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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从未堕落第6部分阅读

寒和落寞。

    只是,我们很默契地闭口不提现在和以后,包括jessica。

    一个星期之后,小区终于解除了封锁。

    我站在阳光下,恍若隔世。

    我知道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所有的挣扎都没有意义。我学会了一个词语——万劫不复。

    但是,我没有办法。

    21

    笼罩在人心上的阴云随着盛夏的到来而烟消云散。人们终于可以互相调侃着彼此当初的忐忑和没来由的紧张。莫一一又有了新男友,那位小她四岁的小男生又一次被她扔进了储物柜。她似乎忘了在那段人人自危的时间里,只有这个小男生像勤勉的外卖小生为她送去一日三餐,她也忘了自己曾经冲动地摘下口罩亲吻过这个男孩。她当时跟我说,“如果我不幸中招,也要拖着一个人一起死。”那位心甘情愿被她亲吻的男孩在盛夏来临之后又一次被她推出了生活。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叹。但是,我没有说出口。

    聂亦鹏依旧是娱乐版的常客,即使没有jessica,也有甲乙丙丁。捕风捉影也好,空|岤来风也罢,我知道我心理那股笃定正在随着sars阴云的淡去而逐渐微弱。再过不了多久,我又成为过去的梁佳瑄。所以,我从来不会取笑杨宏昊。杨宏昊就是那位小莫一一四岁的男生,他还有一个英文名字,kev。

    7月的时候,我给傅心扬一份歌词。他看了一眼,又放在了桌上。“即使作了曲,录了小样,又怎样?还不是发不了。”这个萎靡了小半年的男人有些心灰意冷。

    我又一次踏进ag的大门,找到以前的同事。

    我跟傅心扬在每天晚上8点过溜进ag的录音棚,像是在做贼。

    我在同事面前保证,这首歌肯定能红。他左右为难,只是还是同意我们录小样。

    我在录音棚外面戴着耳麦,听着傅心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股末日的颓废和无奈。

    世界末日的那天  她的嘴角带着凄绝的微笑

    我在台上疯狂地歌唱 忽略她眼里的绝望

    彼岸的花朵盛开  可我们的时间还剩下多少

    剩下的只是透世的荒凉和无穷的欲望

    她用颤抖的双唇融化我的冰凉

    爱情成为温暖彼此的良方

    你说吧 我们的时间还剩下多少

    需不需要为彼此殉葬

    天黑了 还没有找到方向

    这世界末日的迷茫

    傅心扬的声音很沙哑,却有着穿透耳膜的力量。我看见同事的眼睛一亮,终于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得不像是真的。

    他说先出一张ep试试。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傅心扬的时候,他正在擦着他那把跟了他七八年的吉他,然后我看见他的眼眸变得透亮,像是会发光。他冲过来抱着我转圈,我笑着拍他的胳膊,让他放下我,但是他却像个孩子一样,一个劲地在我耳边大喊,“白菜,我爱你!”

    多奇怪,我的心竟一点震撼都没有,这一次我终于能准确地理解他的情绪,而不会再庸人自扰地以为还有其他。

    我看着他,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那个一心只想着音乐的男孩。

    是的,我也爱你。

    在那一刻,我终于释然。

    我们是朋友,是发小,是兄弟,是姐妹,是伙伴,是知己,也是亲人。

    ep录制好的时候,ag新来的艺人总监找到我。

    “你是傅心扬的女朋友?”

