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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婉兮,清穿第9部分阅读

    。

    她研磨的时候,偷偷瞥了眼康熙写的东西,不觉双颊一烫,脸上的神色也带有一丝恍惚。出神间康熙已经搁下了笔,白纸黑字,铁画银钩,甚是好看。

    他看了看清扬微怔的神色,将宣纸递到她手上:“我知道你看得懂,千万不要辜负了我的心意。”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朝御榻走去,深重的幔围瞬间便吞没了他的身影。

    清扬怔怔地愣在原地,看着那抹消失在另一个世界的明黄身影,只觉心绪凄迷。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他的情

    呆呆地看着手上轻若鸿毛的宣纸,只觉它如千斤巨石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啊~~~~

    某爬最近要忙着准备运动会,更文的速度可能会慢一点,表啪我哈~~~

    呵呵o(n_n)o

    野有蔓草

    已是深秋,树上的叶子开始纷纷掉落,清扬经常站在树下,看着风吹过时飘舞而下的树叶,偶尔有只形单影孤的大雁自天空划过,使这凄清的深秋更添了几分萧索。

    不远处一株枫树的叶子已经红透,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四处都像是要燃起来一般火红的明艳。

    丹枫陨叶纷堕飞,撩拨西风尽倒吹。 云外飘飘呼莫回,四方沉冥雁为悲, 辞柯一去遐不归。已判此秋长别离, 生者有尽死有期。凭高望远深相思, 手挥丝桐送斜晖。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里。要么索性让她在这里出生,这样她或许可以认命。可是她已经在那个一夫一妻的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现在让她知道自己在不久的将来竟然要跟无数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让她如何能接受?

    她弯腰拾了几片枫叶,又抬头仰望着枫树的树冠。

    深院锁清秋。

    这时乾清宫的粗使宫女吟春拿着把大竹笤走了过来,开始扫地上的落叶。因清扬来乾清宫有一段日子了,大家皆已熟络。所以看到清扬一人站在树下发呆的时候,她上前问道:“清扬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这么一棵枫树孤零零地长在这里,真是可怜。”清扬望着满目的萧索不禁叹道。

    “不是还有好多别的树吗?姐姐怎么会说孤独呢?”吟春望着满庭的树木说。

    “知者少,独自飘零。虽多却不属一类,如何能明白其中的凄苦之意。”

    吟春见她满目忧伤,不禁摇了摇头:“姐姐说的那些我不懂,可我知道但凡入了宫这便是我们的命,就如这树一样。”

    清扬露出一丝苦笑。命,又是命,这皇宫内苑都是一群认命的女人吧。

    正想着,宫女碧霞急匆匆地走来:“清扬,原来你在这里,芳姑姑正四处找你呢。”

    清扬收拾了一下情绪,微笑着上前说道:“对不起,让姐姐好找了,不知芳姑姑找我什么事?”

    “芳姑姑估摸着万岁爷该歇完晌觉了,却找不到你人,正着急呢。”

    清扬心想,坏了!光顾着看落叶,把康熙给忘了。

    待匆忙赶到乾清宫西暖阁的时候,康熙果然起床了。清扬赶紧拿出常服准备给他换上,康熙却说:“换那件箭袖武装。”

    清扬又赶紧去找箭袖武装,当那抹熟悉的棕色跃入眼帘时,她不禁一怔。康熙见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脸上不禁浮上一丝笑意。

    “刚刚跑到哪钻沙去了?”

    “没去哪,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清扬此时正半蹲在地上给他系腰间的吩带,月白吩带细腻光滑,质地极好,只怕稍不注意便会脱手而落。

    “我看你这阵子不似以前那么开心,是不是来了乾清宫不习惯?”自打她来乾清宫后每次见她都是满脸心事,郁郁寡欢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从前的她。

    康熙说话间清扬已经替他收拾妥当,她见四下无人,觉得是时候把那个东西还给他了,前段日子一直没机会,今天

    康熙见她不说话,又问:“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清扬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说道:“皇上的御花园已是百花争艳,没必要为了一株野草枉费心思。我现在只想好好伺候皇上,待到岁数满了放出宫去过安生的日子。所以这个我不能接受,请您收回去。”

    康熙双目一寒:“你就是为这事烦心?”

