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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从未堕落第3部分阅读

摸了一张“杠上花!”琪琪迟钝了几秒,然后兴奋地笑起来,两个人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开心,站起来,互相击掌,就差拥抱了。

    莫一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有看见,两只手忙着砌牌。

    其实从今天一见面,我就察觉到了傅心扬与琪琪之间的波涛暗涌。他们的亲密跟往常不一样,不是忽略性别之间的打闹,嬉笑。我屡次在吃饭的时候看见琪琪羞涩的微笑,然后在不经意地转身间,看见傅心扬搭在琪琪身后的手。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来给寿星婆祝寿的,不让她赢点钱,你们过意地去?”莫一一阻止了两个人忘情的欢呼,傅心扬笑着坐回椅子上,懒洋洋地说,“打麻将嘛,就图个开心,输赢有什么关系?对吧?琪琪?”琪琪冲他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手说,“佳暄姐,你要糊什么?我打给你。”

    莫一一甩了一张牌出去,“还不够寒碜人啊?还叫姐?是不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比她年轻啊?”

    “莫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琪琪也察觉到莫一一话语里的火药味,终于收敛了笑意。

    “别听她的,她心理不平衡,打击报复。”我拍了拍琪琪的手,打算息事宁人。

    “是啊,我们都不年轻了,佳暄,你都28了,不打算嫁人么?”傅心扬正对着我坐,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感叹是什么意思。

    “傅心扬,28又怎么了?佳瑄嫁不嫁人关你什么事?莫非你还打算娶她?”莫一一那张嘴把四个人都逼得有点尴尬。

    “我怎么敢娶她?她是我兄弟的老婆。就是不知道她背着我兄弟干了些什么。”他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盯着看一个红杏出墙的妻子,或者说是一个为妇不贞的女人,那种鄙夷,轻视和不屑,瞬间就刺伤了我。

    “傅心扬,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他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此时的他连眼神都不屑给我,头转向另一边。

    我正打算发作,可是包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莫一一帮我把手机拿出来,递到我手上,我看了一下来电,顿时丧失了攻击的力道。

    “什么事?”

    “我刚才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出来还是我进去?”万恶的聂亦鹏,好死不死的聂亦鹏竟然在云里!

    我挂掉了电话。对莫一一说了句,“我出去一下。”走出房间门的时候,我又一次看见了傅心扬的眼神,去他妈的,他凭什么用捉j在床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却被这样的眼神击中,感觉自己真的无地自容,然后浑身赤裸地站在光天化日之间,任由被他的眼神洞穿,然后凌迟。

    聂亦鹏绝对不是恰好经过。他的确就在门外,然后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地走了出去,手间传来的力道让我吃痛,我挣扎,然后发现挣扎很没有意义,毫无反抗地被他带到地下停车场,然后塞进车门,扬长而去。

    我看着他的车在马路上奔驰。长久地不发一言。我需要理清这中间出了什么事,傅心扬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而又是谁让他知道的?

    在一个月之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在这一个月多里,我辞职,然后跟莫一一联手炮制了李琳琳与ag对垒的局面,然后聂亦鹏对我发火,摔门而去,最后傅心扬不阴不阳地暗示我是一个表子。

    我能确信自己是在冷静的思考,可是身体却在不由自主地战抖。我捏紧了拳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没有用,它还是在战抖。

    我深吸一口气,才发现眼眶里有点潮意。却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傅心扬那嫌弃夹杂着鄙夷的眼神,还是突然惊醒与我同车的那个人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俨然这个混蛋并不知道此刻我内心翻起的滔天巨浪,他居然把车停在一栋我从没来到的别墅面前,然后对我说,“下车。”虽然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可是很明显这位始作俑者的心情不坏。

    他真是有本事,不过看着旁人生气发怒歇斯底里,这些不就是他快乐的泉源么?

    我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痛楚提醒我要冷静,要克制,不能让他再一次得意忘形。我下车,走进别墅的大门。等着看他安排的又一场好戏。

    “喜欢吗?”他跟着走进来,然后把钥匙交到我手上。

    这样的场景和对话太过熟悉,以至于我怒极反笑,“准备拿这房子养啥?狗?猫?还是梁佳暄?”

    他显然料想到我不是一个好演员,不会顺着剧本按部就班地演下去,只得收回钥匙,“ok,当我没说过。”

    我没有再看他,我需要转移注意力和视线,才能克制自己往这张脸上扇耳光的冲动。我一路上没有在意,不知道这别墅是在哪里,可却听得见水声。这房子并不大,客厅,厨房在一楼,二楼是一个偌大的卧室和书房,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每层楼延伸出去的偌大的露台。整片落地窗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海滩。呵,这真是一个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我听他们说,一般来说男人送情人价值不菲的东西,一种是为了了断,一种是为了嘉许。我断然不会幼稚地以为我讨到了聂亦鹏的欢心,虽然他今天的举动实在太像是一个要给小孩子糖吃的怪叔叔。

    其实这样也好。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的情绪就一直在酝酿,累积,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在开弓之后直奔红心,可没想到,箭还没射出去,可靶心就轰然倒地。无的放矢,原来的意思本来就是如此。

    我从露台走进房间,径直走到玄关处,背对着他,我才有力气开口。

    “聂亦鹏,我们分手吧。”

    12

    我听见钥匙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他没有做声。我伸手去开门,却听见“叮咚”一声,门被卡上了。我转头看着他,他的手里拿着遥控匙,一脸阴沉的看着我。天突然就暗了下来,看起来会有一场暴雨,让人始料不及。

    “聂亦鹏,你什么意思?”