    我摇头。

    “你以前也在ag?”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我听了这首歌,很不错。但是发行和宣传上我们有点特别的想法,想跟梁小姐商量一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一个只是跟ag签了一份临时合约的小艺人突然有了发ep的机会,作为公司而言当然不希望这是一次血本无归的买卖。实力,偶像,才子都不足以一鸣惊人。然后,这位新来的艺人总监偶然听说了三百多首歌词到处投递的事情,只需要稍加联想,他便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在喧嚣都市的觅爱奇迹——女孩为了心爱的男孩写了三百多首歌词,中间如何的辗转,终于男孩被女孩打动,成就一出末世的童话。他连v的故事都已想好,根据真人真事改编,80后男歌手亲身演绎爱情童话。傅心扬有着足以蛊惑小女生的长相,又有着出色的才艺,而如今他们要给这首歌赋予血肉,再给唱歌的那个人打上放荡不羁但又痴情的标签。没有理由不会红。

    临走的时候,他叫我考虑考虑。我很佩服这帮做宣传的人,三分真七分假,连当事人都差点信以为真。傅心扬眼巴巴地看着我,他不敢开口,但我知道他恨不得冲着我大喊,“快答应吧,快答应吧!”他急切的眼神让我犹豫。

    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地策划,一步一步地把傅心扬打造成他们想要的样子,粉丝想要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答应他们对自己的生活会有什么影响,虽然那位艺人总监口口声声地保证只是借用一个原型,后期宣传不会提到我的名字,但是我不是仙委瑞拉。

    莫一一很反感他们这样做,一脸的不置可否,“是要把你们炒作成情侣版的方文山和周杰伦吗?傅心扬想成名想疯了吧?”

    “这不是他的主意。”我为他辩解。

    “佳瑄,你醒醒吧,什么不会提到你的名字,什么只是借用原型,你只是他们用来炒作的一个工具,等他真正红了,谁还来管你的死活?”莫一一的情绪很激烈,“就为这样一个人,你就甘心被他踩在脚底下?你不要那么伟大好伐?”

    我当然明白莫一一的好心。我会记得那位叫谢欣的女子,爱一个人爱了十八年,真正的做到了绝口不提。可是到头来,她只是为了祭奠过去,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所有的感情一旦被宣诸于口,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扭曲,捏造,无中生有,颠倒黑白,这就是舆论。

    只是我不答应又能怎样?这件事原本就轮不到我做主。

    傅心扬说,“他们问过我的意思,我就说还是要看你。如果你觉得有问题,那就算了吧,大不了不出ep了。”

    我受不了这样的傅心扬。拿莫一一的话说,他在持爱行凶,但我硬不下心肠,承担不了他的前途和命运。就好像几年前,他在电话里冲着我怒吼。只是因为我搞砸了他成名的一次机会。而机会,是那么得可遇不可求。

    只是,我忽略了一个人。聂亦鹏。

    我不知道为什么印象里最深刻的全是他怒不可竭的画面。

    那一天,他撕碎了我放在书桌上的本子,笔记还有歌词,把客厅茶几上的杯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掷,茶水,玻璃渣还有纸屑的碎片,一片狼藉。

    他狠狠地捏着我的下巴,我的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你为了你的傅心扬,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他的声音冷像冰,冻得我无法动弹。

    “盛夏光年的纯爱恋歌,喧嚣都市的末世童话?”ep上的文案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他的力道一点也没放松,我觉得我的下巴快要脱臼了。

    “跟我在一起,也是为了他?”我闭着眼睛,不想看见他恶魔般的表情,“你应该告诉你的傅心扬,你不仅帮他写歌词,你还用你的身体为他铺路,这样的男人不红都没有道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挣脱他的禁锢,他终于还是成功地将我撕碎了,鲜血淋漓。

    “你给我放手!”

    “放手?放你去找傅心扬?去吧,去告诉他你有多么伟大,多么无私。你可以为了他一个人到北京,为了他背弃自己的志向,为了他四处低三下四地求人,谄媚的示好,还可以为了他跟别的男人睡觉,去啊,去告诉他,别说傅心扬,连我都被你感动了。”

    “啪!”

    我红着双眼,看着他脸颊上渐渐浮现出清晰的指印,我用尽所有的力气阻止了他恶毒的凌迟,可是我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

    “聂亦鹏,你给我出去!”