    “是。”

    果断毫无犹豫的一个字像根针似的扎在他的心上,锥心的刺痛顿时盈满整个胸腔。

    “君无戏言,送出去的东西岂能收回,你若不喜欢大可一把火把它给烧了。”康熙表情冷漠,仿若亘古不化的冰山。

    “皇上”清扬还欲说什么,这时李德全走了进来,她慌忙将那宣纸往怀中一掖。

    “皇上,裕亲王一干人已经在靶场等候了。”

    康熙瞥了她一眼,冰冷的目光让她只觉脊背凉嗖嗖的,如浸寒水一般。

    瞬间,暖阁便回复了往日的寂静。

    倏忽,传来敬事房太监的高唱声:“万岁爷起驾了~~~”

    如腾空惊起的鸟雀,划破紫禁城的天空。

    靶场,裕亲王和御前侍卫曹寅、纳兰容若已经开始较射。只见曹寅和纳兰数十步开外的鹄子上已经各射一箭,且皆中红心,这会子裕亲王福全正拈箭搭弓,屏息静气,瞄着前方的靶心。

    这时靶场守卫远远瞧见前呼后拥的御驾,呼啦啦跪了一地。福全一走神,弓弦“嘣”地一声,一箭已经脱弦射出。虽没怎么准备好,却也是正中红心。满洲男子善骑射,果然不假!

    他转过身,见康熙走来,也跪下请安。

    康熙淡然道:“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康熙瞟了眼远处的鹄子说道:“怎么不等朕就先行开靶了?”

    福全微微一笑:“等人这事最磨性子,微臣实在安奈不住,就叫曹寅他们先开靶了,还望皇上恕罪。”

    “朕就知道是你出的主意。”康熙脸上却瞧不出什么神色,只吩咐:“弓箭。”

    皇上所用的御弓乃白犀角缠金线而制,上施朱漆,弦施上用明胶,弹韧柔紧,比寻常弓箭略重上几分。康熙接过李德全递上来的白翎羽箭,搭在弓上,将宫开满如一轮满月,屏气凝声地瞄准红心,然心中却是静不下来。

    “没必要为了一株野草枉费心思”

    “没必要为了一株野草枉费心思”

    清扬的话语不断在他脑中闪现,脸上不禁浮上一丝烦躁之色,目光也似变得空无飘渺。“嗖”,只听羽箭破空之势凌厉,竟发出尖啸之音,尔后“啪”的一声,羽箭却是深深地嵌进了靶沿。

    众人已是目瞪口呆,平常百发百中的皇上今日竟然大失水准。但是谁也不敢言语,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只在心中捉摸个中原由。

    站在康熙身旁的福全也吃了一惊,但康熙搭箭时的反应完全落在他的眼中。他眉眼一挑,笑着说道:“才刚微臣瞧见皇上脸上闪过怔忪之色,可是这靶场有杂物乱了皇上的心神?”

    康熙却是再搭了一支箭,微微一瞄便射将出去,又闻“啪”地一声,那箭尾白翎疾颤,正正钉在红心中央。

    “好!”侍卫们轰然一声喝彩如雷。

    康熙已没了兴致,把弓往李德全手上一搁,淡然道:“不过是被株野草绊住了心神。”

    “即是野草差奴才们拔了就是,何苦惹恼了皇上。”

    康熙却是眼神复杂地盯着远处碧澄的天空:“那野草已经根深蒂固,如何能轻易除去。”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野草虽貌不惊人,却生命力顽强,现下正值一片凄凉的深秋,自是满目萧索,但等到来年春天,必是葱绿遍野,赏心悦目,这野草反倒变成希望了。所以皇上也不必为此苦恼,只须耐心等待寒冰融化,大地回春即可。”曹寅微笑着说道。

    希望?寒冰融化?大地回春?

    康熙不禁唇角微扬,满目皆是笑意。是啊,或许自己太心急了,她不同于一般女子,自不能等闲对待,也不能期待她一朝便明白自己的心意。细水长流,眼下他恐怕只能将那颗心深埋,静静地等待她心中坚冰的融化,终有一天她会毫无顾忌地对他敞开心扉。

    因皇上去了靶场较射,乾清宫有些宫女便松闲下来。清扬那屋住着四个人,都没差事,便一个个聚在屋里说笑。碧霞见雪雁手里拿着菱花镜半躺在床上,笑道:“今儿只顾拿着镜子左照右照是不是瞅着裕亲王进宫了呀?”

