很丢脸吗?」

    「对於一个不能分辨因果律与命数之间差别的门外汉,我并不觉得有什麽辩解的必要。」

    「该辩解的时候,还是辩解一下好吧,你就是因为什麽都不讲,才会弄到老婆跑掉的。」

    「如果不是为了要跟著某人,我现在已经在绢之国了。」

    「哈,终於还是承认了吧?早就叫你不要跟著我了,这边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你应该去有人在等你的地方啊。」

    一面调笑,李煜心中却甚是欢喜。这个与自己并未同窗习艺的便宜师兄,却要比自己过去师门中的师兄弟,待己更重道义,欠下的人情债,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偿还了。

    海外之行最大的收获,与其说是武学上的长进,其实更应该是结识了这些时时温暖自己整个心房的人。

    「你不要太大意喔,寒山老师说过,在剑上头的直觉和悟性,我比师兄你更胜一筹,当我把天痕不动剑完成,会来找你的天柔比试,看看谁才继承到不动真剑的真谛。」

    「谁理你啊,你到时候找得到我,那就真是有鬼了。」

    两人的对话,让本就一头雾水的妮儿听得更是糊涂了,所以当人家终於发现到她的存在,抛出问题时,她仍是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对了,这位小姐,前些时候,我们有一艘商船被打劫了,虽然那并非我国船只,但是打劫一方留下很明白的挑战讯息,我们那边有些脾气很暴躁的人想要立刻有所回应,我和师弟只好抢在他们之前,先过来看看了,你知道那是怎样一回事吗?」

    「被甩了,被甩了,我被甩了┅┅」

    枫儿不告而别,在情非所愿的情形下,兰斯洛的蜜月生活被迫终止了。著实为了此事呆愣许久的他,在半个时辰後清醒了过来。然而,照有雪的看法,这个因为恢复人脸、表情更为丰富的男人,看起来简直浑身都散发著杀气。

    「说!那个小女妖有什麽好?不过就是长得漂亮,武功很高,和枫儿又没有什麽关系,为什麽她甩掉我一个人去京都?」

    被这麽逼问的有雪,深深体验到伴君如伴虎的压力。为了不被这头盛怒中的老虎一口吞掉,他也只有想尽办法解释。

    「这个┅┅对老大你来说,她是个小女妖,可是我看在枫儿小姐眼里,这小女妖像是她自己的小孩一样,你没听见当初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妈妈、妈妈叫得多亲热,现在听到她出事,枫儿小姐当然有动作了。」

    这个解释不在兰斯洛的预设答案中,却是在情理之内,他微一思索,心下虽仍不痛快,却是已然能够理解。

    「为什麽这麽敌友不分呢?那小女妖现在与我们为敌,对她心软,这样很危险啊,那如果是战场上碰到了,难道打一打还要问她痛不痛吗?」

    兰斯洛的问题,有雪没法答出来了。正确讲起来,他答不出可以不刺激兰斯洛怒气的答案。

    「老大你也不用这麽气急败坏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跑了个美丽妞儿,但是房里还有一个跑不掉的呢,这是煮熟的鸭子自动送上来,不用怕她飞上天去。」

    不用特别指名道姓,两个男人都知道那个美丽妞儿是谁。

    「哦,你见风转舵倒是快啊,当初你不是和她同一阵线,一直要向我求情的吗?怎麽这麽快就换了一副嘴脸?」

    「快速换脸是雪特人的生存本能啊,老大,我现在想起枯耳山上的惨事,每天晚上都义愤填膺,胸口的血波波波地沸腾,想到死难的弟兄,看到大仇人就在眼前,我怎麽能够不慷慨?怎麽能够不激昂呢?」

    「慷慨激昂这四个字不能拆开用啦。义愤填膺┅┅哼,是为了怕我追究你向敌人投降,招出口供吧?池田屋的帐,我还没找你算咧,如果不是你把我们的布防泄露,新撰组也不会这麽快就攻了进去。」

    最怕的事被一语道破,有雪惊得魂飞魄散,慌忙讨饶,却被兰斯洛一把拦住。

    「算了,本来就对你没什麽指望。我还不至於会天真到以为雪特人耐得住严刑拷打,你没有在被抓的时候就立刻说出所有秘密,求他们放你一马,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兰斯洛摇摇头,对此事略过不提,思考下一步动向。

    蜜月生活固然是很好,但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假期终归要结束,自己也得有下一步行动。

    千头万绪,归纳起来也就是两件事。拿下日本,是此行的主要目标,最大障碍如今已经明朗化,就是天草四郎与织田香,要如何踢开这两个障碍,目前还没有确切计划,必须要好好拿个主意。

    另外一件要事,就是有关天位之秘的真相了。这关系到突破修为的重大秘密,对往後的大陆争霸亦有重大影响,是比拿下日本更重要的大事。以目前得到的线索,当拿到日本三神器,秘密就会被解开,所以在进行征服大业的同时,也要设法夺取神器。

    这是目前的两个主要工作,然而,兰斯洛心中仍有著一些疑虑。织田香、天草四郎,无疑就是自己当前的最大敌手,但是日本境内却另有其他的潜在敌人。

    那群老太婆就不用说了。找到她们,痛加报复,拷问出如何回复真面目的方法,是自己现在最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