    我歇斯底里地把能看见的东西往他身上砸,那一刻,我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理智,也不需要理智。他成功地让我变成一个疯子。

    他退后了几步,冷眼看着我。摔门而出的时候,他扔下一句话,“梁佳瑄,我一直以为你无所求,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只是比别的女人更贪心而已。”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虚脱地坐在地上。

    我以为自己哭了,但是却没有眼泪。四面八方的风都在朝我袭来,穿膛而过。终于空了,什么也没有了。

    chapter 10 冷战

    22

    流言风一般于身边一声一句

    从不听不讲不想一句

    怕会无意揭露

    令人难圆场的证据

    怎可面对

    那张ep还是没能发行。傅心扬没有问过我原因,也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很抱歉地耸了耸肩。

    那段时间,我不想见任何人。我麻木地上班,下班,采访,写稿,做版,吃饭,睡觉,终于把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

    我渐渐能理解那些视工作为生命的人。只有工作才值得依靠,它不会过犹不及,不会无能为力,不会适得其反,更不会反噬。它完全遵循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定律,告诉所有人,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见的。

    我在一个星期之内做完了一个月的工作,《star》上三分之一的版面上都写着我的名字。我在四十八小时里将一篇两万字的稿件修改了十一遍,没有抱怨,没有崩溃,我只是很沉默地对着修改意见敲打着键盘。

    沙文新终于肯正眼看我,而周围的同事觉得我是妖怪。

    如果只有白天,我想还是好的。

    至少还有工作。我见到那么多人,问他们的生活,感情,事业,然后写着旁人的故事,像一个漠不关心的旁观者。但至少我还可以用旁人的故事打发时间。

    但是夜晚。我不能闭上眼睛。

    我被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惊扰。那些在白天被强行压制下的情绪又在大脑皮层里活跃,像电影片段一样不断地循环播放。

    我梦见自己哭着求他,苦苦地哀求,像卑微的菟丝花,我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像极了琼瑶剧的苦情主角,“不,不是这样的。求求你听我解释。”

    我梦见我赤身捰体地行走在街头,所有人都在看我,都在笑我,言语像刀锋一样扎在我的身上。

    我梦见自己用一把刀狠狠地朝他胸口上刺去,一刀毙命。

    ……

    每一夜,都是梦。层出不穷。

    我恨弗洛伊德。

    有这样一个理论,世界上的人与人之间最多只隔6层人际关系。我想是这样的,我跟聂亦鹏之间甚至不需要六个人,就能联系在一起。

    出席颁奖典礼的时候,我坐在媒体区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坐在前面与别的女星笑语殷殷。参加发布会的时候,我会听见别的记者采访提问:“林依依小姐,有传闻说你跟ag高层来往甚密,请问你是在跟聂氏谈恋爱吗?”

    “jol,有报纸曾刊载你跟聂亦鹏先生先后在深夜走出酒店,请问你们是在谈工作吗?”

    当然,我还能从各大娱乐期刊报纸里找到他。有时候是照片,有时只是一个名字,有时只是引用他的某一句话。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理由不知道。

    有时候,我会在茶水间听见同事们的八卦。

    “你们知不知道ag跟中华星在谈合作?”

    “中华星收购ag?”

    “指不定谁收购谁呢?我也是听ag的人说的,说不好是联姻。你们不知道中华星的杨总刚好有个女儿么?”

    “不会吧?”

    “你没发现最近中华星跟ag的合作很频繁的?ag的艺人经常去香港发片,演出,你看看别的公司。而且,你们知道jessica去中华星的事情吧?说不好是ag安插过去的棋子。”

    我不能阻挡他的名字频繁地穿透我的耳膜,也不能阻挡我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看见他的照片,或者是背影,或者是侧面。或远,或近。但即使擦身又怎样,我跟他只是陌路。

    而且,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我坚信这个道理。

    半年之后,莫一一还有傅心扬,琪琪在云里庆祝我升任《star》主笔,在我进入《star》的第二个年头。

    2004年,我25岁。青春已然过半,他们说25岁的女人就像是圣诞节那晚的蛋糕。但是还好,我还有工作,还有朋友。跟大多数在城市里生活的女子没什么两样,坚韧得像一根杂草,冷漠得像一块冰,虚伪又强悍,牙尖嘴利,不肯饶人,终于把自己修炼成了刀枪不入的圣斗士。