    雪雁啐道:“你少在这里说瞎话,说不定明儿他就把你讨到府上去。”

    “我看是你自己想进裕亲王府吧。”碧霞道。

    “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看你还在这浑说。”雪雁说完起身按住碧霞便咯吱。碧霞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只得讨饶。芳婉在一旁只是掩着嘴笑。

    清扬却有点迷糊,遂问道:“姑姑,她们说的什么我怎么不懂?”

    芳婉笑着说:“你刚到乾清宫所以有很多事还不知道,这裕亲王啊”

    碧霞嘴快,抢着道:“宫中上下都知道裕亲王俊美绝伦,风流不羁,尤其是剑眉下那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似的。加之皇上待他甚好,所以但凡他看上的宫女皇上都会帮他弄到裕亲王府,前前后后也讨了不少姿色过人的宫女了。况且宫外王府总归比皇宫自在些,所以宫里头有不少宫女盼着这样的好事呢。”说完她偷笑着瞥了雪雁一眼。

    听她这样一说,清扬脑中马上浮现那晚裕亲王轻佻的话语,却原来是这样一个祸害人间的人。不过她谈不上姿色过人,自不必担心落在他的手上。

    这时远远传来轻微的击掌声,是皇上回宫的暗号。

    碧霞笑着对雪雁说道:“说不定裕亲王也来了呢,还不赶紧打扮打扮。”

    雪雁脸颊微红,作势欲打:“你”

    芳婉却不再纵容,正色说道:“别再胡闹了,正事要紧,若是耽误了伺候皇上又要闹饥荒了。”

    “回来再跟你算账。” 雪雁狠瞪了碧霞一眼掀帘而去。

    芳婉瞧了眼清扬说道:“你当了那么多天的值,今日就歇着吧,衣裳上的事我让别的宫女去做。”

    “多谢姑姑体恤。”清扬笑着说道。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什么事都极易上手,若是累坏了可再难找了。好好歇着吧,我也出去当差了。”说完也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清扬一个人,闲着无事,便打起络子来。练了那么久总算是略有所成,这会子手上的同心结已经快要完工了。

    同心结为宫女长编之物,她们虽幽居深宫,但哪个少女不怀春?这同心结便是她们寄托情思的物什,编了,藏着,待到放出宫的时候送给心上人,或是自个留着作纪念。

    清扬端详着自己打好的同心结,忽然想到一句诗“不知今夜月眉夜,谁佩同心双结倚栏干?”不禁笑了起来,打这同心结有何用?遂把它扔到了一边。

    见天色尚早,眼睛微微酸涩,便一路信步闲庭。想起康熙说她最近不似以前开心了,心中顿时矛盾起来。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就担着许多心事。或许自己就是那命,但又倔强地不肯认命,不甘堕入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可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若真有要她之心,她又如何能抗拒?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一股暗香袭来,清扬不禁顿住了脚步,深秋落叶萧瑟,哪来的香味?环顾四周,原来不远处一株海棠开得正盛,累累初绽的花朵如小朵的雪花,只是那雪是绯红的,微微透明,莹然生光。

    醉人的香气中,清扬眉头一舒,脸上袭上一抹笑容。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美景当前,那些恼人的烦事暂且搁下吧。

    怔怔地正看得出神,忽然身后传来男子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清扬微震,转过身去,眼前出现的正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曹寅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满树芙蓉粉红的脸热闹的簇拥着,她站在树下,小小的脸隐在叶暗影里,恍惚中竟似辨不清她的轮廓。

    “你怎么会在乾清宫?”见她不说话,曹寅复问道。

    清扬从迷思中醒来,说道:“我现在已经在乾清宫当差了。”

    “你以前不是在景仁宫吗?怎么到乾清宫当差来了?”

    “太皇太后做的主。”

    “原来如此,”曹寅说完见她衣衫单薄,盈盈伫立树下,又道:“秋意寒凉,怎么不多添件衣裳?”