    “理由。”

    “什么?”

    “给我一个理由。”他的声音嘶哑,可看着的眼神却越发灼灼,仿佛要看进我的灵魂,看看在这具皮囊之下隐藏的真相。

    我突然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错得很离谱。向来只有他先说分手的道理,哪里轮得到旁人主动开口。他身边的那么多女人,总是犹如流星,向来是他来主宰这些流星的方向。只是我,又犯了一次他的忌讳。

    “对不起,当我没说。”我耸了耸肩,“你请。”

    可多奇怪,他的脸色并没有稍显和缓,反而越发阴沉,如果他是一头怪兽,我毫不怀疑他此刻会冲上来撕碎我。

    “梁佳暄,激怒我,会让你很开心?”

    “聂亦鹏,我说真的。既然我让你不开心,为什么大家不能好聚好散?”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我对他说分手。我曾经哭着骂他,你给我滚!我曾经歇斯底里地指天发誓,要让聂亦鹏消失在眼前,我也曾经无数次咬牙切齿地说,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可是这些都没能激怒他,他好像一头大象,对于蚂蚁的挑衅不屑一顾。他总是云淡风轻地对我说,“好啊,我等着。”又或者他贴近我,捏着我的下巴,“我再说一次,从来只有我叫别人滚,还轮不到你发话。”再或者,他只是笑笑,“我会让你主动见我的。而且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其实,纠缠了这么久,我想彼此都应该对这样的游戏厌倦。我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聂亦鹏,我们分手吧。”我确信我情绪稳定,心跳正常,脉搏也很正常,没有哭泣,没有哀求,没有歇斯底里。是的,我深思熟虑,我处心积虑,为的只是在今天,能够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我们分手吧。”

    但是好像我的斩钉截铁传达不到他那里,他一步步地朝我走近,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背抵在了门上,退无可退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脸离我不到一寸。他的神情和举动都让我产生他会打人的想法,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是唇角间却传来了一股湿润的力道。

    他居然在吻我!

    这个疯了心的男人难道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吗?我在对他说分手,他却在下一秒吻我。等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身体已经在用尽所有的力气反抗,不知道是感觉羞辱,还是伤心,又或者是刚才那一长串累积的情绪终于在他越发用力的拥抱里和凶猛的吻里找到了出口,我尝到了舌间的一股甜腥味,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口腔,咸得发苦发涩。

    其实女人与男人之间的肉搏是最无谓的一件事情,比如说此刻,精疲力竭的我样子一定很难看,嘴角可能还有带着猩红的液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狠狠地咬紧自己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我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他的肉里,我甚至能听到指甲断裂的声音,但没用,这无疑等同于蜉蝣撼树。他只是停止了他的吻,假若这还算吻的话。依旧紧紧地抱着我,假若这让人窒息的拥抱还算是拥抱的话,然后听见他在我的耳边呢喃,“好了,好了,别哭了。”他的手拍着我的背,轻柔得跟刚才暴戾的举动判若两人。

    我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胸膛,用尽了我残余的力气,直到牙龈传来胀痛,松开的时候,我感觉到牙齿都已经麻木了。

    我一点也不意外地看见了那清晰的牙印,透过白色的衬衣渗出的丝丝血迹,可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我懊恼地发出低吼,“聂亦鹏,你给我滚开!”

    “够了!”他陡然放开了我。我一时有些站立不稳,却奇异地在他陡涨的怒气里稳住了情绪。

    上一秒,我以为他会冲我发火,下一秒,他又抱紧我,轻声说,“我们好好说话行不?”

    如果没有这么多剑孥跋张,没有这些像两个杀红眼的刺猬互相用利刺伤害对方的场景,我不得不承认,聂亦鹏是个很出色的情人。

    其实,这五年来,我们也有和平共处的时候。这个比我大八岁的男人,是我生命里第一也是唯一的一个男人,正是这个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教会我什么叫成长,什么叫蜕变,亦是这样一个男人教我如何带眼识人,如何看透人心,如何为人,如何求存,如何处世。是这样一个男人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就好像此刻,他的温柔让我产生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无理取闹的幻觉。他的举动无一不是在告知这样一个现实: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情侣,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好好谈的,山没有崩,地没有塌,其他的一切都不足以成为吵闹的理由。