    傅心扬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录音棚,帮人录制小样,或者帮人合成歌曲。莫一一有时候会把一些广告的case里的音乐部分交给他做。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至少衣食无忧。不过,对于傅心扬而言,他从来就不担心衣食问题。他只是想要成名,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执着和狂热。

    莫一一最近热衷于研究星座,塔罗牌,她将之称之为神秘学。

    她的身边有很多这样的神人,有号称星座小王子的台湾男人送给她一副2004年的星座运程还有星盘图,还有一位专门研究明星签名的女人从笔迹测试他人性格和运程,非常吊诡。她东西挪用,学了点皮毛,也能出来招摇撞骗了。

    “我最近遇到一个狮子座的男人,真是受不了。”我渐渐习惯她这样的表达方式。

    “狮子座怎么了?”只有琪琪是她的忠实粉丝。

    “霸道,花心,受不了这样的男人。”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竿子打倒了一船人。

    “莫姐,说详细点。”

    莫一一看见琪琪一脸好奇的样子,顿时就来了精神,炫耀起了估计几天前才从哪扒来的子言片语,“星座是一门科学,你们知道狮子星座吧?由于岁差的缘故,在四千多年前的每年六月,太阳的视运动正好经过狮子座。那时,波斯湾古国迦勒底的人民认为,太阳是从狮子座中获得了很多热量,所以天气才变得热起来。古埃及人也有同感,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许多狮子都迁移到尼罗河河谷中去避暑。所以,狮子座的人天生就有一种太阳的光芒,是天生的leader。”

    “恩,然后呢?”

    “在古希腊神话里,狮子座的由来与赫拉克勒斯有关。希腊神话,你知道吧?”

    琪琪摇头,我跟傅心扬已经把头转向了酒吧的内场,看一群人在里面跳舞。

    但是这丝毫也打消不了莫一一传道授业的热情。

    “赫拉克勒斯是宙斯与凡人的私生子,他天生具有无比的神力,天后赫拉也因此妒火中烧。在赫拉克勒斯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放了两条巨蛇在摇篮里,希望咬死赫拉克勒斯,没想到赫拉克勒斯笑嘻嘻的握死了它们,从小赫拉克勒斯就被奉为”人类最伟大的英雄“。

    赫拉当然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杀死赫拉克勒斯,她故意让赫拉克勒斯发疯,失去理智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赫拉克勒斯醒了以后十分懊悔伤心,决定要以苦行来洗清自己的罪孽,他来到麦锡尼请求国王派给他任务,谁知道国王受赫拉的指使,果然赐给他十二项难如登天的任务,必须在十二年内完成,其中之一是要杀死一头食人狮。

    这头狮子平时住在森林里,赫拉克勒斯进入森林中找寻他,只是森林中一片寂静,所有的动物,小鸟、鹿、松鼠都被狮子吃得干干净净,赫拉克勒斯找累了就打起嗑睡来。就在此刻,巨狮子从一个有双重洞口的山洞中昂首而出,赫拉克勒斯睁眼一看,天啊!食人狮有一般狮子的五倍大,身上沾满了动物的鲜血,更增添了几分恐怖。赫拉克勒斯先用神箭射他,再用木棒打他,都没有用,巨狮子刀枪不入,最后赫拉克勒斯只好和狮子肉搏,过程十分惨烈,但最后还是用蛮力勒死了狮子。

    食人狮虽然死了,但赫拉为纪念他与赫拉克勒斯奋力而战的勇气,将食人狮丢到空中,变成了狮子座。”

    “莫姐,我不想听神话故事,我想听狮子座的男人。你说说白羊跟狮子配不配?”

    莫一一覆额长叹,扔了一个鸡同鸭讲的表情给琪琪。我差点笑出声来,难得她讲得那么一本正经。

    我不相信星座,但是我却在这些胡天胡地的闲谈里想起那个狮子座的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