    清扬望着他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眼中不禁蒙上一阵雾气。曾几何时,子清也用这样的口吻对她说:“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夜这样凉,都不会多穿件衣服。”说完便脱下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厚重的外套,承载着他的体温和味道,心中便如春日般暖意融融。

    而此刻眼前的男子,与他竟那样相似。清扬如坠梦中,不禁低唤:“子清。”

    曹寅看着芙蓉树下的清扬,只觉花不醉人人自醉,她那灼灼的眸子,还有饱含柔情呼唤在他的心中激起层层波浪。

    “你刚刚”曹寅话还未出口,身后传来裕亲王的嚷声:“曹寅,本王不是要你在殿外等一下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曹寅和清扬被他唬了一跳,皆转过身来,福全看到曹寅身边站的是清扬,一愣,旋即面带笑意地走上来:“小丫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夜天太黑清扬并未看清他的容貌,现在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像碧霞说的俊美绝伦。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修长的剑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皇族的高贵与优雅,而此刻他正带着风流妩媚的笑意看着自己。

    清扬以前对他印象并不是很好,但美色当前还是咽了咽口水:“奴婢给王爷,纳兰大人请安。”

    “小丫头,一个多月未见倒长进了不少,晓得请安了。”

    “王爷说哪里话,奴婢一个下人,见着主子自然要请安。”

    福全见她一脸恭顺,笑道:“你这样子本王还真有点不习惯。”

    “王爷说笑了,奴婢本来就是这模样。奴婢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了。”清扬说完也不等他发话便朝偏殿走去。

    “小丫头”福全在后面唤了一声,清扬却装作没听见,继续疾步走开。这个人间祸水,风流闲王还是少惹为妙。

    作者有话要说:是时候牵曹爷爷一干人出来溜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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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关风月

    天气晴朗,窗外阳光暖暖的照着,明净高远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全然没有前几日的萧索寒凉。白晃晃的日头隔着窗棂,四下里寂静无声。清扬因不用当值,便小憩了一下,这会子正坐在窗下绣一方帕子。洁白无瑕的帕角,并无红花绿柳,只绣了个简单的唐老鸭的脑袋,扁嘴大张,很是俏皮可爱。清扬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笑了起来,谁规定了帕子上一定要那些繁琐的花花草草,这针线简单的唐老鸭不是更活现么?

    正欣赏着,“吱呀”一声,芳婉推门走了进来。清扬放下手上的帕子,笑道:“姑姑当完差了。”

    芳婉走近瞧了瞧清扬的帕子,说:“针线不好还绣这简单的东西,而且古古怪怪,似鸭非鸭,不过细细一看倒是憨厚可爱。”

    清扬抿嘴一笑:“正因为手艺不好所以只能绣这简单的东西,让姑姑笑话了。”

    “我好生奇怪,你那样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上手,怎么这姑娘家打小就做的打络子,绣花的活竟不会了。”

    清扬暗笑,那些研磨穿衣的事很容易学,唯独这女红没有常年累月的功力是学不来的,她在现代社会活了那么多年,连针线都没摸过,怎么能做好这绣活。遂笑了笑,说:“打小我就不喜欢这穿针引线的活,但在宫中无聊便胡乱玩玩罢了。”

    “能玩成这样倒也可教。”芳婉说完,又道:“瞧我光顾说话,差点忘了正事。我昨夜恍了神没睡好,挣扎了半日,实在困得不行,怕犯圣驾,已经回了李谙达。李谙达说你当差很妥当,这会子万岁爷歇午觉,你去当值,听着吩咐。“

    清扬听她这样说赶紧起身朝上殿走去。康熙在西暖阁歇着,沉沉的大殿寂静无声,只地下两只鎏金大鼎里焚着安息香,那淡白的烟丝丝袅袅,似乎连空气都是安静的。此时李德全正在里头当值,见了她来,递了个眼色。她便轻手轻脚地进了暖阁,李德全蹑步走近,压低声音说道:“我有差事要办,去去就回,你在这好生听着。”说完怕惊了圣驾,也不敢再说什么,便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清扬一个人在这里,心内不免有些忐忑。只觉阁中静到了极点,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闻见。御榻