    对的,就是这样荒谬的感觉。

    “只是想给你好好过个生日,你哪来那么大脾气?”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像海妖的歌声,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和莫一一常常坐在星巴克里,肆无忌惮地讨论着男人,女人和性。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在谈论昨天晚上的那一次高嘲时的神情,会让我想起在高中时读到的那本小说。那个叫的女子,那个一直在苦苦思索性与爱到底是谁主宰了谁,谁先谁后命题的女子,其实跟眼前的莫一一是同一个人。她总是会用精妙的语言去形容这一切,感觉像是在飞,又好像是一次疯狂的过山车,在大脑瞬间空白的那几秒,她恍然看见了天堂。我做不到莫一一那么诚实,敢于承认这是一件最美妙不过的事情。在那大脑空白的几秒里,我只能看见自己的灵魂被束缚于十字架上,然后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地狱里沉沦,尖叫。

    就好像此刻,现在。

    我狼狈地拖着床单走进浴室,听见水声传来,却久久不能回神。聂亦鹏走进来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溢出来了,可我还是维持着一动不动地姿势坐在旁边,浑然不觉房间里逐渐蒸腾起来的雾气。

    “小心感冒。”他走过来,把我放进浴缸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身体。仿佛之前的争吵都不存在了,我们和谐得像一对正在度蜜月的新婚夫妻,他像极了一个宠溺妻子的丈夫,温柔地亲吻着我的额头,发间,拨弄的水声在诉说着情侣之间的密语。

    终于,他用一场以激烈开始温柔结束的xg爱阻止了我的无理取闹。假若这真的只是无理取闹的话。

    但现在,我的确无法再开口。我如何质问他,你对傅心扬说了什么?

    见不得光的人从来不是他,他又何必担心怕谁知道。

    我还有什么立场去质问?质问一个明明就存在的事实。

    傅心扬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他们都没错,错的只是我。

    就好像22岁那一年,我在穿刺而过的钝痛里,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在我28岁这一天,我又想起了22岁的自己。这个男人在午夜12点时针与秒针重合于一线时,在耳边对我轻声呢喃“不要离开。”

    我闭着眼睛,恍然未闻这样的低吟。

    chapter 5 流星

    13

    我不要延续凄凉的诗歌

    不想这样的缠绵

    不要互相毁灭

    已经太久无法承受

    是我再次回到凡尘的时候

    化作一颗流星不管飞向哪里

    我身后有闪烁的回忆

    我是一颗流星只有一个希望离开你

    我自己

    美丽化作一颗流星不管飞向哪里

    我身后有你我的回忆

    我曾经问过莫一一,你的初夜是怎样的?她想了想,摇了摇头,“记不清楚了。”当时的表情沧桑得让我觉得难过。“可能17岁,也可能18岁,谁记得呢?”

    直到有一次,她半夜给我打来电话,声音颤抖。等我赶过去找她时,她坐在床头,浑身赤裸,裹着床单,头发凌乱,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那一天,她带一个男人回家,那个看起来外表温和的男子实则有着怪异的癖好,她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淤青,我带她去医院,她却死扭着床边,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我终于不忍,陪着她躺在床上,听着她隐忍的低泣和努力平复的喘息声。在情绪终于平复下来的时候,她跟我说,这让她想起了她的第一次。

    她的初夜是在白天。高二会考结束的一个午后,那个经常跟在她身后尾随她上学放学的男生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她的家门,手里还捧着一捧初夏的栀子花。

    男生状似羞涩地把花递给她,站在门外,诉说着自己的心迹。他说他喜欢她,从高一看见她的第一眼,却一直没有勇气。可是等过完这个暑假,他就要去别的城市求学,或许再也无法相见,所以他才肯袒露心迹。

    她毫无心机地打开门,或许是不忍,又或许是感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却无法拼凑起完整的碎片。

    她只记得那是一个6月的午后,空气里充满了压抑和闷热的气息,她撕咬,摔打,然后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穿透。她说很痛,很痛。

    再然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生。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确信,这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情不自禁的行为,而是一次蓄意的强犦,之前的所有铺陈只是圈套。

    最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生。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然想不起那个男生的模样,可却清晰地记得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和那股不可抵挡的力量,像夏日闷热的天气里,蕴藉的一场暴风雨,猝不及防,暴戾而又急促。

    虽然他们都说,女人忘不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其实不是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那种气息,仿佛是一次烙印,即使若干年后,你以为自己遗忘了,可当某种熟悉的气息袭来时,你还是会不可抑制地卷入对初次的记忆里去,当然,这全不是甜蜜。

    所以,我就这么睁着眼睛,度过了我28岁的第一个黑夜,在这样的黑夜里,我却无能为力地陷入了回忆。

    是的,今天发生的一切,与五年前的那一晚,太过相似。

    我刚来北京的第一年,过得极其狼狈。每天跟在傅心扬的屁股后面,陪他去练琴,听他们乐队练习。傅心扬显然比我忙碌很多,他白天练习,晚上驻唱,7点到9点是在一间咖啡厅弹钢琴,9点到12点去一家酒吧为歌手伴奏,12点到2点又赶去另外的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